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眸，水下是身体渐渐放松她不介意四爷知道她这儿所有的事儿，只是今个儿与十四爷的事儿，见面说话倒是没什么，若是知道他们二人起了冲突，知道他强吻了她那依着四爷的性子，必然会记在心里。不管最后结局如何，完颜杺不愿他们兄弟两人为了此事起了冲突，她宁愿他们之间的嫌隙是为了国家大事，是在政事上的分歧，而不愿是为了她刚想到此处，突然听闻院外一阵骚动，完颜杺心底沉了沉，涌出一丝不祥的预感，这个时辰了，怎的如此闹哄哄的，莫非“啪”的一声，感觉着是前厅的门被谁用力推开了，耳听得细碎的脚步声响，停在了暖阁的门口。“小姐，不、不好了，穆荷儿二夫人早产，怕怕、是不行了”暖阁外传来了小棠焦急的声音。180v110此话一出，惊得完颜杺愣了愣，“哗”的站起身来，溅起一片水花，说道：“若兰，快，给我更衣”若兰慌乱的点了点头，赶忙着从一旁的衣柜中拣出一套干净的衣衫，完颜杺拿起布巾胡乱的抹着身子上的水珠子，问道：“小棠，进来回话”小棠赶忙挑帘儿进了暖阁，接过完颜杺手中的布巾，一边儿帮完颜杺擦干身子，一边儿说：“听伺候的丫鬟说，穆荷儿二夫人这一两天精神没来由的好，也比之前能吃些东西了，甚至还下床走动了几下”“原本以为这病是有了起色，高兴的不得了岂止到今个儿傍晚吃过晚膳，竟是呕了好几口血，肚子也疼的厉害，这才急匆匆的找了金姑娘过去”这哪里是病情见好，这明明就是回光返照完颜杺一边儿穿着衣服，一边儿说道：“现下里是个什么状况”小棠说道：“奴婢来的时候，听、听说。好像是血崩了”“血崩了孩子呢，孩子生出来没有”完颜杺沉声问道。血崩那就是大出血啊在这个没办法输血，没有止血针，止血钳的年代，这无疑已经宣判了穆荷儿的死刑小棠摇了摇头，说道：“稳婆说穆荷儿二夫人怕是生不下来了金姑娘不死心，还在针灸催生呢府中如今只有大夫人在，这才大发了奴婢过来想小姐禀告想着一起拿个主意”“怎么这个时候都不在府里派人去找了吗”完颜杺此时已然穿戴整齐，身后跟着若兰小棠，匆匆走出了小院儿，照准穆荷儿所住的小院儿走去。“虽已经派人去找老爷，大少爷和二少爷了，听大夫人的意思，只恐怕是来不及了”小棠匆匆回话道。一路默然无语，穆荷儿的性命岌岌可危，难不成这腹中的孩儿也没救了不成完颜杺心中烦操，加快了步伐。当完颜杺几乎是一路小跑来到穆荷儿所住的小院之时，原本寂静的小院儿现如今倒是灯火通明，没有想象般产妇的高声嘶吼，除了忙忙碌碌的丫鬟婆子们的脚步声，整个小院儿静的出奇。进得房间，只见额娘铁青着一张脸，端端正正的坐在凳子上，二夫人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完颜兰神色黯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小杺，你可算是来了”大夫人见完颜杺进屋，神色缓了缓，开口说道。“额娘稍安勿躁，现如今情况如何”完颜杺几步走到大夫人跟前儿，说道。大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这人怕是不行了”“我去看看”完颜杺说道。转身欲走。那知道大夫人一把拉住她的手，说道：“你一个姑娘家，还是莫要去了，额娘”完颜杺紧紧拧着眉心，打断大夫人未说完的半句话，急匆匆的说道：“额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去看看到底情况如何，好歹也得拿个主意不是”大夫人犹豫的点了点头，她这女儿眼中透出的坚毅是她未曾见过的，也罢如今老爷不在府中，生死关头也确实该有个人商量才行。缓缓放开完颜杺的手，大夫人点头说道：“快去快回”完颜杺点了点头，跨出前厅，直奔穆荷儿所住的暖阁而去，抬脚刚刚跨了进来，一阵浓的化不开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若得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完颜杺紧紧蹙着眉，一步步的靠近床榻，只见金小鱼跪在床榻前，手持细细的钢针，不断的在穆荷的头顶，腹部扎着针灸。稳婆也是满脸大汗，整个儿身子跪在床榻上，双手扶着穆荷儿的支起的双腿，焦急的神色表露无遗。再看穆荷这是她吗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原本高洁傲气，若有梅花儿般的一个可人，如今瘦的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面如金纸，唇色发青，眼眸紧紧闭住，就这么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若不是还有细微的呼吸声，怕以为她已经没了性命。