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是哪支乐队”“现在不是kg的排练时间吗”“啊我认识那个吉他手,是付声。”“我也认识,就是那个脾气特别臭的家伙吧,哈哈。”“哎,等等,你们有没有觉得左边的贝斯手有点眼熟,就是短头发的那个”“眼熟个屁你瞎了眼啊,没看出来么那是阳光啊,那个阳光”“我擦这支乐队什么来头”“等等,我要去喊其他人也来听,他们是要表演了吧”不知不觉中,台下的人越聚越多,听到付声和阳光的名头而赶来的人,在舞台下围了两三圈出来。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优秀乐队,怀着不同的心情期待着悼亡者的表演。“人好像更多了”严欢揉了揉眼睛,“是我的错觉吗”“不是你的错觉。”向宽道:“我打赌这里面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冲着他们俩来的。”他对着付声和阳光的方向努努嘴,“喏,还是那两个家伙名气大啊。”听着他这反酸的口气,严欢失笑。“那也没什么。”他说:“你要相信,迟早也会有人冲着我们的名字来,我们也会成为悼亡者对外的一张名片比他们俩还要闪亮。”“迟早那得还要等多久”严欢想起了刚才老鬼说的话,轻拨了一下手中的弦。“不久,就从今天开始吧。”付声回头看了他一眼,询问。严欢对着他轻轻点头,可以开始了。场下的人们也安静下来,屏息等待着。四人在各自的位置上站好,坐好,向宽在后面试着架子鼓。阳光不知在想什么,眼神放空,看向远方。付声专注地望着手里的吉他,严欢一一扫过队友们,视线投到台下的观众们身上。这里有专业的音乐人士,有幕后制作方,有来自各地的乐队。相同的是,他们现在都正看着自己,看着悼亡者。严欢心里道,想看就看,想听就听吧我会让你们知道,属于我们悼亡者的摇滚他微微侧过身,对向宽点头示意。鼓手回以他一个眼神,手中的鼓槌,高举节奏开始一瞬间,周围的空间似乎全部被吸走,大脑里一片空洞,只听见那鼓点声一下一下地,敲击出一个个音符,然后,演奏开始当手指触上琴弦的那一刻,发出的不仅是鸣响,还有来自心底的颤抖。琴弦在微颤中,与空气共鸣,发出声响。而心脏也在微颤着,与这音乐共奏,唱出的,不仅是歌声就今天吧,就这一刻吧你还犹豫什么背上行囊,立刻出发去寻心中的梦啊别以为时间会等你,别以为岁月停滞不前。就在你蹉跎犹豫时,它已悄悄从指间溜过追上它,不要放弃,今天,就是实现梦想的时候。咚咚嘭捶击之鼓。轰鸣婉转,鸣响,鸣响,鸣响的吉他低沉的贝斯音符,仿佛沉入海底。而徐徐低吟又忽而激昂的歌声,早告诉你等什么,等什么,等什么呢还要等多久,为什么不就在这一刻就在今天,就在此时推开那扇门,出发吧上帝预定好的时间,不就是今天么跑啊跑啊跑啊别错过啊,出发的时刻表,已经在紧紧催促哪里哪里哪里别忘记啊,前方的下一站,一直都等你领悟时间在,今天啊,启程吧歌声不再是歌声,像是一声声拨动心跳的催促,点燃了血液的温度,汗流浃背,热血沸腾。鼓动起心底最深的情绪,合着他们一起高喊。哪里,哪里,就前方啊何时,何时,就今天吧哪里,哪里,就前方啊何时,何时,就今天吧你昨日的梦,还要等多久你今日的路,已经等不及。“哪里”“前方啊”“何时”“今天吧”“追上它,不要放弃今天,就是实现梦想的时刻”“耶喔哦哦哦哦哦哦”“哟呵嚯”严欢的嗓子都快要吼得沙哑,似乎下一刻就要冒烟,但是心里的雀跃却是止也止不住。台下不知何时被鼓动起的人们,随着他一起高呼回应着。付声快速地拨弦,挑起,划过,一扫而下,长发随着他身体激烈的动作,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度。