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里沁出来的,常漫天脸色骤变反手握剑。大胡子还是悠悠闲闲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悠然的说道:“你看,这不是挺好绣的吗”常漫天戒备的说道:“朋友好快的出手。”大胡子淡淡的说道:“瞎子我绣得最快,七十二针就可以绣出三十六个瞎子来。”走这趟镖的人,连同常漫天自已正好是三十六个,看来此人是有备而来,却不知是哪一路人。想到随行的镖师中,还有三个一等一的好手,常漫天的心又放了下来。“朋友是来寻仇的还是来劫镖的”大胡子很是不满常漫天的反复追问,再次强调:“我是来绣花的。顺带绣出三十六个瞎子再绣八十万两镖车回去。”“朋友会绣我也会绣,不同的是,我绣的是个死人”常漫天的话音落下,手中的剑也出鞘。这柄白铁剑虽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却是昔年铁剑先生的真传。常漫天在这柄剑上、至少已下了四十年的苦功夫,剑法很不一般,至少在江湖上来也是少有敌手常漫天厉声喊道:“大家一起上,先废了他的一双招子”、第 58 章江湖中人的原则,向来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个大胡子既然敢明目张胆说绣瞎子,那就不要怪他们下手狠毒。刹那间,三十五个镖师就把大胡子团团围住。三十五个人锋刃围拢如果换成旁人或许会惧怕,而那个人依旧端坐在大石上绣花。他绣的非常细致,仿佛是一个即将出嫁的闺中少女在绣着嫁衣,每一针都带着说不出的专注和认真。常漫天手中二十七斤重的铁剑,已经在空中发出嚯嚯的响声。看眼就要击中大胡子的头。大胡子随手一番,手中的绣帕就覆上了常漫天的脸;一根银白的长针隐藏在绣帕之中,直逼对手的眼。啊随着场面天的一声尖叫,绣帕和银针又一次回到了大胡子的手中。现在已经只剩下三十四个镖师了。大家互相对视一眼,也不管有没有章法,劈头盖脸的就朝着大胡子砍去。一阵尘土飞扬之后,地上躺了一片的人。不多不少刚好七十二针,三十六个瞎子完成了。一面白绸悄然落下,刚好盖在常漫天的脸上,上面绣着朵艳红的牡丹。花满楼温柔的抱起昏迷中的杨娉婷,动作很是轻柔,就怕稍微重了一点点扰乱她的清梦一般。客栈楼下,花满楼专属的泉鸣马车早已准备多时。泉鸣马车内有九孔十八洞,行走起来会发出叮咚声,就像山泉滴落在大石一般,很是好听。泉鸣马车不但造型精致,自主要的是跑得很快,配上两匹上好的汗血宝马,不是轻功绝顶的人绝对追不上。马车内有一张软塌,上面铺好了上好的天蚕丝软被,不但异常柔软还具有冬暖夏凉之功效,躺在上面绝对不会感到闷热,也不会感到冰冷。马车的右上角有一小台,上面放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青花瓷花瓶,花瓶里插着两只干花铃兰。这样既装饰了马车,又不担心花香和杨娉婷体内的毒素产生一些新的意外。花满楼踏上马车,把杨娉婷放在当中,温柔的给她盖上被子。他温厚的大掌拂过杨娉婷如玉的脸蛋,最后落在了她的胸口,静静的停了一会儿,不带一丝。这个习惯是从杨娉婷中毒昏迷后他才养成了。尽管耳边还可以清楚的听见她微弱的呼吸声,但是花满楼已经不敢相信了。他更喜欢感觉,感觉他掌下那跳动缓慢,无力的心跳。只有这样他才知道,婷婷还活着,还没有离开自己。好一会儿,花满楼才移开了自己的手,躬身在杨娉婷的额头上印下浅浅的一吻。嘀嗒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落在了杨娉婷的眼睑上,溅起一滴小小的泪花:“婷婷,你放心,我一定会拿到解药的。你别怕,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陆小凤撩开挂帘时,看到的正是花满楼握着杨娉婷的手,喃喃自语的场景。陆小凤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揪紧了。这对让自己最为羡慕的伴侣,转眼间就变成了这种景象,他的心真的很难受。