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药力哪个会更强大一些,而且看周景的样子,他是打算做个好人替我解这场毒了。于是,趁着现在理智还站着药力的上风,我老爹留给我的那把被我一直揣在怀中的匕首又发挥了作用。那群暗卫对于我师叔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当他再度跟周景交上手之时,我用这把匕首帮了他一把,同时也是想救我自己。那把匕首深深的扎进了周景的右胸。他吃痛,又好像有些吃惊,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我能感觉到他周身一阵战栗,但是他却没有放开我。他仍旧紧紧圈住我的腰不让我离开。白叶将那几个暗卫打残,飞身到我们前边,却被落渊古剑一下抵住过不来。“放开她”我师叔医到底者仁心,因为我竟然听见他对周景说:“让我看看你的伤。”好心用错了人,落渊剑毫不犹豫的没入了我师叔的右肩,而且还打算再深一步,我看见他白衣上的血红急了,拔出匕首又是深深一刺。这一刺,周景极痛苦的闷哼一声,嘴角便渗出血来。“清清不要”我师叔忍着落渊剑没肩的剧痛,喊出一声,却被周景的落渊剑一剑挑开,落在不远处。周景俊美的面容上尽是窒息之痛,他狠厉的一下掐住我的脖子质问:“你就这么想杀了我恩”我本能的用双手去抓他的手,奈何他的手若铁钳一般纹丝不动,我呼吸不畅,却还是咬牙狠狠道:“是。”“你就是这么想我死”他又咬着字问了一遍。“是是是我说是”我大吼一声,毫不畏惧的迎上他的目光:“周景,我讨厌你,憎恨你,厌恶你,跟你每说一句话都让我觉得恶心多看你一眼都让我觉得烦,你以为我愿意让你在眼前晃来晃去我只是没有办法,我斗不过你,我怕死,我不想死,所以我只能忍着,但你知道吗,你让我厌恶至极”我一口气吼完,看到他越收越紧的瞳孔,不知是不是重伤,连呼吸也变得非常急促,带了重重的喘声。我红着眼补充一句:“你若敢动我师叔一下,即便是拼了命我也会杀了你的”言毕,狠狠盯着他。周景今晚穿着一身黑色锦衣,看不出来血的颜色,我只感觉到他的整个胸前都湿透了。他盯着我重重喘着气:“你想杀了我”“周景,你问我想不想杀你”我大笑,“真是可笑之极,我告诉你,我只是没有机会,我只是斗不过你而已,但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杀了你,将你的头放到穆家一百零八口的坟前祭拜”“清清”白叶喊了我一声,我方才停住不说,向他望去,他也伤得不轻,落渊古剑极其锋利,他右肩的皮肉都被带得翻了出来,看得我很是焦急。“你抓着我到底是要做什么”我死命挣扎,却还是挣脱不开,我的腰还是被周景紧紧的抓着,他被我刺了两刀,竟还敢靠我这般近,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我师叔很难得跟人废话,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把握将我救出来,今晚他的话变得多了一些:“周景,放了她,不要伤害她。”周景突然大笑:“白叶,你竟真是喜欢她了你当真要喜欢她”我师叔面色十分痛苦,看来被落渊剑伤得不轻,他道:“欠她的,便由我来还,这不好么”“你们想在一起”周景冷笑一声,咬牙切齿的说了下面四个字:“你们休想”落渊剑泛着让人恐惧的冷光。我在他手下挣扎:“不许碰我师叔”周景转头死死将我盯住,问:“你舍不得了你现在是舍不得他了么”“是。”我昂首。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怒极道:“原来你说的那些话都是那么随便么,舍不得你舍不得谁有那么多人让你舍不得吗恩”我被他掐得几近窒息,恨意更深:“我舍不得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师叔其他人,统统做梦去吧”“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真是太好了”整个人都有些不正常了,我挣扎着要推开他,一碰到他胸前,便沾了满手的血,这才发现他胸前的衣服都被血泡透了,我看着一手的血,双脚软了软。