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找理由,“可是你看沉鱼受了那么多苦,你就忍心让她一人伤心说不定苏五娘当真对她有意,她们也许就”“这与我们无关。”“洛长熙你怎么这么冷血”公仪凝愤愤道,“只是多演一出戏,就能知道苏五娘的心意。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就一点也不好奇”洛长熙顿了顿。若说一点都不好奇,也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亲耳听到沉鱼说了那些话之后,洛长熙的确也有点想知道,苏五娘究竟怎么想。面对沉鱼那样的女子,真能做到熟视无睹“可”“没什么好可的你就让我试一次吧,好不好”洛长熙看了公仪凝一眼,见她双眸亮盈盈的,一脸渴盼地看着她。洛长熙被这样看着,难免心软。“好吧,演什么戏”“那么,你是答应我再当一次花魁了”公仪凝笑得十分狡猾。洛长熙叹了口气:“你打算怎么做”“我想知道,当沉鱼死在她面前的时候,心性不同常人,喜怒不形于色的苏五娘她究竟会不会发疯。”“你要以沉鱼假死来引苏五娘出来”“不,是以假死探出她的心意。真正引她出来的办法是另一个。”公仪凝笑道,“反正沉鱼现在身价大跌,我要将计就计,给这个名声败坏的往日花魁挂牌子卖身。之前我们办了个百花盛宴,此番,我却要弄个开花盛宴”“开花”“就是卖沉鱼的开苞夜”“”“你说,你若是苏五娘,你会不会来”洛长熙愣了愣,不知该如何代入苏五娘的感受。仔细想想,若是换成自己,再将沉鱼换成洛长熙抬眼一看,正看见公仪凝眼巴巴地看着她。嗯,若将沉鱼换成公仪凝若此刻有人要逼着公仪凝卖身,自己“应当会来。”公仪凝不知洛长熙在心里“换”了半天,只以为她是认同了自己的策略,便十分得意道:“我这便去筹备,过几天就开卖花魁,静候苏五娘的大驾”公仪凝这一激动,便大半个身子都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洛长熙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你还是好好躺着。”说话间,门被轻叩了几声,紧接着是秦玉娘端着汤药进来了。洛长熙见了,随手便接了过来,用汤匙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公仪凝嘴边。“烫不烫啊”“我吹过了。”公仪凝小心地喝了一小口,还好,味道甜滋滋的,喝进肚子里热乎乎的,倒也挺舒服。两人一个喂,一个喝,相处起来竟然十分自然。秦玉娘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心中暗暗纳罕。但她转念一想,却又释然了,干脆还顺便提了个主意。“小姐,反正殿下也不是外人,不如将入这内楼的法子告诉殿下,也免得殿下每回上来都要先找奴家引路。”公仪凝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听秦玉娘说得似乎也有道理,便说:“好。”等一大碗热汤药喝完了,公仪凝也有点乏了。洛长熙叮嘱了两句,让她躺下歇息,自己则跟着秦玉娘一起下楼,顺便由秦玉娘教她如何避开机关,入到内楼来。其实,那法子并不复杂,秦玉娘只说了两遍,洛长熙便全记下了。洛长熙见时候不早,正打算告辞离开,秦玉娘却突然喊住了她。“殿下。”“什么事”“奴家想问殿下一件事。”秦玉娘站在幽暗的楼道中,面色晦暗不明,唯有双眸熠熠发亮,“殿下是不是很喜欢小姐”26花夜几日之后,染香楼筹备妥当,花魁沉鱼挂牌的消息也传了出去。之前京内的传言中将沉鱼说得不堪是一回事,可如今沉鱼要挂牌卖身又是另一回事了。京内对她垂涎已久的男人可不少。