悼亡者的摇滚,悼亡者的歌严欢笑着,举着话筒,扯开嗓子大声问:“在哪里啊”在前方啊“在何时啊”在今天啊今天吧,你还等什么最后一道音符落下,似乎还意犹未尽,沸腾的血液在整个身体里流淌着,像是要化作一团燃烧的火焰。严欢转过眼,和付声对望,看过阳光,望向向宽。大大笑一声,没有原因,没有理由的,从心里迸发出来的笑声。畅快地从胸间穿透,仿佛直飞向天空。从舞台上走下来,严欢还处于余兴未消中,他不等待付声,就直接走向kg乐队的一行人。对着贝维尔和他的伙伴们,严欢扬起嘴角,问:“怎么样这首歌还合格吗”明明说的不是英语,贝维尔在此刻,看着眼前笑得嚣张的少年,却仿佛能听懂他在说什么。他微微一笑,心里涌起某种难以抑制的情绪,俯下身,将额头与严欢紧贴。“我很喜欢。”他轻声道:“你们的这首歌。”转过身,不等阴着脸的付声走过来,贝维尔对身后的伙伴们问:“怎么样”kg的队员们相视一笑。“那还用说吗”合作演出的曲目,定下、摇滚殿堂迷笛音乐节,中国摇滚界一大盛事。对于乐迷来说,这是一次听觉与视觉的盛宴,是一年一度的狂欢。对于乐队们来说,这是他们在摇滚史上刻下自己名字的第一步,每一个有野心的乐队,都不会放过一切机会。是的,他们对摇滚的爱是真挚的,但是他们并不因此摒弃名利,如果不能出人头地,怎么能让更多的人听到属于自己的音乐所以,迷笛音乐节以及国内其他音乐节,对于乐迷和乐手的涵义,完全不一样。一个是激动中期待,一个是紧张中期待。两种含义,心理却是天上地下。严欢此时站在后场,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你这上台就紧张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付声在他身后皱眉问。“改不掉了,不可能改掉吧。”严欢泪眼汪汪,“我现在手抖,要是一会上台时吉他弹错怎么办,突然断弦怎么办,音响出了意外怎么办天上要是一个响雷打下来,我”“闭嘴”付声大手堵住他唠叨不觉的嘴,忍着额角的青筋。“安静点。”“唔唔。”“冷静下来没有”“唔唔”付声叹气,“别老想些有的没的,就当做是一次普通的演出,就不会这么紧张。”“唔唔唔唔唔”付声忍无可忍,凑近严欢耳边,压低声音道:“你再敢给我这么大惊小怪,别怨我用别的东西堵上你的嘴。”别的东西眼换的眼珠上下左右四处转着。是什么东西,吃的吗付声见他这幅摸样,嘴角微微掀起。“你想试试”想,还是不想,究竟该怎么选万一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又万一是付声在耍自己呢严欢纠结着。“你要是真想试,我保证,可以让你满意。”付声好心情地继续忽悠到。“怎么样”说着,他的手已经微微松开,可以让严欢出声了。“我”严欢张口欲言,而他呼出的气正好喷在付声手心,让付声觉得略微痒痒,那双本来就浓郁的黑眸更深了些。“我还是”“严欢付声”向宽突然从后面跑了过来,“你们在这啊,还四处找你们呢”严欢像是突然被惊醒了,连忙后退几步远离付声。“哎,付声,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向宽觉得背后升起一股寒意,“我招你惹你了。”“没有。”付声微笑,“你只是来得很是时机。”“是吗其实是贝维尔让我过来找你们,他说第一支乐队马上就要上场了,让我们一起去看。”向宽实话实说,顺便对另一个方向招了招手。“你看,他还在那里等着我们。”严欢和付声一齐向向宽所看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高挑的身影正站在舞台光影间错的角落,金色的长发忽而闪过一道亮光,深蓝的眸正望着舞台方向。