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配合医治。长此下去,只怕会虚耗过度元公公,您一直在陛边伺候着,可知他有何未了心愿”“孙御医,元喜不过粗陋之人,能蒙陛下不弃常侍左右已感激不尽,何德何能得窥陛下心事”“若是连你也不知这可唉”呵呵,就算我知道又能怎么样呢李承延自己作下的孽,当然要他自己慢慢去还。“公公元公公元公公”肩膀被人轻轻推了下,元喜敛起笑意,转身看到一脸古怪神色的翠珍,有些奇怪地问道,“出什么事了”翠珍忙把手里的托盘举到他面前,元喜扫眼看去,不过放着一只药碗,并没觉出什么。可随后他脸色一变,抬起头,露出和翠珍一般古怪的神色,“陛下他肯喝药了”翠珍的视线同样落在已经见底的药碗上,又欢喜又忧虑地点头,“今日陛下他有些奇怪,奴婢一早端了药来,本想劝着陛下多少喝一些。可奴婢一走进内殿,却发现陛下他已经起了,正坐在桌前看书,奴婢把药端过去,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就一口气喝干了。眼下正催奴婢传膳,说是饿了元公公,您看这会不会是”回光返照四字,翠珍是断然不敢说出口的。可元喜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的确,李承延今早的举动太过异常,从他卧床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配合地服药,甚至还破天荒地主动吩咐传膳。“翠珍,你去把御医请来。”元喜想了想,终归觉得不妥,这种时候,仅凭猜测难以断定李承延的状况,还是请御医来诊治下比较好。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也不至殃及自己。“是。”翠珍屈膝颔首,顿了顿,又抬头问道,“那奴婢还传膳吗”元喜笑笑,“你这小丫头,莫不是吓傻了主子的命令,岂有我们不听的”翠珍连连点头,裙裾摇摇摆摆,片刻就消失在门外。作为李承延的近侍,自己竟然睡过了头,连李承延起了床都不知道。元喜按下心里隐隐的不安和焦躁,掬捧雨水拍在脸上,又对着铜镜正了正衣冠,才往内殿走去。果如翠珍所言,李承延依旧坐在桌前看书,他穿了一身山青色长袍,腰间系着纯白玉带,头上没有戴冠,长发利落地束起,整个人透着病态的憔悴,却也有股说不出的美感。李承延的长相肖似太后,太后年轻时就以美貌冠绝攫阳城,否则也不会在没有后家可倚仗的情况下,获先皇盛宠,甚至破例升为贵妃。因而可以想见,李承延是如何俊美的男子。更难得这俊美之中,不掺杂丝毫女气,五官中唯一遗传自先皇的两道凌厉剑眉,使他带着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但凡见过李承延的女子,无论宫女妃嫔,皆如失了魂魄一般。纵是男子,也常常不能幸免,自李承延登基以来,宫里时常传有年轻官员看陛下失了神,被罚板子的笑话。而你当年,也是被他好看的模样迷惑了吧元喜咽下内心不断涌起的苦涩滋味,走到桌前,跪道,“陛下,您今日可感觉好些”李承延缓缓合上手里的书,微微颔首道,“是觉得好了一些,元喜,平身吧。”元喜谢了恩,站起来又走近些,转头看看窗外,又看看李承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李承延托着腮看他,微微笑道,“有话就直说。”“奴婢不敢。”元喜慌忙垂下脑袋,隔了一会儿,又抬起眼,诺诺道,“陛下,雨大天凉,您的身体刚爽利些,可不能大意了,奴婢把窗户关了可好”李承延“嗯”一声,元喜赶紧走过去,将一排大开的窗户都关严实了。待他松口气回身时,发现李承延还在看他,视线像是黏在他身上,一丝一毫都没错开过。元喜被他看得有些发慌,双腿一屈跪在地上,叩首道,“元喜犯了何错,还请陛下明示”回答他的,是凳子移动的声音。元喜的头磕在地上,只看到一双脚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他面前。