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止痛泵的作用下痛楚大大减弱,黎延开始有精力想别的事情。反正已经跨出最难以启齿的一步,他势必要从中获得更大利益。黎延向钟叔要了财经类报纸杂志,意外看到天和开始抛售地皮的新闻。再细细一看,自己原来的几个部下纷纷辞职,而新上任的池彦暂停了所有关于房地产的项目,把目光聚集于娱乐圈投资。天和地产或天和娱乐这个标题刺得黎延一阵心痛。池彦莫非是要将公司改组了谁允许他这么做这是他父亲和他打下来的江山,虽然不是多厉害的公司,但凝聚了他们的心血。就因为自己一时耽于美色,引狼入室,才这样把公司断送了。黎延面上没什么神色,递还报纸给钟叔,然后道:“我想看看电视。”钟叔完全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想法,他本来还以为这个小明星会寻死觅活一阵子,没想到还有心思还有脸皮消遣。钟叔脸上不禁鄙夷起来,腹诽娱乐圈果然都是一样的。但莫少天让他满足许沐凡除了出院和逃跑以外的一切合理要求,于是撇撇嘴,按下电视机电源,再把遥控器递给他。黎延先是转至财经频道,电视上的内容和报纸差不了太多。然后又转台至娱乐频道。娱乐节目的主持人多用夸张或轻佻的语气说话,黎延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就看到蒋辉的消息大幅面地报导。“近日由xx导演的新剧来自火星宫的你在a卫视热播。担任女一号的国民甜心钟灵俏在剧中一如既往保持了甜美形象,男粉丝数量翻了一番;而另一位主演则是个名不经传的新人,蒋辉,在片中担任男一号赛将军,以其出色的外表和可圈可点的表现同样收获了大量女粉丝”电视画面插播一段电视剧的镜头,然后又转到不知什么节目拍摄现场,正下着大雨,却有十来个女粉丝激动地围堵着道路,从车上下来的蒋辉一脸阳光笑着,优质偶像一样,友好地跟她们挥手。这么一挥手那些女孩子更是激动得尖叫不停,现场一片混乱。“啧啧啧,我说粉丝既要爱护偶像,也要保护自己是不是”女主播娇滴滴道,口气不像劝阻却像纵容。然后这个电台就转到下一组新闻了。黎延阴着脸,又转了几个电台,看到娱乐节目就停下来。碰巧的,又是蒋辉的节目。似乎是什么的庆功现场,蒋辉笑得一脸阳光坐在位子上,十几个麦对着他。“最近传闻你和钟灵俏已秘密交往,请问这是真的吗”蒋辉露出白白的牙:“灵俏的确很可爱,而且很敬业,我们都喜欢她,和她合作十分愉快。”“请问已经交往了吗”记者还在穷追不舍。身在旁边的经纪人肖默站了出来,阻止道:“关于绯闻我们就到此为止,还请多关心一下电视剧本身。”“那请问蒋辉最近有无接受其他剧本有考虑到下一部剧作的题材吗”蒋辉笑道:“有,已经准备开拍了,是个民国戏。”“方便透露一下吗”“呵呵,暂时保密吧。”最后他们一行人鞠了个躬,采访结束。黎延又翻了几个电台,然后疲倦地躺下身。不知不觉已经看了好久的电视,止痛泵药效消失了,那股尖锐难忍的痛楚又如海水般涌来。可他一点也不想按下开关,就想让自己这么痛着。身上越痛,心境越清明。他死后重生已经快两个月,仇人就在同一家公司,差距却是十万八千里。躺下不久,莫少天就来了。他穿着整整齐齐一套西装,还打着领带。他踏着大步走到床沿,从黎延的角度看过去,那双腿格外修长而笔直。莫少天往床边的椅子一坐,微微笑着,语气也缓和道:“沐凡,感觉可好”这般情景,如同来看望恋人的温柔,昨夜的狂暴仿佛从没发生过。黎延难以想象对方是如何这么快变脸,他自己可笑不出来,只能被痛楚折磨得疲惫地闭上眼。莫少天脸色变了变,正要发火,眼睛却瞄到扎在他手上的止痛泵,顿时知道经过前夜的一番折腾,许沐凡定是痛惨了,于是仍好脾气道:“沐凡,以后只要你乖乖的,我就对你温柔。