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是来找我的,你来找我索命了”瑶夫人蜷缩在床上,吓得瑟瑟发抖,拿被子裹着全身,嘴里时而凄声尖叫,时而碎碎念叨:“啊夫人,夫人,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也死了么”“你们,你们来找我算账了是不是”瑶夫人拿着那把断的匕首,突然语气一狠,皎好的面容上狠相毕露:“你们休想得逞,活着的时候都斗不过我,死了还想来找我么,哈哈哈哈,过来吧,我不怕你们。”看着瑶夫人乱舞着那把断掉的匕首,楚明月突然便不了继续问下去的心思。她心里清楚得很,瑶夫人已经疯了。而她死去的娘亲与幼弟已然离去,她再怎么做,他们也回不来了。至于瑶夫人,既然她杀了楚兰风的娘亲这位府里正经的女主人,楚老爷子自然不会放过她。没有再看已然癫狂的瑶夫人,楚明月拂袖出屋。离了天香居,她却也没有回明月轩,经此晚一事,她心里颇有些感触,想找个地方单独待一待。大昭国的京城,皎皎明月当空,城已睡。清冷的大街上,楚明月一个人借着月色缓步而行。她还是头一回,这般静下心来,安静的看这人世。细细看去,人世虽不比神界风光旖旎,也可一叶菩提。她行得累了,便于大街之中立住,遥望着街的尽头,想着这些年的事,什么是人,什么是神,人心何所求,神又何所求。想不通透,最后只得出句感叹,这便是人么会有七情六欲,会有这许多感想,所以才有神所谓的“渡”也许此次落入凡界于她而言并不是件坏事,在神界数十万年的活下去,也不见得就能在修为上更为精进,重新再修一世,也许可以修出一个不一样的道来。先时,她安慰自己,那时被她师妹打入界只当是历劫。现下,她才想明白,这确是在历劫,历的是不同于天雷地火劈身的天劫的另外一种劫,命劫。想明白这点,楚明月心中一片清明。可她这边还未回味多久这心念上的突破,便有个声音凄凄惨惨的在空中响起:“主人,救我”楚明月:“”为什么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作者有话要说:、你拜我为师吧她凝神四下查探,却并未觉出什么异样,目光所及,也没有看到什么。难不成,刚刚是幻觉兴许吧,感官再敏锐,她现在也只是个人,不是神。是人,就会有判断不准确的时候。自嘲的笑笑,楚明月缓步往楚府走回去,未走两步,她怔住。她几步开外的地方,有个老者站在那里,正四下张望。那是个矮胖的老者,宽度和高度几乎是一样的。他左右上下前后的四处望着,最后目光终于落在楚明月身上,然后一亮。能深更半夜,消无声息的出现在这样的地方,这个人,绝对不简单。见着他望着自己,楚明月微眯了眼,暗自运气于掌,随时准备出手防御。那老者却是一脸欣喜状,自言自语般道:“咦这里居然有个女娃娃,唉呀,她一定知道路的。”他念叨了这么一句,然后几步上前,冲着她道:“小姑娘,老头子我走迷路了,能问你个路不“警惕的看着眼前一脸圆润的老者,楚明月开口:“前辈请讲。”那老者挠挠头,状似在苦想,一边想还一边念叨:“唉哟喂,那个地方叫什么来着能吃轩好吃轩唉哎呀,你看我这一大把岁数了,老是忘性大得很,你让我想想啊,啊对了,我记得那个地方门前有两个大石狮子,小姑娘,你知道这个地不”大石狮子楚明月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老者,心里暗自腹诽,京城里但凡是个豪门大户,门前都杵着两只石狮子,这叫她如何知晓是哪家。“在下不知,老人家还是另外找人问问吧。”说罢,抬脚要走。她可不想和一个三更半夜,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多纠缠,世上高人太多,谁知道这又是哪一路的呢。那老者追上她,急急的道:“小姑娘,你别走呀,我一个老头子,大半夜的去哪里找人问路嘛,要不你帮我找个地落个脚如何”楚明月脚下并未停,只是道:“前面街角左拐,有家客栈,老人家可以去那里投宿。”“可是我没有钱。”那老者眨巴着一双眼,用可怜得叫人直起鸡皮疙瘩的语气说道。