“元喜,这些年真是难为你了。”李承延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元喜有些发蒙,他重重地磕几下头,回道,“奴才伺候主子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何来难为之说陛下当真要折煞奴婢了”“呵呵”李承延冷笑数声,慢慢蹲下身,一手捏起元喜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元喜的脸上满是惊慌,眼角因为恐惧已经渗出了泪水,可李承延却看进他的眼睛深处,眯起眼道,“你眼里的恨意这么深,这么多年了,朕竟从来没发现过”“陛下奴婢、奴婢”元喜整个人都软了,若不是李承延还握着他的下巴,他估计已经瘫倒在地上了。“元喜,不要再做戏了。”李承延丢开手,从怀里珍而重之地摸出一样东西。当那样东西垂落在元喜眼前时,他的瞳孔倏地紧缩,颤声道,“你你怎么会有怎么会怎么会在你手上”说着,他伸手就要去夺。李承延却早有防备地闪身避开了,那枚成色极为普通的鲤鱼玉佩也被他重新收进怀里,“我不过试探你一下,你就暴露了。元喜,你胆敢欺瞒朕这么久,就没想过被朕发现会有怎样的后果”“呵呵后果能有什么后果大不了株连九族,凌迟处死,死后将我挫骨扬灰。”元喜不以为然道,索性将多年伪装的小心顺从一并摘下,也不再维持卑微的姿态,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挺直了脊背直面李承延。“陛下大概从没想过要调查我吧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人贩子拐走了,家乡在哪儿,家人是谁,我早就不记得了,也无从查找。我的九族,只有我一人,恐怕陛下用尽酷刑将我处死,也不能解气。”“元喜,你好大的胆子”李承延被元喜无赖般的语气激怒了,愤愤地指着他道,“你还当真以为朕拿你没办法了”元喜平静地看着他,忽而一笑,“陛下虽然贵为天子,却当真不能拿一个死人怎么样。比如苏鸿睿,他死了便是死了,陛下不也没有任何办法吗”“胡说鸿睿他还活着”李承延恼怒地打断他。“他早就死了。”元喜冷冷地回道。“陛下亲自下的命令,我亲手灌的毒药,他的尸体被扔在乱葬岗,估计早就被野狗吃掉了吧。”“住口”明知元喜是信口胡诌,李承延还是被戳中痛处,他一把揪起元喜的衣襟,将比他矮小许多的元喜掼在墙上,吼道,“你口口声声说苏鸿睿死了,那你看到这枚玉佩为何如此慌张”面对他咄咄逼人的质问,元喜头一偏,眼一闭,完全不准备辩解。“恒春谷这个地方,你知道吧”李承延忽然松了手,元喜顺着墙壁滑下,委顿于地,却被他这句话激得浑身一震。“是谁是谁告诉你的”“昨夜来此送我玉佩之人。”李承延满意地笑了,昨夜他与梦中被人惊醒,醒来时看见面前站着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他以为是刺客,那人却毫不客气地踢他一脚,问他想不想见苏鸿睿。他如何不想这些天来,不管睡着,醒着,他心心念念的都是苏鸿睿。可苏鸿睿已经“他还活着。”那个人没有多作解释,只扔给他一枚玉佩和一本书。玉佩是成色普通随处可见的青玉鲤鱼,书是一本医书,里面夹着一张简易的地图。“我如何相信你所言非虚”李承延紧紧抓着这两样东西,焦急地追问。已经走到窗边的人头也不回地道,“信不信由你,不信最好,免得扰了苏鸿睿清静。”那人说完,一个闪身就不见了。李承延使劲揉了揉眼,借着昏暗的光线四处搜寻,然而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他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荒诞的梦,可手里的玉佩和医书都明确告诉他,真的有人来过。而鸿睿他真的如那人所言,还活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当年他明明亲眼看见苏鸿睿的被人抬出来,并且为保万无一失,他将这件事交给了最信任的元喜去做。