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也做下了一个决心,他紧了紧握住吉他的手,做出一个不会后悔的决定。“可以开始了。”他对john轻声道。观众们疯狂地呼喊着安可,但是悼亡者乐队本身并没有准备安可曲,付声和向宽正准备就此下台。“等严欢,你做什么”就在准备起身离开时,向宽突然看见严欢又上前一步握住了话筒,惊呆了。“我们可没有准备另一首曲子后台还有别的乐队在等呢,喂,严欢”严欢丝毫听不进他的话,他双手握紧话筒,闭上了眼。似乎有一股无形的气场以他为中心四散而开,人群逐渐安静下来,看着站在舞台中央的少年,一种难以言说的期待让他们甘心等候着。而在付声的眼里,握上麦克的那一瞬间,严欢似乎变了。他身边的气息不再是轻快活泼,而是一下子沉淀下来,就像是一杯酿了多年的老酒,在这一刻,即将泄露它的芬芳。这真的是严欢吗付声在那一秒,不由地产生了这种疑惑。直到周围的人全部都安静下来,整个广场上几乎听不见人窃窃私语。一直握着话筒不动的严欢才再次睁开眼,那一瞬,似有星光坠入他的眼众人屏息就在这寂静时刻,严欢却骤然出声:“我不愿独行在这狂风的夜”一道划破夜空的嘶喊,给头顶的苍穹撕开了一个口子。轰轰隆隆,震响了每个人的耳膜。严欢开始了属于他的演出,不,是属于他和john的演奏。纤长的手指被上帝施展了魔法,灵活地在琴弦上翻动着。严欢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到,吉他在自己手里就像是有了生命。每一次拨弦时的震颤,每一道撼动空气的音波,都与心脏紧系在一块。分分秒秒,伴随着心脏一同跳动,连每一口呼吸都吸入了名为音律的养分这就是付声在弹奏吉他时的感觉么这就是掌握吉他的感觉吗严欢心潮涌动。自从很久以前的那一晚,john借用他的身体弹奏布鲁斯以来,严欢就再也没有感受过这种感觉。而现在第二次体验这种感觉,他兴奋又遗憾,究竟什么时候,他才能通过自己的力量达到这种水平“开始吧,欢。”john提醒他道:“唱出你的心意。”就在严欢悄悄开启名为john的作弊器的时候,台上台下一群不明真相的群众们,彻底地被震住了。包括付声在内,所有人几乎都错愕于严欢的神来之笔那个总是挨骂的笨小子,什么时候能够弹奏出这种水平的吉他了与付声高超技巧的吉他演奏不同,严欢此时弹奏出的乐声,更多是带着丰厚的情感,是时光沉积下来的什么舒缓的吉他前奏,在严欢那一声淋漓的嘶吼后,像是从高峰坠落到平原,总算是让观众们缓过神来。伴随着这轻快又似乎带着一丝忧郁的弹奏,严欢唱出了他秘密编排的这首歌。不愿独行“曾想过高高飞起,狂风却打湿我翼。也向往轰轰烈烈,梦想却不告而别。”带着沙哑的声线,严欢轻轻唱。似乎又回到了落雨的那一日,丽江的小巷上,他一遍一遍地呼喊着某个人的名字,却只换来一次次的失望。“长风的夜,我一人独行。零落的雨,谁不见踪影。”只唱出这么几句,心知肚明的人都已经听懂了。台上,付声和向宽相视一眼。台下,夜幕的天空下,有谁悄悄握紧了拳。吉他声骤然激昂“我不愿独行在这漆黑的夜。我不能独行在这漫漫长路。”一个人声嘶力竭,嘶喊的声音夹着雨水的哽咽,又渐渐压低,似是在某人耳边呢喃,轻声吐露。“若谁要离别,那你撕下的这片羽翼。”曾展翅飞到梦想的天空,却在漫漫追逐的路上,失去了珍贵的事物。那种分离的感觉,像是被生生撕裂,撕心裂肺的痛,藏不住。严欢闭起眼,拨动琴弦的手在微微发抖。有一道身影立在夕阳下,轻轻与他告别。离开之前,趁这个机会,你听我弹一首曲子吧。一首就好。你怎么哭了抱歉,不能在这条路上一直陪着你,严欢。我必须走。记忆中,又看见一个少年蜷曲着身子,眼眶泛红。他走了。