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命人将之前的那个青年大夫请了来,详细了解了情况后也不得不向命运低头。既然他考不成了,自然也不能让左邵卿太好过。他和薛氏的想法不同,左邵卿即使高中了也是光耀左家门楣的好事,只是左邵卿既然有了前途就不能什么好事都让他占了去。“去将夫人请来。”左邵晏拽着被面,指尖发白,眼神有些狠厉。“是。”小厮吓得赶紧跑了出去。没过多久,薛氏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一进门就关切地问:“儿啊,可是身体不适”左邵晏认真看着自己的母亲,发现在自己没有注意的时候,曾经风韵犹存的左夫人已经彻底成为了一个四旬老妇。他暗暗叹了口气,握住薛氏的手说:“母亲不必担忧,儿子身体无碍,只是有些事要和母亲商量。”左邵晏想的很清楚,左家不能失去镇国公府的助力,可是左邵卿即使入了陆公爷的眼也长久不了,真正能长久的只有正经的姻亲关系。虽然有些冒险,但左邵晏还是想和江澈合作一次。他没有将左邵卿的事情说给薛氏听,在他看来,这毕竟是家丑,他又深知自己母亲的性格,如果让她知道了这事,不用一天,恐怕左家出了个男宠的事情就传遍全京都了。这样做除了能让薛氏心头畅快外左家得不到任何好处。左邵晏是个理智的人,做任何事都会从自己和左家的利益出发,这也是他一直表面对左邵卿很和气的原因。“娘,去将妹妹接回来吧,总是住在小姨家太麻烦人家了。”左邵晏游说道。“这”薛氏有些迟疑,“娘也是怕五公主迫害你妹妹,你姨夫在朝中人缘不错,五公主总不敢明目张胆地下手。”左邵晏深深看了他母亲一眼,当初她们俩避到程家自己没阻拦,只是打心眼里他并不觉得一个程家就能阻挡五公主的脚步。“与其这么避下去,不如主动出击。”“这么说”薛氏激动地握着儿子的手,她就知道,这个家里她大儿子才是最聪明最有计谋的人。“儿子打算请人去镇国公府探探老夫人的口风,若是她老人家有意结亲,也好尽快把事情定下来。”左邵晏其实是打算请江澈上门,趁着老夫人还不知道左邵卿这回事时替妹妹把亲事说下来。按照老夫人之前对左家的态度以及全京都人的流言,她应该也同大家一样误会了的。左邵晏根本想不到陆铮会对老夫人实话实说,甚至左邵卿已经将这位婆婆搞定了,如果他知道,绝对不会抱着这一丝侥幸心理。大央国不是没有女方上门提亲的前例,只是这种事一般都是家里女儿低嫁才有的,毕竟被拒绝可不是件光彩的事。“那你想请谁上门说项”薛氏也等的很心焦,外面流言都满天飞了,镇国公府却一直没有给出正面回应,之后也没有再请她女儿上门。如今她女儿成了五公主的眼中钉肉中刺,再这么拖延下去,再好的事也会被搅黄了。“吏部的江侍郎和儿子有故,江家和镇国公府又是几辈子的交情,即使成不了也不会把事情宣扬出去的。”左邵晏相信,江澈既然敢提出和他合作,互惠互利,那他心里一定是有主意了。与其让左家痴痴地等着,不如让江澈出击,事情成与不成对他来说都没损失。如果他妹妹真的无缘嫁入镇国公府,那不如撮合左邵卿和陆公爷,相信陆公爷看在这段感情的面上对左家也不会太差。左邵晏正打着两全其美的主意,外头忽然闯进了一个婆子,正是薛氏的心腹朱氏,她一进来边焦急地喊道:“夫人,大爷,不好了”左邵晏见她没通报就闯进来很不高兴,但也没表现出来,只是问道:“出何事了”“刚程家管家上门,说是咱们大小姐和他们小姐一齐失踪了。”“什么”薛氏大惊,猛地站起身,“怎么回事,说清楚”朱氏在的事情也不多,因此薛氏赶紧撇下大儿子和她赶往前厅。左淑慧在这种关键时候失踪,薛氏实在担心她是遭遇不测了。左邵晏也没窝在床上,让小厮抬着他去前厅,等听完程家管家凌乱的言语后,眉间皱的死紧。“我妹妹什么时辰出的门”原来,今日一大早,左淑慧就和程家表妹一起出门了,说是要去城外的寺庙上香。