钟叔说你看了一个下午的娱乐节目,是不是怀念片场了”黎延眼也不抬一下,觉得自从他踏进病房,下身的伤口似乎认得始作俑者般越发疼痛起来,只得皱眉忍耐。“没关系,你出院后,我就把你的培训暂停,安排让你跟蒋辉对戏可好他马上又有新戏了,让他带着你。”莫少又自言自语道,感觉许沐凡身体瞬间绷紧,于是笑了笑:“高兴了吧”在听到“蒋辉”二字时黎延就猛然睁开眼,错愣地盯着莫少天:“你说让我和他一起演戏”他声音沙沙哑哑的,像是刚从沙漠历劫回来。莫少倒了一杯水,不以为然道:“我们的交易,不是吗只要你乖乖的,这种机会多的是。”黎延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抓紧了床单,僵了好一会,才颓然闭上眼睛。闭目养神了几分钟,突然感觉莫少天带着薄茧的手探进来,摸索了一下,将自己的手拉出被子,而后手腕一凉。黎延睁开眼睛,只见自己手腕上多了只表。“iwc万国的新款,喜欢么”莫少天仔细地扣好环扣,执起他的手展示了一下。的确是款奢华的表,18k红金表壳,镀银表盘,深棕色santoni鳄鱼皮表带,18k红金折叠表扣,双面防反光拱形边缘蓝宝石玻璃表镜。许沐凡的手骨较其他男人来说算是纤细的,莫少天特地选了这款表带较窄的男士表,非常合适。“不喜欢”见黎延毫无表示,莫大少爷觉得受了小小打击,以往他送礼物时,那些孩子总是特别欣喜的样子,抱着他亲个不停。现在许沐凡毕竟受了伤,不指望他能做到那个地步,但起码给个好脸色吧。黎延对名表不甚了解,上一世他只佩戴几万块档次的表,他还不知怎么回应莫少天这一份礼物。“下次再选块别的好了。”莫少天却是满面笑容,他对自己的宠物一向厚道前提是别尖牙利嘴激怒他。黎延心里忽然闪过什么想法,沉默一阵,扬起嘴角道:“喜欢。”莫少天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诧异了几秒钟才笑出声:“看来经过一点教训,倒是乖觉了不少啊。”说完又满意地摸了摸许沐凡滑溜溜的脸蛋,欺身吻上去。他要吻下巴,许沐凡就微微抬头;他要吻唇,许沐凡就微微张嘴,舌头伸进来时也异常配合,羞怯却热切地回应。粗神经的莫少天完全没心思考究他态度的大变,只以为自己已经把他收拾妥当,心里乐滋滋的,吻得越发激动,很快两人就气喘吁吁。唇舌离开时牵起几丝透明液体,说不出的河蟹。幸好莫少天还有人性在,没立即扑上去,虽然他已经完全河蟹了。都说男人下河蟹最硬的时候,心最软。有什么要商量要探讨就要趁这种时候。所以黎延心里闪过数个想法,软言道:“我想见一下白简。”莫少天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但刚才气氛“不错”,此时他也不想发火,便耐着性子问:“靠,他是你谁啊老子才是你男人”“我只是把他当弟弟,我好久没见过他了,这几天要呆在医院,有点无聊。”许沐凡那双无辜的大眼又状似可怜地看了过来,莫少天冷哼一声:“行,让你见一面。”第17章 金屋牢笼黎延被下身的疼痛折磨得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觉,甚至希望谁干脆把他打晕算了。白简到来时他正好陷入不完全昏睡中。朦朦胧胧看见白简秀丽的脸蛋,他惊得全身一颤,就想着赶紧把本来裸着下半身遮住。结果才发现架起来的腿已经被放下了,也盖着被子,这才松了口气,心想也许是莫少天吩咐钟叔做的吧。“沐凡哥,几天不见怎么住院了呢蓉姐告诉我时还不相信,求了老师半天才放我出来见你的。”白简委屈嘟囔道,“你都不知道那老师多凶现在才来看你,不会怪我吧”黎延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却很高兴的样子,宽慰道:“怎么会你来我不知道多高兴。”