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回去后没多久,果然有人来追杀他们。他带着她一路打拼,过毒谷,才躲过追杀。可惜,青釉的眼睛,却被毒谷里的瘴气所伤,双目失明。他知道,唯有百花谷的医仙,花蕊夫人能够救她。花蕊夫人唯一的要求便是将青釉留在身边三年,而沈蕴,却要离开百花谷。离去的那天夜里,他拥着青釉,告诉她星星有多美丽,北斗星在哪里,青釉微微的笑着说:“沈大哥,能在乱世逢着你,青釉心满意足。”朱榑在心中默默说:“这一世,我们会圆满的。”场景幻化消失,待他再次看清,却是在一个昏暗的陋室里,阴影里的人嗓音沙哑:“只要你能完成这个任务,这百两黄金便是你的。”沈蕴脸上露出桀骜的笑容;“你放心,我沈蕴只认钱,不认人。”他这次的任务是刺杀当朝皇帝,离开青釉已经三年,完成这次任务,他就可以去百花谷去接她,然后天涯海角,浪迹天涯。一切顺利,那剑尖已经快要接近那个身着明黄色衣服的新帝。一个青色的身影突然闪出,挡在他的剑前,待他看清她的脸时,想要收剑已经来不及。青釉倒在他的剑下,那帝王急急忙忙的俯下身去拦住她,语气焦急:“菁菁,菁菁快,传太医菁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统统纳命来赔”沈蕴被侍卫压着,他的眼却只望着青釉,青釉的眼角有泪,一滴一滴滑落。大牢里,那个给自己任务的王爷带着毒酒来看他,他自是知道他命不久矣,那王爷怎么也不会让他这个祸患活下来。他轻轻的笑,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她怎么样了”“谁哦,她去了,陛下悲痛万分,封她为菁夫人,葬入帝陵。”那王爷的声音听不出悲喜,朱榑感受到一阵阵的心痛,那是沈蕴的痛苦,他听着沈蕴痴痴的笑:“也好,也好,青釉,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你还有什么话么”那王爷冷冷的问,沈蕴语气清冷:“她为何会在这里”“百花谷花蕊夫人亲姐姐,便是现在的太后。她奉太后之命,寻一个可靠的女子来帮助陛下登位。花蕊夫人看中了她,所以当初才肯医治她”王爷的声音渐行渐远,朱榑只闻自己深深的叹气,然后将面前的毒酒一饮而尽四周一片白光,晃得人耀眼,还是那个遥远的声音;“你与苏采薇本有三世情劫,第一世你是太子,她却是秦王的谋士;第二世你是剑客,她却被迫成为帝王的宠妃。这一世,是你们最后的机会能否把握,全在你一念之间”“王爷,王爷天亮了,您该去上朝啦”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朱榑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是自己的书房。他昨晚尽就这样伏在书桌上睡了一夜。梦里的场景还如此清晰,醒来前那讳莫高深的声音犹在耳边,他经不住一时怀疑自己是否还在那个前世今生的迷梦里。“王爷,马车已经备好啦”门口管家的声音提醒着他显示,他扶着额,声音疲惫:“你派人进宫去说一声,我抱恙在身,这几天都无法上朝。”“是”管家退下,朱榑叹口气,起身推开书房的穿,外面是一丛开得正好的紫薇花。紫色的花瓣犹如那人展开的裙裾,然,人比花娇。朱榑嘴角扬起一个悠扬的笑容,昨夜真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啊“来人,吩咐下去,好好让人看护着这丛紫薇花。还有叫人在行馆里多植紫薇花。”朱榑负手而立,吩咐身边的下人。白牡丹走入中庭,看着忙忙碌碌的下人,忍不住问:“这是怎么了”“白姑娘,”下人捧着一盆紫薇花说;“齐王殿下方才吩咐,让在行馆里多植紫薇花。”“多植紫薇”牡丹轻轻重复着,转身看着齐王卧房的方向,嘴角翘起一个诡艳的弯度,喃喃自语着:“看样子,咱们的好戏要开场了”背着阳光,她的笑,好似某种妖艳非常的鬼魅。第二卷完作者有话要说:、朝堂风波夕阳初斜的时候,远处的群山影影绰绰开始看不太真切,护城河的河水在晚风下轻轻的荡起层层波光。