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轻笑道:“你哪里是斤斤计较,只是性格憨直不会拐弯罢了。夫君在见帝霄之前,从不知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可人疼的道理。想来你初见他用出这般手段,心中也是稀奇又惊讶,可我的夫君自来傲骨铮铮,哪里学得会帝霄的邀宠之道。莫说不懂,便是懂得也是决计做不出来的。帝霄那般软言软语讨人欢心的样子,落在你眼中简直是狡诈奸猾至极,可他却什么都不用做,只凭一张嘴却得到了许多,你心有不甘自然越发觉得他可恶不堪,是也不是”闵然闷闷地将脸窝在云莲脖颈,不知过了多久,瓮声瓮气地说道:“见过不要脸的,却不曾见过他那般没脸没皮的好歹是一界太子,半分也不自重,整日里装疯卖傻,在你怀中滚来滚去。堂堂男儿,若想要什么不说自己去抢去夺,未语先哭装作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哪里有半分的男儿血性,揍他几顿都已是手下留情。若非怕在诛邪抹不开脸面,我当年便该下一次狠手,让他在床上躺个十年二十年的,又怎能让他有机会对我女儿拿捏使坏”云莲骤然转身,目光温软一片,吻了吻闵然的嘴角:“夫君”闵然勾了勾唇角,似并未因云莲的亲吻影响到,却不自主地红了耳根,目光有些躲闪的说道:“云儿,你、你为何如此突兀”云莲美眸中全是笑意,双手放在闵然脸颊上,笑道:“夫君若真那么讨厌他,当初为何放任凰儿与他在一起想我夫君闵然乃堂堂妖神大人,又是妖界之王,老是无缘无故地揍人家孩子也说不过,更是有失身份。于是我家夫君便吃定了他对你女儿的痴心和依顺,见他狡猾不堪,却在凰儿手中只有吃瘪的份,心中快意无比,好不解恨。这才会痛痛快快地将凰儿交给诛邪看顾的,是也不是”闵然心虚地垂下了眼眸,闷声道:“那是往日,如今的帝霄,当真再不复从前了。紫凰与他多在一起一日,便多一份危险。你并不能笃定他不会伤害紫凰,方才你将诛邪打发走,是不是还有别的办法”“夫君每次心虚的时候,便不敢看我了。”云莲说着说着,脸上却慢慢凝重了起来,“我虽不能笃定凰儿会不会受到伤害,性命却该是无碍的。我并非全无办法,若你一个生擒不了帝霄,若帝释天能归位,凭借你与他之力,再用些手段,想生擒帝霄也并非难事。”闵然思索了片刻,微点了点头:“话虽如此,可帝释天已消失五千年之久,知帝星毫无动静。可见帝释天轮回数次,却仍未勘破心魔,归位之事该是遥遥无期。”云莲慢慢冷了眼眸,哼道:“他堪不堪破心魔乃他一家之事,我们何必为他操心帝霄之事牵扯深广,说不定天地三界便会翻天覆地。天地三界本就是帝释天的责任,这番变故已迫在眉梢,岂能让他置身事外。他若不归位,便求佛祖让他强行归位”闵然皱了皱眉头:“云儿与帝释天素无过节,怎今日说起他来,却这般地咬牙切齿,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云莲沉声道:“琼山夙和便是帝释天的转世否则以他所作所为,我怎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莫说他当着万人之前辱我女儿,便是当初鞭打利用在前,后来又心存龌蹉留在小仙山上,足够他死个千百次了只因他乃帝释天转世,身有福报护体。我若存心伤他,只怕会报应在凰儿身上,但此番天地有难,他焉能置身事外坐享其成”闵然眉宇间的柔暖逐渐褪去,慢慢冷了脸:“我本以为你是不舍紫凰伤心,才不肯追究那夙和。不曾想竟是这个原因可若能与帝释天的转世有所纠葛,对紫凰并非坏事,也许契机便在其中。断不该如此怨恨才是,毕竟帝释天乃福报之身,同他交好或结为夫妇只有益处,不该有什么弊端才是”云莲冷哼一声:“若凰儿有错,我咬牙咽下便是可他与紫凰言语之间,摆明了是他始乱终弃明明勾引在先,有情在后,却因我儿乃黑蛇之身多有嫌弃,弃之如敝屣他无耻无德践踏凰儿一片痴心深情,选择了对自己多有益处的凡间女子。