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挑的阮平姑姑也是个人才,道行基本接近诵玉、直逼绮兰,跟那个猪一样的队友荷姑那简直是一个筋斗云的差距。徐蔓贞也是后来才了解到,阮平是原如妃身边的大姑姑,如妃故后便在宫里的库房独当一面。俗话说得好,每一个成功的主子背后都有一个神一般的大姑姑。看当年如妃混得那般风生水起,就知道阮平一定是差不了的。想到这里,徐蔓贞心中也闪过一丝甜蜜,殿下终究还是在自己身上用了心的。不管是为着两个孩子也好,为着自己也罢,终归不是因着流言事件便不管不顾了,还真是万幸。其实她误会了,殿下对宫里的事情哪里就那么熟悉这个姑姑摆明了是皇后娘娘亲自挑的,为的就是怕府里再出幺蛾子。她禁足一个月,住所离得舒颜堂又远,殿下早就忘了有这号人了这日难得舒颜堂的人齐全,殿下同纪晏都陪着颜挽吃饭。纪念给儿子打个眼色,纪晏无比乖觉道:“母妃,我想吃你做的面条。”颜挽看着便宜儿子好看的侧脸,怎么都觉得有点像初中时期的校草,心中不禁柔情汹涌:“好,我这就去厨房,你把昨儿学的那个什么书给你父王背背听听。”等颜挽出去后,纪念才开口道:“你舅舅刚结束这一期外放,昨儿已经回京叙职,我便叫人过去送了些东西过去,后日你外公就同你舅舅一道儿来府里看你。”“父王思虑周全,儿子感恩在心。”纪晏说完这句客套话后再一次张了张口,似乎在想着这句话究竟要不要讲。纪念吃了一口颜挽放在桌子上的芝麻糖:“有事情就说,跟父王还客气什么”“是。前儿皇祖父给了儿子恩典,皇祖父的用意父王自然也是知道的,我的母家实在是立不起来,外公致仕不说,舅舅也只是福建那边的一个小小知州。皇祖父对父王寄予的厚望咱们府里都明白,祖父这也是为着长夏的千秋万代着想,外戚过盛容易掌权割据,而外戚太弱则皇帝容易受权臣胁迫。儿子懂得皇祖父的用心良苦,自然别人也是懂得,府里的各房母妃也都知道唯独我的母妃不知道。”纪晏说到这里眼睛闪了一下,而后润口茶继续刚才的话题。“颜母妃现在膝下只有我一个儿子,这么看来她才是府里各位母妃中最吃亏的。可是母妃似乎真的没有这般想,她只是发自内心地给儿子祝贺,还说儿子是几个孩子里第一个被皇祖父赏了大恩典的,一定是最有造化的。”说到这里,纪晏的眼神也骤然坚定了起来:“儿子叫颜母妃一声母妃,就会真正把她当做自己的母亲。无论如何,儿子跟父王的心一样,随时随地都会好好护着颜母妃和日后她膝下的弟弟妹妹。就算日后父王不再此般重视疼爱母妃,儿子待颜母妃的心意却是依然不会变动。”纪念点头道:“你有这等想法很好,但你父王疼惜谁爱重谁不是你该挂在嘴上议论的,你现在还小,等长大就会懂了。”小子,你几个意思啊我才是世界上最稀罕挽挽的人,你个熊孩子算老几啊深情告白个什么劲,我就不相信你将来娶了媳妇还想着娘无论纪晏以前是谁生的,现在母妃却是颜挽,于是在纪念纪晏接见闵家男丁的同时,颜挽自然也是要接见闵家舅太太房氏的。房氏稳稳当当给颜挽行了个礼:“妾身见过娘娘,娘娘万福金安。”“舅太太不必多礼,乐事,给舅太太赐座。”房氏再次拜谢后才坐在了一旁,轻轻一招手,身边的丫头便端上来一只鲜亮的永春漆篮,篮子里有八只掐丝珐琅彩盒子,每只盒子里都是满满当当的合浦明珠。“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娘娘笑纳。”颜挽看着那篮子喜欢得紧,忙笑着答道:“太贵重了,多谢太太。”“娘娘才是言重了,妾身方才也见过了大公子。从前兰妃娘娘怎么说,性子太好,难免被人轻视。大公子小小年纪也便有了郁郁的忧思深重,然今儿看着大公子人高了也精神了,再不似从前那般小心翼翼,才知道果然是娘娘教子有方。妾身替我们兰妃娘娘,替我们闵氏一族谢过娘娘,娘娘的大恩大德铭记在心,来日必当报答。”难道是自己日益摧残间磨砺了纪晏的性子颜挽终于悟到了这一层,果然啊,不难为孩子的家长只能等着孩子被别人难为,为了儿子成为葫芦金刚娃一般百毒不侵的存在,少女决定以后要更加难为他一点。