难道是元喜骗了自己李承延捏着手里的东西,脸色变了几变,最后视线落在手里的玉佩上,或许他可以想个办法验证一下。李承延想着,慢慢地弯起了嘴角,连日来的颓态一扫而空,整个人如获新生一般。第九十四章 暗涌沈沉璧下朝回来时,脸色沉得吓人,宰相府的下人从没见过相爷带着这么大的火气,个个含胸垂首,走路连丁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恨不能用飘的,就怕一个不慎,火烧到自己身上。韩青树是没有这种眼色的,他一看见沈沉璧回来,连段明幽喂过来的白玉桂花糕也不肯吃了,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扑腾着双手直扑向沈沉璧。旁人都替他捏把冷汗。要知道这位宰相夫人是出了名的不受相爷待见,年轻那会子,差点就要被相爷休掉。后来不知因为什么事抹过去了,但相爷很快就接了段二爷入门,这位险险留下来的正牌夫人也跟空气没什么两样了。平日里他也是被禁足在自己院子里的,轻易出来不得,更是连少爷的婚宴都没出席。今日还是段二爷好心带他来中庭晒太阳,可巧撞上相爷心情不好,他非但不躲,反而自己送上门去当出气筒,唉“沉璧哥哥”韩青树哪里知道周边的人为了他,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径自欢欢喜喜地扑过去,沈沉璧竟然没有发火,张开双臂将他纳进怀里,原本乌云密布的脸上居然风吹云散,见着太阳了。他一手轻揽着韩青树的腰,笑着问道,“今儿是怎么了,这么高兴”韩青树笑眯眯地回他,“我早上乖乖喝了药,明幽给我买桂花糕了”边说,边伸出手来按按沈沉璧的眉心,想把他高高皱起地眉头给抚平了。“沉璧哥哥不高兴,是不是饿了桂花糕分点给你,好不好”沈沉璧脸上的浅浅的笑容一下扩大了,喜不自禁地低下头啄下韩青树的嘴唇,在他耳边悄声道,“青树喂我才吃。”韩青树宠溺地嗯一声,拉了他在院中的石桌前坐下,守在旁边的一群人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冷汗涔涔而下,越发觉得两位夫人和相爷的关系复杂难测。对有点“不正常”的韩青树再不敢忽视轻慢了。围坐在石桌前的三人倒没觉出有何不妥。只是段明幽有些吃味,虎着脸看韩青树喂沈沉璧吃桂花糕。他身后的两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都是等着看好戏的兴奋神情。“咳、咳”段明幽果真遂了她俩的心愿,刻意缓慢地咳嗽两声,成功地把韩青树和沈沉璧的视线吸引了过来。“明幽,你也要吃吗”韩青树举起最后一块桂花糕,有些舍不得地问。沈沉璧早被他喂饱了,也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段明幽眼睁睁看着自己排了半天队买来讨好韩青树的桂花糕被“情敌”吃干抹净,喝进肚子里的大半坛干醋在里面兴风作浪,赌气一般直接张口将韩青树手里的桂花糕咬走一大半,还故意咬着他的手指磨了磨牙,力道不轻不重地,落了圈牙印在上边。韩青树又疼又委屈,眼里水光毕现,却抿着嘴不肯哭出来,跟受了欺负的兔子似的。沈沉璧勾勾嘴角,趁机将韩青树揽进怀里,正正脸色,瞪着段明幽佯怒道,“明幽,你太不知分寸了,怎么能跟夫人置气呢”段明幽被他一句话噎得不上不下的,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又不能发作,只好假装委屈地垂下眼,嘴上说着“是明幽失态了”,桌子底下早一脚飞踹过去,在沈沉璧的衣摆上留了好几个脚印。晚间哄睡了韩青树,段明幽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隐隐觉得今日的沈沉璧有些不对劲。于是提了壶茶去书房找他。才走到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