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兰我们离开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那个瞬间,蒋正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忽然酸酸地一抽。她又疯了不成,她怎么会好端端地就想起了那些话呢。怔然间,手不知怎么一松,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玻璃龟裂声传来,相框的镜面在地上开出了一片透明的玻璃花。唉,她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好地拿个镜框都会打碎。蒋正璇自怨自艾地弯下腰去拣,忽然,她整个人怔住了那后面居然藏了另一张照片。蒋正璇探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眼前是一张叶英章和另一个女孩的合照,叶英章的手亲昵地搭在那女孩子肩膀上照片的底色有些陈旧,两人的装扮长相也显示了这张照片已经照了多年。仅仅是扫了一眼,她就认出了照片上面的那个女孩。是许连臻竟然是许连臻蒋正璇一直知道叶英章谈过恋爱,但叶英章从来不提,她自然也就装作不知道。她一度也很明显的感觉到叶英章的心里似乎一直有个人存在。也曾经在母亲面前闷闷不乐地说起过,可母亲陆歌卿却淡淡地对她道:“谁没有一点自己的故事,过去了的就是过去了。”是啊,现在这个社会,谁没有一次半段的恋爱呢。可为何照片里头的这个人居然是许连臻呢许连臻是大哥蒋正楠的女友。也是她蒋正璇最好的闺蜜,与她分享了无数欢欣喜悦。不,不可能是连臻怎么可能是连臻呢耳畔“嗡”的一声,整个人的血液像是自脚底流光。蒋正璇抖着唇,手脚冰冷地跌坐了在地上。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蒋正璇只觉自己衣着单薄地站在一片冰天雪地,茫然四顾,周围白蒙蒙的一片,毫无人迹,亦望不见尽头。若不是误打误撞地打破了相框,有可能她永远不会知道叶英章隐藏了这些年的这个秘密。不,不可能会是许连臻。她不会这样子骗她的肯定是弄错了。连臻陪她逛街购物吃饭喝咖啡试婚纱,只要有时间,总是会陪着她。她甚至还一度答应做她的伴娘。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盯着照片确认,却怎么也无法抹杀这个活生生的事实。蒋正璇终于是心痛如绞中明白了过来,照片中的这个人,的的确确是许连臻。从照片上看来,大约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很显然两人以前就是一对情侣。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装作陌生人呢他们到底隐瞒了她和大哥什么呢蒋正璇抓起了照片,箭一般地冲出了叶英章的宿舍。她要去找许连臻问个清楚明白一路上,过往的一切如同电影镜头般一帧帧地在她眼前闪过蒋正璇就算是个傻子,她也开始渐渐恍然,许连臻对她的好,或许一直以来仅仅就只是欺骗而已。蒋正璇一直把许连臻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大哥蒋正楠发生车祸后,许连臻便消失不见了。怎么也联系不到,她担心她出意外,比谁都紧张。她问了大哥,问了贺君,甚至让叶大哥动用公安系统的网络,想要找到她的下落。然后用尽了一切方法,却怎么也找不到她许连臻似一个影子,无声无息地消失,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几个月前,她在大哥蒋正楠的办公室再次看到她的时候,她比谁都欣喜高兴。甚至乎,她曾经傻傻地想过,大哥娶连臻就好了,那连臻就可以跟她做一辈子的好姐妹了。如果到时候,爸妈不同意,她就帮连臻撒娇说好话,甚是可以假装绝食。爸妈最紧张她了,到时候肯定会慢慢妥协的。虽然连臻的家境普通,可她心地善良性子好,母亲只要跟她相处了,肯定会喜欢上连臻的。她把一切都想得那么的单纯美好现在想来,她蒋正璇傻得彻头彻尾,惨不忍睹啊那一刻,蒋正璇一个人在出租车里哈哈大笑,大约笑得太毛骨悚然了,连前头的出租车师傅都忍不住侧目瞧了她几眼。最后她是找到了许连臻,把照片扔给了她,质问她为什么许连臻的眼神逃避着她,迭声地跟她说了“对不起”。不,她不要什么“对不起”。