稳婆红着一双眼眸，断断续续的说道：“大、大小姐，这穆荷儿二夫人是中用了这孩子您也给拿个主意，是保还是不保”完颜杺艰涩的转了转眸子，望着穆荷儿身子渗出的一片片的鲜血，看了看满脸冷汗的金小鱼，问道：“妹妹，如今这情况”金小鱼站起身来，默然无语，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完颜杺虽说早有准备，可心中也是一痛，穆荷儿啊穆荷儿，你这又是何苦呢稳了稳心思，转头看向稳婆说道：“这孩子，你可有办法保住”稳婆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留下一抹显眼的血渍，说道：“如今只有剖腹取子一条路儿，您倒是赶紧拿个主意，若是晚了，这孩子可也保不住了”剖腹完颜杺狠狠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在古代就是残忍的切开女人的肚子，将孩儿硬生生的取出来金小鱼走到完颜杺的面前，低声说道：“稳婆说的是，现如今要保住这孩子，怕只有这一个法子我这金针吊命，保不了多少时候了姐姐，你还是到外面和大夫人商量一下吧”完颜杺愣愣的点了点头，抬眸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穆荷儿，狠了狠心，抬脚出了暖阁这样做无疑是将穆荷儿送上黄泉路，可不这样做，要眼瞅着她府中的孩儿与她一同命丧在此时吗身上如有千斤重担，压得完颜杺透不过起来，如今这样的形势容不得半点儿犹豫，沉着眸子，完颜杺走回前厅，默默的来到大夫人跟前。“额娘穆荷二嫂不行了，稳婆说，若是想保住孩子，只能是剖腹取子”完颜杺一字一句的说道。大夫人似乎也是早有准备，眸子闪了闪，不见诧异，也是溢出一丝为难，犹豫的说道：“这可如何是好”一旁的二夫人此刻突然开口说道：“依妹妹看，姐姐还是等老爷回来再做定夺才好”“不可额娘，若是等阿玛回来，怕是来不及了”完颜杺瞪了二夫人一眼，说道。“那这该如何是好”大夫人说道。“即刻剖腹取子孩子为重”完颜杺很着心，沉声说道。181v111大夫人眼眸转了转，面上现出一丝难色，还未开口，只听一直默不作声的完颜兰突然开口说道：“姐姐，你这莫不是急糊涂了穆荷儿二嫂一条人命不说，光是穆和硕大人那里，咱们也不知如何交代了完颜杺心中焦急，眼中闪过一丝暴虐，“噔噔噔”快步走到完颜兰面前，伸手狠狠抓住完颜兰的前襟，硬生生将他从凳子上拽了起来。双眸圆睁，完颜杺死命瞪着完颜兰的眼眸，一字一句的说道：“完颜兰，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再敢多说一句，信不信我要你的命”完颜兰被完颜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双眸中溢出深深的恐惧完颜杺这副凶狠的模样，是她从未见过的那冰冷异常的眸光，满含着暴虐，完颜兰只觉得身子里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要凝结了一般，哪怕周围一片温暖，却让她犹如在瞬间堕入冰窟。完颜杺见完颜兰不再说话，这才轻轻的放开了她的衣襟，伸手轻轻抚了几下，沉声在她耳畔说道：“完颜兰，这就对了乖乖的坐在这里，记住一句话都别说”二夫人撇见完颜杺的侧脸，那略带狰狞的神色，惊得她面无人色，呆呆愣愣的不知如何是好，待完颜杺直起身子，才匆忙跑到完颜兰身边儿，轻轻安抚着惊魂未定的女儿。完颜杺环顾四周，心中微微有些个诧异，如此重要的事儿，夕月怎么没在当场不过现在她可没有心情管这些事儿，保住二哥的孩子才是正经。“额娘，穆荷儿二嫂已然是不行了，即使让她撑到最后，也回天乏术而她腹中的孩儿，咱们一定要尽力保住才是”完颜杺正色说道。大夫人显然还是有些犹豫不决，只是轻轻的摇头叹气，却是不置可否这可是大事儿，若穆和硕大人计较起来，那伤了两家的和气事小，为老爷在朝堂上树了一个政敌才事大如今太子虽然地位尚稳，可各位阿哥对皇位均是虎视眈眈，老爷近年来多是支持四贝勒，而海锐的这份婚事，也是四贝勒一力促成，借此拉拢穆和硕穆荷儿虽不是穆和硕唯一的女儿，却也是他大夫人嫡出的女儿，若是剖腹取子穆和硕大人是否会因此记恨老爷，会不会在政事上反戈一击，与四贝勒划清界限这也是她踌躇不定的最主要原因，她何尝不知道，若此时不下决定，海锐的孩儿多半儿是保不住的，可如今老爷不再府里，若是自个儿贸贸然的下了决定，影响了老爷的仕途，那她可算是难辞其咎“额娘”完颜杺见大夫人还是犹豫不决，想着此时该是争分夺秒，多一分犹豫，穆荷儿腹中的孩儿就多一分危险。