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呢如此,便可以给自己一个和紫凰走下去的理由,当真是天真的可爱呐。”帝霄侧目,不动声色:“父皇到底再说什么”诛邪道:“父皇并没有要说什么,只是嘲笑他的愚昧啊明明不想走,明明有所依恋,铭心刻骨,却要画地为牢,将自己禁锢在自己的固执中。他以为他守护的、他坚持的、他追求的、都是自己最想要的,却连心底最深的祈盼,都想不明白。活该错过了这一段良缘。”帝霄沉思许久:“父皇到底要说什么”诛邪却冷笑一声,撇了帝霄一眼:“本来是有些什么要说,可看尊主的态度,似乎不是那么想听。如此,不说也罢了。”帝霄的唇抿成了一条线,从床上站起身来,拱手沉声道:“霄,恳请父皇指点。”诛邪挑了挑眉:“这会倒是学乖了,知道我是你父皇了,方才怎不见你见礼”帝霄抬眸眯眼望向诛邪:“霄,知错了。”诛邪不想同帝霄僵持下去,轻哼道:“若你一直如此,我和你母后,又怎会不帮你但你可想清楚了,自己到底要得是什么此时彭冲带领天兵尚围在熙元府邸,你觉得如此便可以逼得了紫凰吗”帝霄双手攥成了拳:“父皇以为如何她的性格,父皇也是知道的,若非有些牵制,东天的结界如何能困住她”诛邪哼道,“你既然如此在乎她那时她说提亲,你为何要一口否决她自来又是宁可玉碎的性格,你却如此强迫,你这蠢猪哪里有半点我当年聪慧神武”帝霄慢慢的敛下眉眼,长长的睫羽遮住了全部情绪。此时,他如何能承认,当时一听她要走,根本来不及思考,发狠的话便脱口而出来了。这几日帝霄又何尝不迷茫,不茫然本该好好的,可不知何时,自己与她却已闹僵成这样。那夜美好的让他的心都醉了,可醒来后,却对上那小妖的翻脸无情。这口恶气,让帝霄如何能咽得下。实然,那日的自己也太过鲁莽、口不择言。可此时,便是后悔,也不知该如何挽回。甚至试图挽回,只让情况变得越加的糟糕。这几日,悔恨与懊恼无时无刻不在腐蚀着他的心,那种不知如何,无能为力感,让他整个人暴躁又混乱。诛邪已有百年未曾见过帝霄乖巧无助的模样了,心中又是感慨又是怀念。虽有意要刁难他一会,怎奈百年来他的喜怒无常与暴戾可怖,已让诛邪心生无限恐惧,再不敢下狠手刺激他了。诛邪想让帝霄有所改变,故而帝霄若真愿意为紫凰改变,想来该是有得救了。诛邪深吸一口气,缓声道:“你莫要胡思乱想,事情并未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你要知道,她如今最在乎的,莫过于闵然夫妇了。”帝霄有些心虚地垂下眼眸:“那那现在、现在妖神定然很生气了,他、他会如何”诛邪想起闵然的态度,一阵气怒,恨恨的瞪向帝霄道:“你倒是还敢说不说你现在还围着熙元府邸,单说紫凰失了妖丹,闵然夫妇岂会善罢甘休你可知那日我去熙元府邸,闵然夫妇猜出你便是那行凶者,是如何恨怒的若非我为你周旋,莫说你想娶人家府君,他们便是拼掉整个熙元府邸,定也饶不了你”帝霄蹙眉垂眸,小声道:“可此时该当如何闵然若真不愿,紫凰定会听他爹爹的。我与紫凰情意本就不够深重,万万不想再被她厌弃,父皇我到底该当如何”诛邪咬牙道:“说什么情意不够深重只怕在紫凰心中,你此时得所作所为,都是在消磨当日你们两小的情谊你不是自诩聪慧吗这点小事,怎会想不明白你既那么愿意,那日一早为何又要矫情你简直是简直是蠢钝如猪”“她说要走,我以为我怎知道她会说提亲若早知那样,我又怎会”帝霄眼巴巴的看着诛邪,心虚的说道,“父皇此番帮帮我可好”诛邪已许久没有听到帝霄如此温软的腔调,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虽还是气怒帝霄的所作所为,可到底亏欠之心更重一些,说来说去还是怪自己和冉羲多一些。诛邪心中百转千回,长叹一声,“我和闵然到底几百年的情谊,这些你更是多番为了你伏低做小。他虽恨怒交加,还是被我糊弄过去了,暂时相信了我的说辞。他们那里你大可不必担心,毕竟以他们父亲对紫凰的疼爱来看,只紫凰愿意,他们也是决计不会阻拦的。紫凰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吃软不吃硬。是以,你现在告诉父皇,你到底是要三界一统,还是要紫凰”帝霄缓缓的垂下眼眸,本闪闪发亮的眼眸逐渐的蒙上了一层尘雾,让人看不清楚内里。