“他们说你做手术了,究竟什么病啊”白简把一大束康乃馨放在床头柜,自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黎延不知怎么回答,只敷衍着道:“呃,急性阑尾炎。”“呀,肯定痛死了”白简脸上一副心疼的表情,让黎延哭笑不得。“小简,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想了想,黎延又不放心道。“特别的”白简歪了歪头,道:“没有吧,只是前几天做了份非常详细的调查,把我的家庭背景和兴趣爱好问个底朝天,还重新量了三围身高体重,说是新艺人重新归档。”黎延敛眉不语,知道这根本是在卖掉之前让买主重新确认货品成色罢了,不禁又觉得自己牺牲得太对了。钟叔在旁边看了他们二人一阵子,觉得好像没什么可看的,便出去了一趟。黎延瞥一眼紧闭的门,压低声音道:“小简,其实今天我正好想拜托你一件事。”他神神秘秘又谨慎的样子让白简不由得收起笑脸,也低声问:“沐凡哥你说。”黎延把莫少天送的手表拿给白简看。“喔iwc万国的表”他低呼道。“你认识”“恩,这标志一看就是,新买的吗”白简好奇地把玩着,“真漂亮,沐凡哥还挺舍得的嘛”“这不是我的,”黎延犹犹豫豫地找着措辞,“我一个朋友的,他托我卖掉。”“这么好的表要卖掉”白简怪叫道,见黎延迅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压低声音道:“沐凡哥是叫我帮忙卖吗”“恩,你看我现在这样子,实在没法自己亲自去。你先看看它大概值多少钱”白简翻来覆去地拿在手上把玩,看了半天嘟囔道:“不知道呢,应该好几十万,我回去帮你问一下。”黎延眼前一亮,但又迅速把那点异彩光芒从眼里抹去,诚挚地握紧他的手。“好,谢谢你,小简。”两人又聊了一阵,直到白简的经纪人打电话来催他赶紧回去练声才离开。黎延就这么躺在床上,有一会没一会地看着电视娱乐节目,看了一整个白天,莫少天晚上才过来。他施施然踏进病房,手里像模像样地捧着束红玫瑰。钟叔小声地向他汇报许沐凡情况,只见他面无表情听完,手一挥让钟叔离开。病房只剩下两个人。莫少天瞥了眼床头柜上的康乃馨,声音凉凉道:“那小白脸倒是情深意重。”说完把它扫到地上,放下自己带来的大束玫瑰。行为幼稚不堪还尤不自知,得意洋洋地看着许沐凡。黎延有点气闷他总是“小白脸小白脸”称呼白简,但到底是他下了令自己才能见到小简。反正这家伙现在是金主,取悦取悦他又有何妨黎延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肌肉,露出一个谦卑的笑:“多谢你让他来看我。”许沐凡生的貌美,这浅浅一笑,让苍白无血的脸瞬间有种顾盼生辉的惊艳。莫少天愣了一下神,意外地感到一种奇异的满足感,然后升腾起诡异的想法:偶尔宠宠他也挺好的,至少笑起来让自己赏心悦目。“我喜欢你这样笑,以后要多笑。”莫少天附在他耳边低声道,呼出的气息喷在耳畔。黎延敏感地缩了缩肩膀,暗骂自己玩过火了,想转开脸,却被莫少天按住,强硬地吻上来。虽然对方的嘴里没有任何难闻的气味,但黎延还是觉得难以忍受,心思继而转到如何既能讨他欢心,又不能总依靠这样的方式。莫少天也感觉到自己捕捉的小舌呆呆的,便有点恼怒地伸手想按住他让他别分神,谁知一下子下手没轻没重,按过去时角度和速度都太大,牵动了下身的伤口,当下就疼得黎延本能的低叫一声。犹在荡漾着的情热被逼着消去,莫少天即便明白那伤是自己造成的,也不由得发了通闷火:“早点听话何必受这种罪自找苦吃,以后给老子乖点”黎延这边还在忍受疼痛的余韵,又听到这样一句骂,心里恨得牙痒痒,暗道:这个暴君,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