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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3(1 / 1)

看着面生,不是火罗山的人吧。脸怎么了又被你治成这样的”最末一句是看着安错说的。迟衡有点纳闷,自己的脸就不是关公脸的枣红,看来是毒性排出憋红的。一旁安错急得挥手:“算、算命。”见是常见却从没算过,迟衡饶有兴致:“算一辈子的吗”道士脱下草鞋在地上磕了一磕,又穿上,咧嘴一笑,大门牙发黄:“算命分好些种,命归命,运归运。命是一生之命,贫道相不了;运是一时,长则数月,短则数天,贫道偶尔也能算准几个。看这位小哥龙宫骨起,印堂饱满,大富大贵之相啊要不要算个桃花运”前边一溜子说得冠冕堂皇,最末一笑十分猥琐。安错鄙夷:“嗤,上次还说我有桃花运来着,结果呢,至今,我连姑娘的照面都打过。”“谁让你一天到晚围着火罗山的草药就是给你一棵桃花树也不顶用”道士拿出一个签筒,殷勤道,“小哥,来来来,摇一个姻缘。”盛情难却,迟衡捧着签筒,摇了又摇,往下一甩,甩出一根签子。道士乐了:“上签。”“有什么典故”“这一签,这里头有个典故,古时候有一男子,大君子,他家的东墙有一绝色女子,对他心有独钟。他若跳过墙去,那女子就归他了;他要是不跳,咳,那女子也不会爬墙过来,是不小哥,你的良缘来了,看中了谁,就上去搭个话,但凡有个犹豫,这好姻缘就走啦。”老道说得口若悬河。想一想迟衡觉得有理,钟序岂不是那东墙“佳人”。遂往衣袋一摸,空空如也,连一个子儿也不见。安错冲道士努了努嘴:“今天还没采到药,改天送你一株大补药。”[注:月老祠签第五签:逾东墙而搂其处子则得妻,不搂则不得妻。]31〇三一三十一安错拉着迟衡就走。金晖之下,山林静谧,漫山皆着金色,站在山顶上往下俯视,十分耀目与安宁。有霍斥这个祸害,传闻中火罗山也是一个大贼窝,谁想这秋日里走一遭看一遭,迟衡生出些不同的想法。见他分外专注,安错笑说:“这是西金树,每到初秋叶子就是金黄色,深秋时如火一样,火罗山因此得名。西金树多的地方,都不会有铜铁矿产,却盛产一种水碧石,这种石头有蜂窝似的纹路,可以入药,可祛风除湿,治目赤肿痛。也有些女子将水碧石磨成手镯,乱充碧玉。”迟衡坐在石上,看看景色,挖挖半枯的药草。汗低下石,溅出血色。虽然安错总说没事,但看着一颗一颗血汗,难免心惊肉跳,迟衡拿着小铁铲一边扣着土,一边问:“你们就住在火罗山上吗为什么住这么远,人来看一病多费劲。”安错摇头:“我们原在元州,因夷山火罗山一带发生了人瘟,才被霍斥请到这里来的。”“人瘟”迟衡惊了,他从没听说偌大的夷州有瘟疫。“你当然不知,这种事,霍斥捂都来不及,怎么会四处宣扬不过你放心,自我们来后,这瘟疫已经控制住了。”安错说的坦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元州城也传闻爆发了,我师父才赶去的。”“元州城要紧吗”他蓦然一紧张,安错困惑了:“如果发生,肯定更严重。这里因人烟稀少,人又多是干活的,顶多就是横躺在家形同废人。有人去世,别人也当是暴病;元州城不一样,人多,流言多,说风就是雨,前几天听说还把患病的人就地埋了的惨剧。”颜鸾,得了一个麻烦至极的城。人瘟不比其他,不仅损耗壮丁,更引得人心惶惶,此时准保有什么“灾星当道”的流言散播,只怕颜鸾难攻更难守啊。迟衡如坐针毡。安错继续说:“其实会出现人瘟是有预兆的。早在三月,夷山一带出现过青耕鸟,青耕鸟是一种青羽青足的鸟,会发出疫疫疫的叫声,古早就有传闻,青耕鸟出,天下必有大疫。”“死了多少人”“这可只和你说,我们来之前至少也有百来人。”安错捏了捏药草放进背篓,“自从我们来之后,给所有的人都配上了草药和药方,再没死人。