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外衣脱下罩在她肩上,“这两天变天,晚上冷,穿成这样不怕冻到”五月天,虽已露了些夏日的锋芒,但也抵挡不住骤然回首的一阵春寒。尤其是今夜,晚春的夜风依然夹杂着些寒意,许然不禁瑟瑟发抖。“去凌药了见到薛铭鑫了”陆楠帮她紧了紧外套,“这事你不该去,就算去,走之前也该告诉我一声,我好和你一起。”许然缩在陆楠的外套里,衣服上还残存着陆楠的体温和淡淡的爽朗气味。“你别问了,这两天就知道了。”许然低着头,想了想,又说,“知道后不要生气。”陆楠听后没有答话,却问她:“你还记得你入职第一天问我的问题吗问我为什么明知是你,还愿招你进来。”许然抬脸看着陆楠,“你说我们有默契。”“这是其一,还有更重要。”陆楠笑笑,说,“国内公关界有些乱,你既然选了这个行当,我总想让你少走些冤枉路。在敦盛,我别的保不了你,但至少能让你离业界的黑暗面远一些,能单纯地把心思用在项目上。”许然听了这话心中暖意油然而生,眼底却有些湿润。“所以你不要让我煞费苦心,反过头来自己跑去趟这浑水,好不好”许然稳了稳情绪,点头说:“好。”陆楠放心的笑了笑,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说:“屋外冷,上楼吧。”第二天早上,许然起得晚了。睡醒时已是日上三竿,一看手机,早已没电。她急匆匆地洗漱完,打了车直奔敦盛。“许然,真有你的”张放一见许然,难掩兴奋神情,“你昨天怎么说的凌药十年的项目这么快就搞定了。”“搞定了”“早上凌海彦就找人把合同送过来了,陆总刚签完。”张放道,“其实这次投标,好几个公关公司的提案和咱们都不相上下,这回好了”许然心下疑惑,按照她昨天和凌海彦谈话的架势,这合同多半是泡汤了,怎么一夜过去,竟能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她有些不明白凌海彦到底在作何打算,难道昨天他是在试探自己许然没心思听张放分析对手的失败之处,放下包,一头钻进陆楠办公室。“合同签了”许然问。陆楠脸色有些不好看,见许然进来,只瞥了一眼,沉着脸,“嗯”了一声,继续敲电脑。许然对陆楠冷淡的反应没了主意,小心观察了一会儿,问:“合同签下来,不高兴吗”陆楠停下手中的活,冷笑一声,说:“你昨天不是已经料到,我听到凌药的消息会生气,现在怎么还来问我”说到最后时,竟是有些恼怒。许然一脸委屈,她本以为凌药可能会和别的公司签约,陆楠得知后,自然会生气自己处理不当,但却没想到合约既已签下,他还满脸不悦。“许然,我是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大的主意。昨天那番话算我说得晚了,竟不知道你已在这浑水池里如鱼得水。早知这样我何必还费心拦着你,把你往回拉早知这样,我还跟你玩什么矜持,连碰都不忍心碰你”听到这话,许然先是一惊,等陆楠说完,她再想,竟觉得越来越离谱,越想越觉得心里憋屈。尤其是最后那句话,竟感到如坠入深渊般绝望。她一个没忍住,眼底便涌起泪花。她咬咬唇,闷声道:“你凭什么这样说我。”陆楠从桌下拿起一个纸袋,扔到许然面前。纸袋里边是许然昨晚在凌药换下的衣服。这袋衣服因不方便拿到宴会场,她便放在了凌海彦的车上。没想到今天早上凌海彦居然派人拿来合同的同时,也将许然的衣服也带来了。“你去凌药核对预算,有必要在客户面前脱衣服吗”陆楠站起身,走到许然面前。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却字字严厉,“你愿意趟这浑水,我不拦你,既然做了,干脆把事情做得漂亮些。留下这些东西在客户那里,是怕知道的人不够多吗你不顾及公司的面子,至少也该想到你还有未婚夫”陆楠话音刚落,“啪”地一声清脆响在陆楠侧脸。许然气急,伸手打了陆楠。此刻手悬在身侧,手心火辣辣地疼,但除此之外,更疼地却是心里。“我本想和你解释,但陆总似乎坚信我就是这样的人,那就没有解释的必要了。”许然说着,泪水涌出。昨晚,陆楠的话让她觉得无比温暖,而今天他却又将她推入冰窖。