哎教导子女神马的最伤神了。想好了这茬的颜挽内心呼唤:纪晏,母妃喊你晚膳过来吃生煎包子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伴着二更的梆子响了起来,明黄色的帷帐在安息香中微微晃动。萧皇后睁开眼睛,出声道:“来人,给陛下拿帕子和漱口水。”纪偃拿过帕子擦嘴,上面便带了一抹浓重的血痕。萧皇后不自觉地叹了口深气,这个月已经不知道多少回了。看着旁边乐溪已经红了眼眶,纪偃哑着嗓子道:“不碍事的,你们下去吧,朕跟皇后说说话。”男人枯瘦的手指握住萧皇后锦衣下的手腕:“阿黛朕怕是要先走了。”萧皇后心中涌出一阵酸痛,泪水也不自主地掉下来。“阿黛阿黛多想跟你再过一些日子,可是现下怕也是不能了。朕有诸多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且记着,等将来咱们在地府里碰了头,再跟我算账。睦贵姬我待她并不似传言那般,你知道的,阿黛,我知道你是明白的。”萧皇后含泪点头道:“我都知道,咱们少时夫妻共事这么多年,你想什么我都清楚。我知道你是怕萧家一门独大,才会让睦贵姬登临高位。她虽然生得好模样却出身卑微,自然不会对我有什么威胁,也能牵制我们家那两个舅爷,尤其是国安那个不省心的。你的用心良苦我都知道你待越儿念儿的好我更是清楚明白。”“外戚之于皇权真是一把双利剑,把握不好尺度就会有人遭殃。想当年母后无宠,正一品四妃把持后宫,即便我当时贵为东宫太子,也是受尽委屈苦楚。看得李南臣这般逍遥,真是心神难甘,却又只得一步步瓦解势利。我做不到的就让念儿来做吧”说到这里,纪偃又是大喘气了一下,接着有些痛苦地闭起双眼:“越儿自小在东宫长大,也是千娇万宠的,朕委实不忍心呐可是不得不做,但愿他不要怨我。”萧皇后总算是破涕为笑:“不会的,越儿他心宽。”其实萧皇后这句话说得十分有根据。自打纪越从自家舅舅那里套出皇帝陛下的深刻思想后,立马就开窍儿了。于是开窍的太子爷还来找了一趟萧皇后,请求搬离东宫。“母后,你是不知道,昌平东街那边刚刚空出一大块地,我已经让人着手修王府了。为了把院子装点好,儿臣最近总是两边的跑,你看,眼下面两团都是乌漆漆,这就是睡不好觉的结果,男人总睡不好觉很容易那啥的。”萧皇后:,手脚挺快的啊,这么着就找好下家了。“怎么,对储君换人做这事还一点都不介意”“不介意,当然不介意”纪越说得特别坦然,继而有些后知后觉道,“我以前去舅舅家去得太少了,对时事政治的敏感性太低,以至于跟不上时代潮流。听得萧让那小子还说咱们要整蛊李家,唉呀妈呀,简直太大快人心了,我早就看我那老丈人不顺眼了,还去抱老四的大腿,真是笑死个人了要是我直接上手去对付李南臣,估计佳荷就能一刀切了我而后悬梁自尽的,所以这事我干不了,让二弟来吧。”萧皇后:“那个母后,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嗯但说无妨。”“那个,你让父皇动作快一点吧,让他赶快给我封个王啥的,一定要亲王啊,我可不想跟老四老五一样当郡王。要是将来让二弟给我封王,总觉得不如父皇给的比较有面子记得啊多给父皇吹吹枕头风,夜长梦多的事不能老等着,萧让昨儿就约了我喝酒,儿臣要去追赶时代潮流了,回见了啊母后”纪越边说边做了一个极为内涵的肢体动作,“枕头风啊枕头风”萧皇后:,好走不送。天佑三十一年七月,东宫太子纪越让贤离宫,改封顺亲王。同年八月,二殿下应亲王改立东宫太子,为便宜行事依旧留住潜邸。九月,长夏王朝第十七任皇帝纪偃驾崩,谥号“仁”。第二卷完、第34章 娴妃卷一1纪念登基那天正是九月十八,天高云淡、城颠飞雁。除了当日便随着进宫的皇后娘娘上官谨,余下的嫔妃都留守潜邸听候召唤。登基仪式总体来讲甚是繁琐,等忙活了整整三天国事之后,纪念陛下终于有空理一理家事。