这般既全了自身的大义,又因抛弃了身为蛇妖,却身份尊贵的凰儿,全了他正直不攀附的声名如此卑鄙无耻之徒让我如何忍他”云莲想了想又恨恨的说道:“莫说什么益处,便是给个万年修为又能如何女儿家的真心如何可贵,凭什么让他如此践踏”闵然勃然大怒:“岂有此理为何你回来后只字未提让我错以为是紫凰嚣张跋扈,用身世压了那凡人,多番对他纠缠不清。害得我自觉理亏得不行,提不出找他算账的心思”云莲有些委屈地抿了抿唇:“若我直说,以你的脾气,管他是不是帝释天的转世,只怕便要将人活活打死了。”闵然怒声道:“帝释天又能如何莫非我还怕他不成我闵然的女儿,天上地下独一无二,自来身份矜贵不输三界任何公主,不是养来让别家欺负的”云莲蹙眉垂眸,逐渐红了眼眶:“我的夫君,我自己最是了解。以你的品性和护我母女之心,若知道此事因果,定然会不管不顾地找他清算。但帝释天不管如何转世也是福报之身,我怎舍得让你平白惹来罪业若降天罚于你,我怎忍心眼睁睁地看你吃苦。若你真有了万一,你让我母女两个如何是好是以,不管此事我们吃了多大的亏,如何屈辱,我也不能冒着这般的风险告诉你,夫君莫要生我气可好”闵然满腔怒意俱化乌有,满眸内疚之色,将云莲紧紧地搂在怀中:“云儿莫恼莫哭,是我将话说得太重了。你处处周全,一心为我考量,我又怎能怪你,闵然一生能得你相伴何其有幸。我只是、只是有些口不择言了你知我素来不会说话讨好一想到你母女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受尽欺辱,这口恶气,让我如何咽下我不该对你乱发脾气,你若觉得委屈打我骂我便是,千万莫要哭了。”云莲整张脸埋在闵然怀中,肩膀轻颤着,仿佛有无尽的委屈不能渲染出口,低低开口道:“帝释天历世破劫虽是大事,但到底只是私事。如今天地三界出了这般的大事,他自然责无旁贷。我纵是有私心,也并非全无道理,夫君以为如何”“云儿,莫要难过。不管怎样,此事断不能如此便算了。”闵然轻拂过云莲的脊背,许久许久,缓声道:“云儿说得都对,历世破劫是他自家的事,与咱们有什么关系。天地之事本就是他的分内之事,即便佛祖不同意,为夫也有办法让他强行归位。至于他破不破得劫,得不得到福报因果,会失去什么,那要看他自身的造化到底够不够了”云莲倚在闵然怀中,有些担忧地说道:“若此事会让夫君为难便也算了。事已至此,对我和凰儿来说,万事不如夫君的安危来得重要。万一那帝释天归位后怀恨在心,若明刀明枪夫君自然不惧,可他使些阴谋手段,夫君哪里是他的对手”闵然亲了亲云莲的发髻,一颗心被这样的温言软语浸出水来了,轻声道:“傻瓜,此事你莫要管了。我心中有数,不会让你担心的。”夜轻柔,月辉如水倾斜在花丛间。云莲抬首凝望着闵然的脸庞,勾唇浅笑,美眸中俱是化不散的柔情蜜意。她的手指细细划过闵然俊俏的眉眼,鼻梁、嘴唇,嘴角的笑意越显柔情似水:“夫君,我有没有告诉过你”闵然被那双华光流转的眼眸摄去了魂灵,愣怔了许久才道:“嗯”云莲嫣然一笑,脸颊埋在闵然脖颈间,柔声道:“吾甚怜汝,千秋万古。引喻山河,指呈日月。生则同襟,死则同穴。”“嗯”闵然哑声应了一声,片刻后方回过神来,冷硬的眸子溢满了狂喜之色。那紧蹙的眉宇间的神情变幻莫测,有喜有酸有甜似有无尽等待后的苦涩,个种滋味一闪而过。他挺拔的身躯似乎都在微微颤抖着,嘴唇张张合合发不出半点声音,只将怀中的人紧紧地禁锢在怀中,血肉与共。第四章:夜夜流光相皎洁东天之上,含元殿内八宝楼。此楼建在正殿左边,离帝霄寝宫最近的地方,乃当年诛邪专门为紫凰而建。院落虽在金碧辉煌的含元殿内,却自成一格。二层雕梁画栋的绣楼坐落在院落中央,小池流水山石一应俱全。院落根深叶茂的桂花树已有些年头,阵阵微风夹杂着阵阵香甜。每一处看似简单却巧具匠心,精致不显奢华,舒适而温馨。天际的圆月犹如银盘,辉光似水倾泻在院落。紫凰坐在院落的台阶上,一口口地抿着佳酿。千年陈酒入口绵甜浓烈,灼烧心头,不觉得疼痛,只觉淋漓畅快。只是一壶酒又一壶酒的下去,那双杏眸不见朦胧,却越显清明。紫凰不禁笑了起来,借酒消愁当真不适合越喝越清醒的体质,千杯不醉是否也算种天赋。紫凰暗自庆幸不曾回雀池山,否则这般的心境还要强颜欢笑,才是最难受的。笑与不笑都会让爹娘徒添担忧,为了个抛弃自己的凡人,让爹娘一次次地伤心,当真是不孝得很。唯有在帝霄这里才会让爹娘放心,毕竟他们对帝霄的中意,从不掩饰。