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安心生活,想了想,又从衣服里拿出钱夹,打开之后看了看,掏出身份证和几张卡,将里面的钱连同钱包一起塞到了无忧的手里。无忧接了钱包,喃喃道:“我送你。”无忧送陆万劫和程灵离开。一路上他们两个军官走在前面低低聊天,倒是把无忧给冷落了。他俩先是在说军队里的一些事情,后来话锋一转,聊到了生活,程灵就轻轻地抱怨:“你倒是大方,这个月咱们俩喝西北风啊”无忧打了一个机灵,感觉到夏风也带着丝丝的寒意。那边陆万劫不悦地看了他一眼,程灵当即住嘴,想了想又转换话题:“我饿了,回去你给我煮南瓜粥。”陆万劫抬腿踹了他一脚,程灵笑着跳开,拉开车门钻进去,又降低了车窗对无忧摆手微笑:“回去吧,无忧小同学。”无忧站在夜风里,望着陆万劫,欲言又止。陆万劫拉开了车门,临进去之前,又看了一眼无忧,轻声说:“回去吧。”无忧慢慢地走上去,将手里的钱包还给他,轻声说:“你拿回去吧,我不要了。”陆万劫眉毛一挑,有点不高兴:“又怎么了”无忧垂下眼睑,看了一眼驾驶位置上悠哉悠哉地程灵,赌气道:“就是不要了。”陆万劫直接把钱包收回去,坐回车里,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开口道:“开车”程灵吐了吐舌头,缓缓地打着方向盘离开。那边的门卫及时打开了大门,汽车刚离开,大门又紧紧地合上,唯恐有活尸趁机闯进来。、一把尖刀第二天天蒙蒙亮时,楼下就传来嘹亮的哨音,无忧和无心有点闹不清楚状况,茫茫然地睁开了眼睛,就听见楼道里咚咚咚地脚步声,跟打仗似的。无忧先清醒过来,掀开棉被跳到地上,抓起衬衫就往身上套,同时对无心喊:“快起床,今天要去工作。”无心懵懵懂懂地坐起来,挠了挠头发,慢吞吞地在床上摸索衣服。待两人都收拾停当冲出去后,见院子里空荡荡的,大卡车早已经开走了,一旁的负责人见了他们俩,眉头皱的老高,最后只严厉地说了一句:“下回不要迟到了。”拦住了旁边一辆外出的面包车,叮嘱司机把他们送到施工现场。无忧和无心坐在臭气熏天的车里,早晨的空气冷冷的,他们俩吸了一肚子寒气,感觉到了饥饿,无忧从口袋里拿出饼干,给无心分了一半,小声说:“下回咱们起早一点,就能赶上吃早饭了。”前排的司机不知为何发出了一声冷笑。无忧听得刺耳,感觉这声笑必定有个缘故,于是和和气气地跟司机搭讪。略微聊了几句,司机才说:“你们新来的不知道。蝴蝶园最近减缩了开支,早饭只有一锅稀粥,就这个还有一堆人抢不着呢。”无忧敏锐地问:“这是病人的伙食还是蝴蝶园里所有人的伙食”司机自觉失言,紧闭了嘴唇不再说话了。路上还可以看到零星的几具活尸,慢悠悠地在街上回荡,徒劳地追逐着疾驰的汽车。无心趴在窗口,把那些活尸当做风景来欣赏。无忧却微微皱起眉头,为两人的未来担忧。到了施工现场,两少年看到了高耸入云的建筑大楼,以及旁边一堆水泥和钢筋,他俩看得晕头转向、不知所措,后来负责人走过来,见他俩弱不禁风的不像是能下苦力地人,于是安排他俩去搬运沙子。两人和另外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一起推一辆运沙车,虽然工作效率低,但是幸好负责人并不催促。只不叫他们停下来。到这种时候无忧心里已经很愤怒了,他想不出为什么要安排他们做这种毫无技术可言的体力活。他是读法律的硕士,旁边的无心又是一位少年天才,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做这种事情。无忧骂提出这种馊主意的人是白痴,旁边戴眼镜的男人微微摇头,用一种看孩子的目光看着无忧和无心,轻声说:“你们还不了解现在这个世界的规律啊。”他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地用铁锨铲沙子,放低了声音说:“现在是乱世,凭你是什么企业高管、大学教授那都不管用,谁有枪,谁的拳头硬,那才有资格说话。你看看咱们周围的人,哪一个不是弱的跟鸡仔似的那些身强体壮的男人早就加入军队了。”放眼望去,周围这些做苦力的人的确是身形瘦弱,面黄肌瘦。无忧和无心没再说什么,只好低头干活。