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磨裂痕迹,可以想象匕首的运动轨迹,从上到下,然后下滑。”“死者手上有伤口。”“确定为划伤。”“痕迹组那边”“刀柄部抽取遗留粉末,经检验组织成分为碳酸钙及其衍生物,并取证第一现场掉落的墙皮成分,来源一致。”“墙上有划痕,与刀柄吻合。”“那么,情况可能是这样。”季语秋举起刀,站在所有鉴定科组员面前。“死者握住刀柄将刀抵在墙上,背部抵住刀尖。”他做了个示范,自己站到墙角,双手握住刀柄。“然后向后施加力量,匕首便会刺穿心脏。”季语秋靠在墙上。“同时,握住匕首的手失力,虎口被刃划伤。死者是倚着墙壁倒下,刀柄摩擦着墙,会在伤口上留下二次划痕,并且轨迹是上下上下,最后随着死者身体坠地而下滑。”他拿起桌前的一张照片,是侦查人员去现场取证时拍的。死者面朝地,背朝天,倒下的位置十分接近墙壁,并且可以看出,衣服背面蹭到了不少墙上的旧石灰。“这样匕首上就只会有两个人的指纹,死者以及宁萧的。从背后入刀,看起来也很像是谋杀。这小子脑子不错,可惜还是太年轻。”其实这种手段很容易看穿,但是前提是侦查人员没有被误导。在一开始被监控误导,一厢情愿地认为是谋杀的情况下,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些小线索。季语秋放下匕首。“证据链形成。”鉴定科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小李,联系徐尚羽没消息发给他。”季语秋道:“接下来就不关我们的事了。”同一时间,徐尚羽手机震动。他翻出短信查看,再次抬头时,脸上已经带上一丝笑意。茶座已经清空,刑警们将丁一言父母暂时拘留,准备带回警局。宁萧坐着,不知正想着什么。徐尚羽走过去。“恭喜你,已经洗清嫌疑。”宁萧看了眼他手中的短信。“鉴定科已经证明是自杀了”“是的。”徐尚羽有些奇怪,得到答案的宁萧并没有如释重负,相反,阴影笼罩在他眉间,挥退不去。“他走的时候,问我。”宁萧突然开口。“他问,如果是自杀,那么导火索是什么”两人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那个冒充律师的可疑份子。他很可能是网上某自杀组织领导人物,技术侦查显示丁一言自杀前,曾与这个组织的成员有过交流。“你认为呢”宁萧问。沉默了数秒。“是我。”“是你。”宁萧嗤笑。“你还真是一点不客气,警官。”“我这人比较诚实。”徐尚羽腼腆道:“有一说一,你不要介意。”宁萧看着他那张笑脸,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是,诚实警官。事情已经结束,可以放我回家了吗”“还要回警局做一次笔录。”“包不包晚饭”“包。”“那行。”看宁萧答应得这么豪爽,徐尚羽哭笑不得,正想和他再多说两句,一旁有人找他,只能作罢。看着这一帮忙碌的警察,还有被围在中间,满脸惊慌的丁一言父母。宁萧闭了闭眼,觉得心口有点堵。窗外的阳光很刺眼,晒得他昏昏欲睡,半睡半醒间,他又想起那个赫野离开时说的那句话。什么是自杀的导火索究竟谁才是凶手是“宁萧。”“宁萧,宁萧”宁萧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对面的警察无奈地看着他,“到警局做笔录还能睡着,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手心汗湿,宁萧收紧拳头又松开。“到我了”“是的,做完笔录你就可以离开。”跟着这名警察去办公室做笔录的时候,宁萧路过了一间房。通过窗户,他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的人,丁一言的父母亲。他们紧紧相拥在一起,脸上满是不堪重负的表情。“我能问一下吗”“什么事”“死丁一言的双亲,你们打算怎么办”“你问这个”带路的警察有些意外。