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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的手上了,那只手刚才受了伤,现在又被薛云书一拍,伤口肯定扩大了。莫鸿屿伸手想去碰他的手,才倾身过去,一支银针就指在他眼前,离他的眼珠仅有一寸的距离。“滚。”薛云书冷声道。莫鸿屿叹口气,“你的脸红了,云书。”“马上滚”薛云书终是没控制住,银针脱手就朝莫鸿屿射去。“好、好,我马上就滚。”莫鸿屿伸手摸着脸上划开的伤口,意味深长地看一眼薛云书,身形一晃,竟真的隐没在人群中不见了。“他居然没事”薛成是知道薛云书手中银针的利害的,无论多庞大的活物,见血即被麻痹神经。可莫鸿屿的脸颊都被划出血了,他竟然一点事都没难道少爷忘了往针上淬毒“薛成。”薛云书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愣愣站了一会儿,才叫过薛成。“少爷”“给我把他找出来,立刻、马上”“是”薛成应道,抬头见薛云书面露痛苦之色,便劝道,“少爷,您的脸色好差,不如我派人送您回去”薛云书不耐烦地挥退他。苏逸,挽之,今日你大婚之喜,我又岂能错过正想着,大堂就砰砰地落下了鼓点敲击之声。日落西山,吉时已到,新郎须前去迎接新娘。沈无虞被一群人簇拥着出了门,直往他住的院子去。到了院门口,有家丁守着,只放新郎进去接人,未免冲撞新娘,闲杂人等是要退避的。沈无虞推门去进去,就见红衣绿衣守在房门外,两人面色古怪,勉强打起精神笑道,“恭喜少爷。”沈无虞立刻觉出不对,“怎么了”“没、没事”红衣连连摆手,可紧张的神色早就将她出卖了。绿衣叹口气,她就没指望红衣能守住秘密。“少爷,”她朝沈无虞一拜,解释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苏公子解开了心结,不等我们两人服侍,便自己更换了衣裳,还望少爷宽恕绿衣红衣侍奉不周之罪。”“他自己换的衣服”沈无虞乍听,也是一惊,几下绕过屏风,走到专供新娘休憩的长榻。苏挽之闭目端坐,一向中规中矩用发簪挽起的头发和自己一样,用红绸高高竖起,乌黑茂密的青丝流泻下来,服帖地垂在身后。他身上亦如绿衣所言,已换上喜服。两人同为男子,喜服款式一样,只图案略有不同。苏挽之本就苍白孱弱,此时一身大红外衣,更显他颜白如玉,甚至连额角的青筋都依稀可辨。在明晃晃的烛火映照下,整个人好似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当真如玉雕的假人一般。谦谦君子,温文如玉。沈无虞想起以前读过的诗书,眼前的人好看得不似真的。他没去理会犹如小鹿乱撞突突跳动不止的心脏,而是低下头,一手揽过苏挽之的腰,一手穿过他的膝盖弯,稍一用力,就将人打横抱起。“挽之。”他忍不住亲昵地唤他一声。苏挽之的耳朵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然后他睁开眼,柔顺地看着沈无虞,无比顺从地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头,任由他以对待女子般的呵护姿势抱着,慢慢走向大堂。在苏挽之坐过的长榻上,斜斜地躺着一只青瓷小瓶,瓶口的木塞已经拔去,瓶子里的东西也没有了。“还是吃了啊。”段明幽拨弄着手里闪着莹莹绿光的蛊虫,神色有些晦暗不明。