中午有人来送饭,也无非是米饭青菜豆腐之类的素食。大家心里不满,感觉和之前想象的落差太大了。本以为是一个辐射病人的疗养院,谁知竟是做苦力的集中营。负责人的态度不像前两天那样满面春风,而是冷冷静静地说:“诸位不想做,随时可以走人,我不勉强。”几个说话声音高的人当即放下了饭碗,迈开大步离开。负责人别转过脸,不去看他们,对其余的人说:“吃过饭休息半个小时,下午一点开始工作,傍晚七点准时收工。”无忧见离开的那几个人身形略微强壮一点,想必是仗着自己的力量,可以在野外生存的。而余下的这些人则是真真正正地弱鸡。他没有本事可以独自去外面生活,也只好安守本分地留在这里。下午七点多大卡车准时开过来接他们回去,当时就有几个年纪大的一头栽在了地上,在其他人的搀扶下才爬上了卡车。无忧和无心被挤在人堆里,彼此抱着对方的肩膀,全都累的说不出话来。回到蝴蝶园,餐厅快要关门了,他们进去之后,看见只剩下一点稀粥和咸菜,潦草地吃了一点,就回去睡了。无心躺在床上,不知为何忽然哭了起来,无忧忙坐起来问他怎么了他把脸埋在枕头里,过了一会儿才含糊道:“我想回家。我不挨这儿。”无忧默然无语,无心毕竟还是个十六岁的孩子,身体还没长成,怎么吃的了这种苦。何况他一向是嘴拙木讷的人,今天一整天都不开口说话,如今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想必是委屈得很了。两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无心一声声地叫哥哥,使无忧也禁不住要把他当做弟弟来维护。无忧坐在床头呆了半晌,这种情况下,最简捷的方法就是去求救陆万劫。无忧又想起了那天被挂断的电话,以及陆万劫和程灵低声谈笑时的画面,心里一阵阵发疼,脸颊却火辣辣的难受。他是宁死也不要再和陆万劫扯上联系了,省的自取其辱。他又想了林铁衣,于是转身问无心:“咱们和小叔叔一起逃出去,回到污染区怎么样”无心睁圆了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拍手道:“好。”他想起了三人一起在精神病院里做饭、洗澡泡温泉的事情。虽然总是吃不饱饭,但是至少不用每天搬运沙子、垒砖头、也不用被迫早起,和别人抢饭吃。最重要的是,他这人其实是很怯生的,每天要遇见一堆不认识人的人,对他而言是一种折磨。“但是他现在在哪里啊”无心疑惑道:“他是不是不管我们了”无忧蹙眉想了想,林铁衣这种薄情寡义之人,若是真的抛弃他们两个独自逃跑,也不是不可能啊。想到这里,他又觉得有些愁苦。无心重新躺回床上,用一种幼稚的声音说:“哥哥,我的骨头全断掉了。”无忧并不比他好多少,艰难地在床上摆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无忧暗暗下定了决心,实在不行,他独自带着无忧逃跑算了。黎明时分,天空忽然响起一声炸雷,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蝴蝶园里一片欢呼,今天不用去工地工作了。这雨自然不是普通的雨,雨水呈现灰色,含有大量的硫酸和核物质灰。正常人被雨淋到,虽然不至于送命,但至少也要脱一层皮的。蝴蝶园里的汽车早就被挪进了地下室。院子里郁郁葱葱的树木在灰雨的浇灌下,渐渐发灰发黄,叶子一片片落在地上。因为今天不工作,所以食堂的饭菜量也少了一半。无忧和无心索性不去食堂,把之前陆万劫给他们的一袋食物打开,百无聊赖地咀嚼饼干和罐头。最后两人一合计,打算去医院打听一下林铁衣的下落。负责人见又是这两个拖油瓶,心里烦闷,又不好回绝他们,只说院里的汽车没有防侵蚀功能,这会儿不能出去。无心撅着嘴巴说:“我不用你们的汽车,我和哥哥自己走过去,我们识的路的,是吧哥哥”园长扶额心想你作死也不要连累我好吧。他想了想,对无忧说:“不如这样,我给陆上校打个电话,看他那边可否派一辆车过来。军队的车嘛,自然是不害怕这种雨的。”无心高兴地拍手:“好。”无忧脸色不好,但还是无奈地点点头。园长拨通了电话,那边倒是很痛快地就答应了。无心和无忧站在楼前的走廊上,身上穿了一层薄薄的塑料雨衣,默默地等待,不到半个小时,果然有一辆军用吉普开着车灯冒雨过来,停在了他们面前。