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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母亲有个什么不测,休怪她要想尽法子对付她屋子外边响起了脚步声,秋华回头一看,容大奶奶带着春华和嘉懋迈进了门里边,床上的季书娘似乎被惊醒了,帐子里传来细碎的翻身的响动。“夫人,姑娘和大少奶奶来看你了。”梅枝和松砚弯腰将季书娘扶了起来,顺手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上边的汗珠子。季书娘微微睁开眼睛便见着床边站了几个人,秋华正一脸急切的看着自己:“母亲,你觉得怎么样”季书娘喘了口气儿:“都说生孩子是过鬼门关,谁都是这样辛苦,秋华,你别太担心娘了,娘的身子好得很。”容大奶奶按住季书娘的肩膀,摇了摇头道:“书娘,你别坐起来,这会儿该躺着比较好。”转头吩咐松砚和梅枝:“快些将你们家夫人放好,难道产婆没有告诉你们这几日她需要静卧少坐不成”松砚和梅枝听了这话心里慌张,赶紧将季书娘又扶着睡好,红了眼睛默默垂手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容大奶奶瞥了她们一眼道:“你们这般糊涂,让我怎么放心得下以后做事多动脑子,别出了差错怎么会提早生的,是不是和那郑家小姐有关系”春华和嘉懋听着母亲声色俱厉的责骂两个丫鬟,心里也暗暗吃惊,没想到这郑府里头也有不少腌臜事儿,就连庶出的小姐也敢暗算继母嘉懋见着季书娘那消瘦的脸就觉得难过,喉咙里就像堵着什么一般,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他向季书娘问了一句安,便呆呆的站在了一旁,烦闷的看着那低垂的帐子,心里很不舒服。“嘉懋,你出去,我和你婶娘说几句体己话儿。”容大奶奶见儿子这模样,也知道他不好受,找了个由头将他支使了出去,这才在床边坐了下来,望着季书娘道:“那两个庶女,你可要拿出些杀气来,和她们说明白了,若是以后想要嫁个好人家,那便乖乖的听话,不要想弄出些什么幺蛾子来。现在不比容家,那郑老爷极是关爱着你,你又生了个儿子,郑老夫人自然也欢喜,有人给你撑腰,你可不能再软弱了”季书娘点了点头,喘了口气儿道:“我省得”“就怕你不省得”容大奶奶叹了一口气,替她掖了掖被面儿:“我看你虽然脸色苍白,可精神头儿还好,应当没什么大事。李妈妈,我带了些补药来,你拿去厨房熬了给夫人喝,特别要留心,这吃的东西一切自己过手,不能让别人挨边。”李妈妈擦着眼泪才应了一句,这时外边传来了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有女子嘤嘤的哭声,还有嘉懋发怒的声音,容大奶奶心里着急,紧走几步,掀开没,门帘便走了出去。园子里边有一群人,围着中间两个年轻男女,一个是嘉懋,一个是一位年轻小姐,约莫十三四岁,正拉着嘉懋的衣袖,眼泪汪汪。“这是怎么了”容大奶奶见一位姑娘在和自己儿子拉拉扯扯,心里很是不快,板着脸儿呵斥了一句,周围的人见容大奶奶出来,也纷纷散开了些,可那位拉着嘉懋的姑娘不但没有走开,反而赖着往他身上靠:“他把我的衣裳撕破了,我自然要找他”那姑娘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手抬了起来,这时容大奶奶才看见那位姑娘左边的衣袖被撕裂了一边,露出了里边雪白的一段胳膊,就如一截嫩藕一般,被这九月的阳光照着,格外刺着人的眼。、第112章 秋华智退郑彩莲嘉懋从季书娘的内室里走了出去,心情很是不快,三婶娘自小便关心他,自己的衣裳都是她给做的,三婶娘在容家受了不少苦,他都看在眼里,一直只恨自己只是个晚辈,不能教训三叔替三婶娘出气。现儿三婶娘到了郑家,本来听说她日子过得不错,没想着今日见了她竟然还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躺在那里,叫人见了心里难受。正站在几竿修竹下望着园内风景,忽然见前边走来了一位小姐,身后跟了一个丫鬟,那小姐个子不是很高,长了一张瓜子脸,一双眼睛水波汪汪的瞟向了他,声音很是惊喜:“容大少爷”嘉懋吃了一惊,这位小姐是谁自己似乎并不认识她。疑惑的看了那小姐一眼,朝她微微点了下头,嘉懋便将脸侧到了一旁,不再看那位小姐。