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酒店的安全通道、各路进出口查探明白了熟于心,刚才射击房间的是微声狙击枪,酒店并没有因为枪声而陷入混乱,不知道现在潜入酒店准备截杀他们的人员已经有多少,为了几人如今的逃跑方便,没有混乱也要制造混乱,才能得以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找到暂时的容身之所。几人简单地达成了共识以后,郑修便开启了沿路的火警装置,走廊里的天花板上顿时开始大量喷水,而尖锐的警报声也响彻了整个酒店。当初为了低调起见,子昕一行并没有入住需要严格实名认证的酒店,选择的这所属于中高档,是很多高级出差族的首选,酒店住了不少人,火警一响,从各个门中顿时冲出大量惊呼的人群,而五人则趁机混了进去,行初双臂紧紧揽着怀里的子昕,然后顺手关了走廊的灯。人群在黑暗中被灭火装置浇了个透心凉,响起一片骂声,场面愈加地混乱,郑修在前面开路,抓住子昕的一只手,然后是戚行初,再然后是沈仲哲和几乎挂在了他身上的尤利西斯。从酒店连接厨房的后门出来,尤利西斯双腿已软如烂泥,站都站不稳,揪着沈仲哲的衣摆不放,仲哲一路上几乎被这只人形考拉耗光了体力,有些不耐地拿开他的手,抬手抹了一把汗,郁卒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一些原因,我们正在被追杀。”行初回答。闻言,尤利西斯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个看来你们麻烦不小,我就先走了。”他才刚迈出半步,一旁的郑某人倒是开口了:“你以为离开我们就能安全了,当他们查不到我们是几个人离开的”又轻哼一声,“到时候逮到你一个,严刑逼供你问我们的行踪,你挺得过来”“挺不过来。”尤利西斯呆滞地回道,心头飘过五个字这下真完了,抖着唇问,“那我该怎么办”仲哲扶着额头:“我也想知道。”几人说着话,这边实干派的行初已经找了辆车开过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开的锁,只见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招呼道:“子昕,上车。”这辆轿车着实不错,车窗是单向透光材质,从外看不见里面,子昕刚要动,却被郑修拦了下来,一扭头又对沈仲哲道:“他们的目标是子昕,我带着他坐后面保护他,你上前面去。”至于戚行初的死活,管他屁事。他说得很有道理,但当事人沈仲哲就不这么觉得了,怎么就感觉自己的命在他们眼里好不值钱。一行人坐罢,只有尤利西斯还傻站在那,好好先生沈仲哲也忍不住暴躁,直接伸手把他拽上车,“还傻站那干什么,等着挨枪子呢”后座就那么点空间,个子比较小的只有子昕和尤利西斯,看沈仲哲的表情,尤利实在不敢爬到他腿上,只能让子昕老老实实的窝在郑修的怀里,子昕头都要撞到车顶了,不禁问道:“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都不是这里的原住民,要是有地方能落脚,还住什么酒店郑修的农场在郊外又太远,再说事到如今,去农场是不是自投罗网都不一定。但总不能在马路上兜圈子,戚行初不由向沈仲哲和尤利西斯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可以相信的朋友”尤利西斯摇头如拨浪鼓,“没有,我一个朋友都没有。”本身就惹不起,还敢把这一堆祸害到处领沈仲哲一听似是想起了什么,“我倒是有一个朋友在这里有个空房子。”望向窗外,街景向后飞逝,仲哲收回目光,“应该就在这附近。”“空房子”“是的,他平常都在欧洲上班,只有每年十二月到二月才会来到南半球的这里度假。”“那么我们现在就去。”郑修略一思索,便拍板决定。“但是我没有钥匙啊”“别管那些,带路就好。”说罢,行初一脚踩实了油门,按照沈仲哲指引的路线飞驰出去。一路还算顺利,毕竟车子不是他们的,从酒店出来的那会儿也趁乱没有让人跟踪到,到了位置,戚行初和郑修对这个暂时避难所都很满意,高层复合式公寓,左邻右舍满满当当,隐于人群不易下手,就算再被他们找到,在目击者众多的情况下,要想再使用暴力手段,惹出麻烦来就是不引起国际纠纷,也会在当地造成不小的影响。