天下一多半的男人都是这般,从前得不到,自然多加诋毁,现在有机会了,口里仍骂得难听,可心里却活动开了,早早地都准备了银钱,就等着当日拔得头筹,一亲美人之芳泽。公仪凝十分心狠,她不但将消息传了出去,还亲自写了名帖给苏五娘。名帖上写了一大堆客气话,可总体来说的意思,是告诉苏五娘,被她培养了十年的美人沉鱼马上就要挂牌卖身,当夜价高者得。所以,公仪凝下这帖子,是问苏五娘有没有兴趣知道,最后得到沉鱼身子的,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至于沉鱼那边,公仪凝也有说法。“你想不想知道,苏五娘到底对你有没有半分情意”谁知沉鱼似是不在意,只道:“我并不想知道。”公仪凝也不丧气,又问:“那你还记不记得,殿下曾经答应你,给苏五娘一个逃命的机会”“自然记得。”“如今就给她一个机会。”公仪凝笑道,“不光是她,还有你。如果当晚,她愿意放弃一切来见你,你就有机会带她走。你愿不愿意赌一把”沉鱼并没有犹豫太久。“好。”沉鱼由张妈妈和秦玉娘联手照料,而假“沉鱼”洛长熙则仍由公仪凝亲自“折腾”。这回她们却不在外楼的房间里准备,而是在公仪凝的屋子里梳妆。为求以假乱真,公仪凝也不凭自己的喜好来了,完全照着沉鱼的风格来。沉鱼当夜会穿一件金紫色撒花大裙,公仪凝也就递了一件一模一样的裙子给洛长熙穿。接着是小衣,外衫,披帛一切装束都与沉鱼那边同为一式。接着便是描妆,梳头。公仪凝在洛长熙身边绕来绕去,一会儿给她勾眉,一会儿又与她扑粉,再匀上胭脂,擦上口脂洛长熙坐在铜镜前一动不动,眼神却不自觉地看向了镜中的公仪凝。这时,她倒是想起前几日在染香楼内楼的楼梯上,秦玉娘突然问她的那句话。“殿下是不是很喜欢小姐”喜欢其实,公仪凝算是个很招人喜欢的人。她待人热情,性格又直爽明快,一般人都很难讨厌她吧既然不讨厌,那算不算是喜欢洛长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公仪凝却已经忙完了。她看了看镜中的洛长熙,十分满意。“与沉鱼还真有三四分相像等蒙上面纱,就可以假乱真了”洛长熙毫无反应。“喂,洛长熙你发什么呆啊”洛长熙反应过来,也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与上次的红妆不同,这一回,是另一种风情的明艳。再想沉鱼之态,似乎眉眼处真有些神似了。“是有点像她。”洛长熙道,“但却不像我自己了。”公仪凝唔了一声。“这么说来,的确是如此。”相较而言,虽然这样的洛长熙也很美很迷人,可她心里却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更喜欢原本的那个洛长熙。洛长熙原本就不该与任何人相似,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洛长熙。公仪凝心中一动,有些恍惚起来。洛长熙却已站起了身,先将梳妆台上的一块金紫色菱纱取了,围在面上,才提醒公仪凝道:“该出去了吧”“对。”公仪凝连忙过来扶着她的胳膊,“我们得从内楼走。”夜幕低垂,莳花道上却又是一番繁荣热闹的场景,甚至远比百花盛宴之时的人更多。染香楼的张妈妈先上了大堂高台之上,再有两个侍女将沉鱼扶了上来。这一晚的沉鱼盛装打扮,十分美艳,又因心中有所期盼,眉眼之中的神态情绪亦有波动,远比在花月四院之时的清冷模样要动人得多。张妈妈寥寥数语交代了几句,沉鱼便落座开始拨弦弹琴。可众人很快便听出来,她此番所奏的曲子,其实并不适合这一晚的气氛,甚至与她此时的装束打扮也不太相衬。她弹的是一曲汉宫秋月。汉宫秋月本是琵琶曲,但传下来之后,又有了二胡,江南丝竹,古筝,古琴曲,这曲子表达的是古代宫女哀怨悲愁的情念,令人听了之后也生出一种寂寥冷清的心绪。