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嗯已经到了可以成亲的年龄了,可有意中人啊”我愣了下,脑中闪过池郁微微模糊的脸,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池郁是锦瑟的,不是我的。小葡狐疑地盯着我,“姑娘十六了也没有意中人吗”我笑而不答,问:“我已经回答了,轮到你了。”小葡俏皮一笑,“我啊也没有。”“没有”“嗯。”小葡抿嘴,无奈地说:“我从懂事起就待在府里了,除了家丁就不认识其他人,还有的话就是公主的那些公子们,可我不喜欢他们。”“因为他们很脂粉味”“嗯”她重重地点头,“再怎么着,也得像周公子那样啊,有男子气概”我提醒她,“可你们这里是女尊男卑,男子想要保持气概可不简单。”她鼓起双颊,苦恼地说:“也是哦”“好了,别烦了,总会遇到不脂粉又有男子气概的人。”“就像诺唁见到周公子一般吗”她眼中闪过不屑,“我看她真恨不得粘在周公子的身上了。”我想到那名娇滴滴又貌美的丫鬟,不仅是想粘着周卿言,恐怕已经当自己是他的人了吧。“府里有几个丫鬟就是这样,见到样貌好的公子就贴上去,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啊。”她撇嘴,“那些公子可都是公主的人。”“你们这里可以有很多个相公”小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是啦,只有公主才可以,其他的人都只能一个相公。”“哦。”我还以为这地方民风如此开放“对了小葡,你可知道上一个从崖上掉到你们这里的人怎么样了”“上一个”她疑惑地皱眉,“我不知道诶,你们是我第一次见到的来自崖上的人。”“那没事了。”小葡不知道这个人,但黄茹芸和黄芙茵显然知道,莫非那人和她们有关系“花开,在吗。”门外周卿言敲门。小葡连忙开了门,“姑娘在的。”周卿言对她礼貌一笑,“多谢。”小葡露齿一笑,“姑娘,我还有事,先走了。”“好。”周卿言走到桌旁坐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身体好些了吗”“嗯。”“黄茹芸这几日有来找你吗”“她的目标是你,不是我。”他挑眉,“你该不会以为没你什么事情了吧”“难道不是吗”黄茹芸要的是他去勾引黄芙茵,我又能帮上什么“当初在金陵,我和你,也是这样去接近杨呈壁。”“我并没有和你一起去算计杨呈壁。”“我不用你去算计。”他拉住我的手腕,双目含笑地说:“我要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和她去做朋友。”我甩开他的手,脑中浮现的是杨呈壁的脸,“做不到。”他轻笑一声,“花开,你做得到。”我冷冷地看着他,“我不要和你一起去算计人。”“不算计你就拿不到紫剎果,我们就离不开这里。”他不以为然,淡笑着说:“还是你要做好人,宁愿自己死也不愿去算计一个陌生人”这句话让我沉默了许久。算计黄芙茵,又或者救我自己的性命我讨厌周卿言,因为他总是掐住事情的要害,简单又致命的说服我。“你又如何能料定,她不会反感我的接近”“沈花开,你不知道吗你越是沉默,就叫人越有接近你的冲动。”“我好。”我艰难地说出了这个字,最终我也只是个普通的人,无法将自己的命置之度外的普通人。“你不用觉得愧疚。”他似乎知道我心中所想,淡淡地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跟何况结局如何还不知道,现在想这么多都是白费。”他起身,勾起我的下巴,双目定定地看着我,“花开,你会习惯的。”我扭头脱开他的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黄茹芸这几日有找你”“嗯。”“说了什么”“无外乎为何还不主动去找黄芙茵,何时该去找黄芙茵。”他摇了摇头,“沉不住气,如何能做大事。”嗯,他确实沉得住气,从接近杨呈壁半年后才收网就可以得知,只是现在的情形不如当时,根本没有这么长的时间去撒网,“你的意思是”“放心吧,她自己会找上来的。”他轻轻一笑,俊脸满是自信,“今日外面天气甚好,我们出去走走”我想了想,点头答应,这几日在屋里待得时间太久,已经有些烦闷。周卿言带着我去了院里一处池塘边,诺唁早已侯在那里,在池边的石桌上备好软垫和作画的东西,周卿言挥手吩咐她下去,请我坐到他对面,笑问:“我替你做幅画可好”我还记得初当他的护卫时,他恶作剧般替我画的画像。那时他替玲珑作画,将玲珑比作白莲,等轮到我时却成了一棵杂草,贬低之意不言而喻。一眨眼离那时已过去半年之久,两人的心境与那时也大不相同,只是不知,画出来的东西会有什么不同“好。”我点头应下,看向一片萧瑟的池塘,“这样,可以吗”“嗯。”他颔首,拿起笔便在纸上挥舞,边不时的抬头观察着我。冬日里池塘中的荷叶已枯,池边的柳树光秃,一片萧瑟之色,正如我现下的处境,实在叫人有些悲凉。他说:“花开,笑一下。”我顺从地勾起唇角,却未到眼底。我明明一向看得开,连生父生母之事都不大在意,只是如今遇上的事情,实在叫我笑不出来。我坚定的认为这辈子的霉运都聚集到了这段时间里,绝对。不知过了多久,黄茹芸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遮不住满脸兴奋,“周卿言,芙、芙茵来了”周卿言目不转睛,说:“请她过来吧。”