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所处之境,幻境不伤人,却可困人。楚明月心里叹了叹,若是在以前,她是不怕这些的,当年紫辰以幻境为阵,造出方圆数千里的幻阵都没有困住她。可是现在她不同往日,虽然她知如何破这幻境,可是毕竟没有当初的法力,只凭这肉体凡胎,她也只能试一试。一手拈出几张符,一手点了几点朱砂,楚明月指走如游龙,在符上画下一道解阵咒,然后嘴里轻轻道声:“去。”几张符顺着力道,飘向空中,最后悬在空中。有几道符似是触到了什么,在空中漾出几圈波纹,可也只是这样而已,四周再不见动静。果然,破不了这幻境么可若是困在这里,楚兰风那里是个什么情况她也不得而知,想着这些,楚明月有些心焦。她又飞出几道符,这次用了更强的意念。符这次出去,撞在先前的符上,叠在一起,在空中漾出的波纹更加明显,空气中也似有些扭曲。楚明月精神为之一振,继续拈出符纸,朝着四周飞出去。飞出数十道符后,空中突然有声音传来,那声音嘶嘶哑哑,听着不似人声,却又确实在讲着人话:“何方小儿,也敢妄想破我的阵,活得腻了是吧,正好也好久没开荤了,就从你下手吧。”话音一落,楚明月便见眼前的空气中,似有一堵墙,那墙上荡开一圈波纹,有个东西至那波纹后钻出来,立在她眼前。是只妖兽,一只足足有三个楚明月那么高的妖兽。还是一只能说话的妖兽,那修为起码也有十阶了。十阶的妖兽,就是天阶武修也是要逃命的份。可是楚明月看着眼前的妖兽,却是没有想着逃命,只是眨巴了两下眼,微愣了下问:“你是只鸟”之所以不确定,要问上一句,只因眼前这只妖兽长得实在是寒碜。勉强能看得出是个鸟的样子,有脚有翅膀,头上还有个尖尖的鸟嘴,可就是鸟最标志的毛没有,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处长着毛的地方。没有毛的鸟,死的她倒是见过不少,不过都让她烤着吃了,这活着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那妖兽似乎对这问题很是不满,怒道:“怎么,看不出我是只英俊潇洒的仙鹤么。”楚明月眼皮跳跳,原来竟是只仙鹤。那仙鹤也不管她,对她怒目而视,继续道:“小小凡人,也敢妄想破我的幻境,本来想先解决那几个,看来先把你吃了才行。”那只没毛的仙鹤呱呱呱的说完,扑腾着一双没有羽毛的翅膀就向她扑来。虽是没有毛,那翅膀也不容小瞧,折腾起来时,卷起阵阵狂风。楚明月神色一凛,看来想破幻境而去是不太可能了。这妖兽说要吃她,那便只好一战了。可以一副凡人之躯对战一只十阶的妖兽,可不是件易事。楚明月足尖轻点,避过那秃毛鹤方才卷起的风,手里几道符刷刷的冲着仙鹤飞去。道道黄色符在空中带着破空之声朝着秃毛鹤袭去,纸符里带着凌厉的气势。秃毛鹤显然没有将这几张上纸放在眼里,或者以它宠大的身躯,根本就没注意到这几张符纸。它继续扑腾着它的翅膀,直直的朝着楚明月扑过来。楚明月眼睛微眯,与仙鹤拉开距离,集中意念,那几道符纸眼看要接近秃毛鹤,突然化成道道利剑,冲着秃毛鹤身上扎去。秃毛鹤没来得及闪躲,被几把剑扎个正着。“呱,什么东西,扎得好疼,咦,呱,我流血了”秃毛鹤俯身去看受伤的地方,却只见几道黄色纸符附在那里,并没见着其它东西。秃毛鹤对着楚明月怒目而视:“小女娃娃,你会妖法,敢伤我。”楚明月觉得好笑,此刻她若是会一点点妖法,早就将眼前的秃毛鹤打得趴下,哪里会这样与它周旋。她方才扔出去的几道符乃是器符,以符为器,只要施符之人意念够强,便可以符为器,以器伤敌。她手里又拈出几张符,围着秃毛鹤刷刷刷的不断扔出器符攻向它。秃毛鹤知道这小纸符不简单,也不再硬碰,扑腾着翅膀,把这张张小纸符卷开。林子里本来可供人回旋的地方就不多,秃毛鹤转起阵阵狂风,周围的树枝随着风四下抽打,楚明月好几次没被秃毛鹤打着,倒是被树枝给抽得身上青了几处。