无端羞愧,她这话好像也把天翼骂进去了,而且骂得不错,没法反驳。“我错了,不该跟你拐弯抹角,因为你很聪明,再跟你兜下去,我得晕了,所以直说吧我是来刺探情报的,你跟了庆王这么多年,知不知道他想帮端王篡位”“不知道,有所察觉罢了妾身虽是王妃,却是独院闺居,一年难得与王爷碰面,只在大节下或个别场面中稍事陪衬,去年有家父故交求见,却只报了姓名便悄然离去,妾身揣思许久才有所悟领,那人不叫颜朱,求见是假,警示是真。”“不明白。”宝儿郁闷,觉得智慧受辱了。守义喃喃揣测,“这个姓氏大体有三种写法,严肃之严,容颜之颜,言语之言”“对啊这个名字也可以玉珠的珠,朱砂的朱,死猪的猪”宝儿哈哈笑。朱敏玉掩嘴忍笑,守义则是宠溺一笑,“属下是说,那人所报姓名乃是一个诛字。”“正是。”朱敏玉面露赞慕,不由多看了守义一眼。宝儿却是瞪了守义一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我都没猜到,好没面子”守义抿笑不语,朱敏玉也默然,宝儿却笑起来,“我本来就不会猜字谜,输给谁都不奇怪现在还来说庆王的事,你都坦言他要干坏事了,么我再问你个事,他府里有没有密室藏宝窟或者机关墙之类的地方”朱敏玉愕然不解,守义有些头疼,早知小孩是来问这个,他亲自跑一趟不就得了“看来你不知道,那就算了,我只是急着找一样东西,其实我也没见过长什么样,不过被庆王偷了,藏得太好,怎么都找不到,还以为你在王府这么多年,能给我提供点线索,其实你也说了差不多在王府隐居,只是你都不闷吗平时应该到处走走逛逛摸清地形,但是算了,你这些年过得挺苦,现在也过得不好,不如你来我们济善堂吧包吃包住还给工钱,专门照顾流浪儿,你愿意吗”朱敏玉目瞪口呆,眼里却是惊喜,半晌才说得出话,“妾身求之不得,只是不忍丢下此间家仆”“一起去啊你都不是王妃了,他们还跟着你,忠义可嘉呢是不是啊守义哥”守义正色点头,朱敏玉含泪拜谢,宝儿交代了济善堂地址,叫她收拾好了自己去,守义则留下车马钱,体贴可见一斑,朱敏玉羞色收下,将两人送到大门边,目送许久才掩门进去。宝儿一路都很颓丧,进了城门坐上马车都还唉声叹气,不想把这么糟的情绪带回宫里,济善堂那边又有个恨不得吃他肉的小狼崽,去了只会更坏心情,峻大叔家的宝儿贝儿虽然是开心宝,但是被峻大叔带去旭州拜访什么高人大师去了高人大师“停车停车”宝儿拍窗大喊,跳下马车就冲着路边一个算命摊跑去,“先生,我迷路了,帮我看看往下要怎么走”算命师先是愣一下,随即快速打量这小孩全身上下,是个有钱的主,但他身后这位佩剑的不是个好惹的主“你别看着麻衣相又掂量能骗我多少钱,快点瞎指个方向给我走,要论打卦算命,我不比你差,只是医者不医亲,何况自医总之你指个方向就行”宝儿在守义身上摸出一锭银子放下,算命师眉开眼笑,头也不抬地说了两个字,“直走。”“多谢”宝儿拱手,吩咐赶车的宫人回去,然后拉了守义,“昨儿我恍惚看见谣月公主了,全公公说她获准进宫探望燕太妃,庆王虽不得进宫,但肯定陪她进京来的,所以我们现在就去找庆王,不必走弯路了,瞎撞着个先生都叫我们直走,沈哥哥也夸过我直拳出招,都怪天翼把我带坏了,说什么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根本不好使嘛走吧,带我去找庆王”守义含笑应诺,走不多远却遇见了单修,手上牵着小狼崽,宝儿下意识往守义身后躲,谁知狼崽又乖又甜地叫他一声“哥哥”。宝儿抬头望天,太阳在,说明天序正常,掐掐自己的脸,疼,说明不是梦中,但有可能是别人做梦,宝儿掐掐守义的胳膊,“疼吗”守义笑,单修翻白眼,“你野外撞客着了没听小乖乖叫你哥哥吗赶紧应一声”“哦。”