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之前林夫人脸上如同赴刑场的神色,再一看穆将军站立的位置,紧拧的眉心,她咯噔一下,举止越加的谨慎。1d7。“好好侍候,除了不许她出府,其他的都听她的。”穆宣昭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对着紫衣紫裳说道,而后一掠袍角,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里,他终究不愿过多的逼她。因林燕染不愿房间里有人,紫衣紫裳两人守夜只能卧在外间的榻上,既方便侍候,又能紧看着她的行踪,取了铺盖铺在榻上,紫裳轻声细语地问道:“紫衣姐姐,我从来没有见过将军这样待人,可夫人偏偏不肯顺着将军,若是院子里其他的人有了这等机会,她们还不得乐上了天,哪能将人往外退呢。”紫衣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又瞪了她一眼:“快别说了,这些话再不要让我听到第二次,咱们奉将军的命行事,其他的事情少掺和。”17904762紫裳努了努嘴,不再说话,两人躺了下来,呼吸渐渐轻缓。翌日一早,林燕染命紫衣备了药材,预备到凌音阁看望铮铮。紫衣婉言提到凌音阁位置偏僻,冬风凛冽,不利于她的身子,便备了软轿过去。凌音阁内,铮铮倚在迎枕上,一声声咳的撕心裂肺,蜡黄的脸上,几乎没了光泽,她这副模样和对面容光焕“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铮铮气喘着喝问道。“铮铮姑娘,你怎么这么说,昨夜里我们姑娘听说你病了,急的不得了,翻箱倒柜的寻出了手边的药材,今儿一早天还没亮呢,连早膳都没用,就急匆匆地来探望你。”锦瑟身边的丫鬟不乐意了,小嘴一张就是一串的话。“锦瑟,你有这么好心,我呸。”铮铮捂着胸口冷笑,锦瑟是什么人,她最清楚了,当时她在宴席上得了穆将军的青眼,锦瑟嫉恨她,没少给她下绊子。“妹妹,你现在气促体弱,更不能生气,往日妹妹对我误会,都是我的错,来,姐姐亲自给你斟茶赔不是了。”锦瑟仍然俏生生地立着,白希的手上捧着杯热茶。“锦瑟,你又有什么把戏”铮铮狐疑地望着她,便咳嗽便想着她的目的。“妹妹,来,喝口水润润喉。”锦瑟弯下腰将茶杯凑到了她嘴边,铮铮早已咳的喉干舌燥,虽然心里怀疑,但干燥的唇瓣已然凑到了杯口,小心地啜了一小口,茶水温热适宜,她便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一杯水。“妹妹,慢些喝,别呛着了,姐姐提了一壶热水过来呢,必让妹妹喝个痛快。”锦瑟拍着她的后背,生怕她呛着了。喝完了水,铮铮舒服了些,一挥手拍开了锦瑟的胳膊,“不要你来可怜我,锦瑟,你不会以为我又被弃了吧,可惜这次你算错了。虽然我挪到了这里养病,但是昨日里林已经给我请了大夫,还早人看顾着我,她现在出去给我熬药了,才让你钻了空子。”“妹妹你又想多了,姐姐知道你跟了府里的红人,怎么会落魄呢。只是,妹妹,咱们姐妹在府里处了不少年头,彼此相依相顾,总是有情分在呢。姐姐既然知道你病了,便不能当做不知道,虽然人微力薄,总也要帮上妹妹你几分。”锦瑟言语越加温和。铮铮说了些话,额头上冒了汗,脸色更难看了,转了头不再看锦瑟,她好的时候,嘴皮子上也不是锦瑟的对手,更遑论现在她气急心躁,怕再落入锦瑟的陷阱,索性闭了眼,不再看她。“姑娘,有人来了。”丫鬟面带忧色地提醒锦瑟,铮铮倏地睁开了眼,锦瑟面上也露出了抹喜色。林燕染进来的时候,看到屋子内三人都福了身行礼,铮铮身形还摇摇欲坠的,眼看她不支要倒地的时候,一个鹅蛋脸大眼睛的姑娘清凌凌一声:“夫人,奴婢失礼了。”而后转身扶住了铮铮。“紫衣,搭把手将铮铮扶到床上,我是来探病的,不是来折腾人的。”林燕染眼光掠过说话的姑娘。铮铮躺在了床上,鼻翼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铮铮多谢夫人记挂。”她努力地支着胳膊,撑起身子。