“按性质他们算是故意杀人,但还好是徐队代替了你,也没受什么伤。估计可以从轻处理,不过具体会怎么样,难说。”他循着宁萧的视线,看间屋内那对痛失孩子的父母,感慨道:“说起来还真是,本来孩子没出事之前两个人还在闹离婚。现在到了这地步,丈夫和妻子都想要替对方顶罪,反倒是再也不提离婚的事了。”摇了摇头,叹息。“人呐。”失去了至亲的骨肉,对于这对夫妻来说现在只有彼此才是唯一的依靠。直到这时心里才会明白,在这世上真正重要人的是谁。给宁萧做笔录的是刑警陆飞和赵云,他预料中的徐尚羽倒是没有出现。“找我们队长”陆飞看着他。“别找了,缝伤口呢。”“缝伤口”宁萧惊讶。“不是没受伤吗”“防弹衣是防子弹的,你还真当刀枪不入啊”陆飞嗤了一声,又看见宁萧略显愧疚的神色,安慰道:“不过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些小划伤,都没捅到内脏。好了,不提别的,做完正事你就可以回家,来吧。”他搬了张椅子坐在宁萧对面,开始询问他一些常规的问题。问到最后,陆飞问:“那个冒牌律师你还有印象吗”自称为赫野的男人冒充宁萧的法援律师,事情曝光后,刑警们对于他为什么要接近宁萧感到很好奇。具资料显示,赫野是网上一个通缉在册的自杀组织创始人之一,他手下有一个不小的团体,这几年来,各地刑警一直在对他们做侦查,却少有收获。而这条大鱼竟然会到小县城里来制造一起自杀案,并且肆意接近宁萧,实在是让人想不通。宁萧摇了摇头,“不认识,就那次见过一面。”“真的”陆飞明显不信。宁萧不屑。“骗你有饭吃”“好吧,我也就提醒你一声。”陆飞道:“你不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普通罪犯。今天早上城外仓库发现了一具裸尸,经证实死者就是被指派给你的那名正牌律师。这个赫野不旦半路劫道顶替了人家,还不留活口。听说凡是见过他真面目的人,不是已经自杀,就是被灭口。你自己也小心一些吧。”宁萧开始回想起那个男人的容貌,看起来很正常,不像是一个会忽悠人自杀的疯子。只是宁萧不确定,他看到的是不是对方真正的相貌,这种穷凶极恶的罪犯一般都掌握着易容变装的技能。陆飞收拾好东西,“你也够倒霉的,半夜遇上打劫,人家一时冲动自杀还顺便把你给连累了。回去拜拜佛吧,看看是不是最近走霉运。”宁萧沉默着离开警局,走出大门的时候,又看到有一户家属过来闹场。看门的大爷似乎对此都屡见不鲜,对着那群哭闹的人指指点点。“每天都来闹,闹了又怎么样呢人能活过来吗不还是耽搁调查么。”大爷的评论似乎很中肯,但是宁萧却在那哭声中听出了别的。不仅仅是愤怒,更多的是悲伤,是失去亲人的痛苦,是不知所措的迷惘。渐渐地,那许多人的哭喊声化为一个少年悲伤的哭泣。那声音在夜晚里回荡,带着恐惧和绝望,像是一遍一遍喊着: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然而,那个夜晚的宁萧没有听懂,他转身离开了。其实陆飞说错了。宁萧想,倒霉的不是自己,而是丁一言。在最绝望彷徨,即将走上歧途的时候,少年遇见的不是一个能够安慰他的人,而是宁萧。如果那一晚,宁萧能在听到哭声后回头去看他一眼;如果那一晚,宁萧没有一时意气用事地整治丁一言;如果那一晚,丁一言遇见的是像徐尚羽那样甘愿替别人挨上一刀的家伙。也许结局就会不一样。“谁是凶手”宁萧走在小道上,无声自问。警局里,刑警们正在对丁一言的案子做最后的总结。有人复查当晚的监控录像,突然好奇道:“你们看这,角落里是不是像有一个人站着”画面上,丁一言站在路灯下,而在他周围则是一片模糊。刑警所指的正是路灯光线之外的某个角落,正对着丁一言的一个暗处。“怎么可能你看清楚连个影子都没有嘛,你当见鬼啊”“不对啊,我明明看见有人。难道真是眼花”刑警疑惑着,随手关上了监视画面。画面一闪,带着孤灯下的少年一同消失在黑暗中,被夜晚吞噬。期待再次见面,宁萧。、不可能之人“来玩个猜谜游戏。”“小张决定谋杀女友。在自己生日时,哄骗女友吃下含致死化学物质的蛋糕,毁灭证据后伪造成女友服毒自杀,然而几天后,小张在收快递时却被刑警当场逮捕。