他犹豫不决的模样,落在诛邪眼里,说不出的寒心和气怒。诛邪冷笑连连:“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你若放不下世间三界,拿什么与她两厢厮守你需知道,她性格散漫又爱自由,是绝不会万年如一日的守着东天,更不会每日和你那些莺莺燕燕争争夺夺的”帝霄急声道:“父皇我绝无此意”“罢,有些事,我也不指望你一时能想通。”诛邪叹了口气道:“你既想和她好好的,便该知道,一味的强逼是没有用的。你想想,当初没有神力时,是如何做的她是如何回应你如今你以如此姿态强逼她,以她的倔强,怕你们只会弄巧成拙”帝霄闭目定了定心思,沉思了片刻。年少时的种种,犹如烙在脑海般清晰显现,一幕幕如昨日般显现眼前。那时,每次争执,紫凰看似胜利,最后得了实惠的都是自己。便是前些时候两人缠绵厮磨,也与当时自己的心慌示弱有着莫大的关系。帝霄不自主地勾起了唇角,狭长的眼眸水光粼粼。诛邪将帝霄的神色看在眼中,轻声道:“你需知道,若继续对付妖界,以闵然的烈性子,定然反抗到底,到时便真得再无转圜的余地。”帝霄抿唇,沉声道:“若紫凰愿意与我长相厮守,我愿舍弃妖界”冉羲听到此话,压在心多年的巨石轰然崩塌,长舒一口气。当初本就是小儿女间的事,只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绕了这般大的圈子,经历了这般多的波折。如今帝霄一如当年自己心中所期盼的那般,身负移山倒海之力。可自己却每日都过得战战兢兢的,幺儿也再不复往日的天真和孝顺。一想到只因是自己从中作梗,才有今时今日,冉羲总是忍不住地自责心痛,后悔得无以复加。冉羲望着此时的帝霄,眼中总有些了欣慰,毕竟虽是历尽了磨难,可能得到这般的结果,也已不错了。冉羲坐在原处,想了又想,方才开口道:“那日紫凰能说提亲,可见心中并没有抗拒过你。只是后来听说你将迎娶旁家神女,才临时变了挂。女子越是在乎你,便越是在意你的一言一行所作所为。当今之计,霄儿应当先将三位神家的婚约退了,将你与紫凰的关系先坐实了。”帝霄不自觉的点着头,眼中已迸射出喜悦之色:“母后当真这般以为”冉羲点头连连:“以我看不如将此事先昭告天地三界,再去熙元府邸给闵然夫妇赔礼道歉。此番作态虽有些不算厚道,但你当初做下的那些,若想让闵然夫妇一时半会便原谅你,也并无良方。倒不如先把名分占了,你们的婚事可再徐徐图之。”诛邪瞥了眼自主聪明的冉羲,又看了眼已掩不住狂喜的帝霄,沉声道:“你们母子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可闵然岂是你们想得那般容易对付,还有云莲仙子,更是心有七窍,如此这般作为,与欺辱他家女儿有何区别”冉羲也知此番作为十分不厚道,心虚的呐呐道:“那夫君,有何良方”诛邪凤眸闪过亮光:“攻打妖界之事,断不能做了”帝霄急声道:“不做自然不会再做可若是我毫无征兆的退兵,紫凰一时半会也不会信了我到时候不知该如何胡思乱想、猜忌我了”诛邪道:“以你往日所作所为,她便是如何猜忌你,也属应该。”帝霄心虚:”我自是不怪她的,可却不知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再信了我”诛邪长叹:“罢了,往事莫要再提,谁还没有做错事的时候。你能重新喜欢她,可见你们命中牵绊很深,上天定会给你们机会再续前缘的。但在此之前,你最好还是先去熙元府邸,负荆请罪来得好些。虽然紫凰将那夜之事一力承当了去,可若让闵然相信你一个男子是被动只怕很难。此事不管谁对谁错,到底是女儿家吃亏些,你不声不响地将人家宝贝女儿拆之入腹,合该给人家交代交代才是。”帝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三位神女的婚约之事,便交给父皇母后了。我现在便去熙元府邸负荆请罪顺便提亲,还请母后给孩儿备上文定所需之物,婚事若不成,我绝不回来只是紫凰此时还在东天,并未回熙元府邸,孩儿又该如何”“你放心先去便是,一应物件我都会备齐全的,稍后便会让宫女与仙仆送到雀池山去。”