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堆满孔雀翎的篮子推到二人中间,叹息道:“虽然这么多,有什么用。我若有他们中的一支,此生就无憾了”说罢,羡慕地看了一眼琉娅,摘下花冠,含憾离去。这一年,琉娅成了花王。花主一选,琉瓦寨扬眉吐气。不提后来熙熙攘攘的烤羊又闹了一番,眼看夜深了,众人把容越迟衡二人簇拥一个堆满鲜花的房子旁,又问:“你俩谁赢得多”迟衡手指了指容越。众人訇然大笑:“你小子可有艳福,快进去吧”于是在晕晕乎乎之中容越就被推了进去,正迷糊着呢,就见琉娅低头坐在一个花床上。见容越进来,羞涩地一笑,眼神移开,无比的温柔,像水一样。容越真的晕了,迷迷糊糊地过去:“琉娅,你是要给我去痒的药水吗”琉娅沉默,嘴角含笑。再傻愣愣的,容越也觉得不对劲,再问了一遍,是要给自己抹药吗琉娅翘了翘嘴角,开口道:“傻瓜,只抹药你还需要这么卖力过来,把衣服都脱了,我给你全身都涂上。”背后一阵凉风袭来,容越一个激灵,急忙退出房间。众人才把他推进去就见出来了,纷纷困惑。琉娅的哥哥琉蒙打量着他整整齐齐的衣服,忽的笑了:“衣服都没脱,你小子该不会不行吧”不行我还有什么不行的容越正要辩解,迟衡察觉不对劲,一把捂住他的嘴:“琉蒙哥,天都晚了,我和容越拿了药水得赶紧回去。”那一群人又哄然涌上来,哈哈大笑,你一言我一语说开了,那话听上去就不对劲了:“回什么回,上了花王的床说什么都得要三天才下得来。”“你小子有福了,赶紧进去。”“啧啧裙子都扒光了,你小子还客气什么”说着就要把容越往里轰。两人都清醒了。彻底傻眼了,容越郁闷的分辨:“什么啊,我就是来你们说要一个花王来着,我才去比试的。”他越辩解,人越不愿意,开始还嘻嘻笑笑的,但扯了好几句后,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性子上来,一个年轻人嚷嚷了:“你这个外乡人真是,欺负我们琉瓦寨没人是不是看不上琉娅你给她孔雀翎干什么,看不上琉娅你跑去比什么把我们一群人都比下去能怎么着现在人抱回了床,你又不乐意了是瞧不起人怎么的我们琉娅还能配不上你”容越也不愿意了:“我又没碰琉娅。”一群人上来:“你这算什么,你进去又出来,是嫌我们琉娅怎么了你倒是说啊,你是故意来找事的吧”这一嚷嚷开来,整个琉瓦寨的男女老少又都出来了,比赶花主会还热闹,叽叽喳喳说什么的都有,无一例外就是骂容越没事来挑衅,更有一个人阴阳怪气地说:“琉蒙,也不怪人家不上床,是不是你妹妹有什么问题啊哪有美人摆床上还不上赶着上的”一直没说话的琉蒙怒了。揪起容越就要打,容越顺手一拂,琉蒙跌倒在地。这下炸锅了,一群人围上来就要揍容越和迟衡,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争吵:“别争了,我问你,为什么不愿意”是琉娅。虽有艳丽的华服映衬,面色却是苍白,不掩伤心与愤怒。众人面面相觑,都很理解地后退几步,竖起耳朵听。容越情知理亏,不说话。迟衡见状,赶紧上前和琉娅把原委一说,实在是不知道规矩,十分真挚地道了歉。琉娅不看容越,唇色线条分明,倔强地说:“这是花王的规矩,几百年都这样。他若不是嫌弃我,就按规矩办,过了今晚,我也不会强留他。你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一辈子不要再来琉瓦寨。”容越愣住了。原来抱得美人归,还非入这个“洞房”不可。“要不,容越,你就那啥一下,反正,咳,那个,也没什么要紧。”迟衡也凌乱了,覆容越耳边,“琉娅长得也好看,你又不吃亏,是吧我看这架势,咱们强走怕是走不了了。”