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冥的射击带来难度。要么不杀，要么全都杀掉，漏掉一只和漏掉所有，带来的后果是一样的，都将引来恶鬼中的恶鬼。啪啪啪，利箭齐发，顷刻间，那些自以为隐藏得好好的小东西，瞬间便见了阎王。原来人类的丑陋早已从未完全进化之时便开始了，啃食同类，茹毛饮血，如若同类间相安无事，将精力放到如何改变生存现状上面，他们也许会提前过得很好。可有的种族就是喜欢侵略和不劳而获，喜欢血腥的模式，即使当今文明社会，依然有这种不和谐的种族存在。他们骨子里就是这般暴虐和变态好战，永远都是人类进步的绊脚石，肮脏得令人作呕。几乎同一时间，第二目标的食人野人也命丧黄泉。啪，左厉冥眼睛一直盯着那只计划外的食人野人。他动作灵巧，发现同伴遇袭后，便快速跳起奔向后方。啪，又是一只夺命箭，狠狠刺入他的后心。左厉冥抓紧时间，迅速对准最后一个食人野人，果断地结果了他的性命。站起身，扫视了一下战场，那种孤闭冷漠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仿佛回到多年前，自己在荒岛上为了活下去，日日重复的杀戮行为。高石后，树后，食人野人的尸体咕咕冒着鲜血，暴雨冲刷着他们的身子，仿佛洗涤着这世里积存的罪孽。左厉冥迅速地将他们的尸体抛入那侧的悬崖，不能将这吸引猛兽的东西留在两人栖身之地。左厉冥后背忽地冒出冷汗，只有十具尸体，只有十具按着记忆，左厉冥随即发现，正是那倒数第二个被自己射中后心的野人不见了。抬眼看去，草叶上残留的血液，一路延展到前面。左厉冥往前跑了几步，随即跃起到一棵大树上，雨幕中很难看清周围，何况自己将野人尸体丢下悬崖也用了不少时间。极有可能带来难以想象的灾难左厉冥提着弓箭迅速回到两人栖身的山洞，发现那小东西已经进了山洞，畏畏缩缩地靠着洞壁发呆。“他们的洞穴在何处”左厉冥顾不得其他，拎起小野人的脖子，恶狠狠地问道。若不是这个灾星，两人也不会惹上这比野狼野熊还危险的种群。“吱吱，吱吱。”若是简单的语句，或是带有动作的问话，小野人是可以听懂的，但左厉冥这般怒气冲冲的样子，他只以为是自己进了山洞，惹得左厉冥不高兴。“那群，杀你的，他们，住到，哪里。”胡婵拉开左厉冥湿漉漉的袖子，边做动作，边问道。小野人看了两遍，才明白过来，随即睁着惊恐的大眼睛，支支吾吾地为两人比划。左厉冥从他动作里分析，那群食人野人住在离这里有些距离的地方。从此处出发，需要翻过两道山坡，和一道峭壁，再趟过一条河，才能看到他们的老巢。“你，带路”左厉冥带着怒气将小野人摔到地上，随即又对胡婵说：“我必须赶去食人野人部落，将他们都杀掉。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的存在，即便我们再找一个山洞藏身，也难保不被他们搜到，这群畜生每日里想的便是吃食，会锲而不舍地追着我们跑。”“那，那。”胡婵一时间不知所措，看左厉冥的已经急红了眼，便知事情很是严重。“带上肉干，我再给你找一个山洞，待在那里直到我回来。”左厉冥匆忙整理了自己的武器，最后留下一把匕首给胡婵防身。冒着大雨，带着胡婵和小野人，越过山头，好不容易找了一处潮湿的山洞，转身又用大使将洞口掩住。本想着带上小野人，在半路将他结果掉，但转念一想，若是自己回不来，只有这小野人能让胡婵活下去。两人毕竟没有深仇大恨，此番相处，虽说没有深厚的情谊，但总是不想她死去的。胡婵坐到洞口边，手扶到空隙处。“那药，是骗你的，只是普通的滋补丸。”左厉冥像嘱咐后事一般漠然道。“你要小心。”胡婵有那么一瞬的失神，不知是否该高兴。左厉冥摸着堵住洞口的石头，手上顿了顿，也想到自己如若死在外面，胡婵的境况不会太好，也许会永远做一个野人中的异类，也许会被吃掉。“多谢。”胡婵很感谢左厉冥这段时间以来给自己的照顾，在心里默默为他祈祷。“我只是为了自己，不杀光他们，我也难活。”无奈一笑，左厉冥说完起身消失在雨幕里。胡婵顺着石头与洞口之间的缝隙，模模糊糊看着远去的左厉冥背上的弓箭，忐忑不安。