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夫,你不会真帮我哥搬菜地吧”“也不是没有办法”凤天翼沉吟道:“稍许大点的敞厢马车两辆不,三辆,命人做上下两层支架,铺以车板垫土,从上至下用绢纱围护,以防行程中风色侵害作物”“哥夫,我不去王都长见识了行吗”狼崽是真的要哭了。宝儿笑嗔,“那不行,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多些阅历更能丰满志向”“那你能不能不要搬菜地了”“你长见识跟我搬菜地有关系”宝儿愣睁,狼崽望天长叹,“老天,你收了我吧”“严重了严重了”宝儿轻拍狼崽,“如果菜地让你烦恼,那么不搬就是了,咱是一家人,什么都好商量的嘛,对不对”狼崽话都懒得说了,随手抱拳谢过,出门先上了马车,宝儿拉起天翼,“走吧,小白眼讨厌菜地,咱们再舍不得也只能放弃,天翼不要难过了好吗”“好,我不难过,到了王都,宝宝还想做菜园的话,咱们再做,所以宝宝也不要难过了,好吗”“嗯。”宝儿瘪瘪嘴,回头看看他的菜园,多好的篱笆啊,一根根插得那么整齐,刚做好的,新的,可惜了满怀惆怅离了惬意的小院,五辆马车辚辚上路,为什么是五辆说来郁闷,一辆载了乌骨鸡,一辆装着郑坏蛋,前者是回家,后者是送客入都,也是凤天翼给他出的主意,让他以此为名,亲赴王都了解实况。在宝儿的强烈要求下,狼崽的马车里添了一个庸医,事实证明,这是宝儿的明智之举,行程第二日,狼崽开始不舒服,宝儿称之为“闷车病”,不过这次有庸医相随,再叫天翼命令车队缓慢行驶,如此便能且玩且行且让小白眼舒服些。第三日路过一片水草地,漫眼绿野,远处竟有蓝色水波,宝儿兴奋得拍窗叫停,凤天翼即刻命令全队就地休息,郑琦十分配合,叫人铺了毡毯方便停坐,另有人烧火做饭。宝儿要去水边玩,凤天翼牵了马来,郑琦和乌骨鸡也厚脸皮地跟上,狼崽挣扎着也要跟,庸医只好牵马带骑,六人五骑向水边驰去。到了水边,宝儿说起盟主给他搭小凉蓬的事,凤天翼闷了一阵,低吼,“这儿没有树林,有的话,我也会搭”宝儿嗯嗯点头,拉了狼崽去追水鸟,庸医被迫跟随,三人在不远处玩得不亦乐乎,乌骨鸡不知啥时摘了一把野花来,满脸堆笑递给凤天翼,“送你的”“滚”凤天翼吼完这声却顿了一下,搭不成小凉蓬,可以摘花给宝宝啊乌骨鸡遭了冷遇,坐到水边去抹泪,郑琦则在帮凤天翼摘花,虽然也遭了拒绝,但他不在乎,对方是谁大凤的前皇帝啊俊美无双、惊才绝艳的这么一个男子,谁不想靠近谁又不为之倾倒狼崽瞟着远处,扯扯宝儿的袖子,“你没有危机感吗”“什么危机别动,你身后有只好漂亮的鸟儿,别惊了它,咱们把它哄过来玩”“哥”狼崽大喊一声,鸟儿飞了,宝儿望空惋叹,“不是我的呢,怎么都要飞走若是我的,喊一声就来”说着调皮一笑,扭头大喊天翼,惊起身后一群栖鸟,乱翅闪过后,那地上站着的便是俊颜带笑的捧花之人。宝儿奔扑上前,顺便跟狼崽做了个得意表情,狼崽怔在地上,心里蒙了一下便明白了,他的笨蛋哥哥只有一样不笨,知道乌骨鸡甚至郑坏蛋都想得到哥夫,但是笨蛋有杀手锏,自己则是瞎操心,想想也是,哥夫连皇位都不稀罕,别的人又算得什么水边的乌骨鸡则是另一番打算,此时得不到的人,入了王都便可不择手段得到郑琦也在心里盘算,只要哄好那两个无知的小孩,凤天翼便会为他所用,将来谋国成功,设法除掉两个小孩,凤天翼便会是他一个人的,无心皇位好啊,如此才貌双全的人,正好做金蒙国的凤辚君水边人心各异,如风过原上,拂动一汪蓝波,皱起,复平。作者有话要说:、第 133 章王都到了,大王子派人在都城门迎接,马车直接驶进大王子府邸,后堂内院里早就备了一方小院,从修筑风格到内中各屋摆设都是大凤的韵味,大王子盼客待客之诚意可见一斑。郑琦在王都没有府宅,因此倒是托了凤天翼他们的福,一同入住了小院,此时大王子尚在王宫侍奉卧病的金蒙王,因此只派管家看顾客人,管家殷勤作陪,又言贵客车马劳累暂请休息,晚间王子会在前厅设宴接风,恭请客人赴宴,又说了些客套奉承话,请退而去。