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妁之言,你跟我说是什么意思”徐氏语塞,面露微窘。程少爷趁机道:“告辞,我还有要事要办。”说完,越过她走了。徐氏见他去了大房家,恼羞成怒,眼中冒出了火星子,站在原地小声骂了几句,“也不知这人是傻的还是怎地,巴巴上赶着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可捞”又看了会,跺跺脚走了。白鑫早知道程少爷来了,只是刚刚不好出去,这会见他总算摆脱了徐氏,将他迎了进来,叉手作揖,道:“我听说你昨天来找我,我去了镇上,错开了。”程少爷看了他,好似将之前的不快一扫而空,可一想到来的目的,又有些不舍。白鑫见他不语,微微挑起眉毛,投过去疑惑的眼神。程少爷下颚动了下,缓慢道:“我要走了,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父兄催我赶快回家。”、45快过年了白鑫知道程少爷将自己当成朋友,也十分敬佩他的为人,将他的好铭记于心,但白鑫现在光忙着赚钱,俩人平时也少有交际,如今听他说回京,实际上离别之情并不浓重,但淡薄归淡薄,白鑫还是下意识问道:“这么快就要走了啊”“是啊,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要提前动身往回赶。”程少爷忍不住叹口气,像俩人认识时间明明不多,他却感觉格外投缘。“那你多保重。”白鑫干巴巴地说,心底生出一股离“不舍”还差一点的情绪,他忍不住感慨,程少爷这一走,俩人日后多半没机会再遇上了,对方如今也不过十五六,怕是再过一两年,就会将村里的人和事忘得一干二净。“你也是。”阳光穿过门缝,照在身上,投出一个落寞剪影,让人生出形单影只的错觉。空气有瞬间凝结,程少爷呼出一小口气,“三天后我就动身,明年我还来找你玩。”白鑫敏感地察觉到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众所周知程少爷是和他姐姐一起来的,但看那意思,回去的只有一个人,本来这个时间来乡下就有点奇怪,又不是避暑,穷乡僻壤也没有好景色,不过白鑫装作不知情,点了点头,“行”分离总是让人感伤,纵使俩人的感情不深,但到底相交一场,让人好像心头落了一粒灰尘,多少有些在意。俩人的话并不多,程少爷又随便说了几句,就离开了。三日后,几辆马车驶离村子,众人这才知道程少爷走了,徐氏一边大呼后悔,没有让女儿在他眼中留下更多印象,一边又幸灾乐祸,等着看大房一家没有程少爷接济如何过活,她迫不及待赌在白鑫家门口冷嘲热讽一通。白二娘为此还偷偷大哭一场,心中怨愤奶奶早早将大房赶走,若三郎还在家中,定会给她牵线搭桥,真要赶人,程少爷走以后再敢不也不迟吗村子里不少人抱着和徐氏同样的想法,眼热白鑫,等着看他失去靠山的可怜样。曹氏对于程少爷的走却松了口气,她本能畏惧那个未成年的少年,如今见他一走,也信了三郎将钱还上了,心中大石落了地。城东虞家虞夫人王氏将自己小儿子偷偷摸摸往外走,一嗓子给他叫住了,“小宝,你去哪”虞小宝眼神闪躲,小大人似的抱着双臂,“我出去玩玩。”“你不是刚回来吗怎么又要出去这天都快黑了,马上吃饭了。”虞小宝支吾几声,咬定了是出去玩。王氏面露狐疑,上上下下将他姿势打量一遍人,然后把脸一沉,“你怀里揣的是什么”虞小宝吓了一跳,肩膀猛地一抖,嘴里一个劲地说着没什么,却磕磕巴巴。王氏哪会看不出自己儿子在说谎,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猛地拉开他的手,虞小宝猝不及防,双手没抱住,只见从袖子里滚出几个白花花的东西,摔在地上,啪叽一声,黄黄白白的黏稠沾了一地。