最叫她头疼的还是这风卷得符很难近秃毛鹤的身,偶有几道符伤着秃毛鹤也用处不大,妖兽本来就大多生得皮糙肉厚,受点伤对它们而言算不得什么。如此打下去不是办法,楚明月知道自己处于劣势,便也不再扔器符。她只是立在那里,盯着眼前的秃毛鹤。秃毛鹤见她突然收了手,当她是怕了,呱呱的笑:“哈哈,知道本大王的厉害了吧,不要挣扎了,乖乖让我吃了,早点去投个胎,下辈子记得别再让我碰上。”作者有话要说:有人在看么、制胜楚明月听着它的话,却冷冷一笑,眼神一凛,突然起手,以极快的速度在空气中划动。随着她手指翻飞,周遭的空气里有道道隐约可见其形的符箓往秃毛鹤的方向飞去,围着秃毛鹤。这乃是楚明月数十万来年自己创出来的一门绝学,以气为符,无纸无朱砂,单凭指尖在空气中轻划,便可制符。符无形,却有神,无孔不入,无处不在,攻敌于无形。楚明月曾为其命名,曰气符。那秃毛鹤见她在那里不住的来回舞动手指,也看不出个名堂,歪了歪脑袋,问:“听到本大王要来你填肚皮,高兴得疯了么”楚明月本是神色凝重,听得它如此说,突然一扫先前的阴郁,冲着它微微一笑,然后轻喝一声:“破。”秃毛鹤顿时觉得像被什么包了起来,无数东西从四面八方向着它扎来,那感觉有无万箭穿心般难受。它呱呱的叫着,不住的在原地扑腾着跳脚 ,翅膀卷起阵阵狂风。可也奇怪,方才肆虐的狂风,这会却像被什么拦住了一般,只在秃毛鹤身边打转,甚至还折回去,往它自己身上撞。秃毛鹤本就疼得不行,自己卷起的风也攻向它,更是痛上加痛。它一边跳还一边呱叫:“小女娃,是不是你又施了什么妖法,你把我怎么样了,快放了本大王,不然本大王等下一口吃了你。”看来是只喜欢吃人的妖兽呀。方才楚明月扔出气符,在秃毛鹤身边以符筑阵,趁着秃毛鹤没察觉,以符阵困住了它。听它如此说,楚明月便没敢懈怠,以意念催动符阵,继续用阵压制它。楚明月身为上神时,除了一身强大的法力,还有两样事物精通,一是符,一便是阵。她的符出神入化至可以气为符,而她的阵更是一绝,只要让她的阵困住,除非她解,便再也别想出来。只得任她用阵将其宰割,被困于阵中者所受的痛苦,全凭她心念。那秃毛鹤在里面不住的扑腾,想要撞破这阵,却怎么也撞不破,只能反伤了自己。秃毛鹤虽是妖兽,可能修到十阶,当然也不傻。它见扑腾了半天也扑腾不出去,便也不折腾了,一边受着阵带来的强烈痛苦,一边出声呱叫:“是不是你,一定是你,你别再做法了,我不吃你了,痛死我了,快停手。”楚明月一直不说话,听到它现在如此说才回了一句:“我现在放了你,你不吃我,也要吃别人,留着也是祸害,前几日有人在这林子走丢了,想来不是走丢,是被你吃了,不除了你,只怕还有人要被害。”秃毛鹤这会儿也折腾不动了,趴在地上,浑身痛得直哆嗦,鸟嘴里发出呜呜似啼哭般的声音:“本妖没有吃人,你放了我吧,其实我今天是第一次出来吃人,还没吃着呢,就遇到你了。”哦这话楚明月并不怎么信,只是她盯着那秃毛鹤,竟见秃毛鹤一双大圆眼里有汪汪的泪落下来。竟然哭了不知怎的,楚明月虽然知道此刻算是在除妖,却心里一软,有些下不去手了。那秃毛鹤还趴在地上嘴里呜呜的似啼哭一般,一汪一汪的泪,哭得那一块地都湿透了。楚明月微微收了些意念,稳住符阵,开口问:“你真没吃过人也没害过人”秃毛鹤见她有此松口,忙答:“没有,本妖一直在内谷里过活,平日里连半个人影也见不着,更别说吃他们了。”“你既在内谷,为何到这幽萝谷外缘来,是想出来吃人”“高人不要误会,本妖也是被一只更厉害的妖给逼出来的,它不仅将本妖最漂亮的羽毛都给扯去做窝,还把本妖打伤,本妖没有办法才想着吃些东西补补的,有只树妖说吃人最补,本妖才想着抓两个人吃的,其实一个都还没吃到呢,本妖冤枉呀。”那秃毛鹤呱呱的说着,说到最后眼泪是一汪接一汪,那块地被它哭得起积起了小水洼。