我想阻止他,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怎么这么没用连一点办法都想不到我帮不到他,帮不到他。为什么他就不能留下来“零落的翅,飞得再高,也不再完整。”曾志得意满,自以为将要飞向最高空却重重摔落在地,严欢这才明白,他从来就没有翅膀。他就是一只小小的乌龟,在自己的世界里兀自挣扎。john的出现,给他插上了第一根羽毛。付声,向宽,阳光许许多多的人,乐手,第一个乐迷,曾结伴而行的伙伴。他们都是一根根羽翼,为乌龟插上了梦想的翅膀,让他可以飞出禁锢他的池塘,迎向蓝天。然而,在飞跃的途中,小乌龟却失去了一根宝贵的羽翼。严欢,你要慢慢长大,从现在开始。就是从那个时候懂得,这个世界不是那么美好,有残酷,也有挫折,也有无可奈何。但是他终于可以做到,用着残缺的翅膀飞上舞台,向这个世界大声呼唤。“我不愿独行。”去找回遗失的翼。“不愿放你在黑夜里独行。”回来吧。“即使狂风再打湿我翼,即使明白梦想高不可攀,不要放弃,请不要放弃。在最冷的夜里,也有我与你同行。”回来吧,回来吧。用手拨出最后一道音符,严欢望向夜空,像是要穿透它,去寻那烈日朝阳。“即使是落日离别的余晖,它的名字,也叫做阳光。”不愿独行,请不要独行阳光。回来吧作者有话要说:泪奔,我再也不作死地去想歌词了、下雪“雪,是雪啊。”天空洒下一片纷纷扬扬的白色花絮,等到人们抬起手,去接住那轻薄的冰凉的时候,才意识到,这是下雪了。时间在悼亡者结束表演的五分钟后,在震天的欢呼,以及内心难以掩饰的失望下,严欢走下了舞台。“你在期待什么”付声走过他身边时,一把环住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道:“是期待阳光踏上舞台,和我们重聚吗”严欢不可否认,的确在唱出那首歌的一瞬间,他有过这种期望。他希望阳光会从人群里走出来,会走上舞台,重新站在他们的身边。然而,现实是,没有。漆黑的舞台,无数狂欢的人,却没有他想要见的那一个。阳光他,最后还是没有出现。“失望吗”付声轻声道:“如果这就失望的话,今后你可该怎么办。”严欢抬起头,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然而,这时候付声却揉了揉他的脑袋。“出去散会步吧。”付声对他道。“也许回来的时候,你的心情就会好一点了。”会是这样吗严欢怀着失落的心情,踏出了后台。迎接他的,是天上飘落的一片片雪花,漫天的小雪四处飞扬,轻柔地抚上他的脸庞。“john,计划失败了。”严欢沮丧道:“阳光竟然没有来,害我费劲三天时间,好不容易才做完那首歌。”“恩,难免都有失败。”“但是我之前本来很期待啊,不是你说阳光一定会过来看我们演出的吗我唱这首歌,难道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吗他就不能出来和我见一面吗一面也好啊,我好想问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严欢絮絮叨叨地远离了准备台,然而他却一直没有注意到,此时的john,沉默的有些诡异。john无声地在心中叹息,透过严欢的眼睛,看向夜空的白色雪花。没有反应的是你啊,欢。付声竟然没有追问你为什么会弹出那样的吉他,他应该早就发现不对劲了。以吉他手的心性,他怎么会允许严欢有事瞒着自己。他没有追问,这是不是意味着即将有更重大的事情发生看来,今晚会有一场大变啊。而另一边,付声一直看着严欢的身影走出视线。在他身边,柏浪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很出色的演奏。”“谢谢。”