这不止越界、不止是扰民,按照军纪,这罪责已经打了。如今要是再敢胡来,万一把人伤了,事情闹大了,就更收不了场了。容越却一根筋:“不行,我是修道的人,不能那什么的。”修个鬼道修道的人有你这德行你入门了没你无非就是在紫星台混吃混喝十几年而已“再说我又不打算和琉娅过一辈子,现在破了她的清白之身,她以后可怎么办啊”现在人人皆知此事,她岂不是会很受嫌弃这后半辈子就得招人指点了,为了琉娅的以后,他也不能干这种缺德事。这句倒还有点良心,是个男人。迟衡也僵了。琉娅见他坚决,当即头上的花冠往地上一掼,可怜娇柔无比的花瞬时摔了一地。她咬了咬嘴唇,对哥哥琉蒙冷冷地说:“他既然不肯,我也不说什么。就送寨主那里,寨主怎么说,就怎么做。”一群人涌到老寨主那里。老寨主是一老头,德高望重,见多识广,皱着眉,许久说道:“他们坏了规矩,三百鞭子是少不了的。我年轻时,也见过类似乱规矩的事,三百鞭子,生生能把人打死。”迟衡顿时惊了,原以为就是轰出去揍一顿了事,连忙上前:“寨主,这次都是我们无知”“什么啊都是我的错你就别揽了。”容越哪里肯让他一人背黑锅。这么一闹,老寨主也就知道他们身份了,沉吟片刻:“你们既是炻州的兵,这事儿可更不好办。闹起来这事也大,不是咱们一个小寨能顶得起的。”二人无话。“侵境的罪,闹得越大,你们的罪责越大。”老寨主意味深长地对容越说,“要老夫说,你们小孩就是不懂事,爱倔强。退一步看看,什么事儿都没有。你赶紧给琉娅去陪个不是,两人蜜里调油过一晚上,她什么气都消了。按我们的规矩来,跟我们琉娅好好过一辈子,她长得甜,性子又活泼,你小子稳赚不赔。”容越只摇头。老寨主也有气,手一挥:“那就不要见怪了,是你们先坏规矩的。这么着吧,一起去领主那里请示一下,看怎么罚。到时,领主自然会和你们的首领交涉,是打是杀反正轻不了。来人,先把手绑起来,送去东领主那里;小五,去给他们炻州的头儿捎个信,把事儿一传,就说人已经送到东领主那里,领人随意。”这事儿没得商量。六个激愤的小伙加一个郁闷的琉蒙,把两人押得严实,一起走了夜路,跑到领主那里。74谁多情了七十四苦兹郡有东西南北四个领主,郡王坐镇一郡之央。琉瓦寨在东,属东领主的管辖之地。东领主所居之地,云山雾罩,地势低洼,尽是青竹,蔓草丛生,有许多粗比人腰的沛实青藤绕着大树,大树均是数百年的参天古树,天气湿润。时近正午,树叶还掉晨露,将阳光一遮,幽深幽深的,总之叫人一看发怵,总觉得会窜出大蟒蛇之类的玩意。容越头皮发麻:“这什么地儿,我都起鸡皮疙瘩了。”走过了一排一排的竹楼之后,来到一处高峻之地,见到了四十余岁的东领主。听了原委,东领主沉吟道:“炻州颜王军的兵难怪刚刚来一个年轻都统,说让手下留情,我正纳闷怎么回事呢。把人都请出来,一起说道说道,什么理,才能判得清。”正是岑破荆和曲央。岑破荆心急马快,还赶在他们之前到了。东领主不急不缓,把苦芥茶都摆开,邀所有人一起喝,几杯茶下去,这事儿也说明白了。听到东领主说要替他们做主,那边义愤填膺的小伙儿们也都渐渐平息的怒火了。忙着赶路,翻山越岭,都累得不行,东领主令人将其他小伙安顿到别处等消息,只留琉蒙一人在。郁闷之余,岑破荆瞪了一眼容越,压低了声音说:“真是,多大的事儿,入个洞房就没事了,你能吃亏爽死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知道现在折腾出多大的罪不,最轻的就是砍头”容越怒:“洞房能轻易入你有没有点操守”“操守操守操他大爷的,你要操守这种东西能吃啊”岑破荆怒目,愤然回头看迟衡,“还有你啊,让好好守着这个惹祸精还捅出篓子,你知道这些蛮子最不讲理了,芝麻大的事他们能说成西瓜。”