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字默存。”默存。沉默才能生存吗想到他的身世,想到未来他也许会有的腥风血雨,云想容敛额摇头,“我不喜欢你的表字。”见她神色,沈奕昀已猜出她或许再想什么,心中动容。声音也柔和下来:“那你说,你喜欢叫我什么”“我叫你什么,你就应什么”沈奕昀摸了摸鼻子,无辜的眨着凤眼,仿佛在说“你看着办。”云想容这才发现他的睫毛很长。面前这个神采俊逸、秀色夺人的少年,仿佛与儿时那个初逢家变、逃难入京漂亮的孩子重合在一起。云想容的心变的柔软。或许他很少有快乐吧“不如,我叫你菊花好了。”明知道她是逗他,沈奕昀心里欢喜的仿佛得到全天下一般,仍旧苦着脸轻咳一声:“你也够记仇的,乳娘一句话你记到现在。”云想容莞尔:“要不叫你小四儿”沈奕昀的心砰然一跳。眼神变得柔和又伤感:“我行四,乳名就叫四儿,父亲、母亲、兄长和姐姐都叫我小四儿。”云想容未曾想无意中戳中了他的伤痛之处。又想沈家遭遇那等灭顶之灾,含冤难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才能安慰开解。半晌方道:“那我叫你沈四好了。”沈奕昀脱口道:“你叫我沈四,我便叫你六儿。”云想容眨眼,无语的道:“真真是睚眦必报啊。”“彼此彼此。”英姿一旁低头站着。险些憋不住笑出声来。云想容咳嗽了几声,喝了水润润喉咙才道:“好吧,沈四,往后可否拜托你,不要随随便便闯我的闺房你我即便是好友,也到底男女有别。传了出去坏了你的名声。耽搁了你的前程,我可当真不能负责了。”“这么说,打伤我的事你可以负责”“你怎么怎么又绕回来。”云想容第一次发现沈奕昀原来也是这样有趣的一个人。禁不住又笑了起来。沈奕昀见她展颜,端着了颜色,道:“我答应你,若无必要,我绝不乱闯你的闺房。你也要答应我保重身子。不得在自轻自贱。若真累了,我们可以商议办法。但不是以这样的办法。你应当也清楚,这桩婚事就算你病入膏肓,恬王家也不会罢休的。”云想容想不到他竟然能将她的心思分析的透彻。但说起她的婚事,她心情骤然沉重下来。她何尝不知他说的是对的她病这一场,不过是疲惫之下想暂时逃避罢了。她从未试过有知己好友,如今沈奕昀说出可以与他一起商议办法的感觉,当真是不赖。云想容强颜欢笑:“你说若无必要不会乱闯,还不是会闯”沈奕昀知她心事,玩笑道:“大不了你也去闯我的闺房。”“你的闺房”云想心情刚刚泛起的阴霾,被沈奕昀一句话逗的烟消云散,又一次笑出声。英姿见二人有说有笑,自家小姐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泛着淡淡的红晕,虽然身体虚弱,可精神一下子就恢复过来,着实松了口气。看来这一次放沈奕昀进来,即便违背了云想容的意思,也真是对了。同一时间的恬王府。刘嗪这会子生了满肚子气,刘清宇与尉迟凤鸣去醉仙楼吃酒,说笑着到了酒楼门前才想起马车上还有个她,却不带着她去,差人把她给送回来。好容易跟着兄长有机会与尉迟凤鸣这样人物接触,兄长却说“女人家的不好生家里绣花,出来乱玩个什么。”半路上她骂了送她的人,不想那么快回王府,又想起沈奕昀前一阵染了风寒到今未曾痊愈,就吩咐丫鬟置办了点心礼品去承平伯府。谁想沈奕昀那个不解风情的,竟连门都不让进,更不要说吃上一口茶。她在门口苦等到天黑宵禁,也没见沈奕昀回心转意。想她堂堂郡主,到底是哪里配不上他他做什么见了她就避如蛇蝎。她是丑了,还是家世不行想起云明珠说云想容与沈奕昀自幼就有交情,她难免在想若是云想容去见沈奕昀,即便穿成不男不女的装扮,沈奕昀也是要见的吧在想上一次兄长因云想容迁怒自己。刘嗪这会子已恨死了云想容,哪里还有半分自以为的姐妹情谊。回了王府,刘嗪未盥洗就直冲进上房,满腹委屈要说,可见了王妃,却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总不好将她去伯爵府吃了闭门羹的事讲出来,只得佯作生气,变了个法儿,道:“我是为了哥哥发愁。