母子俩一低头,虞小宝吓得面色发白,下意识往后退,王氏气得脸色发黑,两条眉毛竖了起来,“你拿鸡蛋干什么你若想吃就说啊我还会不让你吃”虞小宝摇了摇头,喏喏地说:“不是我要吃。”王氏也不傻,这会也猜到了八九分,手上用了些力气,声音更冷,“你拿出去是给谁”虞小宝一被吓唬,直接说了,“我想拿给白三郎。”王氏气得,指着儿子一顿咆哮,“他让你给他拿的”虞小宝连连摇头。王氏翻了翻眼睛,“那你上赶着给他送鸡蛋干什么”“我不是看程少爷走了,怕他家过不下去”虞小宝越说声音越小,“之前娘不是还让我给他家送鸡蛋了吗”王氏气结,差点没背过气去,“那会是那会,这会是这会,能一样吗你赶着充什么大头我就纳闷了,他到底有哪里好让你们都对他恨不得挖心掏肺,是不是他给你灌药了”“娘”虞小宝叫了一声,之前他看三郎和程少爷交好,心中始终酸溜溜的,如今程少爷走了,虞小宝就想着赶快去送点东西,让白三郎知道他为人也慷慨仗义。王氏随手扯了虞小宝一下,正色道:“总之你以后少找他,别哪天借钱借到咱头上来”虞小宝不甘心道:“娘,咱家又不是没钱,能帮的话就帮帮他家吧。”“放屁”王氏厉声打断他的话,表情狰狞,“你当咱家钱是大风刮来的而且老白家明显和大房他们闹翻了,现在白二郎中了解士,你别让老白家的看你不痛快。”虞小宝不满地撇撇嘴,“他们家爱怎样管我什么事”王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咬牙道:“你怎么就这么傻”说完,眼睛骨碌一转,似想起了什么,喃喃道:“我记得白二娘十五了,比你大三岁,正好,女大三,抱金砖”虞小宝一愣,反应过来后脸色大变,泥鳅似的从自己娘手底下挣出来,边跑边喊,“我可不要她,又黑又壮,跟母夜叉似的”王氏没抓到他,不甘心跺跺脚,却并不将儿子想法考虑在内,已经开始盘算将白二娘娶进门要花多少聘礼。虞小宝直到跑出家,还心有余悸,他没偷出来鸡蛋,有点不好意思去见白三郎,于是在外面溜溜达达一会,直到天黑才回去。白鑫虽然不能一一猜到其他人的想法,但也能感受到众人态度的变化,但他从没放在心上,心地好的人呢,不受外在影响,总会不时帮衬一下,另有所图的人呢,即便对你好,也都是假象。他现在顾不得其他人,因为眼看马上就过年了,小村子里热闹起来,不时地看着有结伴往镇上采买的,个个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色,就是那再穷苦的人家,借钱也要买两张红纸贴门上,或是用平时攒乌糯面换几升白面,就为了过年包顿角子。白鑫为了多赚些钱过个松快年,更是整日往镇上跑,这日,大娘在他走之前拽住他,道:“三哥,捎点红纸回来,过年时贴在门上。”大娘也因新年将至而染上了喜色,目光澄亮,映着期待。“好。”白鑫回来,果然带回了不少红纸,大娘像得到心爱之物一般,小心捧在手里摸了两下,好似看见这红纸就已经是过年了。自打上次买蜂蜜的事让娘说了一顿后,白鑫就不怎么跟她提钱的事了,好在娘本身就不擅长管钱,日子过的糊里糊涂,只道还了程少爷的钱就阿弥陀佛了。这一日,白鑫主动说:“娘,今个我带大姐和五姐一块去镇上玩玩。”“好端端的怎么想起带她俩出去”白鑫还没说话,五娘先像个扭糖似的缠上曹氏,撒娇地说:“娘,我要去,我要去嘛”“好好好”曹氏也不是真的阻拦,只是随口一问,同样少不了唠叨,“记得听你三哥话,现在镇上人多,莫走丢了。”五娘连连应了,大娘理了理头发,三人一道往镇上去了。白鑫还是先卖了松脂,然后似有目的地领着俩人往别的街上走,五娘早被热闹的景色迷花眼了,各种叫卖此起彼伏,也未曾注意,只下意识跟着三哥脚步走,还在想着一会央他多玩一会。