虽然每日在金玉坊接触的夫人小姐众多,可他不想在别人府里与不认识的小姐攀谈,免得被人说了闲话。郑彩莲有些失望,她听着香草来传话说长宁侯府大少奶奶带了儿女来看望季书娘,郑老夫人命她去换了衣裳过来见客,精心打扮了一番才出来,还特地把容大少爷替她选的璎珞挂在脖子上边,没想到这容大少爷见了她的面似乎不认识。“容大少爷,你难道不认识我了”郑彩莲急急走到嘉懋面前,伸手指了指自己脖子上边的璎珞:“这个还是你替我选的呢。”“原来小姐去金玉坊买过东西。”嘉懋见了璎珞,恍然大悟:“这璎珞打造得很别致。”郑彩莲将璎珞上的那朵胭脂玉莲花勾了起来,对着嘉懋笑得甜甜:“我的名字叫郑彩莲,这胭脂玉恰恰是一朵彩色的莲花,你替我选的时候不是还说这胭脂玉正适合我用,还说什么美人如玉”嘉懋只觉得脸上发烧,红得厉害,“美人如玉”是他用来夸那些来买东西的女主顾,十个里边有九个能得了他这称赞,这位郑小姐还当真了。他望了一眼郑彩莲,见她正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心里有些不自在,朝郑彩莲行了一礼道:“郑小姐自去散步罢,我便不打扰了。”说罢拔腿便想往内室走。郑彩莲心中一急,好不容易见着了容大少爷,怎么他才说两句话要走赶紧一把拖住了嘉懋的衣袖:“容大少爷”嘉懋唬了一大跳,涨红了脸对郑彩莲喝道:“郑小姐,你放开手”郑彩莲盯着嘉懋只是笑,脸上有一种坚决的神色:“容大少爷,自从金玉坊见着了你,彩莲便心有所属,今日得见,自然不肯放过机会。我自知身份配不上你,但求能做你的贵妾,一辈子陪在你的身边。”“郑小姐,你是疯魔了不成快些撒手”嘉懋气急,也不顾会不会被人听见,扭动着身子吼了起来,屋子里边的人听着外边的吵闹声,都纷纷的走了出来,见郑彩莲拉着嘉懋不放,口里嚷嚷着:“容大少爷,你为何要扯坏我的衣裳”嘉懋一怔,这位郑家小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自己什么时候又扯坏了她的衣裳众人皆围了过来,郑彩莲一张脸憋得通红,眼泪珠子不住的望下掉:“容大少爷,你可不能这样毁了我的名节我好好的在园子里边散步,你为何要扯我的衣裳”容大奶奶站在走廊下看了两眼,只是冷着眼儿朝郑彩莲笑了笑,秋华从里边走了出来,见郑彩莲缠着嘉懋,心里知道了怎么一回事,早几个月郑彩莲含羞带怯站在蔷薇架子下的神情又浮现在眼前。她本该阻止嘉懋跟她们一起过来郑家的,这人越是担心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嘉懋好端端的站在那里竟然会遇着一个有心算计的郑彩莲。秋华走到郑彩莲身边,拉了拉郑彩莲的衣袖:“郑大小姐姐这衣裳是湖州锦罢”开了几年珍珑坊,一些好的衣料儿也能摸得清个七七八八。此时郑老夫人由丫鬟带着从前边那一进屋子急急忙忙的跨了进来,见自己的孙女正扯住容大少爷不放手,这边秋华却拉住郑彩莲的衣裳问她是什么料子,一时之间也迷惑了,这位容四小姐难道不是该马上替自己的堂兄分辩,将郑彩莲扯开,为何却只关心到了孙女穿的衣裳郑彩莲横了秋华一眼,对她很不以为然道:“是不是湖州锦我又如何得知”秋华不慌不忙拉起她的衣裳道:“湖州锦,纹理细密,衣料结实,我大哥又如何能一下便扯坏了你的衣裳你自己再看看这破损的地方,断口整齐,分明就是有人拿了剪刀剪开的,若是徒手去撕开,姑且不说要多少力气,便是扯开的地方也会如狗牙般参差不齐,郑大小姐,你这样积心处虑的来算计我大哥,可是想赖着嫁他不成”郑彩莲听了这话,脸上一片雪白,她本来在佛堂罚跪,香草跑来和她说长宁侯府的大少奶奶带着少爷小姐来看夫人了,老夫人让她换了衣裳去见客。听着长宁侯府的少爷,郑彩莲扶着香草的手站了起来,心里砰砰直跳,揉了揉膝盖,也不顾腿上还发麻,她三步奔做两步回了自己的屋子。这可是一个好机会郑彩莲的手捂住了脸,只觉自己的脸孔发烫,今年自己都快十四岁了,早两年前头郑夫人亡故,没有人去管她这议亲之事,季书娘进了门以后更没有往这上边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一意的养胎生孩子。自己家的堂妹都有两个已经议好亲了,表姐妹们也陆陆续续定了亲事,只有她,都快十四了,还没一点动静,若是及笄以后便要出嫁,这嫁妆还得自己绣,如何能在一年里凑齐因着对季书娘不满,郑彩莲才想让她吃个暗亏,她本想着让季书娘摔一跤也没什么大事儿,可没想着季书娘竟然因此提前生了孩子,听说还受了不少罪,一天一夜才生出来,祖母震怒,命人细查,没用多久便将她拎了去佛堂,训斥了一顿以后便罚她跪三日,抄一本心经。