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奖了。”“怎么练出来的”“紫星台旧书为多,我常在揽阅之时重新著笔补上。大概最末一笔不着力,所以笔端轻浮了。”庄期也难得露出笑容。真是谦虚,明明是飘逸却说是轻浮。迟衡笑着看他。庄期的字末端多为枯笔,白翳附字,如飘然而去。纪策的字也很妙,但不以单个取胜,讲究的是浑然一体,通篇看来端丽自如。颜鸾的字雄健洒脱,很有气势。而迟衡自己的字,无他,就一个词可形容:力透纸背。一路写,一路看,迟衡意犹未尽:“这字运笔如画,我见过的人中没这么有仙气的,庄期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吧”“略知一二。”迟衡越发高兴:“庄期是喜画山水鸟虫花木会画人么”“也画。”“那你能将朗将画下来吗”迟衡眉眼一弯,“我常出去打战,好几个月都见不上面,要是有画,也能有个念想。”庄期搁笔,冷静道:“画不了。”迟衡失望地哦了一声,将所有的春联晾干整齐叠好,与庄期一起把纸墨笔砚收拾干净。一抬头,只见颜鸾站于门前,负手而立,雪后初霁的阳光下,红衣飘起,嘴角含笑,十分耀目。庄期看着迟衡奔过去,遂转身离开了。迟衡且惊且喜,一把抱住颜鸾倏然在唇边一吻又一吻。虽然每晚都要亲个百八十遍,根本就亲不够。仗着院子里也没人,迟衡将颜鸾的嘴唇用力一嘬,红得分明。颜鸾佯怒:“有点轻重行不行”“都说熟能生巧,朗将若与末将多加练习,末将一定能炉火纯青。”迟衡腻着他,深深一嗅,“朗将,你怎么这么高兴,还喝酒了”颜鸾喜上眉梢:“石韦果然不负期望,已有四分之三颜氏子弟悄然移到了垒州。”难怪这么高兴。迟衡半拥着他来到自己的寝房。诸位亲,情须放纵,文需谨慎,或点作者有话说,或复制文案之址,颜鸾之颜鸾不是豆腐,此略去浮艳千余字。颜鸾的确是难抑心中的喜悦,倒在床上,忍了又忍终于还是笑开了,以手覆额:“这一次终于成功了还剩下四分之一都是老弱,有大哥亲领,不用再担心了你不知道,我说了多少次让大哥离开京城,奈何郑奕看得太紧了,这一次筹划了整整一年,终于,大功告成了。”原来如此,迟衡也高兴,颜鸾的大哥,就是颜王,听说为人极耿直。“终于可以逃开京城那个魔窟了终于快自由了终于,从此以后,我就不会再顾忌再犹豫了颜王军也好,叛军也好,叛党也好,又有什么关系,既然这个江山无主,为什么要被那些酒囊饭袋压制呢”颜鸾的声音激愤不已。迟衡将颜鸾的手搬开,发现颜鸾嘴角上翘,眼角却是湿漉漉的,睫毛颤抖。迟衡忽然失语,不知该怎么安慰。“我以前一直怪大哥为人固执,不知变通,越领军,越明白他的难做。我们颜家的人,做不到视家族若虚无,每走一步,都要掂量,生怕一着不慎整个家族就毁了”颜鸾忽然笑了,语气却悲怆,“从元奚王朝建立至今,颜氏的每一代都为王朝死而后已,但我们得到的是什么不说先祖一辈、不说曾祖祖父叔伯一辈多少都战死沙场、就是我这一支:大哥的腿断了,二哥的手废了,三哥早夭我很早就受够了,说什么公主下嫁,都是钳制我们颜家的枷锁,一代又一代,一个又一个终于够了终于不复存在了”144一四四番外谁的青春不腐朽燥热七月的夜晚,已经有些凉意了,颜鸾掐灭了第三根烟走进了酒店,一股凉气迎面扑来,扑得毛孔生寒。走到前台,颜鸾摸出后兜的软皮夹,抽出一张卡递给前台小姐。“一个套间。”一个温柔的声音抢了先,颜鸾扭头,毫不意外地看到一张男子站在身后,上身是长袖的花色衬衣,下着笔直挺括的黑色西裤,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包。