白虎门前的官道上时而走过三两小贩,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挑着各自的扁担,讨论着今天赚了多少,晚上可以给娃娃买几个肉包子,给自己买一两烧酒解解馋住在京城里的达官显贵们早已在太阳西斜时便入了城,现下只怕已经用过晚餐,预备着携家眷随朋友逛逛夜市,有些则早已钻入花街柳巷里,躲在温柔乡中间尘世的一切都忘记了。官道上缓缓行来两匹枣红色的马,识货的一看便认出那是两匹难得的神驹。马背上驮着一男一女两人,男的一袭白袍,背上背着一把玄色宝剑,他端坐在马上,风扬起他宽大的衣袖,遥遥看去仙风道骨,潇洒风流。策马在他身侧的女子身着浅色衣裙,一手笼着缰绳,一手挽着一朵灿然开放的荷花,青丝被晚风牵起,看起来似御风降临人间的天宫仙女。两人不急不缓的走在官道上,不时交谈着什么,神情自若,竟一时将看守城门的几个守卫看呆,直直的盯着这对谪仙般的人物入城去,都忘了照常的盘问。待有个年轻的守卫回过神来,一拍大腿道:“这是哪家的公子小姐,竟忘记寻问了”站在他对面的守卫赞叹着咂咂嘴,而后才说:“瞧你这样,一看就是新来的那两位可是钦天监监正大人的朋友,来城里有月余啦”“都说这监正大人有通鬼神之术,我看啊,指不定那两位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吧瞧那气质,那相貌”另一个守卫插嘴道。最开始的那个新人却摇摇头:“神仙都是独个独个的,那两位一看便是顶登对的一对才子佳人,大概是哪位显贵大人府上的姑爷和千金吧”吕洞宾与何仙姑行在宽阔的街道上,何仙姑坐在马上俯身打量着四周:“清晨出城去的时候还到处一片热闹,连马都骑不了呢,现在却是人都没有多少啦。”“寻常百姓多居住在城外的卫城里,白天都是来这里做生意,自然人多。现在马上就要关城门啦,百姓都回家去了,留下的不过是些不愿出门或是不知去何处消遣的达官贵族,自然没什么人。”吕洞宾挽着缰绳控制着坐下的胭脂马,一面与何仙姑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着。“不管怎么说,百姓也算是安居乐业,我们看着也安心不少。”何仙姑脸上漾着和煦的笑容,看到百姓安居,天下太平,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让心系天下的八仙安心的呢吕洞宾脸上却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担忧,到底是与他默契无间的红颜知己,那一抹担忧没有绕过仙姑的眼:“洞宾,你有心事”吕洞宾抬眼看向远方,顺着官道望去,尽头便是那辉煌的宫城,红砖碧瓦,比那残阳还有艳上几分的颜色。他微微一叹:“只是不知,这和睦的场景,又能持续到何时”仙姑听他这么一说,脸上也黯了黯。几天前听闻那个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病倒了,太医院、钦天监全被召了去,苏采薇回来时脸上倦意浓厚,眉间的郁结怎么也化不开。当夜,汉钟离举目看着苍穹,沉重的叹着,蓝采和问他怎么了,他只说:“这太平盛世,只怕维持不了多久。”这话虽说在人间凡夫俗子听来有大逆不道之意,可是明眼人都知道,陛下已经老了,年前太子的死给他的打击太大,前几天又听闻二皇子莫名染了重病,出海寻医至今未归。现在这一病,只怕是病来如山倒,命不久矣。然而,皇长孙还年轻,心底又过于仁慈,若是在太平盛世岁月里他或许是一代明君,可是在诸位叔叔伯伯窥视着皇位的现状下,一旦失去皇帝这个靠山,他就是羊入虎口。再说几位对帝位虎视眈眈的王爷们,哪位不是有身经百战,手段极高的主二虎相争都必有一伤,何况这群龙相争只是苦了天下的百姓,一旦征战起来,死的伤的,最多的还是百姓。而八仙担心的还不止是这些,每逢天下乱世,必有妖孽作乱,为祸人间。百年前宋辽那场战争便因通天教主伙同穿山甲等人闹得生灵涂炭,现在虽说通天以死,穿山甲也早幻灭于天地之间。可是自镇妖宝瓶破裂后便逃逸至今的十妖还未除,八仙生怕它们借着这大好时机来作乱。前天,苏采薇清晨奉诏进宫,听说是前夜在殿前服侍陛下起居的妃子在凌晨回宫时遇见了怪事,一条道来来回回走了几道都没走通。后来是巡视大殿的周边的侍卫撞见,才将一直在徘徊的妃子唤醒,结果那妃子当场便昏了过去,回去后高烧不下,口里反复念叨着一个名字“雾霭。”虽说以前宫里也出现过这种鬼撞墙的事情,可是都在离帝气较远,怨气较重的冷宫和永巷附近,这次在大殿附近出现这种事,自然不可小视。