特别是眼看着这一两天,花满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的憔悴模样,他就恨不得手刃熊姥姥。陆小凤右手握拳,放在唇边清咳一声。花满楼侧过头来,“我马上就下来。”“好”陆小凤点了点头,也没继续催促。花满楼把杨娉婷的手放进蚕丝被里,不舍的一看再看,终于下了马车。“西门庄主,这次就有劳你了。”花满楼双手抱拳,感激的说道。西门吹雪点了点头,驾着马车扬长而去。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花满楼感叹的说道:“尽管我不喜欢西门吹雪的为人,但是这次真的很感激他。如果没有他的及时出手,恐怕”后面的话花满楼没有说完,哪怕只是假设也不敢,因为那个他一心牵挂的人至今还昏迷不醒呢。就在陆小凤带着花满楼去找自己朋友的时候。江湖上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个会绣花的大胡子,数天内犯下了数十桩大案。他不但绣花、绣瞎子、还绣珍宝。华玉轩珍藏的,七十卷价值连城的字画,镇远的八十万两镖银,镇东保的一批红货,金沙河的九万两金叶子据说这人在一个月之间,就做了六七十件大案,而且全都是他一个人单枪匹马绣下来了。于是古松道人、苦瓜大师和苦瓜大师的师弟,金九龄到处在找陆小凤。因为只有陆小凤才喜好管闲事,只有他才能够把这个大胡子给找出来。已经是秋天,郊外的山野还是绿意绵绵。一片片的绿色就像是绿色的海洋,连绵不绝。若是以往,花满楼早就兴致高昂的作词、咏诗了。而如今他没有了那个性质。紧蹙的眉头,抿紧的唇瓣,消瘦的身形。哪里还是往日那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啊。现在他的看起来,老了十岁不止,更像是一个被生活所压迫的逃难公子。陆小凤夹紧马腹:“驾。”把马屁靠近花满楼的身边:“花满楼,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救那个石秀云”按理说,当时那种情况花满楼是根本就没心情理人的啊,但他还是出手救了石秀云,真是奇怪。最奇怪的是,一直微笑的他,居然在石秀云动手想要让花满楼摸她脸时,而彻底翻了脸,还说出了那种让姑娘家抹不开脸面的话。陆小凤觉得自己突然有些看不明白花满楼了。花满楼长长的谈了一口气,“那个小姑娘,听声音看起来大约和婷婷差不多大,我只是不忍心在她如花般的年龄时,就那么凋落了,让人可惜”花满楼一句话道出始末。他也只不过是同情心作祟,在见到杨娉婷那柔弱的模样后,他已经再也不想在同一天见到第二个姑娘这样了,他害怕这个姑娘的今天,就是杨娉婷的明天。花满楼的惆怅万千,让陆小凤懊恼不已,事到如今却也无计可施,只能继续找话了。江湖上寻找陆小凤的也并不只是古松道人他们,还有一个上官丹凤。从小她就明白自己的魅力所在,也用这种魅力征服过许多人,可谓是无往不利。就连那个陆小凤,也依然是手到擒来,事情的走势都往她所期望的方向发展着。但是,现在谁来告诉她,这个已经被她征服的男人哪里去了消失的不止是他,还有花满楼、杨娉婷和西门吹雪。如果没有他们几人,自己的计划还如何进行。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上官丹凤撕碎了自己有着精美绣工的绢丝手帕。“公主”萧秋雨一身下个衣衫,带着斗帽走了进来。他的眼睛在对上上官丹凤时,有着明显的痴迷。眼前这个女人,在他看到的第一眼时,就把自己深深的迷住了。尽管知道她是盛开在忘川河边的曼珠沙华,他也无法欺骗自己想要拥有她的内心。上官丹凤转过头来,迷离的眼神藏着无尽的旖旎。她身姿摇曳的从竹榻上走了下来,慢慢的靠近萧秋雨,她抬头看着他,眼角的泪痣就像一颗钉子,深深的钉进了萧秋雨的内心:“找到了吗”“没有,都找遍了。”萧秋雨说这话时,并没有看那双引他无限遐思的眼睛。因为他更怕从里面看到的是失望。只是,他从来都不知道,在他不经意的时候,那双眼睛里流露的是愤恨与怨毒。上官丹凤藏在长长水袖里的手,死死的握成拳。那修剪得宜的指甲,已经深深的掐进了自己的肉里而不自知,甚至渗出了点点血丝。