六小姐那样子哪里配进咱们家门。”“怎么说的,又发什么疯”王妃理了理女儿的鬓发,她素来知道刘嗪是比她兄长有主意的。今日让她跟着刘清宇去,也是为了给说刘清宇那着主意,免得做了过分的事。刘嗪挽着恬王妃的手臂道:“她这个身子骨,三天两头病,只怕不好生养,将来生不出嫡长子来如何是好。再者说这样一人跟了哥哥恐怕也只会给家里添麻烦。云想容本身是个尖刺儿,将来来了府里还不定要搅合成什么样,以哥哥的性子,最受不住几句好话就心软了,云想容万一抓着这一点不放,时常的吹吹枕头风,哥哥说不定连你我都给抛在脖子后头呢。母妃没去是不知道,云想容院子里的下人都一个个跋扈成什么样儿。若搁在咱们王府,早就一脚丫子踹死了。”“一个两个的恶奴当什么事儿就是云想容自个儿,咱们也照样有法子拿捏。她不是体弱吗叫她来我屋里立规矩,包管半个月内就让她乖乖听话,她尖刺儿,还敢跟我尖刺儿”恬王妃冷笑:“她是龙得给我盘着,是虎得给我握着,就算是孙大圣,我也有紧箍咒伺候。她还敢跟咱们如何况且那时云家也未必就肯理会她。”刘嗪疑惑道:“难道父亲和永昌侯他们有什么交情”“少浑说。”恬王妃低声训斥道:“你父亲霁月风高,哪里会与人为伍交情谈不上,未来亲家走动都少。你可别乱讲,叫外人听了去。”刘嗪笑道:“母妃说的是。”又叹息着摇头:“到底是母妃见识广,这些年掌内事哪里是白掌的我要与母妃学习的还多着呢。”“傻丫头,将来母妃给你选个好亲事,让你不必受那些烦扰,不就好了”刘嗪闻言眼睛一亮,道:“母妃,那必然是要家中人口简单的才好。等闲才华品貌的我也不要。”恬王妃眨了眨眼,立即笑道:“你这鬼机灵,人口简单的眼下不就有一个么,才学品貌拔尖儿,年龄也登对。你倒是与我想到一块去了。”刘嗪脸上羞红,心道到底是自己的母亲,就会为了自己解围。摇晃着恬王妃的手臂道:“母亲说什么呢,人家还小。”“小不小啦,我今日就与你父王商议,等翻年你兄长成婚后,也该轮到你了。”“母妃。”刘嗪娇羞垂首。二人正说笑着,外头下人回:“王爷回来了。”恬王妃和刘嗪忙站起身行礼。恬王见幺女也在,笑道:“你也在听说你下午出去了。”刘嗪娇笑:“是出去了。”恬王由王妃服侍脱了外衣,接过帕子擦了脸和手,在一边铺着猩猩红花团锦簇坐褥的罗汉床落座,接过丫鬟捧上的彩蝶飞花盖碗来啜了口茶,才道:“六小姐如何了”话音方出,王妃和刘嗪都愣了一下。恬王道:“那六小姐是侯门千金,不要叫瑁哥儿冒撞了。”王妃颔首道:“是,瑁哥儿也是一番好意,再者说他此番去也吃了闭门羹。”说着将方才刘嗪说云想容的话复述了一遍。第二百零六章闽王恬王妃的复述自然加减些言语,又有刘嗪在一旁加油添醋,直将云想容说成了病中脾气怪异又不懂得治下的粗俗女子。恬王闻言却并没有动怒,气定神闲的模样与恬王妃和刘嗪的义愤填膺成了强烈的对比。“也不尽然。我倒觉得六小姐是个有分寸的,他们年轻,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也已经定了亲,见了面保不齐外头怎么传,闭门不见是对的。你也不要太纵着瑁哥儿。”恬王对王妃道:“难道她行为轻佻,将人放进去就是对的了我看,你是太纵着瑁哥儿了,也不知劝解着一些,年轻轻的做什么一个一个的通房赏过去,不劝导着多学学正经东西,就知道在女人身上下功夫。”儿子被数落,自己也被捎带了,王妃满心不愿意,强笑道,“瑁哥儿也没做错。”怕恬王记得前些日子在什刹海的事生气,就给刘清宇说好话:“再说瑁哥儿也不似从前那般了。他也知道做正经事,结交好友。今儿还与尉迟家的公子出去呢。”“尉迟家”恬王闻言面色一沉,“怎么与他出去了”刘嗪忙补充道:“在六小姐哪里没进去们,恰遇到尉迟公子。哥哥与尉迟公子投缘的很。就一同去醉仙楼吃酒了。”“荒唐”恬王气愤的扬手砸了盖碗,碎瓷声尖锐刺耳:“平日不学习,如今乱行事,那尉迟家的人是咱们能随意结交的吗皇上素来最忌讳的就是结党营私。我身为皇叔,平日与朝中大臣说话尚且小心翼翼尽量减少接触,他却敢去与锦衣亲军都指挥使的孙子结交”王妃辩驳道:“那尉迟宏不是已经致政了么。”