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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7(1 / 1)

彻听了出来,叹了口气,笑道:“我就说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屁大点儿人,哭得跟花猫似的。”程锐撇撇嘴,闷头吃东西。他不喜欢姜彻这种口气,就跟自己从未长大似的,在他面前永远都是小屁孩。“生气了”姜彻说话间带着笑意,见臭小子还是不说话,只好说,“我觉得这结局挺好。很多事儿不圆满才是正常的。好歹有个人活了下来,再说”他本想说两个人的春风一度,却想到雾蒙蒙的窗玻璃上那只白皙的手,就噎住了。程锐看向他,微蹙着眉问:“再说什么”姜彻干笑两声:“他俩爱得挺深。”程锐想了想,点点头说:“也是。”姜彻莫名松了口气。这时身边有穿着校服的男女学生说说笑笑地过去,姜彻看到他们十指相扣,不禁感慨:“现在的孩子们都真早熟。”程锐不明其意,循着他视线看过去,说:“挺正常。”路灯黯淡,他的脸一半掩在阴影里,显得轮廓尤为深邃。姜彻心情很好,看他表情平静,忽起了兴致,开玩笑道:“你看,人家早恋的还能拉个手。”程锐抬眼看他,嘴角微微扬起,眼里还带着笑意,两人身高已相差无几,这副神情倒像是同龄人间的调笑了。他说:“你不介意的话,我也没意见。”姜彻本想看他害羞脸红的模样,眼下却落空了,略有失望,很快便换了情绪,正色道:“说真的,咱俩要真这样下去,一辈子都别想见光。别说拉手,”他一迟疑,叹息道,“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跟人好了。”程锐一愣,垂下眼睛,半晌才说:“能这样就很好了。”“什么”程锐仰头看天,黑色的夜空中散落着几颗星星,他出神地看着它们,平静道:“我小时候总是想,如果你是我爸多好,后来又觉得,当哥哥好。你说要结婚,我很害怕,因为你不要我了,当时太傻,那样逼你,我一直很后悔。你住院的时候,我在想,不用原谅我,能在你身边照顾你就很好了。然后你说没事,还让我跟你住在一起,”他不敢看姜彻的眼睛,脸上发烫,轻轻地说,“现在我每天都很幸福,一想到你让我在你身边,还答应要跟我好,还肯让我亲亲你,就觉得很好很好了。”他本以为,能遇到姜彻,已经用尽了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哪想到还有意料之外的赠品。姜彻抓抓头发,嗤了一声:“操,要真这么想,哪还整天顺杆子爬,以前那样多好。”程锐看向他,忽又笑了:“心里想的,又不等于手上做的。”“我就说你整天跟魏宁混在一起,净学些嘴皮子功夫。”程锐不说话。对拥有的一切心满意足,才不意味着放弃了索求,人总是贪婪无度的,何况正因为拥有,才食髓知味,愈发难以放手。要怪只怪姜彻一开始就没有守住阵线,节节败退,才给了他杆子爬,他孩子气地想。姜彻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也不想再就既定事实过多纠缠,想到别的,便问:“真的挺喜欢你妹妹”“嗯”“你都这么大了,突然多个妹妹”姜彻语含关切,“你妈这下子肯定没精力管你了,得体谅体谅她。”“还好,他们是一家人,婉婉又小,关心她是应该的。”知道臭小子钻了牛角尖还不自知,姜彻一巴掌拍他脑门上,骂道:“屁什么你们他们的,只要你还叫她声妈,就还是她儿子,是她儿子,还分个蛋你们我们,那孩子不管你叫声哥”程锐有点委屈:“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三口,我没觉得不舒服。”姜彻白他一眼:“搁我这儿装个屁,说这种话,不就是心里难受吗真他妈不在意,说话时就别给我皱着一张脸。”程锐咬咬嘴唇,别过头去。高中以前,程湘婷工作忙,他又粘着姜彻,母子俩交流甚少;高中程湘婷再婚,他在学校寄宿,一周回一次家,见面不过是吃顿午饭,饭间程湘婷例行公事一般问他在学校吃喝如何,钱可够用,再无其他。母子俩渐行渐远,程湘婷无力弥补,程锐心不在此,久而久之,也就由它去了。程锐自以为和母亲感情淡薄,她有了新的家庭,不会像从前那样把感情都压在他身上,本该乐得轻松才是。