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无视自己,从来没有陆小凤、花满楼,你们今日所给我的奇耻大辱,待得我完成大事,定将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公主,你别难过,就算没有他们,我一样会帮你完成心愿的”萧秋雨这话说得很是诚恳。换来得却只不过是上官丹凤鄙夷的一笑。蓦地,又露出了一个感激不尽的笑容,她伸出双手,抬起萧秋雨的双臂:“那丹凤就在这里谢谢萧大哥了”在喊到大哥时,上官丹凤顿了一顿,方才喊出来。白皙的小脸儿布满了艳丽的红霞,勾得萧秋雨心中一颤。更是坚定信念,一定要帮上官丹凤完成心愿。“小师妹,你在看什么”马秀珍走到石秀云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今天外面的雨下得这么大,天地间昏暗成一片,什么好景致都没有,有什么可看的啊。“芝兰玉树”石秀云头也没回的,淡淡的说道。“芝兰玉树”马秀珍不解其意的重复了一遍。这一次,石秀云转过头来,很是认真的说道:“那天那位公子,芝兰玉树”“切不就是个瞎子吗。”叶秀珠也走了过来,攀爬在马秀珍的肩上。“不许你这么说他”石秀云板下了脸,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二师姐,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眼睛看不见,也不影响他君子如玉的气质”、第 59 章眼见着平日好得就跟一个人似地的师姐妹,居然因为一个外人而有剑拔弩张的趋势,孙秀清也顾不得心中的那抹白影走了过来:“好了,小师妹、二师姐你们一人少说一句吧。”“就是,要我说,别伤了姐妹和气。”马秀珍也赶紧劝说道:“我们还是赶紧去玄真观吧,兴许师傅已经到了。”“好”京城,一个拥有最多的美酒、最多的美人、最多权势之地。一个所有人都向往之地。热闹的程度不是一般地方可以比拟的。即使是在白天,也是处于人山人海的拥挤之中。花满楼在以前的日子里,不止一次来过这里。陆小凤也因为和某人有着联系,而不止一次跑来这里。两人都是熟门熟路的。只是从来未曾一起来过。这一次陆小凤要去找的朋友就在这里。陆小凤带着花满楼走进了一条不起眼的窄巷子。巷子里很窄,地上还留着昨天雨后的泥泞,两旁有着各式各样的店铺,但是店面都很窄小,来来往往的人,从面容上看来也是些上不得场面之人。就在这样的巷子里,忽然飘出一股无法用词语描述的香气,随风飘进了陆小凤和花满楼的鼻子里。原来是巷子尽头的一家小店铺,门口摆着个大炉子,炉子上炖着一大锅东西,香气就是从锅里发出来的。里面的地方却很脏,墙壁桌椅都已被油烟熏得发黑,连招牌上的字都已被熏得无法辨认。可是这种香气却实在太诱人。他们刚坐下,店里的伙计已从锅里舀了两大碗像肉羹一样的东西给他们。肉羹还在冒着热气,不但香,颜色也很好看。陆小凤端着其中一碗递给花满楼:“赶快趁热吃,一冷味道就差了”花满楼摇了摇头,用手中的折扇抵住了碗:“陆小凤,我吃不下”又是这种心事重重的声音和面容,陆小凤心里一哽,把碗随意的放到了桌上:“花满楼,告诉你,就算你这样孽待自己,也不能让娉婷马上从床上站起来。相反,如果她知道你这么不爱惜自己,她不会原谅你的”花满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几天来他叹的气,比他以往的二十几年都多,人看起来也老了好多岁:“我并不想要折磨自己,是真的吃不下。只要想到婷婷还人事不知的躺在床上,我的心就一阵阵的难受。我想,只有等她真正的清醒,并且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才能够真正好起来吧”花满楼这个样子,让陆小凤也没了吃肉羹的兴致了。他对着一个伙计做了个很奇怪的手势。那伙计本来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这种土头土脑的外乡佬,他一向看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