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烫,有点灼。“你发烧了?”虽然是疑问句,但却是肯定的口吻。“……没有。”顾贺城否认,身子向后挪下意识避开了裴珊的碰触。“没有你别姓顾。”不等男人挪开,裴珊手背拍在了他的额头上,望天翻了个白眼,“你姓赖好了。”“……”-天知道她是怎么拖着一个大高个儿回到酒店的,顶着前台小姐姐微妙的目光问要了温度计,回房量体温。39度。量体温期间不断有酒店经理敲门,像是把裴珊当成疑似拐卖人口的。裴珊也懒得解释,量好体温后正好又来了个酒店服务生敲门,面上问需不需要帮忙的,实际观察裴珊有没有可疑举动的,裴珊干脆大方打开门,告知有人病了,把服务生使唤去买退烧药。服务生见裴珊态度坦荡荡,半信半疑去了。给顾贺城喂药之后,没多久,顾贺城因为药效沉沉睡过去了,只是双颊还很红,唇色呈现病态的白。一副小可怜的样子。裴珊仍然觉得不放心,来来回回换毛巾,直到天色蒙蒙亮,床上男人额头热度降下去了才趴在床边,眯着眼小憩一会儿。半睡半醒间,听到身侧男人哼唧了声,声线低哑。“醒了?”裴珊条件反射般抬起头,看着顾贺城泛着红血丝的眼,又探了下额头温度,脑袋重新搁在被子上,松了口气,“总算是退烧了。”顾贺城凝着裴珊,正要开口却见裴珊摆了摆手,有气无力般,“扁桃体发炎,少说话多喝水,谢谢配合。”不爽的口吻,却又听得出几分关切。裴珊还穿着昨儿那身红艳的长裙,发髻松了大半散落肩头,圆润白皙的肩部曲线若隐若现。顾贺城安静了几秒,倏然扣住小女人还在空中晃着手。随即床上传来窸窸窣窣被套之间摩擦的响动,好一会儿,响动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低哑干涩的男声,“睡这里。”裴珊唰的睁开眼,抬起头。男人手长脚长的,偏偏盘着腿缩在床的一侧,看起来像是某种乖巧的大型犬科动物。裴珊手指蜷了下,末了依着男人的话慢吞吞爬上床,声线僵硬:“好点了吗?”顾贺城又是一阵沉默,点了点头又摇摇头,眸里的红血丝更重了。裴珊想了很久后揉了揉眉,郁郁道,“我没读心术,可不知道你什么意思,说人话。”“不是你不让我说话的吗?”顾贺城沉眼,郁郁哑着声开口,“抱抱?”“???”“抱抱。”“……”对视半晌,裴珊确定了面前这人不是在开玩笑,抿唇摇摇头,抽出手,“不要。”“抱抱啊。”顾贺城黑眼水润润的,指了指自个儿的胳膊肘子处,又说,“睡觉的时候总觉得这里缺了点东西。”裴珊仰着头,脱口而出,“你刮腋毛了啊?”“……”顾贺城表情一僵。顾贺城“啧”了两声,用力把人扯到自个怀里,垂眼看她,“裴珊你是缺心眼吧。”“……是又怎么样,”裴珊捏着男人手指,用了点力气,指甲盖深深掐了他指腹一下,“要说什么赶紧说,然后走,我还得休假呢。”“重新开始吧。”裴珊凝眉,眼角缓慢扫过房间布置,扯着被子背着顾贺城,声线平静,“一直都是交易,都没有纯粹开始过,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一切都是交易维系的。“怎么就不会有,”顾贺城慢慢抬腕,大掌包住了裴珊的掌心,声线轻缓,“我说能,那就就是能。”哟,口气不小啊。“你哪儿来的自信啊,顾贺城。”莫名其妙的,裴珊乐了。害怕什么似的,覆着她掌心的手收紧了些,肩头沉重,顾贺城把头靠了过来,嗓音很闷,但很笃定:“就凭你把我捡回来了,再……再怎么说也是喜欢我的吧。”裴珊呼吸一滞。她垂眼低低笑了声,又抬起,“我不喜欢你。”男人没说话,只是温热的掌心慢慢沿着衣料上来,到了她心口位置,停了一会儿。“跳得很快。”顾贺城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陈述,“承认吧。”“肯定会跳啊,不跳不就死了吗!”裴珊拍开顾贺城的手,淡定道。