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赵吏松手,“别这么看着我,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啦,小青仔。”夏冬青抬手去捣他的肚子。赵吏轻轻一躲就躲开了。“你自己看。”被赵吏挡住视线的夏冬青这下子看清了,王小亚安安稳稳地站着,不明白为什么只有夏冬青一个人在大喊大叫。“怎么了”那边顾飞摸着手里的木雕舍不得放手,翻来覆去地看着,最后还想在上面亲一口。夏冬青眼疾手快,把公鸡木雕拿到手里,“行了,别咬了,贵重得很。”顾飞也不生气,凑到赵吏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就消失了。如昨天一般,顾飞也承认是自己痴心妄想,想要把宝贝纳入自己怀里,但现在人已经死了,要什么也是无用,大家不要去责怪叶宇辰云云。这真是奇了怪了,不说两个人只因为一件小东西就丢了两条命,仅仅是摸了一下木雕之后就释怀了,这也太神奇了吧。赵吏再次摸了一下木雕,没有感觉有什么异常,于是他非常帅气地一个转身,一脚扫堂腿就把叶宇辰扫到了地上,下一刻那双黑色的皮鞋就踩到了他的脸上,“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瞒着什么不说,找死不是”“赵吏,你疯了”夏冬青红了眼,这动不动就把人往死里弄的是他老板,他宁愿没有这个老板。叶宇辰打死也不说,赵吏脚下用了点力,他立刻嗷嗷叫唤起来,“我说,我说”赵吏满意地抬脚,一切恢复平静。大家看到板凳上坐着的叶宇辰还是好端端的,连鞋印子都没有一个。夏冬青知道他看到的是幻觉,不觉瞪了赵吏一眼,赵吏对他笑笑,用嘴唇无声地说了一句,“干嘛,暗送秋波吗”然后一转脸又成了那个震慑鬼神的灵魂摆渡人,“快说,我们时间有限,还要抓你去投案呢。”“我说,我说,不要抓我。”叶宇辰到此刻才战战兢兢抖露出真实的消息来,“其实这木雕是我偷来的,原来是用来镇宅的一套木雕,被我偷了一个公鸡出来,大约那东西就从那缝隙里逃出来的。”作者有话要说:、公鸡木雕3赵吏决定第二天去东阳一趟,这件事情弄不清楚的话,谁也睡不好觉。“冬青,你继续值夜班,到时候我直接来店里带你。”赵吏一拍板,王小亚就窜起来,“我也要去,我也要去。”“不行,女孩子去不安全。”赵吏一口否决。小丫头把脸捧着可怜巴巴卖萌,“吏哥哥”“咿”赵吏抖抖身子,“卖萌犯规,不信你去问你冬青哥哥去,看他答不答应。”王小亚开始对着夏冬青抛媚眼,“冬青哥哥。”夏冬青明智地转身,“老板说的都是对的,我现在要回去补觉,否则明天没精神。”王小亚对着冬青的背影跺脚,真是太讨厌了。后来王小亚还是没去成,她还要上课,而赵吏直接对警察局说一声就把叶小子给拖了出来。早上没到六点,冬青正在店里打着盹,旁边有只话痨鬼一直在讲啊讲啊,唠叨个不停,他的睡眠很不好,急需补个觉。这时就听到外面滴滴按了两声喇叭,赵吏那杀马特范儿的酷帅脑袋从他那骚包的吉普车里露出来,往前一甩,“把店锁了,快上车。”夏冬青急忙告别那只话痨鬼,也顾不得他在身后嚷嚷,“冬青,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没讲完呢”叶宇辰一个人坐在后座,阴森着一张脸,看到夏冬青也只是眼珠子转了一下,然后继续装雕塑。夏冬青正往后面钻,被赵吏拎着格子衬衫拽到副驾上,“坐这边,聊聊天嘛。”“谁跟你聊天”夏冬青白了他一眼,“白天出来算加班工资吗”赵吏开始发动引擎,嘴里不知道从哪里叼来一根棒棒糖,“怎么不算”他半边嘴咧了咧,“青仔泡面吃够了老板我好像没有亏待你吧。”夏冬青撇嘴,心想你发的那些工资够干什么的,铁公鸡。连店里的泡面都要自己买,这不叫亏待吗“我要补觉,你开慢点。”“臣妾遵命。”赵吏学王小亚嗲嗲地来一句,又引来冬青的一翻白眼。车子开上了高架,冬青睡得很不舒服,不时地挪动一下。模糊之间,好像有人给他盖上一件大衣,他困得睁不开眼,心里却想着没想到赵吏也有细心的时候。等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赵吏开了十几个小时的车,也不见他累。叶宇辰战战兢兢在前面带路,最后停在一座像牌坊一样的院子前,他解释说老家里只有一个老人家叫福伯,现在还守着院子现在已经没有其他亲戚了。