“真是感人哪”他说,目光突然变得让人十分害怕,再也找不到平日一点点温润的影子,他本该温润如玉的绝美面容隐在浓黑的夜里,只听见他狠狠的声音:“那你们就去死吧,只是穆清清我告诉你,你我二人拜过天地,入过宗祠,你生是本侯的人,死是本侯的鬼,即便是尸体,也该葬在本侯身边”白绫如刀削一般的飞闪而来,周景放开我,落渊剑毫不迟疑,招招带着毙命的目的而去,周景的武功在今晚完全显露无疑,那繁复狠辣的剑招让白叶渐渐无法招架,一下被周景挑摔在地。我跑过去将师叔抱住,护着他:“师叔,你要不要紧。”周景提剑而立,步步逼近,落渊染血,滴滴顺着细长的剑身落在草上。他原本颀长玉修的身影此刻却如夺人性命的地狱修罗,绝美而苍白的脸上带着死亡的浓厚血腥。我看不清他到底流了多少血,只见那身墨色锦衣在月光下熠熠发光,身下的草丛早被染成了红色。“情深得很。”他的脸色如纸般苍白,看着地上的我和白叶,滴血的落渊抬起,剑尖直指向我们二人,声音透寒:“既然如此,你们就去死吧。”落渊剑揽着月光,刺碎了浓腥的晚风,我翻身挡住白叶将他抱住,背上顿时一下皮肉被划破的痛感。这次死定了,我死死闭着眼,死死抱着白叶的脖子,因为害怕,身子都没出息的抖了起来。却再没有感觉到准备好的那种更深的疼。我听见唐劲的声音在身后叫了一声:“小侯爷”赶紧回头,看见周景正单膝跪着,以落渊撑地,他低着头,墨发垂散掩住苍白的脸,我只看见一滴一滴浓厚的血落在草上。“小侯爷”唐劲过去要将周景扶住,我师叔却一下将他挡住,喝道:“先不要动他。”言毕,他将我轻放在一边,上前一下扣住周景的右脉,周景不知是不是伤得不行了,丝毫没有反抗。“千日鸩”片刻的诊脉让白叶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千日鸩”他扶了周景的肩,问道:“穆家已灭,卫显公早已登基,千日鸩的解药不是早就拿到了么”周景没有出声,他的情况似乎不太好,因为他不断滴下的浓血是黑色的。落渊剑已经不能将他的身子撑住,他好像已经失去了意识。“唐劲为何会这样为何你家小侯爷身上还有千日鸩的毒”白叶突然变得很生气,厉声质问唐劲。唐劲跪了下来:“公子,属下不清楚,属下只知道三年前小侯爷为了跟王上保下夫人一命,答应以此作为交换条件。”白叶眉头深蹙,什么也没说,取出银针封住了周景几道大穴,吩咐唐劲道:“将他送到璧草山。”合欢散的药力在方才那种皮肉之痛生死挣扎下自然得以过去,我师叔将周景带回了璧草山,完全顾不得自己的伤,在周景的屋子里整整待了一个晚上。师叔自己还伤成那样,我捧着药打算去给他清理一下。“我该杀了你们。”屋里,周景的声音听上去很是虚弱,我真心不能理解他,难道因为有一个苦逼的童年,就成就了他这样一个伟大的变态可见儿童心理学这门课题在这个年代显得多么重要。“可是你却住手了。”这是我师叔的声音。里头沉默了一阵,我师叔的声音又响起来:“方才你住了手,我知道绝对不会是因为心有愧疚,那么周景,你是爱上她了么”我石化在门口,手里的药碟差点打翻,耳边回荡着令人惊悚的声音:他爱我周景他爱我还有比这更令人不可置信的事情么“夫人。”唐劲在身后恭敬而又傻乎乎的叫了我一声,成功的让里头的两个人知道我在听墙角。“我不是你家夫人。”我冷冷回他一句。正打算推门进去,周景已经出来了。他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我,冷笑一声对白叶道:“这真是个笑话。”言毕转身离开,走了两步,他又停下,似乎知道白叶已经出来站在院子里,所以并不转身,只说了一句:“你,又有什么资格同她在一起这真是个笑话,白叶。”言毕,头也不回,我见他颀长的背影挺得笔直,完全看不出是重伤之态,墨发间玉簪流华,黑衣冷冽,织锦的抽丝银纹诠释着他无尚尊贵的地位,让人真真看不分明他是受了怎样的伤。他总是这样,从不示弱分毫,我有些感慨,看着他的背影偏头对白叶道:“你看他那副模样,一天到晚活得累不累啊”“”白叶没有应我,只看着周景离开。我将他拉到屋里,看着他右肩泛出来的皮肉一阵心疼,赶紧取出药箱替他处理,检查了一遍发现没什么大问题:“幸好都是皮肉伤,若是伤了筋骨就糟了。”