“妹妹快躺好,可别再受了寒风,夫人心善,必是想你早日康复的。”锦瑟扬着俏脸,对着林燕染大方一笑,福身行了个礼,而后挡在铮铮身前,将她身上的被子拉了上去。“你叫什么名字”林燕染看着有趣,又见铮铮的确是病得严重,就问眼前的这个女子。“奴婢锦瑟,和铮铮同时入的府。”锦瑟温顺地垂着脖颈。“锦瑟,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好名字,铮铮善琵琶,你莫非善鼓瑟。”林燕染对她们的名字很有兴趣,难不成都是合着乐器起的。“奴婢善箜篌。”锦瑟回道。“紫衣,昨日我命你派人照料铮铮,人呢。”头征想昭里。紫衣扯动嘴角:“夫人,她许是为铮铮煎药去了。”“许是算了,我的话她既然不放在耳里,那边罢了。”林燕染不理会紫衣紫裳两人的反应,看着锦瑟笑言:“锦瑟,今天借你身边的丫鬟照料铮铮一天如何”锦瑟急忙福身应声:“她能入得您的眼,是她的荣幸。而且奴婢与铮铮是姐妹,奴婢也想着铮铮早日能好。”双方皆大欢喜,林燕染回去的时候,身边多了个锦瑟,“铮铮的琵琶我还没听到,倒能听到你的箜篌了,这也不错。”穆宣昭听说林燕染又从后院里带回去了个女人,也没有放在心上,只吩咐她们用心地服侍。正文 第98章 责问三穆宣昭很忙,听说了之后,只挥了挥手,送来一匣子的银票,由着她败坏。身边有着虎视眈眈的强敌,铮铮的病好的很快,在她素着一张小脸出现后,林燕染一视同仁,将她和锦瑟一块送了出去,为她收罗东西,两人身上揣着大笔的银票,坐着印有穆府徽记的马车,带着穆府的下人,很快在乐陵府的珠宝衣饰商人中打响了名号。私下里传扬的沸沸扬扬,都说穆将军极宠府中两名姬妾,为了美人不惜一掷千金,真真是豪阔。这名号没几日就传进了崔府里,骑马场上,崔明菱一身劲装,狠命地甩着鞭子,鞭打着胯 下的骏马,马匹嘶声长叫,疯狂地奔跑着,一旁看护她的侍卫和马倌,一脸紧张,牢牢地护在她两旁。念秋手里拿着她的斗篷,嘴角扬起抹快意的笑容,马匹上的崔明菱带着一顶严实的帽子,那帽子做工精细,灰鼠皮的衬底,外面是玫瑰金色的后绸,起额的地方留有一指宽的石青色镶边,上面缀了薄薄一层雪白的兔毛,配着崔明菱玫红色的骑马装,既般配又娇俏。但是,念秋听着马匹痛苦的嘶鸣,就能想象出崔明菱暴怒的心情,她嘴角弯弯,愉悦的想着,哪怕那顶帽子再精致,崔明菱都不会喜欢,她巴不得撕烂了那顶帽子,可她不能,因为她要用它遮丑,遮掩她被剃秃了的脑袋。“念秋姐姐,老爷派人寻三小姐。”新补上的丫鬟,小心翼翼地征求着念秋的意见,眼角偷觑着甩着鞭子的三小姐,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拿着三小姐的斗篷,待会侍候的时候小心点儿,我去告诉三小姐。”不出意外地在她眼中看到感激的神色,念秋不在意地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顶,把手上的斗篷递了过去,走向了面孔狰狞的崔明菱。崔明菱一脸阴鸷,鞭稍上带着点点猩红,是她胯 下马匹的鲜血,看到念秋走来,策马的速度逐渐停下,听到崔威找她,翻身下马,却在将要下来的时候,右脚勾了一下马鞍,一旁的侍卫大惊之下,出手制住了她的马,没想到激动之下,手肘触碰到了她头上的帽子。“啪啪。”崔明菱双目几欲喷火,乌烧鞭劈手抽在了控马的侍卫脸上,好好的一张脸,瞬间布满了鞭痕,红肿一片,念秋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人毁容了,即便马上上药,疤痕也除不去了。“滚。”出够了气,崔明菱怒喝一声。1d7qg。“三小姐息怒,老爷有事相召,这些人带下去,自有人替您教训他。”念秋软声相劝。崔明菱瞪了她一眼,不再理会那人,对着念秋也多了几分耐心。前天她一觉醒来,头上光光一片,一头乌丝如枯干的杂草堆在脚下,惊骇之下,她大声尖叫,丽萃院里的丫鬟,全跑了进来,看到了她的丑态。在她气怒攻心昏迷之下,念秋掐了她的人中,将她唤醒,一盏茶之后,丽萃院里除了念秋,其他的丫鬟再无踪迹。现在,为了掩饰她没有了头发,只得日夜戴着帽子,身边所有近身活计只要念秋一人服侍,这当口她即使生气,也只是喝骂几句,而不会再动辄动手,否则念秋若是伤了,她身边就没有人了。