“你也喜欢我。”他附在裴珊耳边说着,嗓音很淡,但很肯定,“就算不喜欢,那也心动了,再不行我就去追你,让你喜欢我。”“万一追不上呢。”裴珊反问。“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区别只在于我愿不愿意而已。”顾贺城轻哂。裴珊不由莞尔:“你的语气很讨人厌。”“我故意的,”顾贺城垂眸锁住裴珊视线,小心翼翼又问,“那我呢?你讨厌我吗?”“……”裴珊看着顾贺城许久都没有说话,黑眸沉亮无波。直到顾贺城憋不住露出几分忐忑,裴珊噗嗤一笑,抬手主动搂着男人脖颈,低声嘟哝,“嗯,讨厌得很。”-裴珊是来正儿八经度假的,可不想窝在酒店伺候某大爷。见某大爷吃完药后又睡着了,裴珊便在桌上搁了几百块,留了串酒店服务的电话,拍拍屁股走人了。某大爷睡醒后敲了几十条微信过来,都是问号。裴珊正要回,刚敲了几个字手机突然震了下,然后黑屏关机了。惹。没电了。裴珊索性把手机搁包里,放空心思四处逛。上午海边日光浴,下午爬爬当地山和山上老大爷唠嗑着,小日子过得悠闲又惬意。山上有座情人桥,桥上挂了许多同心锁,据闻很灵验,不少情侣前来挂锁。老大爷说,昨天也来了个和裴珊一个肤色的小伙子,听了山上传说后便问他买锁,他告知那小伙子一人系锁不灵验的,小伙子说没事,他有姑娘照片。于是老大爷把锁卖给了那小伙子,瞅着小伙子认认真真寻了桥的角落窝,神情专注地把锁挂了上去,回来时笑着说他把锁系在了离桥绳最远的位置,谁也别想把他和那姑娘分开。老大爷一听,直拍大腿说不妥啊,一人系锁已是大忌,要想山神保佑姻缘,那可要另一半来解了锁才行。要是另一半成功解开了密码,那这段姻缘定会长久。那小伙子一听这话立刻回去找锁,恰好桥身晃来下,同心锁卡住了,怎么都拿不出来,小伙子蹲在那儿扒拉了好几个小时,依旧无果。老大爷看小伙子执拗得很,只能委婉劝他先回去,晚上风起了,只不准那锁又卡回来了,小伙子思忖了会儿点头,缓慢起身离开了。“那小伙子可真够执着的,桥上风可大了,昨儿还没太阳,有点冷呢。”老大爷摇着把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扇子,感慨着,“噢,我记得他说过密码是他和女朋友的生日。”裴珊:“还说什么了?”“噢,他还说他女朋友可笨了,连密码都猜不出来。”裴珊想了想,手伸进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u盘,白色的。之前猜不出密码干脆搁包里了,日子久了还忘记了,心想总有一天会知道密码的,倒也不虚。只是没想到密码,居然以这种形式呈现了。山上有不少民宿,老大爷也是其中一栋民宿的老板,裴珊问老大爷要了台电脑,插入u盘。敲下生日,点下鼠标。页面跳转到u盘界面,空空的,有一段音频。第43章 四十三点喜欢插上耳机, 点开音频。顾贺城嗓音顺着电流传来,沉淡富有磁性。“当你听到这段话的时候,我已经……”话语嘎然而止,随即是一阵噼里啪啦东西掉落的声响, 伴着宁赞阳暴躁的吐槽, “顾贺城你说遗言啊, 哪有这种开场的!”“别闹, 刚找了点感觉了。”“妈哟我那是看不下去了好吧!”“…………”音频嘈杂,裴珊忍不住拿下耳机,过了几十秒才重新戴上, 总算安静了些。只是细细听还是能听到二狗子的吐槽。“好了, 重新来。”顾贺城清清嗓子, 顿了顿, “生日快乐, 珊珊。”“不确定你什么时候会听到这段, 还是不添时间了。”顿了顿, 男人声线绷得有些紧, “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叫顾贺城,今年二十五, 南城人, a大金融系毕业。”“除了烧菜和生孩子其他都会, 烧菜在学, 相信以后也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