曲央悠悠的插话:“你们声音太大了。”同时都紧紧闭上嘴巴。东领主搬出一大箱子竹片,一片一片地翻过去,最末了指着一册说:“岑都统,这是元奚初建时,与苦兹郡定下的制度,看这里:若扰我风俗民规,平民鞭笞三百;兵士罪加三倍。说来就早了,相传苦兹最初并入元奚时,有将士借巡视之名扰我苦兹民众,故而有此规矩。都统,算来,也就是各罚九百鞭了。”九百鞭骨头都会被鞭成渣渣的。迟衡背后一凉,身为“罪犯”,他还不能说任何话,以免激怒琉蒙和领主。岑破荆与东领主耳语了一番。东领主点了点头。岑破荆面色肃穆,走到琉蒙跟前,行了一个大礼,双手托着一把弯刀,正色说:“琉蒙大哥,我手下的人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这是一个小小的见面礼,以表歉意”那把弯刀,寒光凛凛,正是曲央贴身带的,迟衡且惊且疑。琉蒙却冷着脸。东领主发话了:“琉蒙,既然是都统的心意就收下吧。这刀,我也看过了,这么利且精致的,整个苦兹郡都没几把,抵得上十几头牛的贵重。”苦兹这边,送刀是最大诚意。琉蒙生性硬直,不肯接刀:“受之不起,请领主依法惩罚,给我家妹妹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不肯接刀,即是不肯接受退让及息事宁人。岑破荆长叹,将弯刀摆在东领主的案桌之上:“既然已是死罪,我也无话可说,请问领主何时行刑”不是吧迟衡与容越头皮一紧。东领主不说话,琉蒙愤然,恨不能立刻戳上一刀子一样,拍案而起:“当然得尽快,我妹妹的名誉都被你们毁了。”“至少,让小将的手下睡个好觉吧。”岑破荆叹道。琉蒙看看东领主,东领主道:“倒也是,杀过人的,还得让吃口饱饭上路呢。琉蒙,有领主在,你尽管放心,他们也跑不了,你跟那几个小伙去睡个觉。”琉蒙见状,告退。东领主拿起那弯刀仔细看了一看:“绝世好刀”岑破荆道:“领主好眼力,这是我家祖传的宝器。我这两手下都是老粗,绝对不是有意要冒犯那那花王的,再者,他们,也没得逞,不是么”旁边的曲央声色不动,好像那刀真是岑破荆的一样。东领主笑了:“岑都统有所不知,你们这罪比杀人还大。杀是一时,现在,叫花王一辈子都抬不起见人。”“罚,一定是要罚的。就算领主不罚,回到军营里也有军纪两百棍等着。”岑破荆忽然激愤,“我们颜王军初到苦兹,意欲立个好名声,就被这俩坏了,所以领主尽管放心,我们绝不姑息。”“我就奇怪了,能成花主必然是貌美的,你这兄弟怎么不肯呢”这俩脑子灌风了呗岑破荆心底暗骂,脸皮抽了一抽,急中生智:“他们不肯,不是因为花王不好,是因为他们不行。”不行容越一个茫然。迟衡一个恍惚。领主好奇问:“不行那里不行么我看这两位的体格,可比寻常人好多了。”岑破荆硬着头皮回答:“一千个果子,也总有那么几个长歪的。他们俩,咳,对女人不行,只对男人咳,咳咳,咳咳咳。所以他们明里是兄弟,暗里、咳、是一对夫妻这种伤风败俗的事,虽然在夷州实属平常,怎么好意思说出去。”旁边的曲央竟然很应景地点了一点头,神情无比冷峻正色。领主恍然大悟。容越想要辩白,迟衡把他的嘴再一次捂住了。东领主还没说话,就听见嗤的一声清晰的笑。非常突兀,非常无礼。四人一同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被一道紫红色的纱帘拦着,什么都看不清,再一起看着东领主,东领主捂嘴咳嗽了两声。纱帘后传来一声:“挺有意思的。”声音有点低沉,听上去顶多二十余岁。再看领主的样子,毕恭毕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