心中沉了沉，完颜杺附在大夫人耳畔，轻声说道：“额娘无须再犹豫，穆荷儿二嫂未嫁之时，已然有了心上人的事儿，大哥曾与我说过，她此刻如此也不是完颜府的错，穆和硕大人想必也是心知肚明。这本就是不能摆上台面儿来说的，额娘无须顾忌这许多”大夫人抖了抖肩膀，盯着完颜杺的眼眸说道：“小杺，这事儿你也知道了”完颜杺轻轻点了点头，眼眸中透出一抹坚定，说道：“额娘，如今这事儿经不起再三犹豫了”大夫人无奈的看了完颜杺一眼，心中即便犹豫，见到完颜杺眼中的坚持与决绝，却还是默然点了点头完颜杺心中沉了沉，垂眸说道：“额娘放心，我自会去盯着稳婆”说完微微点了点头，抬脚毫不犹豫的跨出了房门。闪身进入满是血腥味儿的暖阁，完颜杺一步步的走到床榻前，嘶哑着嗓子对稳婆说道：“剖腹取子记住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那声音冰冷的不带丝毫温度，却仿佛如锯木一般艰涩难听稳婆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准备工具，金小鱼站起来走到完颜杺的面前，低声说道：“我已经准备了麻药，到时候可以减轻她的痛苦姐姐，我会在这儿盯着，姐姐还是到外面去等吧”完颜杺摇了摇头，嘴角儿浮起一丝无奈，说道：“妹妹，额娘那里放心不下，我自然要在这里盯着才行，你放心我没事儿”尽管剖腹产在三百多年之后已经非常普遍，大多数难产的产妇都是采用这样的方式保住自己和孩子的性命，只可惜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她也只能尽力保住穆荷儿的孩子。锦被早已被鲜血染透，刺痛着完颜杺的瞳孔。不自觉的缩了缩眸子，身后似有一阵冷风吹过，原来是稳婆带了工具，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完颜杺胆子就算是再大对这剖腹一事也是不忍直视，转过眸子，望着穆荷儿毫无生气的脸孔，双眸依旧是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证明着她的一息尚存。完颜杺狠狠的闭上眼眸，轻轻点了点头二嫂对不起，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如此身为这孩子的娘亲，想必你也是希望这孩子能活下来，这是救这孩子唯一的机会稳婆会意，“哗啦”一声抖开手中的工具包，拿出一把锋利的弯刀，照准穆荷儿高高隆起的肚皮，径自划了下去没有想象中高声的惨叫只听耳畔一阵轻微的“扑”的一声，完颜杺心中明白，那是刀刃划过皮肤的声响。紧接着便是一声微弱的“嗯”这是穆荷儿的呻吟声完颜杺猛的张开眸子，顾不得稳婆那边儿的情况，几步扑倒在穆荷儿的床榻边儿，拉起穆荷儿的手掌，说道：“二嫂”穆荷紧闭着的眼眸微微睁开一道缝隙，毫无神采的眸子艰涩的转了转，半晌之后才认出完颜杺，嘴角儿边儿凄惨一笑。“小、小杺”穆荷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喊着完颜杺的名字182v112“二嫂、我在这儿”完颜杺握着穆荷儿冰冷的手掌，说道。眼眶中溢出滚烫的泪水，她曾以为自己会坚强，会冷静的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可惜还是不行当她见到穆荷儿垂死的样子，当她听到穆荷儿微弱的叫她的名字，那一瞬间，她才知道，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坚强就在此时“哇”的一声微弱的哭声响在耳畔，完颜杺猛的回过头来，见到的是一个满身鲜血的婴孩儿，还有如释重负的稳婆。穆荷儿的脸色更加苍白，犹如死灰当她听到婴孩儿的哭声，濒死的眼眸中突然迸出一抹晶亮费力的举起手臂，无言的指着那弱小的生命“大小姐，是位小公子”稳婆嘴角儿抖了抖，说道。完颜杺转过眸子，看向稳婆手中浑身浴血的婴孩儿，许是不足月便匆匆出事的关系，瞅着比一般的婴孩儿要瘦弱一些，眼眸还未睁开，细细的小脚丫却有力的挥舞着，似乎在提醒着所有人，他这个新生命的存在。完颜杺轻轻接过稳婆手中的婴孩人，他真的好轻好瘦小，皱皱巴巴的皮肤上浸透了鲜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