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讪讪一笑,抱起李望高高举起来,鼻子凑上他的脸蹭蹭,笑着说:“来来施个魔法,什么都没听到,没听到。乖”李望奶声奶气地说:“没听到。”“真乖,叔叔赏个撂高高。”姜彻以前不怎么喜欢孩子,有了这小侄子以后倒是很疼他,每次见到了都“爱不释手”。他亲亲李望圆鼓鼓的脸,抱在怀里往上一抛,又接住,问,“喜欢不”“喜欢喜欢,还要”小家伙张开手臂哈哈大笑。程锐站在一旁静静地看。姜彻又亲亲李望,逗他说:“喜欢了就再撂一个,不过望望得听话,叫叔叔。”“叔叔”“很好,叫望望,来,多叫几声。”小孩子张嘴就来:“望望望望望望”几个男人哈哈大笑,林柏月看不过去,接过孩子说:“你就知道欺负孩子。”姜彻笑笑,退开两步。毛子见不闹腾了,就要领大家去吃饭。程锐慢悠悠地跟在后头,毛子跟过来压低声音说:“吃完饭到我家搬东西去,好东西多着呢。”程锐心情不大好,只是闷头嗯了一声。毛子见状,笑着说:“我说矮瓜,你都多大了,还吃小屁孩的醋。”程锐皱眉:“我没。”“吓,这还能瞒过你毛哥的眼睛,听哥跟你说,”毛子伸手把他扒拉过来,语重心长地说,“望望再好那是庆哥的娃娃,十天半月见不着几次,你可是姜块儿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这是自家孩子,谁轻谁重还不晓得。”程锐问他:“真的”毛子愣住,继而猛地笑出声,大声叫道:“喂喂姜块儿你家这孩子吃醋了,快过来哄哄”姜彻头也不回地接口道:“别哭,回头哥给你买糖吃。”“不够意思啊姜块儿,矮瓜这是要撂高高呢”一行人都笑起来,程锐脸上青一块白一块,咬牙切齿地躲开毛子三丈远。毛子嘻嘻哈哈找上姜彻,问他怎么把孩子收得服服帖帖的。看着一个人赌气走在最前头的程锐,姜彻叹气,小声说:“你别瞎逗他,小锐最近有事儿。”“小屁孩哪有什么心事,期末没考好”姜彻说:“谁知道,他又不说。”毛子一脸深沉地摇头,说:“拖家带口的就是累赘,唉”他话还没说完,邹灵就打后头阴森森来了一句:“你嫌弃了”毛子转而应付未来老婆,姜彻自在地舒口气,李成庆又过来递了支烟。他这些年在做木材生意,钱赚得不少,话倒是越来越少了。兄弟俩抽着烟往饭店走,大老远就看见程锐已经站在门口,回头望着他们。李成庆突然说:“矮瓜挺喜欢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姜彻的语气有些怅然,时间过得真快,“庆哥你也觉得小锐太粘人了”李成庆一支烟抽完了,才说:“挺好。人老了就喜欢想孩子的事,望望跟在身边就觉得这辈子完满了。”姜彻笑笑,扫了眼抱着孩子的林柏月,等人都咋咋呼呼地进去了才说:“挺好的。”李成庆拍拍他的肩膀,大步走进店里。程锐等他跟上队伍了,才一脸不乐意地跟过来,没说拉着他手,却紧紧跟着他,一副谁也碰不得的样子。姜彻失笑,摸他头发,小声说:“李望没你小时候好看。”程锐不理他,他又说:“好了,你是不是傻,咱俩认识多久,你吃我的住我的,李望能享受这待遇”程锐瞟他一眼,半晌才说:“我没生气。”姜彻捏他耳朵:“屁,你小子下边几根毛我都清清楚楚,这点小心思,想看电影了吃完饭就去他店里。”程锐又是吃瘪,咬着嘴唇不说了。姜彻知道哄好了,呵呵笑笑,心里倒有点惆怅:兄弟仨不是哄儿子,就是哄老婆,剩自己一个光棍,整天围着邻居家小孩儿转,真是凄凉。姜彻进了雅间坐下,一边挨着毛子和李成庆,一边隔着程锐坐了林柏月。毛子点菜的时候,她问姜彻这两天有没有时间。“最近天热,也不忙。”林柏月说:“那就行,我有个朋友,想见见你。”姜彻还没说话,毛子插嘴道:“干什么的啊”林柏月说:“是个护士,比小半岁,人挺温柔的。”姜彻一愣,苦笑道:“这是给我说朋友呢。”“我跟你哥都觉得挺好,去见见。”李成庆说是,毛子也附和说好,姜彻笑笑,说:“见就见呗。”