管家一走,凤天翼就忙着去找宝儿,之前一进小院,宝宝就撒欢到处跑,他因为要应付管家才没能跟随,现在只能跟大王子派到这院的下人打听宝宝的去处,听下人说宝公子在鱼塘边,凤天翼急忙赶去,担心宝宝贪玩出事。出事的不是宝儿,而是郑琦,因为制订了讨好方案,所以配合宝儿的抓鱼计划,谁知滑入水中差点淹死,凤天翼赶到的时候,宝儿正在猛捶郑琦的胸口,看郑琦反应不大,宝儿急得一脚踩在郑琦肚子上,果然听郑琦咔咔吐水,宝儿长声舒气,继续踩,人命关天哪,不能停凤天翼看得好笑,又嫌郑琦一身狼狈污了宝宝的鞋底,于是上前拉开宝宝,宝儿此时才知道天翼来了,“你都不知道刚才有多惊险,幸亏我奋力救他,是吧琦王子”宝儿回头征询,郑琦勉强笑应,捂着肚子挣扎起身,宝儿要去扶,凤天翼习惯性喊一声“来人”,果然有侍从上前,扶了郑琦下去更衣。宝儿愣了愣,拍自己的脑门,“我真有点笨刚才应该叫人嘛”凤天翼呵呵笑,贴在宝儿耳边,“宝宝又打又踢,可稍微解气了”“我那是救人,你要不乱说哦”宝儿调皮眨眼,拉天翼坐到水边,“里面有好多鱼,只是太小了,明儿弄几条象样的扔进去,啥时想吃啥时捞,还有要喂几只鸭子,叫它们下蛋,可以做咸鸭蛋吃,我的鸡崽也要找地方喂好,长大了也会下蛋,偶尔来个鸡鸭鱼宴席,很享受对不对”“嗯。”凤天翼轻笑,“宝宝不是贪图享受,而是做出长久居住的样子,好让大王子少些戒心,果然第一聪明人不同凡响。”宝儿翻白眼,“你不要以己度人,我没那么多心思,进门三天不为客,主人家也就头几日殷勤些,时间长了,多少都会有些不耐烦,甚至供给怠慢,我是以防不济才自理生产,哪里是为了削人戒心”“嗯,是我小人之心了。”凤天翼抿嘴笑,拉了宝宝去净身,完事小睡片刻,醒来就去赴大王子的接风宴。大王子曾代表金蒙国去过一次大凤,当时是以臣子身份叩见凤天翼,今日则是主家待客,但也不敢丝毫懈怠,甚至提前恭候门边,见着凤天翼来了,忙上前见礼问候,倒似故友重逢一般,十分亲切友好。入席后,狼崽跟宝儿悄语,“这个坏人倒比郑坏蛋讨喜。”“当然了,他生来就是王储,谁敢给他气受所以没憋出毛病嘛,不过虚伪得紧这道手抓羊肉不错,多吃点”狼崽点头,跟着宝儿大吃特吃,大王子那边敬完凤天翼的酒,接着就敬宝儿,凤天翼代饮了,大王子又命人去请他的王弟,郑琦来了之后,席面气氛变得有些怪异,总的来说,就是虚伪的更虚伪,憋病的继续憋。当然宝儿和狼崽的精力主要放在美食上,场面上的事都由凤天翼应付,只是听大王子说到客房简陋、待客不周时,宝儿纳闷了。“你已经很用心了好吧简单客套是礼貌,过分客套就是逼着客人说感谢的话,那样会抹煞你待客的诚意,还会让我们觉得你在提醒我们的客居身份,从而不能宾至如归,这一点,你要跟琦王子学习,他可是一到他地盘上就露出凶相,半点适应时间都没给我们,使得我们迅速投入新生活,很快就混得几辈子仇人似的熟悉起来,或打或骂,再也没有不适感,对吧琦王子”郑琦讷讷无语,脸色复杂得精彩,大王子也微微错愕,之前虽打探过凤麟君的情况,只说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孩,如今看来,天真不假,可爱未必。场面有点尴尬,宝儿反客为主,“你们接着聊啊,只是不要客套虚应了,说点实在的吧比如讨论一下菜色的味道,或者交流一下两国的酒文化,不然就研究一下这道膻味有点重的肉汤是不是可以稍微好闻点”两位王子愕然,狼崽第一次觉得笨蛋哥哥有点帅,话虽说得离谱,但是打哑了坏人,爽凤天翼更离谱,直接叫人撤了那道肉汤,甚至吩咐了几道膳后甜点及养胃清汤,然后看着大王子,“殿下没意见吧”大王子谦笑摆手,甚至亲身下去吩咐,宝儿乐呵呵目送,扭回头冲郑琦做鬼脸,“你就学着点儿吧刚才是给你面子,其实他才是你学习的典范,不怪人家是王储,装个风度气量都装得那么真,不象你,只在京城时稍微象样,离了大凤的土地就面目全非,要说你是入乡随俗都没个理由,因为你王兄的表现就是反驳,还有啊,以后别说你有一半大凤血脉,我们嫌丢人”郑琦愠怒不堪,却只能继续忍耐、继续憋。