楚明月斜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掏出一锭银子递予那老者:“够您住几个晚上了,夜也深了,老人家莫在街上乱走了。”那老者笑眼上眯成了个月牙,接过钱,对着楚明月道:“多谢姑娘,不知姑娘尊姓大名,家住何处,日后小老儿有了钱,定当奉还。”楚明月淡淡一笑:“老人家不必客气,举手之劳,不用挂在心上,告辞。”见着她要走,老者连连又赶上,笑眯眯的道:“这年头,你这么大方的小姑娘不多了,相逢是缘嘛,小姑娘别害羞,告诉下小老儿我名字又不会少一块肉,算是交个朋友嘛”瞅着老者圆润的脸,楚明月淡然开口:“老人家仙风道骨,一看就不是我等平庸之辈能高攀得上的,前辈真的不用如此客气,告辞。”她已是第二次言明要走,那老者却还是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瞅着那老者的架势,楚明月若是再猜不出这老者是冲着她来,那她便白活那数十万年了。她忽的想起那日楚飞花提醒她的话,若是遇到莫名其妙的老者纠缠,能躲就躲,莫非,楚飞花说的就是眼前人她也不管那老者还跟着她一副要开口的样子,足尘轻点,拂袖踏风而起。几个起落,总算是身后不见了那矮胖老者。她停下,还未松口气,前面有个声音响起:“小姑娘,你这么急着走,连名字都不愿意说,是嫌弃我长得又老又丑么。”不知何时,那老者居然已经到了她的前面,此刻正蹲在一屋顶上,眨巴着一双眼,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好似受了天大的委曲。楚明月:“”此人绝对有病。对于有病的人到是好办,找个有药的地方就行。可若是有病的人比你强,还强得深不可测,那就不好办了。眼前的老者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面前,叫她毫无察觉,又能先她一步堵住她的路,无论如何,实力都在她之上。看来,今日只怕是走不掉了。罢了,忍一时风平浪静,管他是何方高人,起码看起来不是要害她的。楚明月微微欠了欠身,淡然道:“在下姓楚。”老者眯眯一笑,了然道:“啊,原来是楚姑娘,你姓楚,那叫啥呀”楚明月眼皮抽了抽,哪里有问人闺名的,此人果然有病。忍了忍,她还是开口回答:“明月。”“明月”老者拈拈胡须,摇头晃脑的赞:“好名字,明月当空,一听就是能有大出息的人。”楚明月:“”这也能听出来她还未腹诽完,那老者双目炯炯的望着她,又开口:“小姑娘,我看你骷髅清奇,是个可造之才,不知有没有兴趣当我徒弟跟着我,小老儿我保证你日后打遍天下无敌手,成为大昭国,啊不,成为天下第一高手,如何”楚明月:“”绕了这么大个弯子,原来是想来收她当徒弟么想来,开始所谓的问姓要名,也不过是幌子吧。只怕她的底细,眼前的这位老者早已经是调查得一清二楚,就是不知清楚到了哪个地步。当下,她也没有空去细细思量这些,她只想着摆脱这个怪人。“前辈,我已经有师父了,多谢前辈看得上,真的不早了,前辈赶紧去投宿吧,晚辈也该回家了。”说罢,她再次运气,拂袖而起。身后,那老者声音幽幽传来:“小姑娘,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嘛,我很利害的啦,当年我一巴掌把测内力的灵石都拍碎过,前无古人哒”楚明月一个气息没稳住,差点从空中栽落下来。原来,当年的传言不是假的,还真有人拍碎过灵石那老者自然是戒吃,见着楚明月走远,他这次却是未再追上去,只是望着她的背影,低声念叨:“嘿嘿,乖徒儿,你跑不掉的。”在他身后,有个高大的黑影,乌云罩顶般的压过来停住。如果此刻有人,看着这个黑影,定然会大呼妖怪。那是一只硕大无比的蜈蚣,正以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戒吃。“可惜她没有灵根,当你徒弟,也只能学些外门功夫,修不得仙。”戒吃一脸怨气的瞪着蜈蚣:“老胖不这么直白你会死么”他当然知道楚明月没有灵根,身为元婴修士若是连人有没有灵根都不能一眼看出,便就荒唐得可笑了。