柏浪鼓掌道:“看来这以后,所有的乐迷都将会记住你们,悼亡者即将声名鹊起。不如趁这个时间,我们再仔细商谈一下合约的事情。”“是吗”付声转身看向他。“你觉得有什么好谈的”“唱片制作,全国宣传,利益分成很多,当然,最重要的是”柏浪轻推了一把眼镜。“我们老板想要见你们一面。”刘正,那个人竟然在这个时候提出想要见面。付声道:“如果我说不呢”“那很遗憾。”柏浪微笑。“恐怕,你们将会因此错过一位故人。”付声越过他,与远处走来的向宽视线相对。向宽收起平时的笑容,看向付声:“就是说,游戏时间结束了。”“不。”付声回:“游戏才刚刚开始。”他对柏浪道:“带我们去见他。”付声和向宽被几位西装革履的保镖,“请”上一辆黑色轿车,过了十几分钟的车程,才停在一座别墅面前。这还是在山上,离音乐节的举办地甚至没有几公里的路程,但是却宛如天地之遥。付声下车前,看了眼远处依旧灿烂的灯火,随后迈步,踏进这阴暗的别墅。“欢迎。”屋内,一个男人坐在铺着虎皮的沙发上,他左手抚上虎头,注视着两位来客。“久仰大名,悼亡者的两位乐手。”在见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付声就开始暗自打量着他。平凡无奇的样貌,中等身材,甚至连衣着都只是一般的西装。这样一个人,实在想不到,他就是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娱乐界大拿,同时,也是暗中操控艺人贩卖毒品的幕后黑手刘正。而在这间屋子里,付声还看到了另外一个熟人。阳光正被人紧紧压在地上,脸上有明显的淤青痕迹,却还在不甘的挣扎。“真是该感谢你们的演出。”刘正轻轻拍掌,致意。“如果不是这样,我还钓不到这只跑了三年的漏网之鱼。”阳光紧紧咬着牙,虽然被人按倒在地,仍然用尽全身的力量去看着那个男人。眼神中,是满满的恨意。“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刘正轻笑。“我只是一个商人,而不是刽子手。再说,以命抵命,用你们乐队的四条人命来抵我那废物弟弟的命,虽然我有一点吃亏,不过也不计较了。”他走到阳光身边,轻拍他的脸颊。“所以说,你还有什么好仇恨的呢”“你”阳光被死死抵在地板上。“如果不是你让他们染上毒品”“哦,这个怎么能怪我”刘正松开他。“一个愿买,一个愿卖,这完全是公平的交易。正如,今晚”他收回视线,看向付声。“这位鼎鼎有名的天才吉他手来到这里一样。我没有逼迫你们做什么,而是交易,对吧”刘正笑望付声。“对我们能提供的条件还满意吗。相信在来的路上,他们已经给你看过合约了。”阳光吃惊地看向付声,眼中有错愕,有不解,有失望。然而,付声却无视他,接过刘正的话。“满意。”吉他手冰冷的语音在整个屋子传来。“只要你能够提供一个让我满意的舞台,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刘正笑。“任何事”“任何。”付声道。“我可以问为什么吗”“因为摇滚。”付声:“为了它,我可以做一切事情。”“包括舍弃同伴我可听说,你和现在的悼亡者的队友可是处的很好。”付声闭上眼,不去看阳光愤怒的目光。“我没有同伴在,只有摇滚。”他说:“今天,在这里与你签订合约的不是悼亡者,而是我个人。悼亡者从此刻起,正式解散。”轰隆隆,冬雷阵阵。这个飘着雪花的夜晚,一道道惨白的电光映照上屋内每个人的脸庞。困惑,惊疑,冷静,得意。每个人都带着不同的心思,在此时,达成了一个同谋。“我不管你究竟怎么想。”刘正微笑道:“不管是因为被我抓住了把柄,还是真的心甘情愿。只要走上了这条路,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