左淑慧还不知道左邵晏无法参考考试,因此心心念念地想去求佛祖保佑,保佑她大哥一举高中。两人怕知道的人多了会被五公主的眼线发现,于是只和心腹丫鬟说了便乔装打扮地出门。程家大小姐也是个跳脱的,一直被小薛氏拘在府里早就厌烦了,一听表姐要去上香,立即打点了家里的奴仆,姐妹俩一起偷偷出了府。“表少爷,据守门的婆子说,两位小姐是辰时出的门,可怜我家小姐从来没这么大胆过,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众人听出程管家语气中的埋怨和责怪,一时间不好出声。程管家的态度就代表了程家人的态度,想来现在程家一定恨死他们左家人了。薛氏眼珠一转,朝左邵晏小声说:“不如趁此机会上镇国公府求助”如果真是五公主所为,这镇国公府也脱不了干系了,毕竟是因为陆公爷左家才有此一祸的。左邵晏想了想,摇头拒绝了,目前还不知道左淑慧是什么情况,万一只会斩断了左淑慧的最后一点机会。他让小厮送来笔墨纸砚,快速写了一封信,让他快马加鞭送到江府,“记住,若是江侍郎问起,只说家妹若是有失,江侍郎的愿望也要落空了。”江澈只要还想得到左邵卿,就不会在现在撒手不管。而且江澈是天凤帝的伴读,和五公主一定很熟悉,有他出马,想必能拦下那个疯狂的女人。贡院里,钟声一响,主考官带着文吏分发试题,并且扬声说了考场纪律,任何违纪之人都将被剥夺举人身份,严重者终生不得再参加科举。左邵卿还不知道左家发生的事,更不知道有人在算计自己,他拿了试题粗粗一看,最后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瞥了一眼对面已经开始动笔的蒋恒洲,左邵卿淡然一笑,提袖开始研磨。早朝刚散,江澈回到府里就收到了左家送来的信件以及左邵晏传达的那句话,他权衡了一下利弊,便吩咐管家先带人去找人,自己骑上马又朝皇宫去了。同样收到这个消息的还有陆铮和老夫人,陆铮对于左淑慧是生是死根本不在意,因此只让人继续盯着左府,并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倒是左家第一时间向江家求救的行为让他记在心里,准备睁大眼睛看看这些人都想玩什么。而老夫人的表情则有趣多了,对着钟嬷嬷感慨:“这五公主还是这般任性妄为,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皇宫里存活下来的。”钟嬷嬷一边替老夫人捏背,一边回答:“自然是靠先帝的宠爱,只是这先帝不在了,也不知道那位能容忍她多久。”“战袁锋那小子精着呢,一个适龄婚嫁的公主,无论怎么安排都是稳赚不赔的。”之前还想用这么个货色拉拢陆铮,真是异想天开。第114章正午时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朝着城门口驶去,赶车的车夫是个驼背的老头子,通过城门口的时候顺手给守卫塞了一锭银子,张着嘴巴“啊啊”地比划了两下。原来是个哑巴,守卫收了银子用枪头撩开车帘子随意看了一眼,只见车上堆放着几箩筐蔬菜,也没细查就放行了。老头子点头哈腰地致谢,然后挥着马鞭赶着马车出了城门。就在老头子走后不久,十几个骑着马身穿蓝色侍卫服的男子抵达城门,领头那个居高临下地问:“赖晓三,今天早上有没有看到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出城”“哟,是昆哥啊,看您这问题问的,每天从我这城门口过的女子多着呢。”领头的侍卫大概描述了一下两人的长相,抬腿踢了他一脚,“仔细想想,这么漂亮的姑娘你怎么可能会没印象”赖晓三笑着躲开,“您这描述的也太笼统了,柳叶眉,桃花眼,樱桃小嘴,哪个漂亮点的姑娘不是长这样啊”那侍卫头领想想也是,朝地上啐了一口,“这让咱们帮忙找人,又不给提供画像,怎么找啊”“您这是要找哪家的姑娘啊该不会是您相好吧”赖晓三一脸贼笑地问。