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首战告捷枝横生第二十七章首战告捷枝横生“吱吱，吱吱。”小野人兀自将野猪肉塞进嘴里，十分习惯这种穴居生活，虽然潮湿难忍，但却无丝毫不适。肚子虽然有些饿，但胡婵还是没心思吃东西。左厉冥此番只身犯险，必是凶多吉少，可他不去的话，两人便是永无宁日。即便两人再换一个山洞躲藏，也难保哪天不被发现。食人野人既然知晓了他们二人的存在，便会一直寻找下去，直到某天日里甚至是夜间，成群的食人野人会猛地掀起木门，闯进来撕咬不能随时保持戒备状态的两人的喉咙，发出“吱吱，咯咯”胜利的声音。看他收拾那十一个食人野人的时候，胡婵便知他是有把握的，但终究凶险万分。知道自己从没吃过什么药，胡婵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若是左厉冥回不来，自己一个人根本无法在这里生活下去。难道要跟着这个小野人去他的部落胡婵想想便是浑身不舒坦。两个文明的冲撞，有时会产生和谐之花，有时会产生罪恶和肮脏。对面这个小野人自然是友善的，从他见到两人的第一天起，便没有恶意，甚至连左厉冥几次三番的紧逼，他都没有记恨在心，就说明他生性纯善。但他的部落是否也会如此即便他的部落也如他般不加害自己，也很难会好心到助着自己离开此处吧。胡婵抱紧双膝，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为左厉冥祈祷，眼角有些湿润。那是种对未来难以把控的恐惧，以及对这个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的人的担忧。小野人仿佛总也安静不下来一般，在洞里四处寻摸，不知在拨弄什么。胡婵睁眼看去，此时已经完全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小野人的身量不高，按照野人来说，应是个还未成年的孩子，此时已经暂时忘记了危险，将墙角的一棵棵草苗拔起，掖到腋下。“这个做什么”胡婵边比划着边问。小野人同胡婵交流得很好，立马上窜下跳地比划开来，时而扮作凶残的鬼脸，两手比对着长长的矛刺，时而装晕。“你是说，这种草，可以将那些食人野人，统统毒死”胡婵也计划着问道。小野人听了有些不耐烦，急躁地将那些草丢到地上，挠头原地转了两圈，又开始重复方才的动作。胡婵实在猜不出，那小野人只好一遍遍地重复。凶残鬼脸是食人野人，矛刺是食人野人的武器，晕倒是死亡。胡婵也很急躁，这意思不是草药会毒死拿着矛刺的食人野人，还会是什么“你是说，矛刺有毒，只有这种草才解得了，是吧”胡婵瞬间明白，有些不安地问道。小野人立马欢快地点点头，接着又开始采集那种草药。食人野人手里的矛刺，并不只是会刺破身体的锐利武器，那上面还沁了毒左厉冥虽然勇猛，但双拳难敌四手。再厉害的人也经不住铺天盖地而来的食人野人的攻击，终有被偷袭之时，那时，刺在身上的就不仅仅是可以拔去的矛刺，而是致命的毒药。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左厉冥并不知晓矛刺有毒这件事，如若他掉以轻心，一时的大意便是永远的万劫不复。“我们，要去，带着草药去。”胡婵扯住小野人毛茸茸的手臂，一字一句地说。小野人迟愣了一下，随即满脸惊恐地靠到洞壁上，摇头死活不同意。胡婵不能要求别人如何，小野人方才没有提醒左厉冥矛刺有毒这件事，或许是记恨着他，或许是忘记了。不论哪一种可能，自己都没有资格指责他，毕竟，谁人都有私心，谁都想活下去。左厉冥还未走远，胡婵想到此处赶忙拿起地上的草药，手脚并用死命推开堵住洞口的石头，跑进雨幕追赶他。他若死了，她即便活着，也是游走在地狱里。他活着，她才有希望重返人间。不止为他，也为自己。暴雨打在脸上，身上，冰凉。胡婵循着左厉冥的方向，奔走在树林里，雨幕里，忽地身后有异响。回头看去，小野人已经追上了自己，正“吱吱”叫个不停。胡婵未停下，小野人便跑到了她的前面。胡婵预感到，小野人已经决定带自己去寻左厉冥，即便两人的速度赶不上他，但总会赶得到。胡婵脸上满是雨水，却仍是用力弯起嘴角。