眼挑桃花,眸子含水,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整个人的气质,像一把射击精确、外形漂亮的伯莱塔92fs,令人过目难忘。与男子对视了一眼。颜鸾没打算让步,因为一个极其盛大的博览会城市的酒店全部爆满,这是他决定进来的最后一家。前台小姐很为难地看着后者:“抱歉,只剩下一个套间了。”美男子望了望颜鸾,沉默了一下,一边掏出皮夹一边道:“这位先生,我有急用,如果你方便迁就一下的话,我愿意掏出双倍的钱”男子翻钱的手停下了。颜鸾已经看到,男子的皮夹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张红色的钱。“家里不幸停电,我来洗个澡而已。如果你也一样倒霉,不妨同住一间,反正是双人间想必你也跑了很多家了,附近的我都找过,全部满员。”颜鸾慢悠悠地摁下密码。男子飞快地打量了颜鸾,沉思了一下,而后微笑。最后一间还是双人间。实在没什么可挑的。房间有两张大床。颜鸾把衣袋拎起全数倒出:一条内裤,一件半旧的白棉衬衣,一条米白色的棉麻长裤,很随意地指了指门边的浴室:“我去洗个澡。我是颜鸾,你怎么称呼”“骆惊寒。”骆惊寒是一个戒心很低的人,只顾推开地方放置他的黑包。颜鸾晃进了浴室。骆惊寒坐在床上,将自己的黑包打开扫了一眼,手指在黑包的电脑里飞速操作了几下,而后咔嚓一声,合上。听着浴室的水声哗哗。骆惊寒知道,此时并不适合陌生人在,但是实在是迫不得已的法子,不然没地儿去,反正,也呆不了半个小时。却不知门铃响起。骆惊寒一惊,闪到门边,猫眼中看清楚来人是迟衡,一个高大的男子,短发凌乱又熟悉的。骆惊寒飞快开了门,而后扭身,头也不回地坐回了床上。迟衡嘻嘻一笑关上门。往床上一坐。后来你懂,企鹅,二四三二零七三四二八。迟衡心满意足,拎起黑包,将骆惊寒的肩膀一揽。才要去拉门,咯吱一声,迟衡豁然转身,只见一个高挑的男子站在浴室门口,衣裳半敞,头发湿漉漉的,脸颊和鼻尖缀着水珠,一颗一颗落下。六眼相对。颜鸾微笑着看骆惊寒:“你们这就走吗定好了新的房间啊”一边说,一边跨出浴室,侧身与迟衡擦肩而过,若无其事地走向里边的大床。骆惊寒嘴角一翘:“是的,再见。”迟衡却一惊。目不转睛地看着颜鸾修长的背影,像被磁铁吸住了一样。骆惊寒一怒,推搡着他离开了,砰的一声门被狠狠关上。看着狼藉一片,颜鸾皱眉,将地上的破衬衫拾起,又把那弄得凌乱不堪的床单被子一卷,一起扔到门外去,拉开窗帘和窗子,带着海浪气息的劲风吹进来,终于冲淡了浓郁的的腥味。幸好有两张床。颜鸾砰的一声倒在床上,以手覆额闭上了眼睛,骂了一句。颜鸾正想着如何消除方才记忆里的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忽然听见门铃响。疑惑地走过去,拉开门,门外,迟衡站着。“忘拿东西了吗”颜鸾疑惑地问。迟衡挤了进来,几步走到床边扑通一声坐下,直愣愣地仰头看着颜鸾,眸子满是疑惑:“你很眼熟,我们见过面吗”他是那样的严肃。颜鸾想了一想:“也许吧也许你是我的学生。”“你是,老师”“我是教官。”颜鸾在一个军校任教官,所以,数不胜数的学生中,也许有这么一个人迟衡直身、并腿、一个敬礼,笑了:“教官好我是迟衡”那笑分明是戏谑的笑。可是笑的一刹那,颜鸾一个恍惚,觉得眼前的人仿佛是十八岁的初入伍的学员。只是一瞬。转眼间,颜鸾定了定神:眼前的人,是与自己力量相当、年龄相仿的青年,那个敬礼只是玩笑而已。颜鸾抽一支烟点上,坐在床头,修长的腿直直的搁在床上,慢悠悠地吐出白圈:“怎么有东西落下”全章删节,或复制文案之址,此略去浮艳千余字。