苏采薇解释说是那位娘娘几日来不分昼夜的侍奉御前,身体违和,才会出来时撞见这种无意路过的邪物。但有人不免在私下里悄悄说是陛下不久于人世,帝气消减,这才让邪物有机可乘加上大明开国时经历无数战役,人们不免猜测是那些亡国的冤魂来索命了。害得苏采薇不得不在宫里多留几日,前天进宫的人,今日还留在宫中,只传了书信回来,粗粗说了下宫里发生的事。然,八仙亦知道,这事情既不是苏采薇轻描淡写解释的那般,也不是众人猜测的那般,那妃子口中所说的雾霭,只怕正是十妖之一的妖孽,如此看来,十妖是要借着这争位的风波来兴风作浪了故而这几日里,八仙常常在城里城外查看着。何仙姑叹了口气:“朝堂上如何倒不是我最担心的,我担心的是那十妖之首的九尾青媚狐,我们居然倒现在还不知她身在何处,长什么模样我总觉得,她不简单。”“是啊,我也正想,若没有青媚狐的指点,十妖是不会妄动的。如今雾霭出现在宫里,是否意味着,青媚狐也在京城里可是若是如此,她藏身于何处何以我们数天来四处寻找,都不见她半点踪迹和气息”吕洞宾皱起了眉,何仙姑也似在犯难。敌暗我明,这场战,似乎对他们很不利啊午后的苏府,精巧的亭台楼阁沐浴在一片温和的阳光下。碧波粼粼的水面倒映着旁边假山上青翠可人的蜀竹,沿着假山后临水面的曲廊前行,挂满轻柔鲛绡的湖心小亭就在眼前。石桌旁放着数把椅子,八仙与苏采薇、敖玉坐在亭中,一边欣赏着池里的锦鲤,一边谈经论道,尘世的一切,似乎都被着湖水隔在了对岸,只留下一片自在。苏采薇今天天蒙蒙亮时才回到府上,睡了一个上午,现下坐在亭子里,喝着敖玉煮出的清茶,将下午的点心当做早餐午饭般的吃着。何仙姑坐在她旁边,见她这样,不禁笑道:“瞧你这样,怕是今晚要让他们早些开饭才行。”苏采薇执筷夹起一块桂花糕,桂花的点点清香在唇齿间散开,令人欲醉:“若是晚饭也是仙姑你下厨,那我倒不介意开早一点仙姑你手艺太好了,这桂花糕比城西那家桂枝香做得好吃”“喂,不要趁我喝茶时抢我的荔枝糕啊”蓝采和与张果老为一块荔枝糕在那边展开争夺战,很快就变成围着亭子比赛跑。和曹国舅在亭子临水的长凳上下棋的汉钟离扇着手里大大的芭蕉扇,嘴里说着:“你们不要吵啦搞得我思路都乱了”曹国舅带着胜利的微笑伸手抚着胡须,靠在柱子上看他们下棋的铁拐李一面说着:“你不应该走这里啊”一面大大的喝了口葫芦里的美酒:“啊好酒”吕洞宾一边接过敖玉递过来的闻香杯,一边抬眼看看还在做圆周运动的蓝、张两人,无奈的摇摇头,转过眼来,目光与敖玉和韩湘子一接,三人彼此会心一笑。亭外传来鸟儿扑凌着翅膀的声音,一只白鸽落在亭子的台阶上,一双灰眼珠机灵的四处转着环视众人。苏采薇放下手里的竹筷,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竹哨,放在嘴里打了三声响,那白鸽立即训练有素的飞入亭子,停在苏采薇面前。苏采薇从它脚上接下一个小小的竹筒,轻抚白鸽几下,那白鸽便又展翅飞走了。她从竹简里抽出一小卷宣纸来,慢慢展开,细细的读着。何仙姑坐在她对面,看不清纸上写些什么,只看见苏采薇眉头轻轻皱起,而后微叹一口气,将纸条收入袖中。“采薇,可是宫里又出什么事了”仙姑观察着她的表情,苏采薇摇摇头,重新拾起筷子,正欲去夹水晶糕,手到半途却又停下,顿了一会儿,终是放下筷子。她抬眼望着仙姑:“秦王薨逝了。”“什么”仙姑错愕,前些日子不是说秦王朱樉出海寻医吗怎么突然就苏采薇的神情看不出是喜是悲:“秦王的船在海上遇到风暴,船沉了,除几个侍从被渔民所救,其他无一人生还。”她说着,又叹口气;“不知陛下知道此事后,病情会如何”和她们同桌的吕洞宾三人眼神黯了黯,不知是命中注定的劫数还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皇帝大病未愈,如今又要遇上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只怕,撑不了多久了。敖玉将壶里最后一杯茶倒尽,抬眼看着苏采薇:“那遗体呢”“茫茫大海,何处寻得到”苏采薇摇摇头,几人便不再多言。方才还风和日丽的景色,此刻看来,却是风雨来临前最后的阳光灿烂。是夜,何仙姑与吕洞宾用过晚饭后便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