像是注意到这边的视线,贝维尔转过头来,看见他们后,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顺便还招了招手。正好走过他身边的几个女孩,瞬时就风中凌乱,低声惊叫起来。“真是真是一个人形聚光灯。”严欢目瞪口呆,看着贝维尔被一大堆女生包围住,却保持住一定距离,风度翩翩地婉拒她们。这个家伙,真的和那晚宿醉的呕吐男是一个人吗是吗,是吗不论如何,严欢还是要感谢贝维尔的,要是没有他,向宽就不会及时赶过来打断刚才那危险的气氛。严欢觉得,自己好像差点就要被付声给一口吞掉他偷偷地看了身边的付声一眼,见他脸色阴郁,似是心情不好。果然,自家的主吉他手到哪里都是这一副难搞的性格。“走吧,我们也快点过去,马上他们就上场了。”向宽在一旁催促,几人向贝维尔那边走去。“来的恰好,他们刚刚登台。”贝维尔对他们微笑道:“我为你们占了位置。”“3,3q。”严欢第一次实际运用英语和一个活的老外交流,难免紧张。贝维尔温柔地回应他。“举手之劳。”付声一言不发。“哇哦哦哦哦哦他们上台了”“马上开始了哟吼”附近的人开始喧闹拥挤起来,严欢隔着一个阻挡的栏杆看着他们,都觉得那种热情令人都快心生恐惧。台上的鼓手,开始轻轻敲打。台下的人们,更加激动。下一秒,严欢终于知道,什么才是热情,什么才是火热。迷笛音乐节,开幕没有想象中的各种意外,一切都很顺利,但那却仿佛凭空炸雷,一道闪电抛在面前。严欢一瞬间觉得有些耳鸣,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不,其实他听见了,那舞台上要震穿心扉的呐喊和嘶吼,那如擂擂战鼓将每一根汗毛都竖起的音乐。以及舞台下,人们歇斯底里的喊声,狂喊的热情每个人激动到扭曲的脸庞,嘶喊到沙哑的喉咙。还有台上,那在灯光的映衬下,好似几个巨人一样站立着的乐手。他们就是国王,就是上帝,他们掌控着每个人的情绪,仿佛可以任意决断你的生死。用音乐,用摇滚,用他们的灵魂将每一道呼吸都变作巨龙的咆哮。光影在眼前变幻,而耳中传来的那音乐,却让人神魂颠倒。比起光碟上的靡靡之音,比起录像里偶尔看到的一片热情,现场这震撼人心的摇滚,让每个人都只顾得上随之摆动怒吼,回应,宣泄压抑已久的情绪。仿佛要从喉咙里喊出血来才罢休,仿佛要将灵魂片片撕碎才痛快这才是摇滚,世界级的摇滚乐。一个节奏,一个音符,就让人神魂颠倒,为之慑服。人们摆起ogo,高高地越起,高高地跳下,在人海中翻滚着。互不相识的人们彼此搭着肩膀,随着音乐玩起开火车的小游戏。男人们心里的血性被音乐勾起,彼此对拳碰撞这身体,看似愤怒对望,却相视而笑,淡淡化开。严欢看着舞台上的几个“巨人”,心里的震撼无法言表。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进步,已经开始踏上着令人炫目的舞台。可直到这一刻,严欢才发现,他还什么都不是,连巨人的脚,都还攀爬不上。心里突然涌上几分气馁,严欢虽然觉得自己太过被情绪所动,但又无法阻止这股沮丧。就是因为他已经开始越来越爱摇滚,越来越了解摇滚,他才更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别人之间的差距。这距离,是如此之大,大到让追赶的人开始绝望。付声和向宽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向宽挑眉,我就说他受不住,看,低落了吧。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