迟衡俯身,凑前,鼻尖几乎相对:“我的心落下了。”天底下人都爱当情圣吗事实上,当迟衡用压低了的暗哑声说出这句话时,又凑得这样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特别那种的味道,颜鸾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是么也许已被骆惊寒打包了喂狗”迟衡笑了:“教官,你笑起来真好看。”真心有一打,甜言蜜语就像津巴布韦币一样了,不但不值钱,数起来还费劲。颜鸾吐出一口白烟,似笑非笑地看他。迟衡立刻说:“不过,教官在学校里一定是魔鬼教官吧”“为什么”迟衡按住床上颜鸾的手,抚摩他的食指指肚,答非所问:“这个地方都被磨出老茧来了,教官一定是个神枪手,百发百中”“凑合。”“对自己狠的人,怎么会对别人心软”指尖触摸的感觉不怎么样,颜鸾甩开手指:“如果你是我的学生,这会儿就该被罚俯卧撑一千个了”迟衡手指撑在床上,饶有兴致:“不如,教官现在就罚我吧。”“”“教官,有学生上过你的床吗”颜鸾侧头只是笑。“教官,有多少学生上过你的床呢”迟衡玩味地打量着颜鸾微敞的衣裳,眼睛溜了一圈,什么意思毫不掩饰,坦荡到以为他真的在跟自己的教官说话一样。。颜鸾心里骂了一句,嘴里说:“学生只有被我罚得下不了床的份”“那是他们不够努力。”迟衡爬上床,径直叉开,将颜鸾的腿禁锢于自己的两臂中间。咫尺之距。迟衡伸手将颜鸾的烟抽掉,放嘴里吸了两口,随后摁灭在床头柜上,翘起嘴唇直视颜鸾。颜鸾看着,心想,这样大胆又强势的学生,确实能爬上任何一个教官的床。迟衡凑前闻了一下颜鸾的唇,与颜鸾十指交叉:“教官,你是最近才抽烟的吗”“”“你浑身上下都很好闻,很干净”不,你应该夸奖一下酒店,一次性用品很不错。“教官真的很眼熟,我们一定是哪里见过的吧而且,一见,心口忽然就很痛,不知道怎么回事。”迟衡说得很真。颜鸾一愣。抽了抽手指,迟衡用劲将手指按住,颜鸾一皱眉,双手猛然一用力,抓紧迟衡的手指向上用力一折。迟衡反手一扣。势均力敌。颜鸾正要发力,忽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迟衡皱眉,恋恋不舍地松开了颜鸾的手指,接起电话:“惊寒,不用等我对,像前两次那样就行我相信你。”很干脆,很利落挂了电话。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没有带丝毫内疚:“教官,我给你下药了。因为只有愉快的第一次才不会留下阴影。”颜鸾攥紧了拳头。“见鬼,破手机怎么忽然就没电了,走时还满的就说怎么没电话。”迟衡俯在颜鸾的肩头,手插进他的大腿,“教官,你的电话是多少你要是不说的话,我会继续的。”在被威胁与半脱力的状态下,颜鸾吐出一串数字。迟衡不放心,抓起颜鸾的手机拨了一拨,忙音,才满意地说:“教官很诚实。教官,什么时候寂寞了,我随叫随到,保管让教官每次都爽到射。”说完按下号码,存了进去。颜鸾没有做声。离开时,迟衡轻笑:“教官,我会回来找你的。删号码也没有用的,就算没有手机号,我肯定也能找到教官的。”有人转出,声音低沉:“颜鸾。”颜鸾不由得挺直了腰:“石韦。”二人并肩走了一路,石韦终于打破了沉默,斟酌着词:“昨晚一点,按照你的信报和留在骆惊寒身上的线索,人赃俱获。这么顺利,除了你的努力,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迟衡没有在场。”-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