可没有灵根又如何,没有灵根,楚明月也是战胜过独孤澜的人;没有灵根,楚明月也是仅凭一己之力便从老胖的追堵下逃出的唯一一个凡人;就算没有灵根,她也让一只十阶妖兽心甘情愿叫她为主人的人。这样的人,哪怕不能修仙,哪怕没有灵根,他也愿意收入门下,好好栽赔。蜈蚣看了他一眼,别过头去,不忍再直视那一脸的傻样,实在有侮仙门。“那呆毛鸟你不是打算还给她的么,怎么没有拿出来是准备留给我吃正好我饿了。”听得蜈蚣如此说,戒吃立马捂住灵兽袋,一脸警惕:“我刚才忘了还给她了,说好了不许打这呆头鸟的主意的,不能反悔,反悔是小狗。”蜈蚣白他一眼,兀自游开。而戒吃的灵兽袋内,此刻玄素听得外面的声音,正嘤嘤的哭泣:“主人,救我,这帮人好可怕,人家想你”楚府,天香居。这是楚府的后院,楚老爷子一般不来此地。且这边算是他的一个伤心地,来此处每每都会想起他的大儿子楚云天,长此以往,但不爱来这边。可今日,他却不得不再次踏入这里,因为这院落现在的主人,瑶夫人,疯了。屋子里此刻围满了人,楚云河身为现任家主自然是在的,还有他的妻子独孤氏。楚清雪和楚昀绍围在瑶夫人的身边,哭哀声切切。楚兰风是跟着楚老爷子一起过来的,听到消息时,她正在楚老爷子跟前回话。此刻听得楚清雪和楚昀绍哭得哀切,楚兰风性子虽然冷,也忍不住上前劝:“妹妹,五弟,别哭了,已经去叫大夫了,宫里的御医医术高明,不会有事的。”楚清雪还是哭:“爷爷,二叔,婶婶,你们一定要想办法,娘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这样了,一定是有人害她,一定是的。”楚昀绍听得她说,也上前在楚老爷子跟前哭嚎:“爷爷,姐姐说得对,肯定是有人害娘,府里早就有人看惯不顺眼了,一定是有人背后下黑手。”独孤氏听得他说这话,连忙上前拉住他,劝道:“傻孩子,快别说这话了,大家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害不害的呢,就算有人害你娘,也肯定是府外的人看我们楚府不顺眼,才对你娘下手的。”楚兰风听得独孤氏说这话,却是微微皱了眉。楚昀绍年纪小,平日里也骄横惯了,自然不知说错了话。楚兰风却是心里明白得很,她自小就跟在楚老爷子身边,知道她爷爷最不喜自家手足互相使绊,楚昀绍现在这话是犯了他的忌讳。可楚昀绍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独孤氏没有理由不知道,但她却不帮忙掩着,还硬是要当着老爷子的面捅破楚昀绍说错了话,这明里看着是劝,暗地里却是在提醒楚老爷子,楚昀绍这孙子不懂事。楚兰风别过眼去,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但凡深宅大院,这样的争斗总是少不了。她看了十几年,真心是厌了。好在,座上的楚老爷子并没开口,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屋内只听得楚清雪和楚昀绍的哭声。片刻,楚老爷子才开口:“这一屋子的丫环下人,就没有人昨晚或者近日见着有什么不对劲”屋内自然是早就命平日里伺侯着的丫环跪了一地,现下,全都低了头在地上,生怕这责追下来就怪在了她们头上。不对劲自然是有的。头个知道不对劲的就是香如,前些日子香浮死了,夫人不追究就算了,昨日还派她去给四小姐的饭菜里下药,这事能对劲就怪了。可她哪里敢说,说出来这小命只怕就保不住了。一屋子的人一时无人说话,良久,才有个声音有些微怯的响起:“回老太爷,奴婢倒是想起件事,不过”独孤氏忙喝道:“不过什么吞吞吐吐作甚”“不过这事,与四小姐有关。”作者有话要说:、真相大白“不过这事,与四小姐有关。”开口的是香嫣,她并不是瑶夫人的心腹。听得她如此说,楚清雪猛然想起前些日子听瑶夫人说过司马星乔派人来过楚府,她心里清楚得很,这事若是被楚老爷子知道了,麻烦可就大了。当即,楚清雪瞪了香嫣一眼,喝道:“胡说八道什么,怎么会关四姐姐的事,你这丫头说话可当心点。”独孤氏在一边轻轻一笑:“姑娘这是做什么,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