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雨突然出声,眼神也不复之前的轻松。“宁姨的事跟我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警察会找上我可把你带走,终究是把事情闹大了”郭斐修心里很清楚,其实凭着他的能力,逃亡一辈子不是问题,只是为什么当初会冲动的跟在沈烟雨与梁长卿的车后,将她带走,他自己都没有个确切的答案。“或许,你根本就不应该接近我,七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要勾引我,只是想要在死前放纵一把”郭斐修的声音听起来很尖锐,可尖锐的背后却又带着种莫名的委屈,委屈的,让沈烟雨哑口无言。“随便你怎么想。”她不为自己辩驳什么,只是径自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梁晨曦回到沿海别墅后,一言不发的上了楼。从梳妆台的抽屉里不断的翻找着,许久,这才将那个盒子给找出来,轻轻的打开,不正是沈烟雨之前交给她的那枚钥匙吗那古朴的钥匙看起来有些老旧了,而这钥匙的背后又代表了什么啪的一声重新阖上,倒没有选择将这东西扔到霍靳言的密码保险箱内,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如果这东西真有那么重要,旁人应该也不会想到她会随随便便的扔在一堆杂物中。小景睿一大早就去了学校,霍可泫短暂的休息过后又回到了剧组,兰蒂斯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整栋别墅空荡荡的,这样想着,梁晨曦下了楼径自朝着车库走去。开着唯一停在里面的那辆跑车朝着霍氏行驶而去外面的雨下的很大,就算是撑起了伞衣服也变得潮潮的,梁晨曦乘着电梯直达最高层,伴随着叮的一声响起,电梯门缓缓打开。刚一朝着那边走着,不远处的秘书室里便传来了兰蒂斯吴的声音。“酒酿圆子,叉烧芋头,蛋黄焗南瓜”一道道菜名伴随着诱人的香气传来,梁晨曦停下脚步探头看进秘书室内,没想到兰蒂斯吴就站在裴可可的办公桌前,而裴可可捂着两个耳朵做躲避状。“兰蒂斯先生,你能不能不要再来烦我了”饶是裴可可这么好的脾气,也被最近时时刻刻出现在自己生活当中的兰蒂斯吴给弄毛了,他到底想干什么梁晨曦没出声,顺便看了眼上面装着一道道可口饭菜的餐车,兰蒂斯吴还真将霍氏的秘书室当成了自己家假装没看到的朝着总裁室方向走去,途经遇到秘书室的其他人,梁晨曦均是点头示意,在这里无人不知她的身份,自然也没人敢拦着她。还没等推开门,霍时宜尖锐的声音便传进了她的耳中。“你那天根本就是故意的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还想看我出丑现在你竟然还想将我扔到国外自生自灭”梁晨曦紧蹙着眉心听着,这霍时宜也太不懂规矩了吧不知道四太太到底是怎么教育的,跟永安相比,相差太大了,也幸亏姚家看中的是霍永安,否则就算按照霍时宜这样的脾气,不出半年,就得闹个天翻地覆。敲了敲门,示意自己在外面,梁晨曦这才推门而入。霍时宜见到梁晨曦倒是老实多了,不过依旧眼神愤恨的看着从头到尾都没搭理过自己的霍靳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回来你是为了清河木兰图后的宝藏我告诉你,你休想吞独食”霍时宜扔下这句话后,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在经过梁晨曦的时候,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撞了下她的肩膀,闷疼的感觉在肩膀处的伤口传来,嘶的一声,倒抽一口气,尽管很细微,却还是被霍靳言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只见霍靳言手中的签字笔已经被他狠狠的投掷在地上,或许是因着力道太大了,就连里面的笔水都摔了出来。霍时宜没想到他的反应是这么强烈,整个人愣在原地,手脚都开始冰凉起来,眼睁睁的就看到霍靳言冷着张连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模样。“跟晨曦道歉”如果不是梁晨曦眼明手快的拦住了他,恐怕此时的霍时宜真的会吃不了兜着走。