夏冬青抬头望了望隐在夜色中的歇山顶,好奇地问道,“那你父母呢”叶宇辰闪避了一下,把门扣扣得更加起劲,“我父母十年前就失踪了,大伯说是出了空难,我连尸体都没有看到。”夏冬青被他的回答堵在了心口,呐呐地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叶宇辰却不再聊天,大声喊了起来,“福伯,福伯,你在家吗”“因为福伯上了年纪了,耳朵有点背。”他解释了一下。赵吏酷酷地抱臂站在一边,要不是冬青拉着他,他早一脚踹上去了。“来了。”隔着门他们看见院子里点了灯,有人一路磕磕绊绊地来给他们开门,夏冬青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悚然一惊,他差点以为自己又见鬼了。老人的脸上满是沟壑,弯弯曲曲的像是百年的老树,眼睛浑浊,散发着黄色的幽光。“来啦。”他沉着嗓子,那声音好像是从树底发出来的一样。他看也没看后面两个人,把门打开后径自往屋里去。叶宇辰磕磕巴巴地解释这是两个朋友,到这儿来小住的。福伯提着盏昏黄的灯笼,咧出一口破损的牙齿,“后面大宅不能去,晚上早点睡觉,当心碰到什么脏东西。”叶宇辰把被子抱给夏冬青的时候也不大好意思,“前院没有多余的床了,麻烦你和你老板挤挤吧。”冬青赶紧表示没事,他一路都没看叶宇辰说话,此刻到了老家这小子的脸色好像更白了。他接了被子踢了踢在一边装大爷的赵吏,“铺被子,睡觉。”“哟,这么快就同床共枕,这节奏是不是太快了”赵吏又开始例行调戏小冬青。“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不困啊”“不困,看见你就精神多了。”夏冬青都懒得说他了,自己把被子铺好,盖上睡觉,赵吏也不生气,只把外套脱了躺在一边。冬青刚要睡着,就被人晃醒了。黑暗之中,他看到赵吏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干嘛”他小声问。“起来,有动静。”冬青很不情愿,但是一想到来这的目的,还是悄悄爬了起来。他没有灵魂摆渡人的强大实力,只好摸着鼻子跟在他身后。两个人悄悄地打开门进了后面的大宅,风呼啸着刮过,好像鬼怪在哭号嘶喊。树影重重,夏冬青警觉地看向四周,生怕从哪里飘出一只鬼来。“胆小鬼。”赵吏轻哼了一声,顺着狭长的路往前走。夜风的呼啸之下,夏冬青敏感的耳朵听到了几声婴儿的啼哭声,他拉了拉赵吏的袖子,赵吏凝神谛听,“大约是哪里的野猫,不要怕。”从他嘴里说出安慰人的话,还真是稀奇,夏冬青没有再说话,直勾勾地看着前方,那路边坐着一个小孩,大约只有两三岁,低着头在抹眼泪。天气已经很凉了,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肚兜,鲜红鲜红的颜色像是血一样。夏冬青一下子被吓到了,屏住了呼吸。“别怕。上去看看。”赵吏领着他上前,那孩子的哭声愈加尖锐起来,刺得人耳朵疼。在他们即将靠近的时候,那孩子居然不哭了,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着他们俩,面无表情。那是一张比咒怨里的小男孩还要恐怖的脸,那么小的孩子越是面无表情越让人害怕。那小孩站起来冲他们招了招手,然后在前面带路。两人都没有跟上去,小孩自己僵直地飘了一段路,看人没有跟上来,又招了招手,孩子的手胖乎乎的,本来应该像个小肉球一样可爱的,可是现在只会让人汗毛倒竖。“走,跟着我。”赵吏掏出枪,他才不怕这小鬼,只是那么小的鬼都知道故弄玄虚了,这让他很不爽。小鬼没有再耍什么花招,只是把他们带到了一个主楼前面。然后一个人钻进屋里去了。黑夜之中,只看得见主楼的大门不是平面的,而是一个什么动物突起的的造型。夏冬青仔细瞧了一下,才发现一边一个的是平常人家放在门口的貔貅,而他们这宅子不是放在门口,而是雕在了大门上。木雕手艺出众的东阳人,自然雕什么是什么。貔貅栩栩如生,和那只公鸡木雕一样,好像下一刻就会活了过来。“进去。”赵吏一拉夏冬青,把人拽了进去。下一刻,一股不知道从哪里刮来的风把门吹得关了起来,发出砰的一声。两个人被吓了一跳,谁也没有留意到门外的貔貅眼睛忽然亮了一下。