黄茹芸瞪大眼睛,“你在说什么她主动来找你,你不去见她,还要她过来见你”“照我说的做就是了。”“你别把事情搞砸”黄茹芸憋着一口气,“我这就去叫”说完又迅速走掉。我在心里暗暗叹气,这样冲动的人,真能办好事吗“好了。”周卿言放下画笔,轻轻吹了吹纸,“总觉得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从他手里接过画,微微讶异。画中少女样貌清秀,神情淡漠,唇边勾起一抹淡到几乎不可见的笑容,温暖舒适。她正眼神专注地看向池塘,颊边的发丝被风吹起,随意灵动。我怔了怔,画上这人是我抬头望向周卿言时,见他面上微露得意之色,笑问:“可像你”我伸出手划过画上裙摆边未干的笔迹,盯着手指上的墨黑皱眉沉思,“和你半年前替我作得画像大相径庭。”他走到我身旁,拿出帕子替我擦去指上墨迹,“有何不同”我任他擦凈后收回手,淡淡地说:“不要装作你好像不记得了一般。”他收起帕子,愉悦一笑,“那时逗你玩罢了。”逗我玩“所以将我画成满月脸”“你竟然记得这么清楚。”他丝毫不觉得愧疚,拿出纸覆上画,说:“这话题暂且搁到以后再说,她们来了。”话音刚落,黄茹芸果然领着黄芙茵出现。黄芙茵今日穿的十分朴素,却还是难掩身上的贵气,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她见到周卿言时眼波流动,细声细语地打了招呼,“周公子。”周卿言微微颔首,笑说:“二公主。”两人眉目含笑,目光对视,一时间竟是静默。“好了好了,我们还在呢。”黄茹芸出声打破他们之间的默契,打趣说:“才第二次见面,已经目中无人了吗”“皇姐,不要胡说。”黄芙茵又急又恼,“我找周公子是有事情想请教他。”“好好好,我不乱说。”黄茹芸扑哧笑了一声,“那我的二公主,需要我和花开退下吗”黄芙茵听到“花开”二字时迷茫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她说得是我,不自觉地扫了我一眼,说:“自然不用。”黄茹芸说:“那我们可以坐下了吗”黄芙茵柳眉轻蹙,请求说:“皇姐,你别再逗我了。”黄茹芸这才笑笑,说:“好好好,不逗你了。都坐下吧。”几人围桌坐下,黄芙茵见了桌上的笔砚,伸手好奇的掀开一角,“这是”却被周卿言按住另一角,含笑说:“不过是刚才兴起,随手乱涂的一幅画。”黄芙茵眼神微动,收回手,说:“公子还会画画。”周卿言说:“闲暇时无聊,找点事情做打发时间而已。”“我可就没这闲工夫画画。”黄茹芸挑眉,耸肩说:“打猎练武,哪点不比画画好。”周卿言说:“我自小身体欠佳,不能过多运动,不然打猎练武实在是极好的事情。”黄茹芸看了黄芙茵一眼,说:“你倒是和我皇妹一样。”黄芙茵神情落寞,柔声说:“我也是自小体弱,很多事情都不能做,每次看着皇姐出去打猎习武,都羡慕的不行。”黄茹芸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你这样挺好,女儿家总是要文静些。”“嗯。”黄芙茵点头,对周卿言说:“公子,我前几日和你聊过之后仔细地翻阅了兵器谱,只是实在不曾发现有任何适合女子大规模训练和使用的兵器。”周卿言沉吟半晌,问:“那日我忘了问公主,莫非你们的女兵现在还是用男兵的武器训练”黄芙茵眼中闪过讶异,点头说:“正是如此,公子如何得知”“我瞧公主如此着急于寻找适合女子的兵器,难道是训练上受阻了”黄芙茵嘴唇微张,愣愣地说:“正、正是如此。”“公主难道不曾考虑过替她们专门设计适合女兵用的尺寸”“有考虑过。”她咬唇,说:“只是若换了小巧的尺寸,她们训练的力度就比不上男兵,再加上原先力量就不如男子,岂不是更加落后与他们”“此言差矣。”周卿言缓缓说:“男子与女子先天力量上就有差距,但不意味着女子要以男子的标准去衡量。男子力量强于女子,但女子身形娇小,灵活度更大于男子。所以在训练中,男女的侧重点也会不同。以男子的兵器训练女子,固然锻炼了她们的力气,但一定程度上也遏制了灵活度。若以小巧灵活的兵器训练女子,虽然在力量上得不到最大化的训练,但根据女子的擅长而定,在战场上可以灵活取胜。再者,还可以在别处得到力量训练,并不用纠结于兵器上。”黄芙茵认真听完,略微思索,说:“公子所言极有道理,我回去后一定好好想想。”周卿言说:“我不过是提些意见,公主不用往心里去。”黄芙茵弯唇一笑,眼中有佩服之色,“公子不必谦虚,方才一番话对我极有用,多谢公子。”周卿言垂眸,薄唇轻轻勾起,淡说:“公主过奖。”“花开,我瞧这地方是没有我俩的容身之处咯。”黄茹芸假意叹气,对我说:“分明在这里碍着人家嘛。”我笑笑,并不说话。黄芙茵见状面露羞色,正欲还口时却见绿姨从远处走来,当下目光一缩,喏喏地说:“皇姐,绿姨来了。”黄茹芸安抚地给她一个眼神,“不碍事,我来搞定。”绿姨到时黄茹芸主动迎了上去,只是绿姨却威严瞪她一眼,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便走到桌前,定定地看着黄芙茵,严肃地说:“公主此次来这里,相爷可知”五三章黄芙茵被绿姨看得身子一抖,怯生生地说:“绿姨,好久不见。”绿姨眼神未动,只微微颔首,重复了方才的问题,“公主今日来这里,相爷可知”黄芙茵不安的交握手掌,说:“今日来这里,并未通知相爷。”绿姨嘴唇紧抿,皱起眉头,说:“公主不通知相爷便随意出宫,如果出了事,谁来负责”“可是可是我只是来看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