“对对不起”霍时宜吓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与刚才放肆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有那么一个瞬间,就连梁晨曦都被霍靳言的气势给惊愕到。霍靳言却并未有任何息怒的样子,只见他绕开梁晨曦,狠狠的拽着霍时宜的手腕朝着外面走去,砰的一声总裁室的门被推开,撞在墙上发出激烈的声响。而这一下,就连在秘书室内的兰蒂斯吴都惊到了,探出头来看了眼,而霍靳言已经如一阵风似的拽着霍时宜走到了电梯口,砰的砸向电梯按钮,很快,电梯就已经升了上来。当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霍靳言二话不说将霍时宜推了进去,全程霍时宜都乖巧的像是只小猫,只是噙着眼泪看着四周,像是生怕自己放肆一点就会再度惹怒他电梯下去了,而霍靳言突然的震怒令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梁晨曦最先回过神来,走回到霍靳言的身边,伸手落在他的手背上,掌心里清楚的感觉到他肌肉的绷紧,轻拍了几下,霍靳言凌厉的视线扫了过来,很快的转为平淡。“进来。”简单的两个字,霍靳言握着她的手朝着总裁室的方向走去。竹制的餐桌前,沈烟雨与郭斐修面对面坐着,桌上摆放着的是两菜一汤。“我随便做做,你随便吃吃。”沈烟雨话说的很轻松,或许是累了,眉宇间带着疲惫。只是表情又是很平静安详的,不带平日里的丝毫强势,就像是个小女人似的,坐在那端着碗。郭斐修没说话,安静的吃了起来,倒是沈烟雨看着窗外丝毫不见小的雨势,眼神迷迷蒙蒙的。“我有一阵子,很羡慕晨曦。”她突然说。郭斐修吃东西的动作停下,看着沈烟雨的脸,似乎并不明白她到底在羡慕她女儿什么。“因为霍靳言对她很好,而这样的感情,是我毕生都没有体会过的,不需要勾心斗角,不需要处处提防,可以全心全意的将自己交给一个男人,多好”沈烟雨随便吃了点菜,有一道凉拌笋丝是她最爱的,现在是生鲜笋的时候,郭斐修买回来的很新鲜。郭斐修没说话,其实,他也是那个曾经想要算计过她的男人。见他没说话,沈烟雨聊天的心思也淡了,其实她并不怎么会聊天,以前想要和晨曦聊聊的时候,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最终却也不了了之了起来,而现在也是这般。吃了没几口,沈烟雨干咳起来,本来以为一会儿就能够压抑下去,可没想到那连绵不绝的痒意令她整个人的身体都不受控制的轻颤起来。赶忙的放下碗筷,转身就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跑去,就算这样,也没有忘记将门反锁上。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的声音再也不能被抑制,沈烟雨双手撑在盥洗盆两边,每咳嗽一声,身体就跟着颤抖着,当血腥的味道越来越浓烈的时候,她终于看到,白色的盥洗盆里面绽开了一朵朵的红色血花。或许这辈子,她都等不到一个像霍靳言对晨曦那样好的男人了她笑着,而门外剧烈的拍门声传进她的耳中,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沈烟雨转而将门打开。郭斐修拍门的动作愣在原地此时的沈烟雨,唇角还带着血,面色苍白如纸,汗水细细密密的在脸颊浮现着,薄薄的一层。“你”“别担心,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她竟然还轻声的安抚起了郭斐修,沈烟雨刚想要伸手擦掉脸上的汗,比她更快伸手的却是站在对面的那个男人,那没什么温度的大掌沿着额际擦着。“你不会死的。”像是在说给她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沈烟雨笑了笑,就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有行清泪,在她眼角落下总裁休息室内。梁晨曦的衣服褪到手肘间,原本已经有长和趋势的伤口因着刚才霍时宜的一撞,有些地方再度裂开,淌出血水来,最开始她倒没感觉,直到霍靳言手中沾着消毒药水的棉棒落下时,她忍不住倒吸口凉气。“他们两个人找到了。”突然,霍靳言开口,梁晨曦愣了下,自然知道他们两个人指的是谁。