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拔出身后侍卫的佩剑,丢到我的脚下:“那你就为了他去死吧。”我捡起剑,看着他:“周景,你一定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是不是”“那又如何”“好你会说到做到的放了师叔对吧”我说完将剑架在脖子上一横,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我心中有一个强烈的愿望,可不可以让我穿回去这也是自杀啊不过我没死成,手腕一麻,那剑擦着我脖颈的皮肤而过,然后斜着插在了地上。破了皮的脖子在流血,很疼。周景很难得的暴怒了,这样的情绪他几乎从来没有过,更何况身边还有他一众手下,这委实不符合常理。他猛一步上前冲我扬起手,我仰脸不躲,死都不怕了,还怕这一巴掌么。他举着的手又慢慢放了下来:“你真的要这样对我么”我觉得他这话问得很奇怪,到底是谁在逼谁啊怎么好像是我在逼他的感觉“好,好,真是太好了。”他突然收过手臂,将我拽到他身前,很清楚的告诉我:“背叛我的代价是什么,你们很快就会知道”周景手一挥,周围的侍卫纷纷将举着的火把丢在木屋上,顿时火光冲天而起。我尖叫着师叔,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周景的钳制,疯了一般扑向火海,被周景一把抓住,我无法向前,回身用尽全身力气的给了他一巴掌,那一声响震慑周围。所有人都愣了,但是我不能愣,我还要去救师叔可是我根本逃不开周景的钳制此刻,有侍卫过来报道:“王上,晏王的人来了。”周景略一皱眉,出手很重的将我制住。我望着那冲天火光已然绝望,抽出侍卫的佩剑猛的向周景刺去,他闪开,而后劈手而下,我的脖颈蓦然疼了一下,顿时天旋地转的失去了知觉。、第105章 只要你还在整个人好像沉在泥潭里,周围混沌不堪,我看不见也听不见,甚至喉咙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呼吸延窒,又好像是在一个无尽的深渊里不停的陷落陷落我很害怕,拼命的挥动双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周围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我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我不断的挥舞着双臂,希冀着能有一丝的奇迹出现混乱中奇迹似乎出现了,我实实在在的抓住了一只手,我惊喜不已,死死抓住不敢放开,生怕一松手他就又消失了似的,不停喊着:“师叔师叔”“清清。”我听见耳边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声音焦虑而急切。“师叔师叔”我更加不安,全身的肌肉都在挣扎着想让自己清醒起来。好像梦魇那样,我汗流浃背,意识清醒却周身不能动弹,整个人在这种反复挣扎中努力了无数次。突然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清清”师弟正握着我的手,一脸担心的看着我。我挣扎着坐起来,一瞬间的恍惚之后,抓住他的手急切问道:“师叔呢我师叔呢”荀漠的眼神有些闪烁,他拿了个软垫给我在身后垫好,以便我挺着的肚子能够舒服一些,而后语气尽量柔缓的说道:“清清,你先别急,师傅正赶过来看你呢。”我抓住他的手,强迫他有针对性的回答我的问题:“师弟,我问你,我师叔呢”荀漠看着我,样子显得有些艰难:“清清,你知道我好不容易从周景的手里将你救下来,实在没有能力再去救师叔了,我赶过去的时候,师叔已经”他停住不说。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我愣了好久才强迫自己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我怎么也不能相信,周景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周景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师叔是那么厉害,我都死了他也能将我救活,每一次都是这样,他怎么会轻易的就死了我不信我对荀漠狠狠的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一定是在骗我“清清我赶过去的时候,那房子已经烧成灰了”荀漠说这些话的时候十分小心翼翼,抓着我的手像是要时刻准备采取动作似的。