提问:小张的破绽在哪”宁萧打完这一行字,长舒一口气,然后将文件夹打包,邮给编辑。不一会,他就收到了回复。“这一次的谜题是怎么回事”宁萧回他:“这种低级问题不要来问我,自己想。”“靠,你能不能别用这种鄙视的语气我猜得到还用来问你吗”编辑显然炸毛,“还有,你这口气是拖稿一个礼拜的人该有的吗你都不愧疚吗”“如果我每做一件事都要愧疚一次,那我这辈子就别想干别的事了。回见。”不等编辑回复,宁萧退出qq,这才终于放松下来。这一次的书稿他足足拖了一个礼拜,难怪编辑会炸毛,印刷厂那边估计也早就在催了。但是没办法,智慧如福尔摩斯也不可能料想得到他也有崖边失足的一天。同样,宁萧也不能预知,自己会因一件自杀案而被困那么久。彻底获得自由后,宁萧整整三天都闭关在家,日夜颠倒忙着写完书稿。刚才终于搞定,发给编辑过目。而最后那个猜谜游戏则是他每本书结尾时的惯例。留一个谜题给读者,直到下一本书才公布答案这也算是一种变相地促销手段。宁萧一脚踢上桌腿,带轱辘的电脑椅滴溜溜地载着他滑到窗前,他掀开帘子,瞬间被窗外的阳光刺痛了眼。“天气这么好”宁萧眯了眯眼,松松筋骨。既然今天天气不错,那也是该出去找点事情做了。想做就做,穿衣、刷牙,不到五分钟,宁萧披着外套走出家门。他走出小区,和路上遇到的大叔大妈们打招呼。“小宁啊,几天没见了,干啥子呢”一个刚从早市回来的大妈看见他,打招呼道。“早,赵姨。我就是在家里工作,忙得没空出来。”“哎,年轻人要不得,要多注意身体。”赵阿姨连忙从兜里掏出一个热乎的饼递给他,“我看你还没吃早饭吧,拿去。以后多出来散散步,不要老闷家里。”“晓得勒。”宁萧接受阿姨的好意,接过饼。“我先走了,还要去开店呢。”“去吧去吧,好好忙。”和熟人告别后,宁萧走出小区大门右转,走了没五十米便停在一间店面门口。潇潇书屋,面积不足二十平米的小书店,挤在周围两家装修高档的女装店之中,相比起来就是个土生土长的矮矬穷。宁萧走上前,掏出钥匙打开闸门锁,双手用力往上一抬。呼啦啦啦,卷闸门瞬间收到最顶端,露出同样破旧的两扇大木门。宁萧又掏出另外一把钥匙打开木门,这才进了店面。店里的空气弥漫着一股霉味,宁萧赶紧把所有的窗子都打开透气,又把两扇木门全部推开,让空气最大程度的流通。一阵子没来,书上积的灰就且去管它,可是连老板桌上都布满了灰尘,这可是宁萧所不能忍的。他利索地抽来一块抹布,将桌子上的灰尘抹干净,这才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啊,舒服。”不对,刚才好像忘记擦椅子。宁萧抬了抬屁股,想想还是算了,反正裤子早晚是要穿脏的,就当先拿来擦椅子好了。所谓的老板桌,其实就是在书店靠近门口的位置摆了一张旧书桌。平常有客人来就在这里结账,没客人的时候宁萧可以安静地坐一下午,看自己的书。这小日子过得挺逍遥,不过生意可不怎么好,要不是平时还能写写小说卖卖钱,宁萧现在已经上街喝西北风去了。桌上还摊开着一本他前几天看的科幻小说,才看到一半,宁萧吃完阿姨给的葱油饼,擦了擦手,又翻着这本书看起来,时间就在阅读中转瞬即逝。在这书店里看门,一坐就是两天,有时候一整天没一个人进来,宁萧也能耐得住性子,反正他也不靠这个赚钱。这一天,宁老板又是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书店里消磨。当第一批客人进门的时候,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宁萧扭了扭坐得酸痛的腰,看了进屋的几个小孩一言,继续看书。一般书店最多的客人就是附近学校的学生,放学的时候经常结伴过来蹭书看,宁萧不去赶他们,小孩们也把宁老板当个隐形人,双方相安无事。然而今天,宁萧想沉默也沉默不下去了。“哎,你听说没有”“什么”“隔壁十三班张玮玮家里出事了”“啊,这我知道,他老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