可也仅仅是没有死人,还是有越来越多的人病倒。”安错说这话时,流露悲天悯人的惆怅,真是医者父母心。“这病就没法子了”“有。我们只要能找到一种绿中透红的水碧石,叫绛石,绛石可以阻止人瘟的蔓延,患病的人也可以得救。”“哪里能找到这种石头”“在晚上,混杂在水碧石之中,这种石头会发出微弱的光芒。”安错指着地面说,“我们一块一块地翻开,就可以了。”干找吗怎么听都很不靠谱呢,迟衡抱一丝幻想:“你师父临走前让你找的吗”这样也可以理解安错的背篓中为什么会有两块大烧饼了,一晚上都找石头,不吃点东西早得垮了。谁知安错摇头:“不,是我自己想出的。”无语地看着自信满满的安错,迟衡想,他一定是遭报应了,才会落在这么一个做事没谱的家伙手里。那些青耕鸟啊水碧石啊怎么听怎么觉得虚无,莫非是安错无聊时杜撰出来的,迟衡半信半疑。安错却乐呵呵的说起草药的药性,滔滔不绝。很快,天色就黑了。西金树枝叶舒展如同伞盖一样,散发出似松又似柏的涩涩的木香,密密地长在一起,将苍穹之上星月的光芒遮了好多,到处黑乎乎的,安错还真是好耐性,指着一棵树说:“这一大片我都找过了,今天从这里开始往西边,一块一块翻过去,绛石一般是隐于普通的水碧石之下的。”说完,蹲在地上,用手逐一拨开石头。水碧石小的比手指还小,大的合抱不住,迟衡翻了一会儿。风徐徐,他的额头和肩背开始汩汩冒汗,擦都擦过不来,最后那汗跟淌水一样,把水袋里的水一饮而尽后,很快就倦得不行,靠在一块石头边瞌睡起来。不知过了多久,飓风袭过,翻起无数叶子,一个寒战惊醒了迟衡,他揉了揉眼,四周还是黑黑的,薄薄的光芒从天空洒下,祥和一片。他扭头,清晰地看着远方有个人影,是安错,他还在一块一块地翻着水碧石,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从二人的距离上看,安错至少找了两个多时辰了。心头一股一样掠过,迟衡凝视着安错的背影,许是眼神恍惚,他觉得安错身上也有淡淡的光芒笼罩。深吸一口气,迟衡大声喊:“安错。”安错回头:“欸,这里”黑夜中两个声音一呼一应,惊起若干只栖息的鸟儿,扑棱棱地发出乱乱的声音,而后又复归宁静。迟衡跑过去,二话没说低头就帮着找。安错笑了一笑:“睡醒了不能翻得这么快的,容易漏看的。”学着安错的样子,一块一块仔细翻过去,迟衡问:“不累吗”安错眼睛亮亮的,唇边笑出一个梨花涡:“不一定要找出才行,等师父一回来,便能看到绛石的奇妙,那些生病的人也不会一直一直的愁了。”“好,一起找。”虽然将信将疑,迟衡找起来比方才认真得多,一边抹汗一边蹲身找。纤月西行,匆匆天又半明。二人一无所获,望着天边一际绛色的薄暮,安错惋惜地说:“天亮了,不好找,只能等今晚再来了,咱们赶紧回去睡一觉。”迟衡失望,安错却一副习以为常。回到山腰上的小石屋,安错又忙开了。像一只蜜蜂一样来来回回走着:把那黑黑的汁熬了,半强迫似的逼迟衡喝下。喝完药后,迟衡分外的困倦却睡不着。而安错又熬什么药膏去了,味道极其怪异,露天摆着好几大锅,里边熬着香白芷、苏木、枳壳、木通、沉心、山栀子等等药材,锅底下燃着熊熊烈火。说是给霍斥部下们的疗伤药,现在几大锅,炼完也就一小桶。架火之后,立刻又去洗药草、洗完了晒,忙得不亦乐乎。好大一会儿走路响声停了,迟衡反而不放心了。起来找到后院,见安错四仰八叉地躺在草药上,和衣睡着了,微微的鼾声,是极度的困倦和疲乏。迟衡推了推他,没一丁点儿反应,左右看了一看,这荒地儿也没个别人,迟衡将安错抱回床上,让他睡得平展。他自己则走到药锅前,看着这些汩汩翻滚的药水,闻着浓郁的药味,犹豫了一下,蹲下来添柴放火。忙得一头一脸的灰,用手一抹满手的红和灰。迟衡想,安错的师父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不然不会被霍斥请到山上来,又被请到元州城去,说不定现在正和颜鸾说话呢。