宝儿怯丝丝看着狼崽,“你不杀我了”“大哥不准,说你也是我哥哥,还说我的仇人是一个叫大理寺顾成的人,但他受皇上保护,只有暗杀才能报仇,大哥会教我武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狼崽义正辞严,单修嘉许式给了一颗糖,宝儿拉拉守义的袖子,守义面现难色,但是主命难违,只好略带责备看着单修,“你不该乱教小孩子”“乱教大人就行吗你又凭什么说我乱教就算我乱教,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少在这儿指手划脚多管闲事哪凉快哪呆着去”单修横眉瞪眼骂得爽,守义只是抿嘴领受,宝儿很尴尬,再次拉拉守义的袖子,“你别惹修哥哥好吗那个那个糖我也想吃。”嗯守义愣住,有种无力的悲哀涌上心头,原来小孩不是要他代为指责,而是要他帮着讨一颗糖单修抱手等着,倒要看看这人怎么帮他主子讨东西,宝儿也在等,却突然恍悟,他可以自己要啊“修哥哥”“你闭嘴”“哦。”宝儿继续看着守义,继续乖乖等。守义暗里轻叹,抱拳道:“不知这糖哪里有卖”“万金也没处买去小爷亲手做的”“如此”守义低头,突然抬眼定定看着单修,并不说话,只是这般看着,单修竟也定身般不动了,耳根慢慢泛红,突然将糖包丢给守义,“拿着滚”分明是叫别人滚,自己却抱起狼崽先滚了,守义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冲着渐远的背影涩涩一笑,回头将糖包递给宝儿,“吃吧”宝儿嗯嗯点头,边吃边走,边走边嘟咙,“修哥哥武功好、医术好、厨艺好,但他不吃肉,性子还有点古怪,脾气也不太好掌握,偶尔会犯点小迷糊,还有经常抓不住事情的重点,不过最重要的是,你打得过他吗”守义此时才是有点迷糊,又听宝儿嚼着一嘴糖含糊不清,道:“你要是打不过他,洞房时怎么办”哈守义愣住,随即腾地红了脸,宝儿走了两步才发现守义哥没跟上来,“怎么了你不是喜欢修哥哥吗”“不不是不只是”守义涩然顿住,暗里叹一口气,上前拍拍小孩,“走吧前面就是庆王在京城的落脚点。”宝儿乖乖跟着走,突然自语般笑道:“没关系的,不是有种说法叫官匪一家吗只要两情相悦,就是人兽人妖人鬼都没关系。”守义几乎来个趔趄,再不出言表态,只怕小孩要发出更惊人的论调。“我没那些顾虑,只待大事落定,我会跟他说。”“如果他不喜欢你呢”“我会让他喜欢。”“如果他要在上面呢”“我随他喜欢。”“如果”宝儿莫名忿然,“为什么我要在上面,天翼不随我喜欢”守义语塞,再次拍拍小孩,“走吧前面就是”“知道了庆王在京城的落脚点我要抄他的家砍他的头吃光他家所有能吃的”宝儿望天怒吼,吓得道旁三五行人惊骇逃窜,唯有一人上前叩首,“小王不知君上欲至敝处,未能洒道相迎,还请君上恕罪。”宝儿愣个大张嘴,抬头望天,太阳躲进云里去了,慢慢扭头看守义哥,还好还好,大内高手就是不同凡响,依旧冷峻凛然,完全不受突发状况的影响,值得嘉奖“还剩一点糖,守义哥吃了吧我有点怕,你叫他回家去,权当没遇见我们,然后我们再去他家。”宝儿说得小声,地上的庆王却听到了,从容起身,从容而去从善如流啊作者有话要说:、第 116 章庆王的宅院朴素雅致,一点儿不象王家居所,反象小户读书人家,仆役也就那么两三个,待客的屋内甚至没有果碟摆设,更别说鲜花盆栽、金玉器皿。“你真的是王爷”宝儿喝着不太香浓的茶水,吃着仿佛是自制的点心,满脸困惑看着同样品茗吃糕的庆王。“君上为何有此一问”“因为茶水和点心有家的味道,就象我还有家时,每逢生辰,爹和管家都会亲手做东西给我吃,现在吃你家的东西,很有那时的感觉,千万别说这点心是你做的哦,我不信”“小王确实尝试做过,可惜未能成功”“你做别的都很成功吗”宝儿记得天翼说过庆王自视过高,这种人不论做什么,都不能忍受失败。“小王无能之辈,向来一事无成。”“所以你才奏请严惩宁王,以此打响头一炮,然后大干一番,对不对”庆王明显蒙了一下,“小王不知君上所言何意”“你有点笨哎我的意思很明白好吧你一直默默无闻,其实你有满心壮志,可惜长年被宁王打压甚至欺负,但你忍辱负重,终于让你等到了出头的机会,说起来,你要感谢我,如果不是我遭遇这场冤狱,你也没机会写那么正义凛然的折子,很有大义灭亲的感觉,对吧”庆王一脸疑难,“君上所言高深,小王愚钝不能解。”