上官谨这边早就备好了瓜果茶点,看纪念进来倾身一福:“皇上金安。”纪念对上官谨点头:“坐,你们这边筹备得怎样了”“太后已移居慈宁宫,那些剩下的太妃们也都分配好了颐宁宫和寿安宫的住所,现下东西十二宫都已打扫稳妥,就等各位妹妹们入宫了。不过在臣妾看来,最好还是先将名分定下来,依着等级排宫室也更能事半功倍。”“嗯,依着皇后说,那几位该给个什么位份”“这几日皇上在前面忙着,臣妾就翻了翻咱们长夏历代的封妃旧例,皇子侧妃入宫照例是封正二品妃位的,淑人一般就是贵姬的位份,至于良人也就是您看着给了。不过这萧淑人出身尊贵,是否应当酌情升一等,位列九嫔呢臣妾怕她闹腾”纪念微微一思忖随后道:“贞妃颜妃封妃是没的说,至于萧淑人嘛依着旧例给个正三品贵姬就是了,若是咱们怕闹腾就妥协,次次这般可不是寒了别人的心相信母后也不会为了这个为难你的。李淑人出身委实不高,就封个从三品婕妤吧,如此以来子月便也闹不出来。至于庞良人嘛安分守己又乖巧听话的,也一般给个婕妤吧。”上官谨听得纪念所说跟她的预计也没差,便接着道:“臣妾也是这般想着,至于各位妹妹的宫室咱们潜邸的姐妹自然都是主位,虽然李妹妹、庞妹妹现下还不是正三品,但这也是早晚的事。臣妾给贞妹妹定的昌明宫,颜妹妹明德宫,萧妹妹翊坤宫,李妹妹锦阳宫,庞妹妹清宁宫,殿下觉得可好”“其他人也倒罢了,颜妃那个先放放。我记得明德宫是咱们长垣宫最早建造的一批宫殿,虽然典雅华贵但许久未曾翻新,不若整修一番再入住吧。”上官谨点头:“陛下思虑周全,只是妃位和贵姬皆可予以封号,否则便以姓冠号,不知皇上心中可否已经有了主意如若不然,臣妾便着内务府挑拣了好的过来。”“这个不急,反正册封大典还要等一切理完后举行,等她们住进来也不迟。我今晚不住宫里,想回去看看,这边有劳你了。”上官谨也知道纪念是想回去看颜挽,却也是不点破:“如此,皇上辛劳了。”如果说颜挽第一天还怀着“纪念究竟会不会来”的心态等待,那么现下就是反正他不来不如让我自high。于是自high的颜挽就在屋里跟一帮下人斗地主,以前在qq游戏上被同方农民咬牙切齿称呼“猪队友”的挽挽现在成了人生大赢家。可是陛下不在,赢钱也很木有意思啊。这晚打了几局颜挽就觉得彻底无聊了,窝在床上脑补自己是一个驰名朝堂内外的首席将军夫人,自家老公去了前线作战却爱上了邻国公主,于是将自己的家书果断毁尸灭迹,而后出了帐子跟异域公主作乐寻欢。而可怜的自己在家帮他照顾老娘儿子,却迟迟得不到一丝一点的回音。想到这里颜小挽就真心郁闷到不行了,她呜呜地在帐子里滚了几圈,然后就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唔”颜挽刚要挣扎却被对方按住,而后猛烈地吻起来。等过后,纪念从后面抱住颜挽,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话。“朕给你留一个最漂亮的宫室,起一个最好听的名字,里面住着你和朕的孩子咱们永远都在一起,一直不分开”谁知陛下的美好构想被不解风情地打断。“纪念。”“嗯”“为啥听到朕这个字从你口中说出来我这么别扭”真的,可能来到这些个年皇帝都是纪偃,以至于当听到身后人说“朕”时她老觉得这个人不是纪念。“好那我就不说。在挽挽面前我就是我,不是皇帝也不是尊者,只是挽挽一个人的。”可能是陛下的许诺太过美好,以至于颜挽对自己宫殿的期许很高,可是当林远接她入宫时却不是这么说的。“林总管,陛下有没有说我住哪所宫殿”“您不住宫殿,住咱们宣辰殿的西侧殿,陛下已经找人给您收拾好了。”纳尼陛下骗人说好的最好看的最好听的,还可以住好多孩子的,可宣辰殿侧殿又是怎么个回事啊颜挽不死心地拉住林远的袖子:“还有没有人住东配殿的”“没有,东配殿类属书房并无床榻,陛下不在那边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