“让我妈留在郭斐修的身边,其实要比留在那个男人的身边安全很多。”梁晨曦冷笑了声,视线却意外的落在不远处敞开的文件上,那上面清楚的写着清河木兰图几个字。见她看到,霍靳言也没什么想要遮掩的心思,只是面无表情的继续着手里头的动作。“清河木兰图的宝藏传说是真的吗”起初,她不过是当这段野史为故事听,木兰夫人与那位藩王的感情,一生只爱一个人,一生只为一个人,多美好的故事。可从刚才霍时宜的话中,似乎又不像是那么回事,难道真的有宝藏这一说吗“是真的。”半响,霍靳言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梁晨曦没再说话,任由他给自己处理完伤口后将衣服重新穿好。“原来真的有宝藏一说”话音刚落,梁晨曦蓦然回想起霍震东曾经给自己看过的照片。照片里的那三个人将看似没有什么关联的霍家沈家梁家联系到了一起,而自己的祖父又是靠盗墓发家的,串联到一起,似乎整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似的“我曾经跟你说过,霍家拥有的是四分之一的图,而当时这图应该是分为三份的,沈家一份,霍家一份,梁家一份,至于为什么后来梁家的会分成两份,或许除了梁家人外,就没有人知道了。”霍靳言的声音传进梁晨曦的耳中,他刚才说沈家与梁家各有一份可是这么多年来,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如果不是霍家当时把清河木兰图展出,恐怕,她到现在也不曾见过实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次呕血之后,沈烟雨似乎一下子便不好了。尽管强撑起吃饭的心思坐了回去,可嘴里的食物只给她一种味同嚼蜡的感觉,没多久,她就不在吃了,只是看着坐在对面的郭斐修,看着那张与梁长卿神似的脸,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你以前长什么样子”突然,郭斐修听到沈烟雨这么问着自己。他的手一颤,整个人似乎是还没从盥洗盆内的血迹当中回神,听到沈烟雨这么问,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看着沈烟雨,看着她穿着廉价t恤因着削瘦而显得空荡荡的模样,心里竟有些说不出的心酸。郭斐修转身从不远处的抽屉里翻找着什么,不知过去多长时间,找出了张一寸证件照,照片里的他看起来很年轻,被生活折磨的脸面无表情的,递给沈烟雨看着,沈烟雨倒是笑了。“真的和梁长卿长得挺像,不愧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沈烟雨淡淡开口,并没有要揭他伤疤的意思,可郭斐修还是看起来有些不高兴,抿了下唇。“我以前,跟现在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样子,只可惜没有照片给你看。”沈烟雨轻声笑着,将他照片收起来,装进口袋里,似乎并没有要打算归还的意思。“不过,你错过了我最好的岁月,而我也错过了你的,公平”我没有最好的年华遇到最好的你,你也不曾在那时遇到最好的我,所以现在我们两个人谁都没有吃亏,郭斐修我们谁都没有吃亏“我知道你,外人都说你是暴发户的女儿,提起你来都只会用粗俗鄙夷来代替,可没有人知道,你是唯一一个连续二十年不曾间断向s市福利院匿名捐款的人,有许多的孩子因为你的捐款而得到新生。”沈烟雨没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他,似乎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件事。“沈烟雨,你要活下去,好好的活着,活的比谁都要鲜亮,这样才能够狠狠的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一巴掌”郭斐修沉声开口,一字一句,像是要让沈烟雨好好听清楚似的。沈烟雨与郭斐修对视着,或许七年前的两个人谁都不曾想到过,不过是广场对视的一眼,竟会纠纠缠缠用了七年的时光。“鲜亮给谁看我身边的人,不懂我,恨我,甚至算计我,伤害我,活着,有意思吗”沈烟雨轻声的开口,活着对于她来说,更像是例行公事,就像是她说的那样,她早就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