许然想,是自己傻,陆楠对她不过也是逢场作戏,她却信以为真了。被许然打了一掌,陆楠反而有些清醒过来了。他想,他真是气糊涂了,竟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的气话。许然的为人他自然明白,即便六年未见,他也不加质疑。今天竟会急火攻心,口不择言。他昨晚看见许然,她的衣着,她的言语,她的神色,他本有诸多疑问,但却相信许然有她的立场和底线,便忍住不问。今天早上到了公司,凌海彦便派人送来合同,与合同一起送来的还有许然的一袋衣服。陆楠鬼使神差竟将两件事想到一起,越想越合理,越想越气愤。看到她,竟说出了这样的话。然而此时冷静下来再一细想,便发现这事里有诸多疑点。看见许然的眼泪,陆楠心底一软,心中责备自己。他轻声唤她,她却充耳未闻。陆楠伸手要拉住她,她却已先一步转身,夺门而出。两人说话声不大,但动静不小,尤其是许然伸手那一掌。陆楠追到走道里,已经围观了不少同事。碍于影响,陆楠只好停住了脚,看着许然远去的背影,狠狠地瞪了一眼周围的人,厉声道:“都回去工作”大家见陆楠神色不善,没有人敢顶风作案,自然乖乖地回到了各自的工位。陆楠心里的闷气无处发泄,挥起拳头,重重地捶到了墙上。许然离开陆楠办公室,一开始只是快步走着,走了几步,越来越多的人看向自己,许然觉得心烦,便跑着去了卫生间。在卫生间的隔间里,许然回想着陆楠说的话,每想一次都觉得心里的痛增加一分。想着想着,已是泪流满面。她抽了几张纸,擦着眼睛,又捂住嘴,闷声哭着,却听见洗手间传来两个女同事的聊天声。“看见了吗,刚才策划部的那个许然早上凌药的人来签合同,还刻意向陆总申明说许然出了好大的力。”“嗨,靠身体拿项目,这种事儿啊我原来听过,但还真没亲眼见过。”“你看刚才陆总那眼神了吗真吓人听说她还扇了陆总一巴掌这人本事也够大的,自己的领导也敢打。”“凌药的大佬都能搞定,陆总说不准早就和她暗度陈仓了。”“她能有那么厉害我看她长得也就那么回事,还没你好看呢。”“这种事哪是靠长相的。你别看她长得一副眉清目秀的样子,说不准在床上多风骚放荡呢男人不都喜欢这套。”两人洗完手,便低声议论着,离开了卫生间。人言可畏。许然听了这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一直挨到午休的时候,许然才犹豫着从卫生间出来。她脸皮薄,害怕别人当着她的面指指点点,好在这个钟点大家都去吃饭了,她才好一路低着头回到自己的工位。刘云刚吃完饭回来,看见许然,把手里的饭盒递给她。“中午吃饭没看到你人,在楼下给你带的,快吃吧。”许然抬头,感激地看了一眼刘云。“这事儿啊,你越是在意,他们议论得越欢实。你就别放心上,让他们议论去吧,过两天就没人提这个茬儿了。”刘云笑笑说,“这年头,谁没个八卦绯闻,你说是不是。”作者有话要说:、第十九章果真如流云所言,公司里关于许然的流言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变为过去式。这段时间,许然着手准备凌药十年庆典的事宜,同时又找刘云要了几个外地的活动盯着,一方面让自己忙碌起来,无心旁顾,另一方面也可以减少在公司出现的机率,不说别的,至少能避开陆楠。那天之后,许然便很少和陆楠单独接触了,凡是能用邮件沟通的事情,许然绝不打电话,更不会踏进陆楠办公室半步。陆楠每次看到许然都想要对她说道歉的话,但每次见到她时都有旁人在场,打电话许然也不接,发短信就更不会回了。陆楠心里闷,只好将怒气发泄在工作上,这些天,策划部的日子似是不太好过。前一阵子,刘云接手了个小家电厂商的巡演活动,活动范围遍布整个京津冀。为了这个活动,许然主动请缨,担当起跑腿的任务,近些天一直在河北各城市间转悠,这一日到了沧州。“明天哪一站我过去换你。”刘云在电话里说,“你在外边快一周了,回来歇歇。凌药十年的项目也快要进场了,你也得储存些体力。”虽说是在外出差,但凌药十年的项目推进却丝毫不敢怠慢,白天忙项目,晚上盯场,这些天过得倒是十分充实,也没有闲情逸致去想些别的事情。