小野人习惯了雨幕里奔走，此时便如脱缰的野马，又忘记了失去亲人的痛苦和食人野人带给自己的恐慌，撒欢地边跑边不断跳起去扯稍低一些的树枝。逗着雨水的树叶被扯下，便哗啦啦浇到两人身上，小野人仍是兴奋异常，胡婵却气得不得了，所幸身上已经湿透，倒不在乎这一点。胡婵早已气喘吁吁，小野人见了回头伸出手，扯着她继续跑。雨势渐渐小了，两人翻过几座山头，最后趟过一条河，胡婵已经跑得晕头转向，直到小野人忽然惊恐地停了下来。刚下过雨，空气里仿佛还充斥着细密的水珠，一根长长的矛刺直奔两人而来。小野人吓得拉着胡婵往一边躲去，终是晚了一步，矛刺的方向正好指向来不及反应的胡婵。咔嚓一声，高处飞出一支利箭，果断刺中矛刺，长长的一根便分作两截。胡婵死里逃生，抬头看去，只见绿叶掩映下，左厉冥正带了怒意瞪着自己。有了缓冲，小野人忙拉着胡婵藏到一处石头后面，躲着食人野人密麻投来的矛刺。“不如我一箭射死你，也好过被食人野人抓到”左厉冥气得胸腔起伏，在树上恶狠狠地冲着下面石头后面的胡婵骂道。胡婵自然听不到，看到左厉冥安然无恙，兴奋地举着手里的草药，先是做了凶残鬼脸的动作，接着便比划着矛刺刺入身子的动作随即昏倒，再接着是吃了手里的草药，最后活蹦乱跳地醒来。左厉冥怒意渐消，紧皱的眉头微微展开，心里不知是何感觉，仍旧瞪着下面那个经常叫人无可奈何的女人。左厉冥本是隐藏到树上，观察着树林后食人野人的动向。谁料突然而至的胡婵打乱了自己的计划，本是计划夜间再动手，此番却不得不提前发起进攻。食人野人定是与小野人的部落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并俘虏了大量的野人作为战利品，捆绑到他们一处洞穴里。小野人有幸逃脱，他们在追踪漏网之鱼时，无意中发现了胡婵和左厉冥。左厉冥迅速地射出利箭，虽是树枝削成的，却不减凌厉，根根都稳准狠地彻底结束这些罪恶的小生灵。食人野人的部落共有二百来人，各个都是凶狠彪悍，仿佛意识不到死亡的痛苦，前仆后继地往上涌，大有刀枪不入的气势。可惜，刀枪不入终究就是不可能的，霎时间便死伤了几十人。有些食人野人抵不过血肉的刺激，兴奋地丢了兵器就地开始享用饕餮大餐，有些有头脑地则继续对付树上的左厉冥。矛刺终究会抛尽，食人野人们丢完了矛刺，便开始抡起木头做成的大棒，嘶嚎着往外跑。在他们的概念里，左厉冥仅仅是孤身一人，还是一个没有强壮的胸肌和厚实的手脚掌的异类，在他们大举进攻下，根本不足为惧。见对方跑出树林，左厉冥也跳下树，抽出大刀将靠近自己的食人野人砍飞。雨后的树林，本应充斥着淡淡的青草香，此时却是血流满地，天上几朵形状怪异的云，仿佛是老天狰狞着面目。又想起那次，自己遭遇了野人，左厉冥是如何地挥刀，直到再也无力举起手臂。小野人和胡婵见状也走出石头后面，捡起地上的矛刺，丢到左厉冥附近。食人野人仍旧一根筋儿地往左厉冥身上扑，左厉冥双手并用，近的用刀砍，远的便捡起地上的矛刺，投出后稳稳扎入对方的要害。这种好战分子的存在，就应该丧命于他们自己的武器之下。被刺中的食人野人，舞动着四肢倒地吐白沫，顷刻间满脸溃烂便寻了阎王。大部分的食人野人都命丧黄泉，左厉冥渐渐体力不支，手背上的旧伤也被一只野人抓开。本已结痂的部位，立刻露出血红的肉。仿若未觉，左厉冥仍旧左右开弓，直到残余的食人野人惊慌逃回老巢。这是一处怪石林立的所在，每块怪石上都有一个或大或小的洞，阡陌相隔，一时间不能冒进。左厉冥借助树木和石头的掩护，慢慢逼近他们的老巢，却听到里面又起厮杀，原来小野人趁着食人野人不备，偷偷潜进去将自己的族人放了出来。过程自不必说，野人的战斗力相当强悍，早已丧失了斗志的食人野人皆被小野人的部落控制住，就地砍杀。左厉冥稳稳握住刀柄，警惕地看着对面这群未开化完全的种族。经了小野人的介绍，部落的野人对左厉冥十分友好，纷纷用动作表示了自己的善意。胡婵随即也跑了过来，在远处兴奋地朝着左厉冥挥着手臂。左厉冥回头看去，心放下。左厉冥本欲走向胡婵，却忽地停了下来，随即用力晃了晃头。咯噔一声，胡婵觉出不妙，正欲问话，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