大娘见周围熙熙攘攘,略有不安,好似人一多,真能走丢似的,“三哥,不回去吗”“恩,逛一逛,买些东西。”大娘、五娘都不以为意,还以为他要买盒子一类的东西。不一会,三人走到一间布缎作坊,还没进去,大娘就有点瑟缩了,扯着白鑫的手直往后退,“三哥,来这做什么”白鑫往里指了指,“过年了,裁些布。”五娘早惊得眼都直了,一双眼睛粘在店铺里的艳丽布匹上再移不开。大娘也不时往里看,可还是说:“家里都还有衣裳穿,就别扯布了。”白鑫来来回回看了遍俩人的衣服,浆洗得发白,打满补丁,他摇摇头,“没关系,扯点布,今年是寒冬,往先的衣服不防寒了。”白鑫见她还不动,又道:“听我的吧,钱的事我有分寸。”大娘听他这么说,心中动摇,被白鑫一扯,就扯进了店铺,五娘亦步亦趋跟上。那伙计原本见来了生意,还有些高兴,可一见三人穿着,立刻冷了脸,听他们连进都不敢进,更是不屑,等白鑫挨个问了价,伙计便不耐烦起来,“你问这么多,到底买不买”大娘听了价钱,又见伙计这样,吓得欲将三哥往外拉。白鑫眉头一皱,心中不悦,站直了身子,道:“你这店好大口气,客人来了连价钱都不能问了”“你若不买,瞎问什么”“合着所有进你店的人,都要买点东西才能走”伙计说不过白鑫,脸色涨红。这时,里面的掌柜听见的动静,忙走出来,他听见了经过,这就训斥了伙计几句,那伙计立刻灰溜溜地站在一旁不吭声了。掌柜换上笑脸,倒是个好脾气的,“小哥,要点什么”白鑫将大娘拉到了跟前,又冲五娘道:“你俩选吧,选两匹布,给你们做新衣裳,再给娘和大嫂也选了。”五娘一脸渴望,大娘连连摇头,“买不了这么多,我们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给你和大哥做身新衣吧。”白鑫听了她的话,觉得外面的寒风都不算什么了,“你就选吧。”大娘始终不选,但白鑫从她眼中看出了喜好,擅作主张选了匹秋香色的,又要了匹艳丽的胭脂色,一匹檀色,然后是两匹靛青色的,算是他和大哥的。那掌柜始终看着三人对话,感叹姐弟情深,算钱时主动降了些,白鑫又买了点针线等物,统共两贯钱。作者有话要说:上章提到的榜下捉婿是宋朝的一个现象,一些富商为了和当官的勾结,于是在科举放榜的时候,富商们就出动了,挑选登第士子做女婿,那情景和抢差不多╮╰╭s:包大人那个虽然不叫榜下捉婿,但是感觉也是赴任的途中,被一富商看上,然后在包大人父母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包大人自己应允了,然后回老家告知我看的是明代一个小说,不知是真是假可能这章有人又要说小受乱花钱了我觉得吧,他以前富裕过,所以性格肯定不是扣扣缩缩攒钱那种,俗话说会花钱才会赚钱真的吗而且他现在手里也有钱,所以给大家买布做衣服不叫什么吧我就想让他们过的好点、46过年三人喜滋滋地抱着布,尤其是五娘,一张小嘴叽叽喳喳不停,眉飞色舞地说着让娘做什么样的衣裳,直到出了镇子,大娘的脸色才垮下来,不安地反复摩挲着布,频频叹气,“娘回去,一准要说咱了。”白鑫听她提这个,也颇头疼,觉得无论何时,娘都改不了这种扣扣缩缩的性子,似乎以后买点东西回去,都要让她念上一遍。大娘面露犹豫,步子不觉慢下来,“要不,咱还是将布退了吧”“大姐”五娘听了,可怜巴巴看着大娘,一双小手紧紧抱着怀里的布,像是有人要夺走似的,十分不舍。白鑫既然买了,又怎么会退回去,他摇了摇头,道:“没关系,娘那边有我呢,钱的是我有分寸。”五娘无忧无虑,光想着这布总算留下了,夸张地松口气,一蹦一跳,大娘却始终忧心忡忡,把眉头皱在一起,路上也不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