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那个好看的男人已经扭曲、狰狞了,眼眶通红地瞪视自己。漩涡的中心点开始变小,定在男人的眼睛上。然后那个男人以自己喂中心,也开始旋转,脸都被扭成一个肉团。只余一双凤眼,形状美好。时间好像有片刻的空白,但也说不清。只觉得背上一痛,漩涡静止几秒钟,开始逆时针倒转。疼痛还在加剧,嘶吼声、急促的对话声开始清晰。眼前的景象也归于原位,那个男人恢复正常。哦,原来是唐淮千。但他为什么一副濒临崩溃的样子,好像就快哭了出来。“苏承苏承你快动动啊起来”“唐意这么做太过了吧”“我劝你别插手我们家的事情,楚昕吵吵什么堵住那个男人的最”好多人的声音,大林的嘶吼、楚昕的质问,陌生女人的冷淡答复,被耳边的哀求给压了下去。“给我住手唐意姐求你了,别打了”“姐,我求求你放过他吧”“我保证,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跟他来往了唐意姐,姐,别打了”“唐意唐意你不能这样你别逼我”苏承想,唐淮千还有示弱的时候,真是不容易。但到底怎么了哦,有人在用棍棒抽打我。我为什么不还手苏承的意识渐渐凝聚起来,思绪也恢复正常。卧槽,有人打我我不还手怎么能不还手后背上的疼痛还在持续,苏承抱着头后退一步,咬紧牙关顶着袭下来的击打。右手探过去捉住砸在左肩上的棍棒,苏承趁保镖不备时向左侧转身,同样的一脚踹过去。脱身之后,苏承把手中的警棍朝大林的方向砸去。压制大林的保镖被视线里飞来的东西给惊住了,本能的就想躲闪。大林的体格比苏承强上不知道多少倍,起初他是不想闹事就任由着他们压着,后来处于劣势就没办法反抗了。这会儿苏承制造了一个破绽,他倒是肯下狠手,直接向保镖的面门上打去。收拾了两个没用的保镖,大林拍拍手正觉得意。身后是楚昕的一声惊叫,大林回头看到苏承正缓缓倒下。他身边的那个人手中还握着电棍,拇指依旧按压在开关上,准备进行第二击。而唐意始终姿态高贵地站在台阶上,冷眼看着眼前的虐打。这女人来真的看不出来这一副好皮囊下藏着如此的心狠手辣本着擒贼先擒王的理念,大林脚下转了方向,朝唐意跑去。可能会有更多的麻烦事,但总不能让苏承就这么被打死了。擦,真是接了个烫手山芋唐意余光瞟见凶神恶煞的大林,不慌不忙,不急不躁,甚至连躲都没有。大林的气势瞬间被她给压了下去,禁不住暗自苦闷。这女人这么强势,难怪她老公总出去勾三搭四不过也得承认,唐淮千兄妹三人,倒是这女人最淡定、沉稳,姿态最为不凡。是个做大事的人。大林还提防着唐意是练过,所以才有恃无恐。哪知等他到了跟前,唐意也不防备也不攻击,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就把他给晾到了一旁。“这个人蓄意谋杀唐淮千,幸好被我及时发现了。”仗着有钱有权就想抹黑苏承这未免太猖狂了些大林虽说行事随意,但该有的底线一点不会退让。他一脸正义凛然,唐意斜睨过去的那一眼还是充满不屑:“你是要绑架我”时间紧迫,大林不想跟她废话。唐意倒是悠然,张口就开始细数:“林岚庭对吧,人称大林。父亲是x县教育局副局长,母亲在上级市里一所大学任教。从小被人奉为天才,二十五岁博士毕业来到a市,混了两年之后签到东星。当时签你的人这些都不说了,要不要我说一下你父母的事情”干练的女人说话时总带着摧朽拉枯的气势,唐意又刻意放缓了语速,给人留下遐想的空间。大林没想到她对自己的资料这么清楚,也没料到她会拿父母来要挟自己。她很精明,比那些只会出蛮力用棍子抽打别人的保镖精明。凡事讲究个便捷高效,她很准确地抓到了大林的薄弱点。的确,父母一生安分守己,出了这么个逆子已经让他们倍感颜面损失。大林不愿意为了他们去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但更不愿意看到自己再给他们带来更多的伤害。大林后退一步,拉开彼此的距离,浓眉暗沉,星目失去光彩。唐意毫不意外他会妥协,连一丝得意都没有。深呼吸之后,大林坚守最后的底线:“但你把苏承给我。