但几人还是小心地尽量不引人注意,从安全通道靠脚力爬上十三层。戚行初和郑修平日里都注重锻炼,爬个楼梯步履轻松,可子昕就不同了,那两条腿平日里走走路还不见问题,整整十三层的楼梯,还得保持高速往上窜,那可就要命了。爬了几层就已气喘吁吁,走在前面的郑修回过头,伸手就拽住了子昕的手,一个用力就将他带到了自己的背上。行初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就听郑修不咸不淡的来了句,“不要浪费时间。”这意思就是说,你少废话。子昕知道自己不中用,不好意思地把脸埋在郑修脖子里,乐得清闲。尤利西斯稀里糊涂地跟着他们跑了这么久,又爬了四五层才回过味儿来,他为什么要这么傻唧唧的跟着他们,他该逃走的啊,什么点人头,等他逃出去要是被抓,他就说就说自己是被这群人抓住的人质心里一拍脑袋,胆小的心理医生慢慢就放缓了脚步,离着他们越来越远,当众人已消失在一层的拐角处时,尤利西斯拔脚就向下跑。“你往哪里去”头顶陡然传来一声大喝,尤利西斯惊得一抖,原本就软的脚踩了个空,直接打着滚摔下了楼梯。沈仲哲早就注意这家伙了,见他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道还没彻底老实,因此始终在拿眼角不着痕迹地瞄着呢,可仲哲没想到这胆小鬼竟然这么不中用,被他一句话吓得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沈先生哭笑不得地回身下了楼,把鼻青眼肿的心理医生捡起来,大致检查了下,幸好只是摔出点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他无奈地摇摇头,认命地蹲下身,让人爬到自己背上去,掂了掂,重量倒还能勉强应付。尤利西斯此时完全是一副蔫了的白菜样,一脸的万念俱灰,颇有精英派头的无框眼镜可怜地挂在鼻梁上,嘴里却还不忘策反队员:“你也是被无辜牵扯进来的吧,为什么甘心跟着他们呢万一被撕票怎么办啊”仲哲被他的撕票论逗乐了:“放心吧,我和他们好多年前就认识了,总不至于把我们咳,撕票,而且事到如今,一个人跑掉反而不安全,你就消停点吧。”想了想,他脚步加快,赶上了前面三人,刚要开口,行初却已经替他说了话。“今天的状况确实是为难两位了,这样吧,尤利西斯医生能否过会儿就在这里对郑修实施治疗好了以后,我们会立即安排你们两位安全地离开。”行初也没办法,尤利西斯说自己是无辜的,但这家伙对他们三人又何尝不是拖累,刚才固然可以在酒店里就把人留在那里,但凭尤利那种趋利避害的性格,绝对会就此有多远跑多远,再要找到他犹如大海捞针,郑修的记忆回头再找别人治,都没有始作俑者亲自动手让人放心,很可能错过了机会,又得好一番兜兜转转。别看尤利西斯平时一副胆小如鼠的样子,谈到自己的专业领域时,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他思索了一会儿,回答:“时间比较仓促,我需要具体地了解一下病情。”行初心里赞赏地点头,要是医生一口答应下来,他反而会觉得这人为了尽快逃命而对他们敷衍了事,看来尤利西斯不愧是业界著名的医生,职业道德确实不赖。几人一边说着,背着子昕的郑修也时不时被询问几句病情,都还算配合地一一回答,不一会儿众人就来到了仲哲指的房门口,门上没有使用传统的合金锁,而是设置了电子密码锁,高档住户才会配置的玩意儿,据说安全性很强。三个通缉犯看着那九宫格,齐齐露出一个十恶不赦的女干笑。两分钟后,在仲哲和西斯呆滞的目光中,房门被从外面打开了,为首三人小心翼翼地进去探查了一番,回头对两人招招手,招呼他们进去。“我该怎么向我朋友交代”仲哲满脸颓丧,手上却没闲着,从旁边鞋柜里拿出几双拖鞋递给这群不速之客:“我们这是犯法的”子昕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犯着犯着就习惯了。”仲哲有没有被安慰到暂且不提,大概是因为他那位朋友每年都会来这里渡过三个月的关系,屋子里的日用品一应俱全,食物比较少,只有一点点能放三年的应急品,幸好大家也不指望在这里多呆。逃犯们大致休整了下,就把目光齐齐投向某个心理医生。尤利西斯咽了咽口水,弱声道:“用催眠的方法应该能治明天,明天吧,今晚先让我好好定定神”治病只听说让病人先调整好,还没听过哪个医生临阵不行的,众人哭笑不得地放他去休息,只不过为了防止这家伙想不开又整什么幺蛾子,早早就把他身上的通讯工具全都没收了去。