作者有话要说:、公鸡木雕4主楼的大厅很大,两个人站在下面都觉得自己很渺小。除却厅内四处散乱摆放的各色的木雕作品,最突出的就是大厅正中的观音坐莲像,足有三米高的观音像,旁边是两个散财童子,底下散布着一些花鸟纹饰,看上去很多,却一点都不繁杂,这大约要归结于这精湛的雕工。夏冬青绕过乱七八糟的雕品,一直走到莲台前面。赵吏不放心他,只好跟在他身后。那个小鬼还没看到,这地方这么阴森,他把夏冬青带来,自然要全须全尾地带回去。赵吏不否认夏冬青一向是个细心的人,只见他指了指底下形态各异的花鸟木雕,指着一个地方告诉赵吏,“你看,这儿是不是缺了一只小公鸡”赵吏歪头看了看,不得不承认这镇宅的东西就是不一样,按公鸡的大小嵌进去应该刚刚好,如果不是夏冬青,他绝对发现不了这么隐蔽的一个地方居然缺了一个小口。那缺口黑黝黝的,人只能塞进去几根手指。赵吏对着黑黑的洞口看了看,“要不把这观音像给砸了,说不定能看出什么名堂来。”“胡闹。”果然夏冬青立刻就炸毛了,“人要心存畏惧,不敬神佛你会遭天谴的。”赵吏耸耸肩,“开玩笑嘛。”这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吵嚷声,好像有好多人一起进来了。“大伯,你不能这么干,我是最后一个了。”叶宇辰嚷嚷着,听上去万分悲愤。“要的就是你,你要不回来我还抓不到你了。”说话的声音特别粗犷,应该就是叶宇辰说的什么大伯,其间还夹杂着几个人的七嘴八舌。“你会遭报应的,你不得好死,我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叶宇辰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每个人内心都是一阵战栗。赵吏把枪一举,对冬青道,“你在这里躲起来,我去外面看看。”夏冬青本来打算一起出去的,被赵吏推了一把,等他爬起来的时候赵吏已经出去了。夏冬青坐起来,一眼瞥见身旁那鲜红的红肚兜,魂都差点吓出来。“你你”他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那孩子却咯咯咯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夏冬青宁愿他像刚才那样哭吧。这孩子似乎特别喜欢夏冬青,只往冬青怀里钻,或者揪他身上衣服玩,冬青不敢动,只好任这小鬼在那捣乱,还要时刻警惕着防止被小鬼上身。小鬼玩得开心,一直赖在他身上不下来。赵吏用枪堵着那个什么大伯进来的时候,还不忘吆喝一声,“冬青”等到看到冬青身上的小鬼,立刻笑了,“冬青,你什么时候又有了这么大一个儿子,我怎么不知道”小鬼却突然爬了起来,冲到赵吏的身后,叶宇辰跟在赵吏他们后面,赤红着一双眼睛,他知道幸好有赵老板两个人在,否则今天他必定不能活着走出老宅。小鬼扑到叶宇辰的身上,叶宇辰立刻被冻得哆嗦一下。冬青得了自由,赶紧站到赵吏身后。赵吏对他的举动感到很满意,要不是他还举着枪,真想摸摸他的头。当下一脚把那长相凶恶的叶大伯踹到大厅中央,叶大伯是个胖子,立刻压垮了好几个木雕屏风,夏冬青隐隐肉痛。虽然不是他家的,但真的好像是很值钱的样子。“交代吧,不交代的话可就得吃枪子了。”“你你他妈的是谁怎么到我家来了我我告诉你,杀人可是犯法的。”“是吗所以还不赶紧说。”赵吏语气更凶,面色阴沉得像阎罗,再一脚继续踢过去,其他几个同行的人也被推到大厅中央,风刮得更加厉害了,不知道哪里的纸灯笼被风吹得发出嚓嚓声,在这环境里更增添了气氛,有两个女人直接吓哭了。叶宇辰直视着他们,阴测测地说,“杀人的时候不怕,这会儿怕了。”“人不是我杀的。”其中一个女人立刻脸都白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全是叶定国干的。”叶定国就是叶大伯了,他唾了一口,然后腾出手来一巴掌扇了过去,“臭婆娘,我才没有杀人 ,大哥他们是出了空难。”旁边的是他们女儿,染着一头大波浪卷发,把她可怜的妈妈护在怀里,哭着喊道,“爸,你不要再打我妈了,我妈已经被你打傻了。”长得再肥也是没脑子,这会儿叶定国已经是不打自招了。这时候观音莲座后面传来一阵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