我带他走,以后再也不会来见唐淮千。”唐意摇头,立即否定他的说法:“我不信。这种事情谁能保证”大林定定地看着她:“那你信什么合同协议还是公证你说”“我确实是只信这些东西。”被说到心事上,唐意的表情终于松动一些。只是眨眼间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冷面女王,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残忍狠绝。“但其实你知道我这几年一直在想什么”大林心头犯怵,有种不好的预感。唐意轻叹一声,将目光从大林脸上挪开,落在苏承身上。“我有时候闲下来就会想,不能走路是多痛苦的事情然后就特别希望,让苏承也尝尝这个滋味。让他也试试,半身瘫痪的滋味。”苏承毫无知觉的趴在地上,任由那些棍棒击打在身上,没有反抗。作者有话要说:收藏掉了两个好心痛两天了还没码出来一章好心痛没有存稿了好心痛停一天,周四晚上8点更。虐老唐要不我开个企鹅群,方便通知更新时间麻蛋我放了存稿箱但是忘记设置时间了对不起对不起、记者会四电击之后,苏承毫无知觉的趴在地上,任由那些棍棒击打在身上。而紧挨着的地方,唐淮千从车厢里爬了出来,摔落在地上。姿态狼狈窘迫,如被逼入绝境之中的困兽。嘶吼声闷在喉咙间,利齿露出,却找不到撕咬的地方。唐淮千还算留存了一些理智,自知同唐意是没办法继续沟通的。万幸自己和苏承的距离没有多远,从车厢滚落下来之后就已经很接近了。唐淮千撑起身子,伸出另一只手臂,刚好探得到苏承的脚腕。很近的,只是两步的距离。只要能绕到苏承身边,只要能阻止那些殴打,只要做到这些就够了。但真得还是有区别的。如此简单的事情,对自己来说却要求更多的时间。没有时间,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唐淮千觉得自己是沉在深海之中,浑身被冰冷的海水包围,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恐惧之余,也有愤怒。憎恨的情绪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因沮丧而带来失望,恨自己没用的同时,全世界都变成了敌人。唐淮千从未有过此般失态,更没有如此尖锐的时刻。两年前为了保苏承近乎发疯的时候,他也不曾如此绝望。如今眼睁睁看着苏承被人伤害,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要将人刺穿。情绪迅速膨胀,由内而外爆炸,唐淮千暴怒,声音也是从未有过的冷厉:“都给我住手”他是天生的王者,即使深陷沼泽泥污之中,即使落于尘埃浑身沾满灰尘,他也是王者。保镖被这一声怒喝给震住了,余光瞟见他摔在地上,动作便迟疑了许多。谁都知道,唐意对这个弟弟是真心爱护。她要教训的是苏承,而不是唐淮千,必定不愿意看到唐淮千受到波及。这一声倒是惊醒了唐意。对话终止,呼吸有片刻得凝滞,唐意丢下大林,从台阶上走下,疾步朝唐淮千的方向而去。始终保持高贵冷艳的表情终于破了表层,极度的不满下藏着些愠怒,唐意边走边吩咐:“把他给我拉起来。”那两个白衬衣收了手,一人迅速去车厢内搬出轮椅,打开放好。弯腰去扶唐淮千的时候,唐意已经走到近处,从地上捡了根铁棒。唐淮千眉心跳动,挥手打开那两个人,紧张地盯着唐意:“你要做什么”起先看到那两个人停了手,像是吹饱了气的球破出一个小洞,憋胀的气体泄漏出来,情绪渐渐偃旗息鼓。随即他就意识到,唐意不是俞湍止,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苏承。唐意的眼不像唐淮千和俞湍止那样细长,要说形状,倒是和楚昕一样圆润。但不同于楚昕得温婉,唐意斜睨而来的目光像是刀子割在皮肉之上。她掂量着手中的铁棒,这次是对着唐淮千下了吩咐:“起来。”唐淮千绷着神经,视线落在她手中的工具:“你到底要干嘛唐意我告诉你,你别乱来”如果说俞湍止是一只笑面虎,那么唐意就是毫不掩饰得直白性子。