楚明月眉头却是一皱,如若这秃毛鹤说的是真的,那这内谷里岂不是有更厉害的妖兽这秃毛鹤看着都有十阶了,那更厉害的不是到少十一阶十一阶的妖兽,修为可比起筑基期的修者都不差。楚明月盯着哭得凄凉的秃毛鹤,思虑了下,对它道:“你可敢以你的妖灵起誓,方才对我没有半名虚言,且以后不再起歹心害人,若是敢,我便放了你,若是不敢,我这便将你除了,以绝后患。”秃毛鹤立马支起一根翅膀,指着天呱叫:“仙姑,本妖愿以妖灵立誓,方才绝无半句虚言,日后也再不起心害人,否则叫我天打雷劈,修为再不精进,永远飞升之日。”妖以妖灵起誓,便如同修者以心魔起誓,誓约一立,天地为证,绝对无反悔之路可走。楚明月见它立誓,便收符阵,要放它而去。那秃毛鹤在地上俯着呜呜了阵,待身上的痛感减轻些,才慢慢爬起来,对着楚明月弯下鸟头,似在作揖般,然后呱叽一声:“多谢仙姑不杀之恩。”楚明月微微点头,立了半天,不见它有动作,只是望着她,便问:“怎么,还不破了这幻境让我离去,是打算让和我打上了场”秃毛鹤忙摇头,呱叽道:“仙姑误会,本妖只是想说,那个,本妖真的很饿”楚明月神色一冷,厉声问:“怎么,你还是想吃我”秃毛鹤呱叽一声忙道:“不敢,本妖只是想问下仙姑,有没有兴趣收我当灵宠,本妖其实吃得一点都不多的。”原来如此,这秃毛鹤竟然想当她的灵宠。可惜,她现在不是仙身,根本无法收灵宠。这秃毛鹤刚才被她的阵所困,显然误将她当做修仙之人了。楚明月盯着眼前的秃毛鹤,如实相告:“没兴趣。”秃毛鹤呱叽了一声,一双大眼睛盯着她。虽然是一张鸟脸,可楚明月仿佛看见一个人受了莫大委曲的表情。如此一想,她没来由得被惊得一哆嗦,对着秃毛鹤道:“赶紧解了这幻境,我还有事。”秃毛鹤不情不愿的解了幻境,见着楚明月要走,开口最后问了下:“仙姑真的不再考虑下嘛,我真的没有吃过人的,你方才说有人在林子里走丢,是被人给抓走了,不是我吃的,我都看见了,不骗你。”楚明月本要走,听得它的话,住了脚步,回身问:“有人抓了他们,你在哪里看见的”秃毛鹤见她感兴趣,举起一只没毛的翅膀,指了指林子里,呱叽道:“就在那边,不远,我带你去。”秃毛鹤说的地方并不远,楚明月立于秃毛鹤所说的地方,眉头微锁。在这里,她感觉到了丝丝煞气,与那日在孟王府感觉到的一模一样。秃毛鹤呱叽了下,说:“就是这里,我见着两个黑衣人把两个小娃子给绑走了,前两天我伤得重,不然肯定都吃了呱。”见着楚明月神色凝重,秃毛鹤“呱”了声,又立马改口:“仙姑,呱,本妖是指前几日,日后一定不会再想吃人了。”楚明月此时其实并没在意这事,她想的是这煞气为何在这林子里也有。上次在孟王府有这煞气是小郡主病危,这次是有昊天宗的弟子被抓走,两次遇到都没好事,只怕这背后没那么简单。只是此时也由不得她多想这些,她本是入林子来找楚兰风,此时被秃毛鹤困了这么久,也不知其它人怎么样了。“我问你,”楚看着一边的秃毛鹤开口:“方才你说还困住了人,可是有一女子,和我差不多的年纪”秃毛鹤呱一声,点头应:“恩,还有这么个小女娃子,还有几个小男娃子。”“在哪里”“那边。”楚明月望了望,隐约能感觉到秃毛鹤指的地方有微不可察的人的气息,想来不是楚兰风便是孟越齐。不过既然此刻秃毛鹤被她制服了,那二人应该也没什么大的危险。楚明月看了看还在一边眼巴巴望着她的秃毛鹤,道:“你把困他们的幻境也解了,然后走吧,好好修行,切不可害人。”秃毛鹤眼泪汪汪的点了点头,低低了呱叽了声:“其实本妖吃得真的不多。”楚明月:“”找到楚兰风和孟越齐时,这二人正和几只二阶的夜梦兽在斗。二人均是玄阶修为,几只二阶小妖兽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楚明月便没想着要帮忙。而一边,南成锦也悠然而立,显然已到多时。南成锦见着楚明月,灿然一笑,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