程锐没说话,手放在膝盖上,将铺桌子的塑料布扣了个洞。一群人闹到很晚,姜彻酒量不好,老早就不行了,昏沉间倒还记得叮嘱人别给程锐喝酒。程锐坐在他身边,埋头吃菜,听大人们说话。他不喜欢酒,自然是滴酒不沾。不过有姜彻迷迷糊糊地拦着他,还是很高兴。几个男人都醉了,林柏月抱着孩子指挥邹灵和程锐把人送回去。电影自然没有放,程锐骑着姜彻的破三轮车,给他盖了条毛巾被,慢慢悠悠地回去。有路灯,视野里还是有些暗。程锐扶姜彻上楼,他捂着脑袋神志不清,脚步蹒跚,倒是很安静。姜彻比他高,搀起来倒像是被他背着,或是给抱在怀里。耳后是姜彻醉醺醺的呼吸,程锐双腿发软,嘟囔道:“沉。”姜彻傻笑,一手撑着栏杆想自己走,说:“你慢点,慢点,摔。”他一动,程锐就赶忙拉,生怕把人跌楼下去。不容易将人放在床上,又找了毛巾擦干净脸,程锐觉得自己骨头快散了架。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照顾醉鬼,那种人就应该在大马路上自生自灭。但喝醉的是姜彻。程锐蹲在床边,端详他发红的脸。姜彻还没有睡着,眼睛半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程锐想起好久没做的事。像是一个带有魔咒的游戏。姜彻没有睡过去的事实令他脑袋一阵空白,又渐渐升上来欣喜。这个游戏隐含的刺激和快乐催促着他。又听到了那种声音。在身体内撕裂的,迅猛生长的,独属于少年的冲动。他试探道:“哥”姜彻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只是嗓子里浑浊的呜咽。皮肤因这声音立时发麻,什么东西破土而出。有个怪兽在身体里张牙舞爪,急切地想要撕破身体。程锐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唇,又退开,认真地凝视他。姜彻没有抗拒,又是下意识呜咽一声。程锐伸手放在他胸口,轻轻揉捏抚摸着。嘴唇又凑上他的,停留了一会儿才离开,执着地又说:“哥。”姜彻蜷起身体,不舒服地退后一点,舔了舔嘴唇。程锐微微笑起来,也躺上床,睁大眼睛看着他,小声说:“我不喜欢李望。你也不要喜欢他。哥,你喜欢我吧。”哪根弦绷断了。程锐惶然睁大眼睛,呆呆看着他。心里有愈发明朗清晰的声音在说:喜欢喜欢喜欢,真的好喜欢,不管是哪里,是怎样,都好喜欢,想要亲吻,想要拥抱,想要这个人只看着自己,想要他也抱着自己,喜欢得要哭了。真的好变态。程锐松手,揉揉眼睛,翻身下来。他感到身体发生了异样的变化。那是之前几天,只要一做梦,一想到姜彻,就会发生的令人恶心的变化。他站在床边,看着姜彻喝醉后的睡脸,犹豫许久,颤颤巍巍地将手伸进裤子。好变态啊姜彻睡着了,睡脸朝向他,喉中声音模糊。别看我扭过去。程锐在床边跪下,额头抵着床单,呼吸慢慢加重。手下的动作因为衣料束缚而感到局促。姜彻的呼吸近在耳畔。这还是第一次。神经兴奋地跳跃着,程锐闭紧双眼,汗水从额上流下来,咬紧牙齿抑制喉中不由自主的声音。突然,姜彻的眼睛动了动,嘴里念到:“别。”程锐一惊,登时泄了出来,身体发软,坐倒在地上。姜彻微蜷起身体,嘟囔道:“姐,别这样。”他没有醒,只是在说醉话。程锐呆坐了一会儿,才想明白他的话。程锐站起来,给他把毛巾被盖好,推开门出去。夏天的夜晚很凉。程锐坐在姜彻门口的楼梯上,听到后山夏虫的低吟,随风而来。皮肤的温度立即降了下来,转而变成一层冰冷的月色。他想到姜彻那声模糊的“姐”,试图揣测他说这话时的心情。程锐喜欢叫姜彻“哥”,总带有撒娇的意味。大概姜彻也一样。他坐了很久,打了个喷嚏,才觉得冷。明明是夏天了。腿有些麻,程锐站起来,慢慢下楼梯,朝家走。月光澄澈一片。、她们和我们事实上,这种变化已经破坏了我的记忆,使我分不清幻觉和真实。我的故事总是发生在夏天,炎热的气候使人们裸露得更多,也更难以掩饰心中的欲望。