大王子亲自送了新做的汤食上来,再次邀客食用,斟酒陪席,果然不再客套,当然话题也不可能是宝儿提议的那些,却是真正实在的内容,甚至再一次体现了奉客为友的诚意,直接谈到了王上的病势。凤天翼只是偶尔嗯那么两声,表示自己在听,郑琦则是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一丝,但也谨遵凤天翼之前的教诲,再心急也不主动搭话,即使大王子问及意见,也绝不多言其他,一昧附从其意。“这么说,王弟也觉得父王病势不好,难怪之前会再三请见了,只是父王不忍王弟伤心,所以不令相见,王弟今番入都倒是机会,明日同我一道去王宫可好”郑琦怔然,“这恐怕不妥,父王不曾允许,我若去了,怕会连累王兄受训,还是遵从王命的好。”大王子笑而点头,亲手给在座的添汤搛菜,换了些闲常话题娱乐宾客,又一巡酒后,听宝儿嚷嚷困了,于是询问是否罢宴,凤天翼含笑应了,首次正言谢过大王子的招待,带着宝儿和狼崽回去休息,身后跟着明显丧气的郑琦。回到小院后,宝儿不困了,跑去泡了醒酒茶,“天翼快喝那个大王子存心灌醉你,其心可诛”“嗯,他是坏人。”凤天翼喝了醒酒茶,抬眼见郑琦还站在一边,不由恼道:“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亏得宝宝曾说你是温良公子,那便是认可了你在郑家的苦心修为,虽然宝宝不知道你能在望城博得那般美名都是出于你身边那个奴仆的教授,但你在他多年教导下也该自身有些具备了,却一昧靠人谋略,又不能度势而行,那你最少遵循谋从都不行吗”郑琦呆了一下,“我我遵循的啊,你让我多听少说,非说不可的话,也附和他的意思”“你附和了吗”凤天翼冷笑,转向一边椅上擦剑的狼崽,“小狼教教他,应该怎么应付大王子那话”“是”狼崽起身抱拳,然后转向郑琦,“听好了,我只教一遍,当时大王子问你明日跟他一道去王宫可好,你应该说,一切但凭王兄作主,不要说什么父王怎样,王命怎样,你若去了又怎样,现下你人都在他手心里,他把你杀了,你又能怎样”郑琦羞愤无语,狼崽翻个大白眼,回身讨哥夫示下,得到赞许的目光和可以回房的许可后,抱着他的漂亮宝剑睡觉去了。凤天翼状似头疼地揉着眉心,宝儿忙凑上去适度按抚,见天翼一脸欣慰而享受,宝儿高兴又骄傲,又见郑琦还一脸懊恼站着,于是一面认真做着按抚,一面好言相劝。“你别自责了,话已出口,不可回收,今后注意点就是了,又或许你在气你还不如一个小孩,但是人各有长,所以扬长避短才是关键,而且你也不是错得很离谱啊,因为换了我被他那样问,可能答得跟你差不多,然后也会被天翼批评”“不会。”凤天翼握住宝儿的手,不舍得宝宝再出力,笑道:“你若那般答话,我自会替你圆场”“那你怎么不帮他圆一下他现在跟咱们算是一个屋檐下的,而且有那么一点儿同胞情分,偶尔还是要照顾一下他的心情嘛”“我若不照顾,便不会批驳他,替你圆场只因你是我爱的人,替他的话,反是不顾情分,只会令大王子更生猜忌,情急之下,甚至会悄悄杀了他。”宝儿受教点头,其实已经趴在天翼怀里打起了瞌睡。郑琦则惊得瞪圆了眼,“我该怎么办”凤天翼不语,轻抚他的瞌睡宝宝,半晌才冷笑道:“你该吃斋念佛,看老天会不会让你的谋士奴仆死而重生,当初你以为得到宝宝便不需要其他人,所以让他替你死于那场火灾,以他之愚忠,必定笑而从之,但又未必不是笑你太愚蠢,我若猜得不错,一年前,是他建议你认归王室,因此他心中必有全盘谋位计划,你若留他下来,他必能为你谋划无遗胜过我”“他他不过是个稍有头脑的奴仆。”郑琦微露鄙夷。凤天翼呵呵笑,抱起他的瞌睡宝宝,越过郑琦身边时停了一下,“你所谓的奴仆,曾是你父王万金也未能求得,甚至未能见上一面的谋术奇才。”郑琦呆滞,整个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