第二天,尤利西斯休息得差不多了,大家随便吃了点早饭,就提溜着绵羊一样的心理医生扔进了一间客房里,和郑修单独关在一起,留下行初、子昕和仲哲在客厅,讨论稍后两人离开的细节。、第八十八章郑修进去三个小时后,房门被打开,尤利西斯独自一人擦着汗走了出来,子昕立即站起迎上去:“医生,治疗顺利吗”“患者还算配合,”心理方面的治疗只要对方配合,基本上就好办了,尤利医生纠结的眉眼解开了许多。“当初给他做心理暗示的人怎么说呢,有点不负责任,手段挺决绝的,简直是为了达到暂时的效果,不惜毁掉这个人呐幸好遇上了我咳,郑先生的记忆问题拖太久了,有不少零零碎碎的并发症,我帮他好好梳理了一下,因为大量记忆需要回笼,可能接下来会有一段短暂的混乱期,患者情绪不是很稳定”“混乱期”子昕皱眉问他:“他会有什么表现,我们又该怎么配合”“尽量以疏导为主,不要去刺激他,让他自我调节,放心,休息几天就会好的。”顿了顿,尤利西斯的脸上又浮现出几分古怪,几番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把子昕拉到一边,小声对他说:“出于职业道德,有些话我本来应该为患者保密,但是经过考虑,我觉得还是得说出来。”医生严肃的表情让子昕不由得正襟危坐:“医生你说。”“郑先生他”尤利组织了下语言:“对某些东西执念非常深,依赖性很强。”“什么”“在治疗过程中,他反复提到一个名字嗯,这名字的拼写挺古怪的,叫什么octo你们知道这个人吗”这不能怪心理医生连octo都不知道,隔行如隔山嘛。“呃不知道” 子昕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实际上偷偷支起耳朵,食指心虚地挠着脸颊问:“他都说了些什么,关于那个octo的”尤利西斯只想着早点脱身,也没在意对方的表情,一个眼神,子昕把耳朵递过去,医生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子昕脸上表情一阵迷茫,紧接着似乎琢磨懂了对方话里的意思,突然脸就爆红一片,简直要冒出蒸汽来。“你脸红啥”“哪,哪有”子昕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引得一边的行初和仲哲侧目:“怎么了”“不准过来”“”我们没想过来。“说正经的,”心理医生扯着子昕的袖子:“我建议你们找到那个octo,郑先生心心念念这个人,对他的依赖性超出常人,应该是和他过去不幸的家庭生活有关,所以才会特别没有安全感,虽然平日里看上去很干练很独立,但是心理上比谁都粘人这已经是肉体层面的东西了,我也是为了他今后的健康才告诉你的”“咳,”子昕重重一咳,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这事我知道了。”“那我可以走了咩”“你问行初哥。”子昕朝他挥挥手,转头对屋里另外两人说:“我去看看郑修。”他现在心里有点乱,生怕被屋里几人看出些什么来,反正郑修正在休息,还不如躲进去看看他,不用面对外面那群人。子昕心里想着,推开客房门走了进去,迎面就是一阵凉风拂面,他瞪大眼睛,呆呆地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一扇落地窗大开着,从外刮进来的风将窗帘吹得飘飘扬扬。身体已经先于思想冲到窗台,向下望去,十三层的高度下是繁华的街道,车来车往让人眼花缭乱,完全找不到那人的踪迹。“郑修郑修不见了”欧洲,酒花国柏林。五月入春,正是气候清爽宜人的好时节,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展会啊、戏剧啊在这个世界著名城市的各个角落呈现,吸引大量本地人和外国游客的目光,叼着苹果的狗们兴致勃勃地穿梭于各种各样的会场之间,只为得到第一手资料。在一片闪光灯的快门声下,第二十三届国际数学家大会拉开了序幕。这个由国际数学家联盟举办的盛会已经拥有恰好一百年的历史了,自从首届在钟表国苏黎士举办,中间因为第二次世界大战而停办过几届,如今已经成为全球数学界的第一盛会,在每隔四年在不同城市的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