可是我仍旧摇着头不肯相信,咬牙切齿的坚定道:“不会的我不信我不信师叔会死”我一把掀开床单,跳下来就要走:“你一定在骗我,我要自己去找他。”就这样你让我怎么能相信荀漠一下将我拦住,喊道:“一具烧焦了的尸体你能确定什么呢如果你坚决不信,那么看看这个呢”荀漠拿出黑爠手串,“这在师叔身上发现的,我认得这是你的东西,所以给取下来了。”待看清楚他手里的东西,我整个人仿佛挨了重重一棍子,头眼昏花,摇摇欲坠。荀漠将我重新抱到床上:“白叶他也是我的师叔,我已经下旨将他厚葬了,你放宽心,若是师叔还活着,也一定希望你能好好生下你们二人的孩子是不是”我整个脸都湿了,听着荀漠这番话,更加肝肠寸断。荀漠的眼睛也有些红,摸着我的脸不说话。可是,荀漠又怎么会理解我此刻在悲痛什么此时此刻,我多么希望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真是师叔的啊这次打击几乎让我一蹶不起,我想起一个非常老套的话: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师叔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我从来不觉得什么,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他给我的一切的好,直到他真的不在了,我才在这里自责以前的自己有多么的傻,如果再早一点答应他,又或者干脆那个时候就不要下山,不要所谓的矫情的自食其力,一辈子跟师叔在碧草山上安安静静的生活该有多好师叔,我真的知道错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和你在一起,跟你成亲,一起采草药看医书,一起养育我们的孩子,同你一起治病救人,直到老了走不动了,也可以在你的怀里安安心心的看漫天而下若雪一般的雪绒苓。原来这才应该是最幸福的生活啊。师弟没有办法,早就通知了师傅过来,在师傅的照料下,我的胎儿终于稳定下来,师傅问我今后的打算,我只告诉他,我不想让师叔就这么死了。于是,我成了荀漠的王妃。册封大典在一个料峭的秋天。这是我第一次成亲,不是周景也不是师叔,而是同师弟,并且只是一场为了一个安身立命的栖身之所。一个待嫁女子应该有的喜悦甜蜜我全都没有,而这些,都拜那个我义无反顾去爱的男人所赐。原来我从来就这么傻即便死过一次也没有变得聪明为一个毫不值得的男人,将自己活得狼狈不堪我头一次带上尊贵的凤冠,穿上华美却厚重的金丝凤袍,心中却弥漫着深深的嘲讽,我笑自己,直到对着镜子笑出眼泪。荀漠进来看我,扶着我的肩对我说:“别担心,还有我,你可以在这里安心的住着。”他牵着我的手出去接待各种朝贺的君王。透过晃在眼前的金步摇珠帘,我一眼便在那么多诸侯王中间看到周景。宫袖下的双手蓦然紧握,荀漠紧了紧我的手,让我放松。“我并未邀请他,是他自己过来的。”荀漠解释道。我缓了缓,对他道:“我没事。”荀漠有些担忧的看着我,轻声道,“若是觉得累就回去休息吧,这边我来应付就好。”“不累。”我挽住荀漠的手,“王上难道不用同各位君王共饮一杯么”我说这话的时候,一直与周景远远对视,他也没有挪开过目光。我干脆盛满了酒,走到他的面前。“越王殿下,许久不见。”我抬了抬手,“这杯酒我必须敬您,若是没有你,我怎么会有今时今日这样显贵的地位呢。”周景只是站着,看着我没有说话。荀漠跟了过来拦住我:“胡闹,你怎么能喝酒。”我笑:“王上来得正好,难道我们不应该敬一敬我们的大媒人么没有他,我们怎么能成亲呢”宴席上各国王室贵族都知晓我们之间的关系,大家见此情景都不说话,气氛颇为诡异。周景端起酒杯,一仰而尽,视线却从未从我身上移开。他放下酒盏,又伸手接过我的:“晏王妃不能喝酒,还是孤王代劳吧。”荀漠拦下,从周景手中接过我的酒盏:“王妃的酒,自然是本王代喝。”言毕,也是一仰而尽。“如意。”我看着周景指尖的酒杯,将上面的字念了出来,轻笑道:“不知越王最近是否如意呢”我收回了清涟山庄,这是师叔的心血,周景不配用它,清涟山庄从帮他做事,变成现在的针锋相对。我看着周景,定定站着跟他道:“以后只要我在,越王殿下,你不会那么轻易的如意的。”周景没说话,也只是看着我。“好了,乖,回去休息吧。”荀漠当着周景的面温言哄了我一句,而后揽住我的腰,我没有拒绝。我冲周景温尔一笑,转身离开,身后有酒盏碎裂的声音。