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眼圈泛红,“姚晶晶说得对,我的确是眼瞎,我的确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我的确把我的宝贝弄丢了”钱菲深吸口气。想不到姚晶晶默默为自己做过这些事。她看着汪若海,一字一句说:“汪若海,我们都向前看吧,总想着过去那点事,没什么意义。不往前看,我也不会是今天的我”她说完就转身向外走,不再看汪若海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这世上,没有时光机可以让时光倒流,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弥补遗憾,人人都要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负责。她不想为一个男人的后悔心软。因为有另一个男人为她做了更多,尽管他有些事,处理得不那么让她开心。3钱菲和汪若海从大厦里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黑。她摸出手机想看看时间,按了下he键后屏幕没有任何反应。她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关了机。她把手机揣回到口袋里。之后人就有些心不在焉。身后汪若海忽然大叫一声“小心”,她还来不及回头看,人就被他从后面一把推开。她踉跄着坐倒在地上,回头间看到汪若海摔倒在自己刚刚站着的地方,一脸隐忍地揉着头。他身旁有个半米见方的牌子,牌子上有个印迹未干的学校的“校”字。钱菲赶紧爬起来跑到汪若海身边,扶着他问:“你怎么样”后方跑过来两个人,紧张地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是楼上英语学校的老师,刚才想让牌子上的油漆快点干吊到窗外来晾,没想到会掉下来还砸到了人请问你们有没有事需不需要去医院”钱菲扶着汪若海也问:“要不要去医院”汪若海看着她一脸焦急的模样居然笑了,“我没事,你别着急”3钱菲打车把汪若海送回了家。汪若海临下车的时候对她说:“菲菲,能看着你为我着急,我觉得就算被砸残砸死都值了”钱菲平静地告诉他:“换了谁为我挡了这么一下,我都会着急。还有汪若海,真的,我有男朋友了”汪若海看着她的眼神从热切到哀戚,最后背影寂寥的下了车。钱菲收回眼神,告诉师傅调头,往自己家的方向开。到了家开了门,她看到李亦非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们几乎异口同声。李亦非略带急切:“怎么才回来,手机还关机”钱菲语气平平:“什么时候来的,不用回家陪你爸吗”然后两人都顿了顿。钱菲说:“哦,可能手机没电了吧。”李亦非凑上来,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到沙发上,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搓着手说:“巾巾,我想告诉你件事,但是我说了之后,你能别太生气吗或者如果你觉得生气,请打我骂我蹂躏我,但别提分开什么的,成吗”钱菲笑了笑,说:“那得看是什么事说说看吧,想告诉我什么。”李亦非嘿嘿一笑,说:“事儿吧,其实是挺简单一事儿,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爸他到底叫什么名字”钱菲又笑了笑,笑容有点灿烂得让李亦非发毛,“你爸啊我猜你爸他应该叫李仟圣,你说对吗”、74前因与后果74、前因与后果钱菲灿烂地笑着说:“我猜你爸他应该叫李仟圣,你说对吗”李亦非瞬间张大了嘴巴,表情上呈现出一种惊到极致后的呆,和他一贯的傲娇美颜十分不搭。“你怎么知道的”想了想他觉得这个问题似乎不够要,于是快速换了一个。“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钱菲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找到他们的对话,点开一张照片给李亦非看。