他听过青耕鸟的传说,这种灾星之鸟,意味着灾难,却也意味着改天换地的预兆,莫非元奚王朝命数将尽迟衡自嘲一笑,谁的王朝,又有什么要紧,只有早点结束纷争,才是王道。才添完柴,就见安错从房中奔了出来,踉踉跄跄的,大声说:“你你在做什么”迟衡无措地看着脸色通红的安错:“柴要灭了,添点火。”“你没有给药里添添什么东西吧”安错紧张地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十分惊慌,“这药,人命关天,可不能有一点差错。”“没有。”沉默了一会儿,安错松了口气,几经挣扎后坦白:“我不知道你是夷州的兵还是元州王的兵,反正你不是霍斥的兵。不管谁当头领,用药的都是兵士,你可不能”迟衡看他:“我知道,我没有动,你怎么知道我是当兵的”“满手的茧,一看就是用刀的。”安错瞪大了眼睛质问,“这药是秘药,一分一毫都不能错的,真的没有往药里添料”“不信,炼好后先在我身上试。”安错笑了,笑得不好意思,摆摆衣袖装模作样作了个揖:“迟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错怪你了。”迟衡哼了一声:“我看上去就那么像坏人。”“当然不是坏。阵营相对,做什么都身不由己。”安错吐了口气,嘻嘻一笑,“你是谁的兵啊,放心,我什么都不说的。我是郎中,在我眼里只有两种人:生病的,病好的。”“夷州梁千烈。”“哦,没治过病,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刀枪无眼,我常常碰见人被砍伤砍断手脚的,你别去当兵,跟着我师父学医药吧。治病可有意思啦,本来快死的人第二天就活蹦乱跳,比砍人要多了。挖到了不常见的药草,更是不得了,比挖到金子还好玩。”安错手舞足蹈笑了,笑容十分稚气。这就是各得其所吧。“我教你几套拳法吧,以后采草药也得耗体力。”“没用,霍大哥教过我,死活记不住。我瘦归瘦,全身都是筋骨肉。”安错撩起袖子鼓了鼓肩臂上的肉,瘦得跟柴火一样,鼓起一点点,把迟衡逗得直乐被怀疑的不悦也一扫而光了。笑完后,安错忽然审视着迟衡的眼睛,困惑地喃喃:“怎么眼睛也变红了,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32〇三二三十二笑完后,安错忽然审视着迟衡的眼睛,困惑地喃喃:“怎么眼睛也变红了,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迟衡心里一纠:“有啊,浑身汗出个不停,脸上还绷得一块一块的,有镜子没”安错立刻摇头说:“出汗就对了,不过脸怎么会这样。”他这一说,迟衡心里毛了,这半吊子郎中到底把自己治成什么样儿了,立刻揪着他问自己怎么回事。安错开始不肯说,迟衡不依不饶。最末安错实在心虚,说道:“七日痒非同小可,只要醒来你肯定痛不欲生,我就下了最猛的紫茯药”“嗯,然后呢”“以毒攻毒,猛过头了。紫茯专攻七日痒的毒性,但也有个不好的地方:用多了会相火过盛,致使阴阳失调,肾虚不固。”安错声音越来越低,含混地说,“所以你会浑身发软,不停地冒红色的虚汗。”迟衡云里雾里没听清,便追问:“会什么,说得明白。”“说白了就是:肾亏、阳痿、早那啥。”一听这话迟衡跳了起来:“什么你这个你当初就不会少用一点。”这辈子,悲剧了。“所以,昨天你醒来后,我立刻给用了另一味专克紫茯的芏灵药。”安错奋力分辩,分外认真,“补肾,壮阳,十分见效,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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