“明幽”靠坐在软枕上的韩青树不满地唤他一声,扯着他的袖子道,“还要吃”段明幽凑过去亲亲他沾了玫瑰蜜露的嘴角,又盛满一勺喂过去,韩青树迫不及待地吞下,满足地弯起圆亮的杏眼。“青树这么喜欢玫瑰花的味道”“嗯,最喜欢了”以为段明幽又藏了什么好吃的点心,韩青树忙不迭点头。段明幽丢开碗,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别致的雕花木盒递给韩青树。韩青树打开盒子就要往嘴里送,段明幽握住他的手,眼里翻滚起浓浓的情欲,声音暧昧地道,“青树,这个不是这样吃的。”“那要怎么吃”韩青树苦恼地摆弄起手里散发着浓郁花香的盒子。在韩青树渴求的注视下,段明幽骨节修长的食指勾起一点艳红的膏脂,缓缓探进韩青树没穿亵裤的腿间。“唔”“不要、好奇怪,明幽,不要”“乖孩子,再叫我的名字。”“明呜,明幽。”馥郁芬芳四散开来,一室春情渐浓,只是黑暗的角落里,有人篡紧了双手。第30章 喜宴下在云泽,男妻男妾的地位是比较低的,毕竟自古以来,男根女阴,阴阳调和被奉为人间正道,若不是神裔一脉的出现,男风亦不会流传开来。故而很少有人家会因为纳男妾而大肆庆贺,更遑论亲自将男妾抱到喜堂上。所以当沈无虞抱着苏挽之出现时,在场的宾客都惊呆了,碍着宰相的颜面不便大肆讨论,但对苏挽之的兴趣是更浓了。既是纳妾,就礼节而言,自没有娶妻那般严谨复杂,无须叩拜天地,也不必喝合卺酒,只需双方跪拜父母,奉上热茶,便算礼成。换言之,一旦沈沉璧和段明幽喝下了苏挽之敬奉的茶水,那就意味着,从今以后,苏挽之就是沈无虞的所有物。无论沈无虞如何待他,旁人一概无权插手,哪怕是苏挽之的身生父母也不能干涉。何况苏挽之本就孑然一身。“父亲,小爹,请用茶。”吉时已到,沈无虞拉着苏挽之跪在沈沉璧和段明幽面前的蒲团上,一人手里捧着一杯茶,恭恭敬敬地举到他们面前。沈沉璧待沈无虞向来严厉,不可能像其他慈爱的父亲一般絮叨些祝福的话,他只是沉默地接过,静静地将茶喝了,表示自己认可了苏挽之这个人。段明幽倒是很欢喜,接了苏挽之的茶,不忘叮嘱他一些沈无虞的喜恶,又让他今后好生照顾爱护少爷。苏挽之都温顺地一一应下,最后段明幽才意犹未尽地饮下茶水。双亲喝了茶,礼就成了,剩下就是向宾客敬酒致谢了。这次沈无虞纳妾,段明幽是起了心要好好热闹一番的。整个相府的大厅并前院,都被他拿来置了酒席,一不留神就开了一百余桌。沈无虞牵着苏挽之一桌桌敬下来,少说喝了两坛酒。若不是段明幽事先给了他醒酒的药丸服下,他现在早就醉得人事不省了。苏挽之的酒量却出奇地好,直敬到蔚成枫面前,脸色都没变过。倒是方雁卿有些担心他,趁着沈无虞敬蔚成枫酒的间歇,偷偷靠过去,小声问道,“挽之,你喝了这么多酒,没事吧”听到“挽之”二字,苏挽之的耳朵微微一抖,双目一转,直直朝方雁卿看来,幽深空洞的眼神看得方雁卿不寒而栗。不待他反应,苏挽之就举了杯子递到他面前,笑吟吟地道,“感谢足下光临,微薄酒水,不胜惶恐。”“挽之”方雁卿一时摸不着头脑。他与苏挽之虽只见过数面,但那次湖边一席畅谈后,他已将他引为知己。他所知道的苏挽之是温雅公子,怎会笑得这般谄媚“发什么呆”腰上突然缠来一只手,一只满是厚茧的大手。方雁卿登时红了耳朵,摇头道,“没什么,泰山大人。”“那挽之敬你酒怎么不喝”蔚成枫问道,话里全然听不出来责备之意,就只是单纯的提醒。已经喝过沈无虞敬酒的蔚姝又嫉又恨地瞪他几眼,怒道,“今日可是无虞的好日子,你又发哪门子痴呆”“姝儿”顾忌着周围还坐了人,蔚成枫压着嗓子,暗含警告意味地扫蔚姝一眼。“哼”蔚姝头一撇,不甘地坐回去。“泰山大人,别、别责怪小姐。”方雁卿拉下他的手,心里很不是滋味,蔚成枫又因为他的事与蔚姝置气,蔚姝又该恨上自己了。