许然甘之如饴,见刘云劝她回北京,自然不肯,推辞几番后,刘云想了想,说:“既然这样,你就在那边歇着,我明天还是过去看看。”第二天上午,场地在搭建,许然闲来无事,便问当地办事处的小张借了辆车,开去火车站接刘云。但是,没等到刘云,却看见陆楠从火车上下来。看见陆楠,许然脸色一沉,问:“怎么是你。”“刘云孩子病了,来不了。”陆楠歪着头,看许然不悦写了满脸,说,“看见我失望了我过来盯着不是一样的。”许然不理他,自顾自地往停车场走。陆楠跟在她身后,对她的背影说到:“生气总该给人留个道歉的机会吧,这都多长时间了”许然依旧不理他,开上车,陆楠仍在她耳边赔罪,叨唠得她有些不耐烦。心里一烦车开得就不利落,中途熄火了两、三次。陆楠见状,哪敢像平日里那样挖苦她,只是和气地说,“要不我来开”许然白了他一眼,打开车门下了车。陆楠对沧州不太熟悉,不知道宾馆的位置,许然不得不坐在一旁指路,这样一来便少不了和陆楠说话。“我还以为你这辈子不打算搭理我了。”陆楠笑笑,“天天躲着我,打电话你也不接,qq、微信给你留言你从来不回。我不是又进黑名单了吧”“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我那天确实口不择言,说错话了,你打也打了,原谅我”陆楠又说,“我这辈子还没被女人打过,你算是又刷新了个第一。”许然不答话,只说:“下个路口右拐。”便扭头不再看他。本以为是刘云过来,许然并没有多订一间房。现在到了宾馆,却腾不出空房间。许然没好气,宾馆服务人员言语也不善,陆楠只得充当和事佬。服务人员见陆楠长得俊朗,便向着他说话,挤了个白眼给许然,说:“这个人说话怎么这样凶,事前不订房间,这两天又赶上个会议,去哪儿给你找空房还是这位先生明理,看在他面上,我去协调一下,要是有空房再通知你。”许然被人挤兑了一番,心里很不痛快。看着陆楠没来由地生气,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转身上楼。陆楠跟在她身后,把行李放到屋里,一路无话,便到了活动现场。活动在沧州市中心一个卖场前的空地举行,由于是工作日,加上临近夏天,晚上遛弯的人逐渐增多,活动计划从下班时分开始一直延续到晚上七、八点。两人到卖场时,门口正围着一群人看热闹。敦盛河北办事处的小张正和几个无赖模样的人扯皮,“我们和卖场有协议,怎么就不能用这场地了”一个地痞扬着头示威:“这场地是我的,你和卖场有协议管屁用,你问我了吗”“我们已经交了场地费”小张有些焦急,如果再不协商好,可能会影响搭建。“你场地费交谁了我没收到,没收到钱你就不能用。”另一个地痞见小张身材干瘦,一看就没什么战斗力,却依然想要争辩一番,当下就不耐烦了,顺手抄起一根搭建用的钢条,骂骂咧咧道,“你他妈是傻啊听没听懂这场地是老子的,老子没看到钱,你就别想用没钱,趁早滚蛋”许然觉得这两人蛮不讲理,加上早上看见陆楠生了一肚子气,此时更是如火上添油一般。她伸手拨开人群跑到前边去,“你们有话好说,别拿着家伙吓唬人。我们场地费交给卖场了,你们和卖场之间有什么协议我们不知道,你要协商就去找卖场协商,我们工期紧,麻烦你让开。”许然说着,又对小张说,“去把卖场的人找来。”地痞上下打量了许然一眼,晃了晃手中的钢条,说:“小娘们还挺横,男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说着伸手推了一把许然,骂道,“滚一边去,哪凉快哪儿呆着去”许然没料到他会动手,被他这一推,往后退了几步,一个站立不稳,就要往后倒,好在陆楠也跟着她钻出人群,站在她身后,伸手扶住了她。陆楠把许然拉到自己身后,对那地痞喊道:“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地痞看看陆楠,来了兴致,“哈哈”一笑,道:“老子就喜欢动手动脚,你他妈能怎样”说着晃着钢条,挥手就往陆楠身上打。陆楠早料到他有这样一出,一手抓住钢条,一脚踹在地痞肚子上。陆楠手长腿长,比那地痞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