然而再怎样强调自己的多余,背后都是若有若无的落寞。好像唱着“最好的爱是手放开”的那个人,从来都不会真的放开。说不定不断重复着“无所谓”,只是为了掩盖心底深处的不安吧程锐不愿意承认。只好倔强地转过头去,挺直了脊背。姜彻感到心疼。“好了,”他揽过少年的肩膀,“虽然老说不要你哭,但偶尔掉两滴眼泪也没啥,屁大点人。”“没哭。”程锐说。话是如此,夜里臭小子留宿,姜彻刚一躺下,便给他从背后抱住了,章鱼似的盘在身上。姜彻拍拍腰间的手,有些无奈,说:“也不嫌热,眼看都是入伏天了。”这姿势给了程锐莫大的安全感。鼻尖蹭着姜彻的后颈,他声音低沉:“说不定我有点嫉妒婉婉。”“怎么说。”屋里没有空调,旧风扇吱呀呀转着,还是热,程锐松手,靠着枕头,一手抓着姜彻手指,闷声道:“晚上总是不睡觉,又哭又闹的,我妈跟着也睡不好,不停爬起来,不过她还是很高兴。前两天婉婉拉肚子,他俩一宿没睡,抱着孩子去医院,第二天下午才回来。”姜彻捏捏他手心,笑着说:“你妈把你忘了,没人做饭,饿着了”程锐敛眸,说:“饿不死。就是想起来小时候。”他停了一会,才低声道,“有年冬天,我晚上发烧,躺在被窝里直发抖。我爸出去打牌,我妈见我一直不退烧,想抱我去医院,又没车,想着等他回来,一起过去。”那是遇到姜彻之前的陈年旧事,其实记忆并不清晰,但程湘婷每每提起,都要抹一把眼泪,程锐听得多了,也觉得事情确实如此,竟历历在目。邵为均去世后,母子俩对有关他的事闭口不谈,程锐也就忘了,这时却忽然想了起来。“我妈给他打电话,他说打完牌了,在喝酒,要她找邻居一起去。我妈爱哭,看着挺瘦,其实脾气特别倔,不求人的。她生我爸气,就一个人带着我出门,弄完回去,都快一点了。”姜彻不说话,握着他手。程锐笑笑,继续说:“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了,听见他俩吵架,吵完了开始打,砸东西。他骂我不听话,肯定是玩凉水了才会发烧,又说我妈骗他,就是不想他去玩才说我发烧的,还想拽我起来,我妈就开始哭,又喊又闹的。哥,发烧的时候会特别冷,一直打哆嗦,我还觉得是害怕。后来他一出去喝酒,我听见楼道里有脚步声,就条件反射,吓得直发抖。”姜彻揉揉他头发,说:“你那时候小。”“后来我妈就搬出来了。我们搬出来好几次,他都找了过去,不停认错,把我们接回家。这次我妈说绝对不回去,他说不过,就算了。在外头一住就是好几年,就再没回去过。”姜彻知道,这次母子俩住到了城北,租的房子,阳台上还摆了盆迎春。“以前我没觉得可怜。他是我爸,有没有都一样。”程锐抬手遮住眼睛,“但是看到婉婉生病,她爸妈那样,就忽然想起来。”“还生他气”“说不上来。”程锐慢慢组织着语言,迟疑道,“他都走那么久了,我挺少想他。可是看到徐叔叔,就又想起来了。他不喝酒的时候,其实对我挺好。以前觉得他走就走吧,走了干净,但看着婉婉,就”邵为均是避而不谈的禁区。程锐主动提起,过往的点滴都轰然而止,不得不重新思考关于“父亲”、“家庭”、“婚姻”种种他畏惧又向往的东西,顿时拨动了最敏感的神经。他抓紧姜彻的手,心想,已经都过去了,已经长大了,而且还有人陪着,所以没关系。“我想,婉婉真幸福,爸妈都活着,关系也好,都很爱她。”他拼命揉着眼睛,抿抿嘴,“其实我也喜欢她。但是我都没有了,别人生下来就有的,我”如果邵为均还活着的话。即使不能够破镜重圆,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总有转圜的余地。程锐不知道他能否学会原谅和接纳,却无比清楚,此时此刻,真的在想念那个人。曾经无比憎恨,觉得死了也没关系的人。那是他的父亲。程锐死死抓着姜彻的手,缩在他身边,哽咽道:“我没拉好他,为什么没拉好他。说不定我就是故意的。”姜彻忙抱住他,轻轻拍他的背,安抚道:“不怪你,都过去那么久了,没事,真没事。”程锐终于哭了出来。“那是我爸爸啊,我本来有爸爸的,他活着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好好看过他,一直恨他。他当初,为什么不能,不能像婉婉他爸那样呢他明明,明明也像徐叔叔那样爱我妈啊,他一直没结婚,要是还活着的话”血缘确实是很神奇的东西。程锐想要原谅邵为均了。