是那张他周末加班时给她的照片。3白天散会的时候,钱菲坐在座上向下看。人头攒动的样子让她有莫名奇妙的熟悉感。脑子里像闪过灵光,她迅速掏出手机。没错,李亦非给她的那张照片,就是这个在这个会议室里拍的而且他的拍摄角度,就应该是坐在她现在坐的位置上。而能坐在这个位置上指点江山的人,得是什么样的身份呢她心里开始升腾起一个大胆的假设。为了印证这个假设,她套廖副总的话。而廖副总告诉她,李仟圣董事长的夫人很早就去世了。她后来跑去卫生间,用手机上了百度,想搜一下“李仟圣的儿子”这种八卦。可惜这位富豪对自己儿子的隐私保护得实在太好,网上几乎什么都查不到,只除了一篇采访中有这样一问一答之外:记者:您似乎从来没对外界提过您的子女,大家只隐约知道您有一个儿子。请问您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他吗李仟圣:其实我是想让他以一个普通人的角度去看清身边的人都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真心待他。我很担心别人知道他是我的儿子以后,和他交往的出点会不再纯粹。她看着这段对话,思前想后,回味了以前曾忽略过的很多细节。当初收拾胡梓宁的时候,李亦非说,他是托了市政的一位叔叔直接给酒店董事长打的招呼。以前有一次他们一起喝啤酒,李亦非曾经很严肃地告诉她,他是富二代。她以为他在开玩笑根本没有信。他曾经跟她说,他爸担心他周围的人都是冲着钱跟他好,她当时对这话根本没往心里去。他和廖诗语是小。集团资料的股权结构上显示,廖诗语和她父母、伯父都持有集团股份。还有那些名牌茶、五粮液、特供瓷器。种种细节像潮水一样翻涌在钱菲脑海里。她觉得那个大胆的假设越来越逼近事实了。咬咬牙,为了掐断自己会打电话直接问过去的冲动,她关了手机。3李亦非有些不安地看着已经足足沉默了快十分钟的钱菲,试探地伸着手,捅捅她的胳膊,“巾巾,你别不出声啊,好歹说点什么说什么都行”钱菲看着他,“说什么都行”李亦非狂点头。钱菲:“李亦非你大爷”李亦非在心里默默叹怎么办他爹和他都是单传他没有大爷啊。感情丰沛地说完这一句,钱菲又不出声了。李亦非继续捅她,“别停啊,再说点什么,要是实在不想说,动手打也是可以的”钱菲瞪着他。然后她的手机响起来。她拿起来接。话筒里传来廖诗语有些慌乱的声音。“钱菲,我去找汪若海,可他一直吐,中间还昏迷了一下,我现在把他带到医院了可他不让大夫看,只说想见你”她声音很大,说了什么一旁的李亦非听得一清二楚。钱菲心里咯噔一下。她问清了医院和病房。放下电话,她告诉李亦非:“咱俩的账回头再算,现在我得去医院。”李亦非腾地站起来,“汪若海吐就吐他的,凭什么他一吐说想见你你就得去啊他是不是不晓得你爷们级别比他高不知道自惭形秽是什么啊不行,我不同意你去”钱菲抬头看他,在个别字眼上加重了语气说:“晚上从你们家那大厦里出来,你们那家大厦对面飘下来一块牌子,本来是奔着我脑袋砸的,但汪若海他从后边把我推开了,于是就变成砸他了。他替我挨了一下,现在有了脑震荡的反应,你说我应该不应该去看一下”李亦非皱眉,“那我跟你一起去”钱菲冷着脸,“你是不是当我还是脾气好得不行呢我告诉你,钱保代涨脾气了你爸是谁那事咱俩还没掰扯明白呢,我现在瞅你就闹心我跟你说你要敢跟上来,我把你腿踹折”她说完拎着包走到门口,换好鞋后恶狠狠地指着站在客厅里蠢蠢欲动的李亦非,说:“给我站那不许动”李亦非撇着一条腿抖啊抖,“钱保代,你就这么放我一个人不管,去看前男友啊这样好吗忒不太仗义了吧”钱菲挑眉:“要不你带我去看看你爸我告诉你我现在看见你就来气,你啊,就赶紧回家去吧,哈省得待会爸爸去哪儿都有下集了”李亦非抖着腿问:“什么下集”钱菲阴阳怪气地答:“你爹等下给你打电话问你,儿子、儿子,你去哪里了呀”说完她开门出去了。李亦非看着砰一声关上的大门,觉得腿抖得好像有点抽筋了。3一路上钱菲觉得胸口有股闷气一直在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生谁的气,可就是生气。