“这样啊”宝儿思量片刻,无不同情地看着庆王,“我理解你,长期受人压制,心中愤懑却不得发泄,而且必须装作乖巧顺从,时日久了,非但心力受损,连性格也遭到扭曲,所以遇到诚挚无欺的人时,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相交相处,哪怕人家说的话再浅显易懂,也会在心里揣摸估量半天,最后没弄懂不说,还把脑子搅得一团糟,对不对”庆王有些呆滞,眼里明显写着糊涂两个字,宝儿惋叹,“你果然一脑浆糊了可见你是善于独自思考的人,一旦心中所想被人提及,你非但不能作答,连理解都成问题,其实这也是你被扭曲的地方,这些年来,你的心里话都无人可诉,无人倾听吧”庆王又是一愣,却微有动容,宝儿点头,“果然是这样,我就猜你不可能莫名其妙变成坏人,你那道折子,我很认真地看了,你写得慷慨激昂,我看得热血嘭湃,说真的,通常只有记录美食的文字能引起我的共鸣,由此可见,你那道折子倾注了真情实感,如果不考虑你受过宁王的欺负,你所奏请的便是匡扶真理、斩杀奸臣的正义之事”宝儿征询并嘉许般看着庆王,对方只是一脸惭愧,宝儿苦恼,“你没抓住重点,我刚才说你莫名其妙变成坏人,你没半句解释就算了,还一个劲表现谦虚,是想表达你还可以变得更坏吗”“不是,小王实在愚钝,的确不知君上所言坏人才是重点,但若君上已然认定,小王便是百般辩解也无济于事,方才君上在门外就说要抄杀小王,当时小王不知缘由,现下听君上断言小王是坏人,想来,这便是抄杀理由吧”庆王哀色满面,宝儿尴尬地笑,“那个没有的事儿,你别听风就是雨,我刚才是胡乱泄愤,跟你无关的,说你是坏人只是因为你偷了皇上的一件宝贝”“君上何出此言”庆王惊惶。宝儿翻个大大的白眼,“你少装了好不好这事儿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有我最坦率了,知道什么说什么,绝不藏着掖着,光明正大、俯仰无愧你们谁能做到谁”庆王欲言又止,突然叩首,道:“君上胸襟坦荡,小王自是叹服,只是君上说小王偷了皇上的东西,虽不知何人诬言小王,但是小王冤枉,还请君上明察”“我正在明察啊不然也不来你家了,悄悄暗查,偷偷躲着查,甚至阴谋诡计着查,但我没有啊为什么没有因为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俯仰无愧的大丈夫一切鸡鸣狗盗的卑劣行径都令我不齿”宝儿激言至此又忙扶起庆王,“你别跪着了,搞得我在训斥你似的,其实我在自卖自夸,而你叩首不起大概不是做贼心虚,只是皇上真的丢了一件宝贝,你再好好想想,什么时候、在哪儿,可曾不小心地拿过不小心地带走了很小心地藏了起来”庆王急急摇头,不及说话,宝儿轻拍其肩,“别着急,好好想过再给答复,我也不着急,回去也会劝皇上别着急,一切都等你好好想过了再说,好吗”庆王怔然,宝儿给个无比灿烂的笑,叫上守义就走,边走边嘀咕,“可惜了,这么好看的人谣月配不上还会做点心糟蹋了”断续低语渐闻渐远,庆王仍怔在原地,神色无限复杂。此后的三天里,宝儿都在等待庆王的答复,如果庆王坦然自罪,他就帮他跟皇上求情,否则他会把批了坏蛋二字的折子返回去,接着就以凤麟君的名义抄杀庆王“会不会激怒对方起兵造反啊”宝儿自疑自问。凤天翼又削一片果肉喂给宝儿,“这是早桃,果肉甜脆,据说多放几日会变得绵软,用手就能剥下果皮,果肉也会软得无齿老人也能吃,不过贴近果核的地方会有腐烂迹象”“还会生虫呢”宝儿兴兴接话,随即顿悟,“我觉得庆王就象放久了的早桃,皮软肉烂核心生了虫,但不全是他的问题,他原是一朵单纯的桃花,先帝封他做王,便是点花成桃,交给宁王看管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