唐淮千的追问惹得她更为不满,眉心蹙得更紧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别丢人现眼的,给我起来”气归气,这个时候唐淮千倒也不会蠢到和她对着干。只是激烈的情绪还留有残余,唐淮千依旧面色不豫。和着那一双凌厉的眼,看起来没半点示弱、友善的意思。许是震怒太盛,唐淮千一时收不了自己的表情。也说不准是不是因为碰到和苏承有关,他才会失常。总之,唐淮千挂着那一脸得倔强,抬头看唐意的眼神冷到了极致。是十足的憎恶。唐意被这一眼给刺中,目光瞬间停滞,之后敛了强势的光,转为狠绝。握住铁棒的手指收紧,指节泛出青白,唐意挥动手臂如行云流水,没有半丝滞涩。她向来热爱高尔夫,手握球杆时姿态风雅万千,与平日里的雷厉风行全然不同。唐淮千被她拉去当过很久的陪练,对她的习惯动作了如指掌。但从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这样,害怕看到接下来的动作,害怕着自己对这一系列动作的熟知预测。根本没有什么慢镜头,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唐意扭转腰肢,双手紧握铁棒,一挥而下,正中苏承的后腰。冲击力带来的剧痛使苏承从浅度昏迷中挣扎出来,随之而来的闷哼声逐渐加大,惨叫和呻吟并行。唐淮千看到苏承扭曲着身体在地上翻滚,蜷缩成一只虾米。曾经受过的疼痛又回来了。从楼梯上滚落时的撞击还留在肌肤表层,脊椎断裂的声音沿着骨髓蔓延,像出窝的蚂蚁群在身体里游走。之后受过的苦难都不足一一道来,惟独当时那一刻的感受尤为清晰。疼痛全部刻在断掉的腰椎间,从此再不能忘。多难熬的一刻钟,多难熬的三年。但自己都熬过来了。断裂的骨头重新接了起来,伤口变得平滑。一切都已经好了起来。那种痛不该再出现,更不能出现在苏承身上可是唐意怎么能这么做她怎么能让苏承也去承受这份艰难若是那个软弱的苏承被处以此般刑罚,他该如何自持、坚强他要怎么样才能继续生活下去不应该这样的。苏承他自责过了、懊悔过了,也用极端的方式自我惩罚过了。自己是被他害得瘫痪,这点没错。但他朝着心脏扎下的两刀,足够偿还这个无心之失。是啊,他从来没有伤害自己的想法。即使唐意厌烦了,俞湍止没有兴致了,世人通通背弃自己,他仍旧会守在自己身边。因为他是这世界上,最喜欢的自己的人啊。一切都只怪阴差阳错。这出戏从头就开始偏离了方向,一点一点走向深渊。唐淮千的思绪有些乱,眼前的画面急遽膨胀,铺天盖地地袭来。苏承溢出的种种声音占据了全部听觉,于是最后一点理智都消磨殆尽。“我草你妈唐意你给我住手”谁都没有料到的一句脏话顺口而出,就连唐淮千自己也怔松起来。现场有片刻寂静,大林和楚昕都被拦在稍远些的外围,瞪着眼不知道该如何圆场。手握圆棒的女人随之停了下来,动作僵硬且缓慢得回头,一脸得惊诧和难以接受。这表情只在唐意脸上停留数秒中,随后得痛心疾首丝毫不掩饰。唐意将铁棒摔到苏承身上,跨过一只轻颤的脚腕,径自走到唐淮千面前。弯下腰,双眼微微眯起来,寒光自她心中迸射:“你说什么”是自己失控了,却不想对唐意承认自己的过错。唐淮千仰着头,正对上那双失望到极致的眼:“你做得太过分了”唐意的腰弓得更深一些,动作果断迅速,一个巴掌抽了上来。唐淮千的头随着这份力道偏到一侧,半晌回不过神。自小被宠惯了,捅了天大的篓子也没有人会责怪自己。从来,从来都没有。“你真打我”唐淮千保持着那个姿态,只斜睨着一双细长的凤眼,透出一丝恶毒出来。动作不变,落点还在那个位置上。唐意扬手又给了他一巴掌,怒气冲冲:“别以为你瘫痪了全世界就都欠了你的你今天就是剩一口气,我也要打你”不是情绪激烈时得冲动,她是在理智支配下,确确实实地抽打了自己。唐意恨得咬牙切齿:“能打醒你最好清平嘴贱,说过就说过了。你真就把自己想得那么可怜”唐淮千回过头,昂起下巴,指着自己的脸:“继续打啊”第三次,什么都没变。清脆的撞击声在午后阳光下回荡,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