她要“对不起”有什么用,她宁愿许连臻斩钉截铁地告诉她:“璇璇,你弄错了,这个照片上的人不是我,她只是长得像我而已。”甚至乎,宁愿许连臻破口大骂她:“蒋正璇你眼睛有毛病啊,这个人的眼睛鼻子嘴巴,哪点像我了”但是没有,许连臻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她说:“璇璇,对不起,对不起。”那么说明,她和叶英章之间以前真的是一对恋人。甚至乎,再遇后也是存在过什么的。只不过是她蒋正璇傻,是她白痴而已,到此刻才发现在那一天,她终于是知道了,叶大哥从来没有爱过她,哪怕是一点点也没有。她问叶英章:“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叶英章望着她,心虚地移开了目光。他最后只跟她说了一句:“璇璇,对不起。”那一天,她得到了许许多多对不起,每个人都跟她说对不起。可是她要那么多对不起有什么用啊多讽刺啊又被聂重之这个王八蛋说中了在那一天,她同时失去了友情与爱情、第17章她没有办法责怪叶大哥,因为她同样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可是她忍受不了最好朋友的欺骗。从小到大,从未有人这么的欺骗过她。哪怕是她最最最讨厌的聂重之,也从来没有大哥蒋正楠一路地哄着她,回到家,她阖眼睡去,脑中晕晕的一片空白虚幻。整个世界对她来说似乎也是一片空白而已。蒋正楠陪了她许久,以为她睡熟了,便轻轻地带上门离去。蒋正璇茫然在卧室里听到大哥车子发动而去的声音。可是不多时,卧室门开了又轻轻关上,有人进了自己卧室。蒋正璇以为是兰姨,不以为意。床褥一沉,来人在她床边坐了下来。空气里有若有似无地肥皂清香,蒋正璇在头疼欲裂中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聂重之。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筋疲力尽的她连说句话的力气似乎也没有了。聂重之一声不吭地坐在她身旁,默默地陪着她。他的目光对着她的时候一直是如此的,锐利得像把刀,让人无所遁形,哪怕是蒋正璇装睡,亦能感受到他那炽热的视线。到最后,她实在无法再装睡下去。蒋正璇捂着脸从被子里爬起来,她虚弱不堪地道:“聂重之,你出去好不好我今天实在不想看到你。你放过我吧,哪怕仅仅就是今天求你了。”聂重之凝视着她,他轻轻地抱住了她,一言不发地将她拥在他怀里,手轻轻地在她背脊处来回抚摸,温柔得像在哄一个孩子。原本以为已经流光的泪水在那个瞬间又涌了出来。蒋正璇把所有的不甘和委屈都化作了力气,没轻没重地打在了他身:“聂重之,我恨死你们了。我恨死你们了我讨厌你们你走你走”什么都被他说中了。叶大哥从来就没有爱过自己都是自己一厢情愿聂重之爱怜的眼睛里头慢慢地揉进了寂寞悲伤:“璇璇,对不起,都是我的不对”“我恨死你们了。你们每个人都欺负我,骗我。”“你走,你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们了。你走开,你走开。”“好,我马上走,马上。不哭了,不许再哭了。”“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蒋正璇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被所有的这一切给逼疯了。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不管不顾不听,一边呜呜咽咽哭一边抽打他。聂重之一径抱着她,任她捶打,在她耳边喃喃地说着一些话,叫她宝贝,哄着她,让她不要伤心不要难过。那一场哭闹让她低落的情绪渐渐平静:“我不想待在家里。我想出去”聂重之说了个“好”子,便开车带她四处乱转。一路上,蒋正璇恹恹地将头抵在车窗上,看着深夜的大街小巷各种的冷清在面前忽倏而来,忽倏而去她的胃也像是感染了她的情绪,不舒服到了极点。在洛海大桥的时候,蒋正璇沙哑地开了口:“在这里停车好不好我想在桥上走走。”夜凉如水,聂重之把身上的外套脱下,笼在她身上。他的外套上都是他强烈男性味道,蒋正璇忽然涌起一阵恶心反胃,她捂着腹部,一边平复那股反胃,一边伸手想把外套扯下。聂重之轻声道:“别动。”他俯下身,修长的手指摸索着把扣子一颗一颗地扣起来。扣好了最后一颗,聂重之五指成梳,替她拢了拢头发:“好了,走吧。”胃里的恶心似乎被强压了下去。蒋正璇只觉得头昏脑涨,整个人在云端,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柔软的云团之上,若不是聂重之扶着她的手臂,她早就软倒了。