冉羲轻声笑了起来,“真是拿你们没办法,昨日还喊打喊杀的,今日却又是这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当真不知道你们两个孩子在想什么。”帝霄疑惑的望着冉羲:“母后怎知道,昨日我们喊打喊杀的”诛邪瞪了眼不知所措的冉羲,轻咳一声:“紫凰此时不在熙元府邸,岂不是更好”帝霄被这句话拉回了目光:“父皇,此话怎讲”诛邪道:“她不在熙元府邸,万事黑白由你来说,闵然夫妻即便是再怪你,你们却已有了夫妻之实,他们也莫可奈何了。实在不成,你便将她腹中不知有还没有的骨肉一并说上一说,他们又怎会不想抱孙儿。你本就是带着诚意而去,若真心悔改,立下天地为媒的毒誓,他们安能对你不放心。前日父皇去熙元府邸时,见云莲金仙的意思,虽是知道你对紫凰动了手,心中还是喜欢你得很,定不会太过为难你的。”帝霄一双星眸闪闪发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是彻底放下心来。可片刻后又侧目思索了片刻,慢慢跪下身来,俯身叩首,起身望向诛邪夫妇,郑重地开口道:“十年来,儿子整日浑浑噩噩不知所谓,多次忤逆了父皇母后,实在是罪无可恕。直至今日才知爹娘苦心一片均是为我筹谋着想,帝霄帝霄悔恨万分,不敢求父皇母后原谅,只求父母日后千年万载喜乐安泰,定要活得长长久久,给予帝霄忏悔孝顺你们的机会。”冉羲瞬时红了眼,想起百年前小儿子的温言软语撒娇卖乖,竟如是恍如隔世。这种种起因,均是因自己起了贪心,这才被天道所厌,让自己过了上百年的担惊受怕战战兢兢的日子。冉羲心中如何也怪怨不起来,她红着眼眶,抿了抿嘴,轻声道:“霄儿,母后能见到今日,便再无什么怨言了。当初之事,哪里是你的错,都怪母后执念太深,若非是我一意孤行,阻止你与紫凰之事,怎会让你们蹉跎了百年之久。”诛邪半仰着头,深呼吸才压下了心中酸涩和疼痛,他上前两步拍了拍帝霄的肩膀:“父子间能有什么隔夜仇,你若不执意在歪路上走到黑,我帮扶你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怪你。对父皇和母后及凤凰族来说,天地三界所有一切都是虚的。唯有你才是父皇母后与凤族全部的依仗与指望,如何不为你着想此时你能悔过尚来得及,不用多说什么,快起来吧。”帝霄听到这些话,一时间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只觉胸口闷疼闷疼的,却一时理不清楚,垂着头低声道:“三个月后的登基与納后之事就此作罢了,从此以后孩儿定不会再胡作非为,再不惹父皇母后生气了。等我便找到办法,便将父王母后的神力还回去。”“修为既给你了,便不要再还了,省得用错了办法,再伤了你的魂灵。”诛邪慢慢地蹲下身来,轻声道,“你不登基也是好事,你已做错了许多事,此时你放权,父皇还能帮你补救补救,若再执迷不悟,当真是不可救药了。”帝霄愕然,微挑了挑眉头,冷声道:“父皇这是何意我一统三界本就是天地所乐见的,有什么可补救的魔族屡屡犯我天界,我只收了他们并未赶尽杀绝,已是仁至义尽,何来有错一说父皇想收回权柄收便是,为何还要这般地诋毁我”诛邪听见了帝霄的想法,倒是有些不以为然。若帝霄真是一时间性情变得犹如菩萨般慈悲,倒是不可信得多了。不怪诛邪多心,实在是百年来帝霄反复无常且恶行累累,实在是不堪信任了。“帝霄,你还记得攻打魔界前,父皇曾说过的天道轮回吗”诛邪微挑了挑眉头,极轻声地、一字一句说道,“你越是不怕,天惩越是不会找你,它只会从你最在乎的地方下手,你心中若真有喜欢放不下的神女,便是为了她,也万不可随意开战杀戮。”帝霄骤然抬首,怔怔然地望向诛邪,哑声道:“父皇所言,皆是不可论证之言,我断不会为这莫须有的事担忧。”诛邪慢慢站起身来,不冷不热地道:“帝霄啊帝霄,你让父皇说你什么好呢方才为了紫凰愿意同我与你母后虚与委蛇,可直至此时你还心有防备,猜测来去的呵,你觉得自己身负回山转海之力,便无可顾忌了,是吗你可还记得,自己当年为何会给彩蝶补翅粉吗你自小便比谁都知道,最重的报应从来都不是自身,不是吗”帝霄脑海闪过魔界征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