紫凰有时会想,若自己开始喜欢的便是帝霄,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不起贪心,便不会对那妖龙的内丹念念不忘。不为早日修成龙身,便不用如此地急功近利。不为了那些所谓的傲气,不许帝霄用天材地宝帮忙,却一意要吞噬龙珠,走不完的邪门歪道,最后却只害了自己。若没有这些前尘,便不会碰到了夙和这命中的业障。人说前世债,今生偿。前世不知欠了夙和多少,今生才会让自己这般死去活来,不得心愿。紫凰在未碰见夙和前,只在乎如何成龙成神。哪怕是成魔成妖也无所谓,道道不分家,唯强便可。碰见夙和之后,却觉得曾经所追求的一切,却还不如夙和一个笑脸,一句赞扬来的重要。他若喜欢,自己便一心行善,只修善道。是以,今日紫凰懂得了怜悯慈悲,知道了饶恕和放过,只走他所谓的正途。一眨眼,人世百年过,沧海桑田,自己站在原地等待转身离去的人,直至此时还心存妄念,如此可悲可叹又可恨。两情相悦,说起来容易,可能得到这四个字却是太难了。紫凰自懂事开始便被闵然教导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将弱肉强食的道理谨记于心。从不惧天地,不畏报应,不会优柔寡断,更不会妇人之仁,不得善意不知恶害。紫凰更不知道,只是失去一个人,竟会让自己这般地生不如死。天大地大,竟不知何去何从,不知再去追寻些什么,没有目的的生命,一日都嫌多余紫凰从未如此地自厌过,伪善、做作、胆怯、懦弱,哪里还有半分原本的样子这般要死不死,要活不活,既不想为善,却还要强迫自己为善。既不想放开,便该打断双脚将他锁在自己身边。既想要生生世世,为何还怕他的愤恨既然已经可以不顾一切了,还有何惧为何要怕他为何要惧怕他对你失望,为何会怕他眼中的绝情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紫凰张开手指,对月望着空空如也的手。从不知放手,竟会这般地痛不欲生,两个字倾尽全力,倾尽所有,逼迫要放弃一切美好的向往和追求。成全,那些成全有几个心甘情愿,所谓的成全,也只是不得不成全,便是不成全也只是妄作卑劣罢了。看得清,才痛得很,痛得好狠何时能离爱何时可不爱日日煎熬何时方才是尽头夙和若一日紫凰忘情,定然要将你凌迟一遍,方解今日之痛彭冲冷笑一声:“若不是本神亲眼看到,谁能相信当年目空一切猖狂跋扈的紫凰少君,竟会有如此落魄的一日呢”紫凰长袖拂过脸颊,眼眸再无半分多余的情感:“啧啧,彭冲神君这是想在鸾鸣宫里大开杀戒”彭冲摇了摇头,沉声道:“你,一个没有妖丹的短命鬼何须本神动手如今见你这般生不如死的模样,在本神看来,倒真是比杀你还痛快。”紫凰抿唇而笑:“你说你好歹活了上万年,即便当初我不懂事欺了你,仗着帝霄的权势压你一头,可如今我也算得了报应了。你我又没有什么血海深仇,你也算欺负过我了,架也打了,妖丹都碎了,你怎还这般地斤斤计较,百忙之中尚不忘跑来看我笑话。”彭冲面无表情道:“难道只许你在东天买醉,不许我看笑话吗紫凰噗嗤一笑:“彭冲啊彭冲你当真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妖丹碎了,便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你莫要欺妖太甚,有本事别朝我使,怎不去找我爹爹去”彭冲一双鹰眸闪过尴尬:“自上古以来,鲲鹏族与你蛇龙族一直势不两立,“紫凰有些不耐的摆了摆手:“能不能别拿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仇啊恨啊,一遍遍地掰扯来去,和我有关系吗和你有关系吗数万年的争斗,黑龙族几次险些灭族,你鲲鹏族却日益昌盛。如今,天地留名的黑龙不过就我爹而已。我区区一条蛇妖,尚未化龙。怎就得了你这百般的忌讳明明你鲲鹏族日日蒸上,若凤凰灭族,这天羽界之主,你鲲鹏族当仁不让,你有什么好委屈的你这般狭隘的心境成了神又能如何”天地间,黑龙早已寥寥无几确是事实。鲲鹏和龙族的争端,导致蛇龙凋零有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