“不关你的事。”蔚成枫看一眼被他拉下的手,眼神一瞬晦暗不明。方雁卿已经接了酒杯,诚心送上祝福后,头一仰就将酒饮尽。可能他喝得太急,竟不慎呛了一下,又咳着将酒尽数吐到地上。“咳、咳”蔚成枫一面拍着他的背顺气,一面怨道,“又没人和你抢,喝这么急作甚”方雁卿自顾咳得面红耳赤,也不能回话。倒是蔚姝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捂着嘴笑。蔚成枫朝沈无虞歉然道,“无虞,方才是雁卿不好,为表歉意,下月十五蔚叔叔作主,赔你和挽之一杯酒可好”沈无虞听了不免惊诧,方雁卿吐出来的可是喜酒,蔚叔叔的意思是蔚成枫拉了方雁卿过来,手还扶在他背上,笑道,“雁卿和姝儿的婚约是从小就定下的,姝儿比你小几个月,下月十五整好十六,我就想趁此将她与雁卿的婚事办了。届时,一定赔上这杯酒。”感到手掌下的人越来越紧绷,蔚成枫只得轻拍着宽慰道,“莫怕,有我在,姝儿不敢对你怎样的。”方雁卿默然。幸好蔚姝坐得稍远,蔚成枫又有意识地压了声音,没给她听去,否则她是打不起精神来筹备自个儿的生日宴会了。“如此,倒真要恭喜雁卿哥哥了。”沈无虞也是沉默了一会儿,才想起祝贺。这个人,这个他从小就喜欢的温柔的人,终于要和自己一般,成亲了。他看一眼脸色苍白依旧的方雁卿,又看一眼自己身边满带笑意的苏挽之,一时心绪翻滚,杂乱无章。谢过蔚成枫,两人逐一敬过大堂里的客人,终于走到最后一桌。说是一桌,却只坐了一人。“薛云书。”沈无虞脸上的笑一下就散了,“你倒有脸来。”薛云书不看他,眼光聚在苏挽之身上,“相府递了请帖,我焉有不来之理何况”“我是为他而来。”薛云书站起身,一步步朝两人走来,最终停在苏挽之面前,“挽之,还记得我吗”犹如叹息地一问。他人生中最美好珍贵的岁月,便是与苏挽之一起在雅竹书院读书的日子。苏挽之极富才华,常得夫子称赞。但他为人知书识礼,温和良善,虽然他们在许多事上意见相左,但无碍自己对他的欣赏。他欣赏,甚至有几分喜欢他。但是,他不会说。他不要重蹈小舅舅的覆辙。他不要爱上一个男人,他更不要为了一个男人去死。所以他恨自己眉心的朱砂痣,他刻意压制自己对苏挽之的感情。然后,苏挽之便消失了。他没想过要找他,也没想过要再见他。但某一天,突然就接到相府送来的喜帖,上面写着苏挽之的名字。“感谢足下光临,微薄酒水,不胜惶恐。”苏挽之眉眼含笑,取了酒杯递给他。“足下”被拉回现实的薛云书哑然失笑,“三年不见,你我已陌生至此”苏挽之垂眼不答,手仍固执地捧着酒杯。对峙半晌,薛云书仿佛妥协般接过杯子,他深深看苏挽之一眼,缓缓道,“挽之,恭喜你。”他举起杯子就要往嘴里送去,手腕却蓦地被人握住,再不能移动分毫。“夫君,你现在可不能乱喝酒啊。”耳畔响起可恶又熟悉的声音。“莫鸿屿,你找”“对啊,我在找你。”莫鸿屿环住双眼逐渐失去焦距的薛云书,看也不看沈无虞,就抱着人走了。“那个云、云”沈无虞才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刚刚笑得那么奸猾的人,是那个哭得可怜兮兮的男宠吗“云宽。”一只手按住想追过去的沈无虞,段明幽从他身后探过头,笑道,“少爷,都这节骨眼儿上了,还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茶喝了,酒敬了,接下来可就该洞”“小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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