“你做的那些事儿实在太不聪明,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郑老夫人望着她,脸上一团青黑:“你这种手段,以后千万不要拿去婆家炫耀,老老实实做人便是”一想着自己的金孙差点出了事儿,若不是郑家福泽深厚,指不定此刻一尸两命,郑老夫人拍着桌子将郑彩莲骂得狗血淋头:“你该庆幸我的金孙平平安安,否则他要是有什么事,你就跟着他去罢”郑彩莲想着祖母的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祖母素来不喜欢庶出的子孙,自己现儿就已经不得宠爱,仅仅就从快十四她还没想着要请媒人上门就能看得出来。她现在因着这新生出来的小弟弟被祖母忌讳着,指不定过几日随便配门亲事便给嫁了郑彩莲呆呆的坐在那里,眼前浮现出容大少爷的模样来,他浓眉大眼,见着她一脸的笑容,还精心为自己挑选了胭脂玉的璎珞他是喜欢自己的罢只是自己出身商户人家,无论如何也高攀不上侯府。可若是能嫁去容家做贵妾呢雕花窗打开了一扇,微凉的秋风吹了进来,将郑彩莲的一张脸吹凉了些,她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望着身边端着水盆儿呆呆望向自己的香草道:“香草,你觉得我是否生得美貌”香草将盆儿放到桌子上边,拧了一块帕子递给郑彩莲,低声道:“姑娘自然生得好,被这衣裳衬着,越发的美。”郑彩莲接过帕子净了面,对着镜子重新梳妆,细细的匀了一层粉在脸上,将眉毛修得又细又长,搽了些胭脂,望着镜子里边的那个人,自己都觉得美貌无双,好似那九天仙女到了凡间一般:“我生得这般美貌,他不会不喜欢我的。”郑彩莲喃喃自语的说着,又从绣花的笸箩里摸起了一把剪刀:“香草,你来替我将着衣裳剪开。”小银剪刀映着日色发出微冷的光,香草望着那把剪刀只是发愣:“姑娘,这衣裳好好的,为何要剪烂”“你实在是太笨了,拨了两下都不能想通”郑彩莲的右手拉住了左边衣袖:“别呆呆站在那里,快来剪开这衣袖”香草无奈,只能握着剪刀朝郑彩莲的衣袖儿过去,并州做的剪刀果然名不虚传,那刀刃贴着衣料,就听“嗤”的一声响,衣袖已经破了个大口子,刀锋还差点挨着了郑彩莲的胳膊。“你这丫头真是笨手笨脚,怎么年纪越大就越不好支使”郑彩莲夺过剪刀扔进了笸箩里边,朝香草白了一眼:“赶紧跟我走,还不知道容大少爷此时有没有走呢。”香草委委屈屈的跟在郑彩莲身后走着,她何尝不知道郑彩莲的心思,可姑娘这主意实在是太不聪明了,难道长宁侯府就是能被一截断口的衣袖胁迫了的人家不想娶你,哪怕是将衣裳脱光了站在那容大少爷面前,照样也不能得逞。长宁侯可是皇上的亲舅舅,遇着死皮赖脸的,只消吩咐一句知府大人,恐怕自家姑娘就会吃不了兜着走。一切都朝香草担心的方向发展着,郑彩莲没脸没皮的缠上了容大少爷,竟然还不知羞耻的提出要给他做贵妾,香草躲在郑彩莲身后都不敢抬头,她家姑娘真是丢人,拉住容大少爷,都快趴到他身上了更丢人的是,容四小姐走出来以后,眼睛真尖,一眼便瞧出那断开的衣袖是被剪开的,自家姑娘那张脸已经变得雪白,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郑大小姐,起先我来郑府都是喊你郑姐姐的,可现儿你这所作所为却无法让我还喊你姐姐,与你姐妹相称,恐怕自己的身份都会降了几分若是你做下的这事儿传到外边去,郑家定然成了江陵城的笑柄,郑大小姐的亲事自然也就成了一个问题。”秋华侧目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郑老夫人,见她还不上来将郑彩莲带走,心里有些不愉快,莫非这郑彩莲的举动都是郑老夫授意,想着借机将她送进长宁侯府做姨娘不成所以秋华索性将郑府拉下了水,不怕郑老夫人不过来。“啪”的一声响,郑彩莲捂着脸望向祖母,两条眉毛耷拉了下来,眼泪珠子不住的往下掉:“祖母”郑老夫人朝身边两个妈妈厉声喝道:“将大小姐拖到佛堂去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去看她”第一百七十九章 佛堂祖孙两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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