崔府正堂,崔威心疼地看着脸颊消瘦的女儿,恼恨地说道:“菱儿你放心,爹一定找出那个混蛋,杀他三族为你报仇。”17904774对着身边侍候的人使了个眼色,念秋知趣地退了出去,低眉顺眼地站在廊下,既能随时听到崔明菱的吩咐,又不会听到他们父女的话语。游廊下,虽然能遮阳避雨,却不能挡风,她穿着大丫鬟发放的青绸面羊皮坎肩,手脚冻得冰凉,可一想到那夜见到的人,心里就暖烘烘的。前夜里,念秋吃差了东西,肠胃一直不舒服,恰好不该她守夜,她便早早地回到自个的房间,捂着汤婆子,钻到了被子里。而半夜腹痛加剧,她头脑昏昏地痛醒了,手脚绵软无力,又头痛欲裂,并开了窗子,想吹一吹冷风。没想到,窗子一开,一个全身包着黑衣的人就跳了进来,一把锋利的剑刃横在了脖子上,他的手紧紧捂着她的嘴巴,威胁着她:“不要动,否则我一剑杀了你。”搓了搓手,念秋不知自己当时那里来的勇气,竟然一点都不害怕,还想法子得了他的信任,知道了他的来意,原来是为了那对母子而来。而后,念秋将她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连同手上收集的证物全都交给了他。她堵得不错,挟持她的少年虽然压着声音,她仍然听出了他年岁尚小,心肠还留有着柔软,他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之后,一掌劈在了她颈项,将她劈晕了过去,可终归没有要她的性命。到了天亮,她才知道他还给她此时这个崔威恨不得手刃的混蛋,正大摇大摆的带着人,坐在乐陵府最大的酒楼极味楼里,点了满桌的佳肴美酒,这个人正是霍绍熙。在林燕染母子失踪之后,杨致卿搜遍了广平府都没有寻到线索,领兵回去的霍绍熙一听到这个消息,激怒之下,差点和她拼命。而后,周军师抽丝剥茧,找出了刘昆和刘文英父女的马脚,在霍绍熙恐怖的逼问手段下,两人顶不住,说出了和崔家联手,霍绍熙带着他亲手带出来的,他信任的亲兵,来到了乐陵府。崔威好歹也是冀州节度使,他又加强了府里的防范,霍绍熙探查了整个府邸的防范,才进到了崔府,得知了林燕染两人并不在崔府的消息。在他查探崔府的时候,也发现了另一批人,霍绍熙将怀疑的目标转到了他们身上,可是,那些人却突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他无处下手。好在他派出去搜查的人终于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百药堂主治小儿病症的大夫,认出了他们携带的林安谨的画像,他们直接把这个大夫掳到了他们临时歇脚的院子里。战战兢兢以为遇到贼寇的大夫,抖着嗓子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那天大半夜的有人死命地擂着医馆大大门,他携着药箱,踏着夜色,深一脚浅一脚地出了诊,因为诊治的小孩相貌出色,又一直喊着娘,他才记住了这个小孩的模样。至于请他出诊的人家,在小孩缓了病情,直接给了他一锭银子,一顶小轿将他送了出来。从头至尾,他都不知道是哪家家请他,大夫接着羞愧地表示,他从小就有一个毛病,记不得路,所以,他都是坐堂,极少出诊,如果要他照着记忆带路,那是万万不能的。年近花甲的大夫,摸着雪白的胡须,瞧上问话的少年脸色越来越黑,心中忐忑,这些人拿着画像在药堂里询问,目色焦急,他当日又看那孩子可怜,还以为那伙人不是好人,他们是丢了孩子的亲人,才认了下来,可此时怎么瞧着这少年也不像是好人呢。霍绍熙虽然愤怒,可也不能将气洒在无辜的老大夫身上,深吸了口气,挤出了抹笑,请这大夫再回想一遍当日的细节。老大夫身不由己,翻来覆去的折腾那点印象,终于想出了些,告诉他当日请他的人是有钱的人家,里面仆役挺多。霍绍熙根据老大夫提供的消息,将乐陵府里翻查了一遍,锁定了两个目标,一个是征北将军穆宣昭的府邸,一个是谢氏商行在乐陵府的宅邸。人幽名过宝。“老大,人来了。”霍绍熙眉心一蹙,看向了进来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