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白皙斯文的脸,程灵微微一笑:“上车吧,两位。”汽车载着三个人在雨里穿行。程灵对他们两个态度非常友好,又是递饮料又是闲聊。无忧端正地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倒是无心吧啦吧啦地打开了话匣子。他这人在生人面前是一言不发,但若是遇到了熟识的或者有好感的人,简直口若悬河,拦都拦不住。到了医院,程灵把汽车开进了地下室,又告诉他们:“林铁衣在医院里做义工,你们随便找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中午来我家吃饭好了。正好陆哥也说要和你们聚聚。”这话像一把刀似的插进了无忧的心脏,而他的弟弟无心又适时地补刀:“你和陆叔叔是一家子啊”程灵瞄了一眼无忧,微微一笑,并不回答,起身帮他们拉开了车门。、鸿门宴他们两个在医院门诊部一打听,果然是问出了林铁衣的下落。护士神色古怪地打量了他们一眼,随手一指:“五楼。”两人快步跑上电梯,电梯间有各个楼层的指示,一楼是大厅和接待室,二楼是输液厅,三楼是门诊部,四楼是手术室。五楼则是空白,什么也没有标注。无心好奇地问:“五楼是做什么的呀”无忧低头想了想,说:“应该是停尸房吧。”他们到了五楼,走下电梯,立刻闻到一股很怪异的味道,周身也觉得很寒冷。无忧猜想这药物应该是保存尸体用的。走廊上有五六个房间的门,关得严严实实,门口也没有任何标示。无心开口道:“他在哪里啊”无忧随口说:“你叫他,看他会不会答应”无心低头,牵着无忧的手指,没有说话。两人依次敲击房门,空旷的走廊上回荡着敲门的声音,无忧觉得有些悚然,干脆不敲了,直接放轻了声音喊:“林铁衣,小叔叔”无心也学着他的模样,胆战心惊地喊:“你在哪里啊”这两个少年叫魂似的在走廊上游荡,终于惹得某个停尸房有了动静,黑色的木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一个身材高瘦,胡子拉碴的男人黑着脸站在门口,吼道:“叫个屁啊,老子在这儿。”他俩被这一声吼吓得脸色发白,看清了男人的相貌之后,像小鸟似的扑了过去,又喜又笑。无忧扳着他的肩膀,亲热地摸了摸他的脸颊,说道:“我以为你不管我们,独自逃跑了,小叔叔,你可真仗义。”无心也是仰着脸笑,却不敢像无忧那样表达亲热,只是无限欢喜地牵着林铁衣的袖子,他也想说两句高兴的话,搜肠刮肚地想了一会儿,还是找不出适合的话语,只好尴尬地沉默了。林铁衣依旧是铁青着脸,很不耐烦地把无忧推开,又摸了摸无心的头发,不悦地哼哼:“你以为我不想走啊。”他迈步走回房间里,坐在门口一张空着的床位上。他走路的时候哗啦哗啦响,竟是脚腕上连着一根手腕粗细的链子,另一端拴在床腿上。旁边放着一碗剩饭,不远处还有一个盖着的马桶。无忧当即就火了:“我操,这他妈谁干的”他直接摔门而出:“我找他们院长去”“诶诶诶你回来”林铁衣拖着锁链去叫他,又赶忙跟无心说:“去把你哥哥叫回来,他去也没用的。”无心倒是很听他的话,飞快地跑出去,硬把无忧拖了回来。无忧冷静下来,想到林铁衣自身难保,自己和无心还在蝴蝶园里受苦,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三个人默默地坐在停尸房的地板上,一时找不到话讲。“你找谁说理去啊”林铁衣平平淡淡地说:“你当现在还是以前的太平年代现在医院是给军队的人管理的,他们个个配的有枪,一言不合直接把人给毙了,你都没处说理去。”“那他们干嘛这样对你啊”无忧还是觉得很不解。“这个嘛,说来话长。”林铁衣想了想,慢条斯理地说:“我的伤好了以后,军管会的人来找我,让我进部队,还说军队就需要我这样的人才之类的,我这个人嘛,一向最讨厌管束的啦,所以就没同意。他们那些人倒也是讲理的,就不再勉强我了。但是医院的人又安排我在这里工作,每天抬运伤员,修理机器之。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