“无知妇人”恬王气的头皮发麻:“尉迟家贴着皇上的标签儿那都是有数的,锦衣卫是干什么的你一整日里只懂得勾心鬭角,眼皮子光看得见眼前三寸远,孩子都是让你给教导歪了”“我教导歪了王爷说的什么话。我教的不好,你自己教”“我自己教要你何用若是瑁哥儿真惹出什么乱子来,你就等着吃不完兜着走吧,当年沈家的例子你是已经忘光了吧如今藩王割据的局面难道你不知道”一说起当年沈家,恬王妃刚刚萌生的怒气都消了,背脊上窜起一股子凉气,嘴唇翕动喃喃道,“不会吧,王爷是皇上的亲叔叔。”“亲叔叔当什么你别忘了皇上是如何践祚的”王妃立马想起当初那些乱事儿,皇上可是射杀了太子才践祚的。亲兄长都能杀,何况一个叔叔刘嗪觉得这会子呆在这里不妥,变行礼退下。出门时还在惦念着婚事,暗地里给王妃使颜色。王妃会意,等刘嗪走后与恬王说了些别的事,见恬王稍微好了些,才商量道:“嗪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我觉得薛家的公子薛颂不错,人品也好,家世也好,家中人口简单,嗪儿嫁过去必然不会受气,你也能与”话没说完。恬王已经愤怒不已,恨不能将恬王妃一巴掌扇飞:“糊涂,糊涂薛家是咱们能碰的吗薛公子是什么身份。那不是与尉迟家不能碰是一个道理你这无知村妇,是不是真心要害死我”一个晚上,开口就被骂,王妃也受不住了,与恬王吵了起来。刘嗪留在外头的小丫头只听见了一句“薛家”就急忙跑去给刘嗪报讯。刘嗪回了卧房。原本欢喜不已在等消息,就等着母妃说过了就可以嫁给沈奕昀。听了丫鬟的传话当即哭了起来,闹着去找王妃说明了。她哪里是要什么薛颂她要的是沈奕昀啊。此时的济安侯府门前,尉迟凤鸣手握马鞭牵着一匹枣红马,安静的望着紧闭的大门,面上有踌躇之色。这会子再进去看她是不可能了。今日好容易得了空来,却碰见了刘清宇那厮,想不到他当真是个绣花针同,醉仙楼吃酒笑谈了没有一个时辰,他就把自个儿那点事都说了。到后来他索性将刘清宇送到胭脂楼去。自个儿回家。不知怎么,马就溜达到了济安侯府。那日在拢月庵,他们二人的谈话还没有结束。可她的意思却已经表达的清楚。的确,在皇权至上的如今,她已被定亲,即便她的未婚夫婿是刘清宇那样的草包,她也只能接受。而他呢不过是一律孤魂,小小的四品官,身上重担重重,少有不慎就要累及全族,自保尚且难,要如何才能为她破解了这门婚事想帮她,做不到。又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这个自己眼看着长大的女子明珠暗投。尉迟凤鸣是头一回这样的无理无助。叹息着转回身,牵着马走在宵禁后的街道上。罢了,闽王奉旨领军两万回京班军,据说这位皇帝的胞弟是个难缠人物,届时要忙的还有很多。尉迟凤鸣在心中催眠自己,却仍旧无法释怀。而沈奕昀回了伯爵府也没有睡,让大夫重新给伤口上了药,就命楮天青将京都附近军营部署地形图拿了出来。“咱们的人报,闽王刘岩不日将领兵两万班军。那两万军队将驻扎在何处,我们先来琢磨琢磨。”楮天青道:“闽王与当今皇帝乃是一母同胞,皇帝与马家面和心不合,早动了压制之心,却担心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面上一直是纵容宠信,那闽王却是自小就与马家亲近,据说他到如今都不称呼马皇后为皇嫂,而是称呼为姐姐。”“正是。”沈奕昀道:“他与马家亲近,此番两万兵马回京驻扎在城外,恐怕皇帝的头都要疼了。神机营、三千营和五军营这几日却一直没有动作。”楮天青冷笑道:“皇帝不敢有动作,加上那两万军,马家若是在策反了五军营或者神机营,天下都要异主了。皇上这会子只能静观其变,或许已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也未必。”沈奕昀蹙眉道:“云家的作用应当显现出来了。这也未必不是一个机会。”第二百零七章纳妾“四少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