白叶忍着没吭声,容我给他清理伤口,然后用纱布包好。他抬手给我擦了擦汗,低低唤了我一声:“清清。”“什么”我正裹着纱布,抬眼应了他一下,正对上他的眼睛,便冲他笑了一笑。他将我的手握住,我有些脸红,幸好他看不见。“方才你说的,是不是真心的”他问我。我想了想,发现想不起来,便问道:“你指的什么”他看着我:“你说一有机会便要为穆家报仇,杀了周景”我恍然大悟:“你指这个的确有这么个想法,但我有自知之明的啦,周景是什么人,他真心太强大了,我自己的小命还悬着,怎么可能斗得过他。”白叶仍旧是看着我:“我是说万一呢万一你有这样的机会”我愣了愣,从头到尾我都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机会能够伤到周景,所以根本没认真考虑过报仇这个问题。我将纱布打了个好看的结,说:“基于你的假设,如果有那样的报仇机会我却不报是不是太对不起我家那些死掉的人了”白叶也没再说什么。沉默许久,我收好药箱,也陪着他坐着没说话。半晌,他说:“不如,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好啊。”我撑着脑袋,偏了头看他:“天天听我的话本觉得不好意思了”他微微一笑:“的确。”“那你说吧。”我端端坐好。白叶看着桌上烛火,启唇:“卫国开国之前,太祖身边有两个最得力的下属,这两个人,一个叫周甫,一个叫穆成吉。”、第57章陈年旧事“周甫穆成吉”我呵呵呵了,这两个人我自然知道,根据之前看的官方传记本子,他们是周家和穆家的老祖宗,当年一左一右,跟着卫太祖征战沙场,浴血将这天下给打了下来。卫国开国之后,穆成吉受封天下兵马大元帅,掌卫国二十万兵马,周甫受封文昌侯,世代封荫。其实照这个看来,周家吃亏了些,虽然身份尊贵,但毕竟不如穆家掌控实权。“周家受封侯爵,在朝中渐渐闲置官职,转而钻营经商去了,看似不理朝政,其实没有人知道,周家是卫国公的一个暗棋。”白叶说。“暗棋”我有些惊讶。这个年代诸侯动乱,烽烟四起,明争暗夺,国与国之间的斗争着实惨烈,放在台面儿上的都需要摆事实讲道理仁义做足了才能动手,于是很多事情只能从暗处下手。正如姜国的南宫世家,他们面为营商,通过这一层关系广交天下,布出多少人脉资源不说,更为姜国在暗处做了各种不上台面的事情,如果周家是卫国的暗棋,那么卫国那些不上台面的事情,便多是出自周家的手笔了。白叶的言辞中透着无奈:“这世上,有人揽了盛名,便注定要有人隐于黑暗中不能见光。穆家掌二十万兵马,替卫国公出生入死,终将国本稳固,穆家世代驻守边关,为卫国立下汗马功劳,代代家主皆武将出生忠心耿耿,在朝中威望渐高,上至朝廷,下至百姓,无不对忠勇的穆家交口称赞,反观周家便有些碌碌无为了,自开国受封之后,他们一直热心营商,扩充家业,世人皆道他们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老祖宗挣来的荫蔽,不为朝廷做事,只用着手中权力为自家牟利。”我接过话:“那么照你的意思,周家其实跟南宫家一样”白叶想了想:“一样,又不一样。同样在暗处为王效力,晋州南宫世家多给姜王提供暗线和金钱的支撑,而周家主要替卫王解决那些用不了常规手段解决的麻烦,卫国最上不了台面的那些事情,都是周家去处理。”听着到令人好奇,更让人觉得感慨:“那周家跟卫国公的关系得多铁才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啊知道一个人的全部阴暗秘密呀”我忽然冒出个想法:“我听六师兄他们说,周家世代家主皆活不过三十岁,难不成跟这事儿有关”白叶没直接回答我,而是继续说:“周甫对卫国公忠心耿耿,作为一个臣子,他对卫国公的推心置腹感恩戴德,卫国公待他也确实比待穆家更为亲密些。大隐于市以来,周甫知道了卫国很多秘密,同时也为卫国公做了很多事情,为了消除与卫国公的嫌隙,他主动喝了一个叫做千日鸩的毒,这种毒本身没有多大的伤害,若一直按时服下解药,对性命并无影响,若是服药不不及,便会有性命之忧。”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