要说怪李亦非,他还真告诉过她,他是富二代,是她自己没信。可是不怪他的话,他后来却又卖大力地引领她坚定不移地走在认为他是个体户家娇生惯养的败家孩子的道路上。越想这股闷气越让她堵得慌,等赶到医院时,看到汪若海吐啊吐地就是不肯让大夫瞧病非要等她来的自残姿态,她的闷气终于闷不住爆出来了。她扯过椅子,坐在病床边。廖诗语要出去,打算留个私人空间给她,被她拦住。等汪若海吐完,她平静地问:“汪若海,你想干什么为什么我不来你就不接受治疗”汪若海惨白着脸,说:“我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可是你不来,我就觉得治不治的也没什么意思”钱菲深吸一口气,“你帮我挡这一下,我很感谢你,可是现在我宁可被砸的是我自己,因为我不用受你这份情感绑架。我本来不想说重话的,现在看来不说是不行了。汪若海,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不幸福被你甩的时候,看你过得那么好,我也觉得自己很不幸福。我告诉你,你今天之所以觉得不幸福,是因为我过得很幸福。假使我现在过得是另外一种生活每天不断和各种秃顶老男人相亲还要被挑三拣四地说看不上,你说我还会招你的眼球吗恐怕你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想。而以那种方式生活的我又该多不幸呢如果不是遇到我现在的男朋友,真的,我说不定就是在过那样的生活。所以你欣赏现在的我时,别忘了一切的前因后果。而你现在的不幸福和难过,也未必是对我真的还没忘情,说白了不过是一种失落。”她顿一顿,接着说:“你的命是你自己的,跟我没关系,你都吐成这样了,还不让大夫瞧,非让我来,有什么意义呢你告诉我”她抬头又看着廖诗语说:“麻烦你既然想做坏女人就坏得彻底点,别这么委曲求全,他让你找我你就找,你没尊严吗我是大夫吗既然已经做了第三者,就狠狠心把心眼儿使到底,别使一半就停了,你这么高风亮节的,你做得惯我都看不惯”钱菲说完就按了床铃叫大夫。3钱菲回到家的时候,李亦非还在。看到她回来,他一下从沙上弹起来,要往她身边凑。钱菲扶着头疲倦地说:“别往我身上呼,今天特烦你,赶紧回家有事明天再说”她进了房间关了房门。李亦非站在门口,怏怏的问:“我说你没握着他手说汪若海你要坚强之类的吧”钱菲在门里闷声说:“嗯,说了,除此之外,我还告诉他,汪若海你别哭、汪若海你挺住呢”李亦非瞪着眼睛恨不得挠门,“我靠你不是吧我只是在精神上带着无限愧疚短暂蒙蔽了你一下,你不用这么狠,在精神和肉体双方面一起折磨我吧”钱菲不理他。李亦非拍门:“巾巾,你先别睡,你告诉我,汪若海住哪个医院,我去看看他去啊”隔了一会儿,钱菲在门里问:“你看他干嘛”李亦非说:“我告诉他一声,以后再脑震荡直接找我,我也可以替你握着他的手鼓励他汪若海有本事你别哭、汪若海有本事你站起来撸”两秒后,房门内侧出砰一声响。是钱菲从床上撇了个糜子枕头撞在门上。“滚回你自己家撸去”3第二天一早,钱菲带着项目组到了仟圣后,就听到满楼的人都在八卦。“听说今天太子爷正式回朝,要开始逐步接手集团事务了呢”“你们有见过太子爷的吗说起来咱们董事长对他保护得也太好了我一直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重要的中层以上人员,和他一起在第一会议室加过班,据说长得巨帅无比”项目组的成员问钱菲:“钱总,你说这太子爷到底能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钱菲冷笑。她真想告诉他们,他就是你们原来的领导啊呵呵。“谁知道呢,应该是个猥琐富二代吧。”她解恨地说。同事们全都认同地撇撇嘴,“有钱人家里能养出什么好孩子来啊估计也就是个二流子”钱菲觉得心里有点爽。她到了集团为他们专门准备的办公室后,接到了廖副总的内线电话。“钱总是这样,今天是我们李董的儿子正式来集团上班,他说想了解一下项目的具体情况和进度,你看能不能叫上其他中介机构,和我们集团的高管咱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