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大桥,走走停停,最后在桥中央停了下来。凌晨时分的洛海大桥,车辆都没有,更别说人影了,四下夜静更阑。蒋正璇盯着桥下水面半天,沙哑地开口:“我想喝水。”聂重之深深地瞧了她一眼,“嗯”了一声,转身去车子取。可走了几步,仿佛不放心,道:“很晚了,回车里再喝吧”蒋正璇默然了片刻,摇了摇头:“算了,我不喝了。”聂重之似乎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叮嘱了一句:“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车子里取,马上回来。”事实上蒋正璇也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想从桥上跳下去。只知道当时自己的整个脑子晕晕眩眩的一片空白。桥下镜子一样的水面,灯光处白蒙蒙的,茫然然的,再远处却是一片的黑黑蓝蓝,似巨大深幽的宝石一般。她那一瞬间就像是被这无边的深幽吸引了似的,手脚攀上了栏杆,然后脚便跨了出去,手一松,闭上眼什么都不不去管了。坠入水前的那一刻,只知道天地间都是聂重之撕心裂肺地破碎声音:“璇璇、璇璇不要璇璇”而她茫然然地,从未有过的解脱放松,脑中只是一个念头:真好,所有的这一切再也与她没关系了。再然后,她坠入了一团冰冷之中,失去了一切意识。四年后,洛海国际机场机舱里盘旋着空姐低柔舒缓的声音:“各位乘客大家好,我们的本次航班即将抵达洛海国际机场上空。请大家收起折叠板,关闭各种电子仪器,系好您的保险带,做好降落准备。我代表全体机组人员感谢您搭乘本次航班。祝您接下来的旅途愉快。”蒋正璇靠在窗口,失神地瞧着窗外。当年她带着满身伤痕从这里逃离,一切都是历历在目。隔了足足四年,她终于回到了洛海。边上的乘客唤了唤她:“小姐,你的保险带”蒋正璇这才回过神来,见那人指着她的保险带,遂朝那人笑了笑表示感谢,然后系上带子。一路上茫然然的,直到双脚踏在自家的草坪上,才有种回到了家的真实感觉。兰姨一听见汽车驶入的声音,便已经从里头迎了出来,见了蒋正璇,激动得喜极而泣:“小姐,你总算是回来了”四年了,整整四年多了。乍见兰姨,乍见与那段岁月中的人,仿若隔世。蒋正璇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兰姨,你好吗”兰姨握着蒋正璇的手,迭声道:“好好好,托小姐的福,兰姨什么都好,兰姨只是想你。”兰姨一双眼瞅着蒋正璇上上下下打量,心疼地念叨:“怎么瘦了这么多,这小脸上只剩两只大眼睛了唉,你从小就娇生惯养,那些个汉堡比萨的,你怎么吃得惯啊还好你回来了,兰姨啊,以后天天给你煲汤炖甜品,保证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又碎碎念叨:“以后可别去那种国家了,老是校园枪击,兰姨每次看到那些新闻就心惊肉跳地担心你,更不用说夫人了。”蒋正璇含笑点头,问道:“我妈呢”提起夫人陆歌卿,兰姨一脸的愁容:“夫人这段时间吃不下、睡不着。刚吃了谢医生配的药,正在楼上休息。幸好少爷叮嘱我们不能告诉她你今儿回来,不然她肯定要去机场接你。”兰姨指挥下面的人将行李搬上楼:“小姐,飞机上没什么好吃的,想来你一定饿了。你上去洗个澡,休息一下。兰姨去厨房给弄个小点心。”蒋正璇谢过了兰姨,便上了楼。本想让母亲好好休息的,可终究是太过想念母亲,在房门外驻足片刻,还是蹑手蹑脚地推开门,走进母亲的卧室。乍一见睡梦中都眉头紧蹙的母亲陆歌卿,蒋正璇不由得心酸惊惧。她母亲陆歌卿向来风华雍容,可是如今合眼轻睡的妇人,苍白憔悴,竟似被严霜打过的茄子,与去年相见时一比,竟一下子老了十多岁。这章在书本里头是分开两章的内容。四年后开始是新的一张。但因数字实在太少,就被梅子挪过来了。、第18章蒋正璇记忆中的母亲陆歌卿,一头乌黑卷发,典雅大方的及膝裙,脖子上挂着粒粒圆润的珍珠链子。小时候一放学,优雅端庄的母亲总是会笑吟吟地在幼儿园门口接她放学。幼儿园里的孩子们都是不懂事的小不点,向来童言无忌。每个小朋友都会羡慕她有这么一个温柔漂亮的妈妈:“蒋正璇,你妈妈好漂亮哦。”“蒋正璇,我好喜欢你妈妈。”“我也是,我也最喜欢蒋正璇的妈妈。”甚至有个小朋友,蒋正璇至今还记得他的名字,叫王夏天。某一天,竟然拿最心爱的玩具过来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