数月之后,我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子。荀漠很高兴,我的师傅也很高兴,抱着才刚落地的婴孩非让叫爷爷,搞得我跟荀漠都很无语。晏国大赦天下,荀漠下旨全国张灯结彩庆祝一月。天下局势风云变化,三年天灾,民不聊生,各地草莽揭竿而起,犹如星星之火最后竟成燎原之势,诸侯国之间各扫门前雪,对周皇室的危机置若罔闻,烽火狼烟点了几轮,也不见谁领兵救驾,最终那个统治了百年的皇朝帝国,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反民们冲入宫中,大肆杀戮掠夺,周皇室的皇亲国戚们被这些草莽流寇诛杀殆尽。在这个时候,荀漠和周景方才领兵而动,打着替周皇室报仇的名头,夷平乱党的同时,也瓜分了被反民占领的周王朝最后的肥沃疆土。各诸侯国为了自身利益,自然选择强国依附,北方实力雄厚的越国自然不用多说,而南方晏国经过数年的财富积累,加之穆家旧部为他的南北征战和清涟山庄为他开拓的势力,已然一跃成为新兴大国,不少诸侯国相邀附属,自此天下真正二分,形成南北对立之势。如果周景没有对我与师叔咄咄相逼,无论是穆家军还是清涟山庄,此刻都会是他的,谁也不会阻止他君临天下,成为千古帝王。“今天恒儿还乖么”越、晏两国一直出于对立之势,晏国的军事力量较越国来说毕竟起步晚,荀漠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每天都会花很多时间在晏国的军事筹备上,并以身作则的尚武尚战。他这会儿进屋来看恒儿,一身玄色甲胄还尚未褪下。我给新生的这个孩子取名为白子恒,“恒”为永远,我的永远,只想给师叔一人。荀漠俯身看了看恒儿,又伸出手逗了逗他白白胖胖的下巴,而后随宫婢去内殿换了身明黄的便服,这才将恒儿从小床上抱了起来,将他举在空中,逗得他咯咯直笑。“叫父王,恒儿,叫父王呢”荀漠一直坚持要恒儿这样称呼他。我从他手里接过恒儿,笑他:“你拉倒吧,他才多大。”到了喂奶的时间,我叫来奶娘将恒儿抱走。“前方战事如何”我随荀漠去书案边坐下,他批折子,我照例问他一些两国之间的战况,越、晏两国实力相差无几,双方都比较小心谨慎,所以从来都没有亲自动过手,而是借着那些小国起纷争,而后双方在背后各自给依附自己的小国使力。荀漠道;“穆家旧部果真是不同凡响,想必你也收到捷报了。”前些时候楚、宋跃鹿之战,楚国原先早已兵败如山倒,我向荀漠建议起用赵龙等一干穆家旧部领兵佯装楚军混进去帮忙,我对穆老爹的精英兵马一直很有信心,这是他用生命保存下来的东西,周景之所以能轻而易举的一举击溃赵拓,进而短时间内成为北方霸主,穆家旧部功不可没。只要遇到一个跟穆老爹一样英明的领导人,让他们发挥出最极限的作用,其结果会让很多人吃惊。我虽然没有这个能力,但我一直没有辜负穆老爹,无论是周景还是荀漠,都将他们的作用发挥得很好。穆家再次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回归到世人的视线内,曾经天下流传的一种夸词又被人重新提起,“得穆家独女者得天下”。现在,我的手里有穆家旧部,有穆家兵马,还有清涟山庄。但我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要替师叔报仇。为什么他可以随意的践踏别人的乃至生命,自己却可以逍遥快活甚至君临天下我不能接受“王上,前线加急军报。”荀漠接过来,打开看了两眼,脸色就变得不好了。“怎么了”我上前。他将军报递给我,烦闷的揉了揉额头:“楚军虽是赢了,可是根本没用,越王只是用楚军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而已,他在楚、宋酣战的时候,早已拿下了西陇。”荀漠皱了眉头:“这等于踹开了咱们的西大门。”我也很吃惊,拿过军报来细看。周景不愧是周景,他的谋略始终无人能及,这些年来,即便穆家军作战再是骁勇,也难敌周景诡谲的用兵战术。这么久的对峙,我们这边其实并没得到多大的好处。我跟荀漠总是看似赢得一场战争而实际上却是输掉了更大的一笔,如同此番跃鹿之战的结果。荀漠愁眉苦脸起来,其实对于他而言,更多的也许只是想做个安乐君主,他从没想过要同周景争这天下,他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要为我报仇而已,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