但是邵为均已经去世很久了。姜彻给他擦眼泪,却越擦越多,他想说些什么,却无话可说。他虽是孤儿,却不像程锐这样感情纤细,姜老头又待他视如己出,是以童年无忧无虑,到得大了,明白他和巧玲巧枝不一样的时候,已经过了多愁善感的年纪,哪里知道程锐的问题当如何解决。想泛泛安慰几句,也觉语言苍白匮乏,能给的少之又少。姜彻不禁后悔,平时应该多读些书,至少学点安慰人的技巧。压抑许久的情绪喷涌而出,程锐太过激动,像个无助的小孩子一般,哭得语无伦次:“好羡慕婉婉,我也如果他还活着,要是我能”再这样下去,熊孩子的牛角尖怕会越钻越深。姜彻一点也不想听他说什么“没生下来就好了”之类的话。妈的,为了你老子老婆兄弟都得罪了,到头来要还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受的罪不都成了空屁姜彻心烦意乱,想着该如何安抚他,眼见程锐嘴唇一翕一合喃喃说些什么,脑子一热,忽的凑上前去,嘴唇贴上他的。擦眼泪的手也换了动作,一手扣着他后颈,一手捧着半边脸。程锐目瞪口呆,当即绷紧了身体,睁大眼睛,傻傻看着他。姜彻迎上他目光,也是一愣。该死,乱七八糟的电影看多了,都分不清楚电影和现实了,他想。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又不是没亲过。姜彻硬着头皮,轻轻舔了舔他的嘴唇。咸的。死孩子真能哭。姜彻退开一点,又亲他嘴角,再到脸上,手指也帮忙,把他眼泪弄干净。等弄得差不多了,程锐还是没动。姜彻叹口气,向前挪挪,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蹭着鼻尖,轻声道:“没什么不好,婉婉可没我这么个便宜哥,陪吃陪睡陪哭,就差叫你一声大爷了。”程锐眨眨眼睛,睫毛上还沾着水。姜彻心想,这眼睛真好看,又想到正题,不说清楚了,后患无穷。他缓缓气,想着平时电视里学到的情话,掺上笨拙的心意,一字一句地说:“你哥我从小就没爸妈,不知道别人家怎么样,但也还是这么过来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我觉得,人这一辈子,好的坏的,都是差不多的,没谁一辈子都顺顺利利的。你用不着羡慕别人,别人有的,你都有。”接下来的话,他有些不好意思,停了停才说下去:“你爸走了,你妈跟了别人,没事,这不有哥吗我看着你长大的,怎么就比不上人家的爸妈了以后别想些有的没的,谁说你是多余的,别的不敢说,哥这儿,这辈子都有你的位置。”程锐咬咬嘴唇,忽然笑了,说:“要是魏宁知道你这么说,又该笑话你了,跟电影台词似的。”姜彻脸一黑,松了手,恶狠狠道:“你不嫌丢人,就自己跟他说去。”程锐擦擦眼泪,又扑上来,趴他身上,轻轻亲他,说:“我想那么多,就是有点后悔,当初没跟我爸好好说过话。你说的那种牛角尖,我不会再钻了。”姜彻一脚把人从身上踹下去:“合着我想多了”程锐越挫越勇,继续扒上:“没,还是有一点的。”姜彻有点后悔,怎么不过脑子,就亲了他;又想到第一次亲他,也是自己主动的,脸更黑了。程锐抱着他胳膊,小声问:“哥,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姜彻不理他,向床边挪了挪,嫌弃道:“松开,热死了。睡觉去。”一旁的风扇摇头晃脑地转着,程锐听着那声音,也觉得身体燥热,乖乖松了手。作者有话要说:有种狗血偶像剧的即视感、泥足深陷一直到船看不见了,大家还是站在那里。后来我想抽烟,却摸不到打火机。我想起爸爸送我打火机的心情。恋恋风尘暑假余下的日子里,程锐多呆在酒吧,白天看电影,写作业,帮忙干活,到了晚上时有留宿因着某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他并不想总是和姜彻一起睡;程湘婷在坐月子,不去店里,也想要程锐多在家住。徐正秋不明白为何继子三天两头要去以前的邻居家住,程湘婷只是叹气,说那人待锐锐很好,却从未怀疑过两人真正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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