“去去,我一个小小的侍卫哪高攀的上”侍卫领头嘴角一撇,继续问:“赶紧想,辰时以后,乘马车过的,车上都是女子,赶车的是个小厮。”赖晓三摸着下巴仔细想了想,摇头道:“还真没这样的,刚才马车过去的不少,但要说车上至少有两个大美人的绝对没有。”“真没有”侍卫头领皱着眉问。赖晓三嘿嘿一笑,“真的没您还信不过我这双眼睛么要是有这样的美人我绝对不会漏了。”那侍卫勒着缰绳在原地打了个转,自言自语道:“四个城门口都问了,不可能都没有啊难道没出城”“分一个人回府将事情汇报给少爷,其余人跟我走。”侍卫头领带着人穿过城门,朝着弘愿寺的方向奔去。马队很快就追上了之前出城的那辆马车,那头领转头瞥了车夫一眼,见是个又老又丑的老头子,加上马车灰扑扑的,也就没在意。左府里,左韫文正焦急地望着门口,一边还唠叨几句:“你说你怎么能把女儿留在别人家自己回来了呢要是把淑惠带回来不就没事了”薛氏白了他一眼,“那是我亲妹妹家,怎么是别人家而且万一女儿在自己家出事,你岂不是又要怪我把人带回来了”左韫文被噎了一下,面色不虞地在厅里走来走去,直晃的人眼晕。左邵晏有些精神不济,揉着酸痛的脑门说:“父亲,您坐下等吧,急也没用。”府里的男家丁全派出去了,可是眼看两个时辰就要过去了,却没有一点消息。厨房的新管事过来问主子们中午吃什么,左韫文烦躁地摆摆手:“随便弄点就成了,这种时候谁还吃得下”薛氏黑着脸喊了一声:“慢着,给大爷炖的人参要按时送来,给二爷的药也别忘了”失踪了一个女儿,家里的两个儿子又都一起病着,薛氏觉得这辈子没有比这更倒霉的时候了。一家子随便用了几口饭菜就让人撤下了,这时管家带着两个小厮跑了回来,满头大汗地说:“老爷夫人,几个香火旺盛的寺庙都去过了,可是还是没找到两位小姐。”薛氏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才勉强站住,既然寺庙里没有,看来她女儿是被人掳走无疑了。“老爷,这可怎么办”薛氏衣襟掩面,哽咽了起来。“再等等,看看其他人那有没有消息。”左韫文握着发凉的手说。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左邵晏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昏昏沉沉地过了大半天,只希望江澈那边能有点进展。江府的侍卫同样先去了附近的寺庙,同样的寻查无果,领头的侍卫心下一合计,分出一半人去五公主郊外的别院外看着,自己带着人回江府复命。江澈此时正在御书房向战袁锋汇报这段时间对学子们的考察结果,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左家,自然也就提到了左家大公子因病无法参考的事情。战袁锋最初对左家并不在意,即使当年的左太傅没有站在先帝这边,也不算是他的敌人,就算左家再出一个太傅,对他也没多大的影响。他在意的只是这个家族被陆铮看重而已。“你对左家和陆家的事情怎么看”战袁锋直截了当的问。江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打算把左邵卿和陆铮的事情说出来,因为他相信,如果战袁锋知道这件事,绝对会持赞同意见。毕竟没有人比他更希望看到陆铮好上男风,最好是能断了香火,那战袁锋恐怕做梦都能笑醒了。“微臣觉得,这两家若能联姻,利大于弊。”“哦说说看。”战袁锋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饶有兴致地盯着江澈。他在江澈和陆铮一直不怎么对付,只是两人一文一武,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