阳光灿烂的日子似乎一切关于姜彻的情绪都会模糊不清。程锐坐在毛子的店里,看着门外熙熙攘攘的行人发呆。暑假里无事可做,便来帮毛子看店,可以蹭店里的vcd看电影。一连几天都没有去找姜彻。被那天脱口而出的“喜欢”吓了一跳,进而迅速被委屈淹没了:姜彻在梦里说的“姐”,连带着答应林柏月的相亲,都像是某种背叛。一直以来都是独属于自己的,在心里占据了一大片领地,眼下被划了个开口,又酸又疼。一想到姜彻说不定正在和林柏月介绍的女孩子坐在一起,就觉得连腮帮子都疼起来。一旁的毛子看不下去,拍他脑袋,问:“发春呢你”程锐缩着肩膀,不理他。“一副掉了魂的样子,怎么了跟哥说说。”店里没什么顾客,两人挤在柜台里,挨得很近。程锐往里一挪,离他远点,才说:“没事。”毛子笑道:“得了,我还不知道你姜块儿前两天还跟我说你最近不找他玩,以为你终于长大不粘人了。”程锐有些戒备地看他。毛子说:“他是傻。你个跟屁虫哪天因为长大了就不理他,太阳都能打西边出来。”程锐问:“我很黏他”毛子白他一眼,不作回答,说:“你家老哥今天要跟那姑娘见面了,你不去看看”程锐一愣,转而没了表情,淡淡道:“干嘛要我看。”“你不就是因为这个吃醋嘛,哥理解,”毛子拍他肩膀,凑到他面前,“矮瓜你就跟只小狗似的,主人要再养只猫,你就受不了了。”“没有。”“不承认拉倒。”毛子笑笑,起身去整理货架。隔了好大一会儿,程锐忽然问:“姜彻哥小时候,喜欢林姨”毛子愣住,敛了笑容,说:“那是林姐。”“真的喜欢”毛子无话可答,重新坐回来,想了想才说:“嫂子小时候就是县里一枝花儿,庆哥比我们大,是孩子头。好看的姑娘都得是头的,对吧”程锐点头。毛子慢悠悠地说:“我们四个关系好,老一起玩儿,姜块儿喜欢嫂子,我是一直没发现。那时候我们俩关系好,上蹿下跳的啥都一起干,后来有天我俩在树上掏鸟蛋,嫂子跟庆哥在底下坐着,我往下一瞅,见他俩手拉着手,就让姜块儿看。他就那么一看,抓起手里的蛋就扔下去了,呼庆哥一脑袋。”程锐一惊,瞪大眼睛望着毛子,等他说下去。毛子嘿嘿一笑,说:“你猜怎么着了”程锐不说话,他也不说。程锐只好动动嘴唇,不大情愿地问:“怎么了”毛子笑道:“不能只是我讲,知道不你得多说话,别一副我欺负你的样子。”程锐心想,姜彻就不会这样。但想听故事,他只好乖乖点头,问:“那后来怎么了”“还能怎么样姜块儿说是不小心,我也当没看见呗。要不是这事儿,我指不定什么时候知道他喜欢嫂子呢。”“现在呢”“什么”程锐咬咬嘴唇,问:“他现在还喜欢林姨吗”毛子一巴掌拍他脑袋上,骂道:“小屁孩想得不少,嫂子庆哥孩子都那么大了,姜块儿他傻啊。大人的事,小屁孩少问。”程锐捂着头,固执道:“肯定还喜欢。”刚好有客人,毛子不理他,起来招呼客人。程锐趴回桌上,又想:姜彻打人从来都不疼。呆坐到中午,毛子让程锐去吃饭,看他太没精神,便说下午放假,让他自己去玩,等他要走了,忽想到什么,又说:“矮瓜,知道你哥疼你,就别老缠着他,我看那小姑娘挺好,他也该结了。”程锐没说话。不想走出音像店没多远,就看见姜彻和林柏月从饭店出来,身边还有个女的。姜彻和她并肩走,林柏月在另一侧拉着那女人手,正笑着说话。姜彻点完菜干坐在餐桌前,看着对面低头不语的姑娘,硬着头皮说:“你好,嫂子说,你是护士”姑娘脸颊发红,说话细弱蚊呐:“嗯,在县医院。”林柏月拉过她的手说:“小英你别紧张,咱们就是说说话。”姜彻笑笑,说:“好工作啊。”姑娘嗯了一声,说:“林姐说你在乡政府。”姜彻一口水没咽下去,连着呛了好几口,看一眼林柏月,才接着说:“没,我是个放电影的,整天在乡下跑,现在还住在老车站那边,租的房子。”姑娘一愣,终于抬眼看他,又看林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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