可沉鱼弹得极为认真,曲调也着实悦耳动人。满座热闹之声渐渐沉静下来,整个大堂之内都沉入这一片清冷冷的琴音之中。此时公仪凝正扶着洛长熙在狭窄的通道中小心地走着。这条暗道是从内楼直接通向外楼的,修得很窄,刚好只容两人同过,不过即使可走两人,她们两人也挨得很近,走得有些吃力。走着走着,洛长熙先听见了琴音。“你听”“什么”“好像是汉宫秋月。”洛长熙听出来了,有些疑惑道,“沉鱼怎么弹个这样哀怨愁苦的曲子”“管她呢。”公仪凝倒不在意,“也许这曲子对她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再或者,是为了接下来的那段哀怨愁苦做准备。”洛长熙“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好在外楼与内楼本就相隔不远,再走几步,便到了。公仪凝启动机关,打开了隔板,当先钻了出去,再伸出手来接洛长熙。洛长熙将手递了上去,牢牢抓住了公仪凝的手,这才用另一手拎起裙子,也从通道中钻了出来。出来之后洛长熙才发现,通道的这一边竟然就是上回公仪凝给她装扮成花魁的那个屋子。“我们先去上回那个花台等着。”公仪凝絮絮叨叨地交代洛长熙,“过会儿,等沉鱼弹完了琴,就会上花台,下面开始标价。我就从花台上带她到这间房里,你则代替她坐在上边。等我从送完了她,再回去找你,让你往下跳的时候你再跳。”公仪凝想的计策是这样的等下边标价标得差不多了之后,花魁“沉鱼”就装作不愿接客,从这花台上跳下去。当然,跳下去的不是真的沉鱼,而是假扮成沉鱼的洛长熙。花台之下也早早就布置了,洛长熙会控制好身形,借着花台下的布置掩盖落地之时的身法。落地之后,她便装“死尸”。但洛长熙还有疑问:“苏五娘真的会来”公仪凝却十分笃定:“绝对会来的,你等着吧。”两人说了几句,门就被人扣响了。公仪凝走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秦玉娘。看秦玉娘的神色,公仪凝更确信自己的猜测,她笑嘻嘻地问:“来了”“来了。竟然换了男装,扮成了个年轻公子的样子,一个人坐在底下二楼的雅间中的那间花里。可奴家还是一眼便认出了。”秦玉娘颔首笑道,“听伺候的龟奴说,她还要了标价牌子,看样子是也想竞价,却不知她肯出多少钱来买沉鱼姑娘呢”公仪凝听了也好奇起来:“快,派人盯着,看她肯出多少。”“是。”秦玉娘低头退下了。公仪凝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洛长熙:“怎么样我说得对吧,苏五娘真的来了,她果真舍不得那美若天仙的沉鱼”洛长熙松了口气:“来了便好。”她早就让景青带人在花月四院处早早盯着,只要一见到苏五娘离开,就立刻带人冲进去搜查。在叮嘱景青的时候,洛长熙不免想到花月四院那古怪的花灯,虽然不知道那其中有什么缘故,但洛长熙还是多说了一句“小心那些灯”。无论如何都要在今夜有个结果。两人不再耽搁,赶紧从房中出来,仍像上次一般,往花台处走。此时楼下的沉鱼也慢慢慢地走上楼来了,两方在廊上相遇之时,洛长熙离花台还有几步之遥。公仪凝有些犹豫起来,到底是先送洛长熙到花台,还是先把沉鱼藏进屋子里洛长熙看她一眼:“你先带沉鱼回房吧。”“那你”“那花台我又不是没去过。”洛长熙道,“不过才几步路,我一人可以去。”公仪凝仍有些迟疑。不知为何,明明所有一切都如她原本谋划的一般,连最不可能离开花月四院的苏五娘都到了。可公仪凝却突然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应该呆在洛长熙的身边,半步都不该离开。“公仪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