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练了至少二十遍,没有任何对白的戏最考验演员,更何况这还是他的第一场主角戏。他原本很有自信,可演完后,他看着身旁的工作人员,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尤其是王导,连个反应也没有。郑和迟疑的问:“王导过吗”王导恍然大悟般抬起头,道:“过不,不你再拍一遍。”郑和心里更没底了。第二遍拍完后,郑和闷闷不乐坐在一旁,成少递给他一瓶水,郑和抬头,沮丧地说:“抱歉,没表现好。”成少拍拍郑和肩膀:“你已经很好了。”郑和苦笑:“你不用安慰我,大不了把我换下,我习惯了的。”成少惊讶的看着郑和,问:“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跟我过来。”成少领着郑和到摄像机前,倒到刚才拍摄下的画面:雪地里,刘子胭哭得肝肠寸断,红彤彤的眼圈是这片白色里唯一的触目惊心。一身雪白唐装的承阳走近她,镜头对准他们身后,所有人都看不见承阳的脸,慢慢的,承阳抱住刘子胭,镜头拉拽,慢慢显露出承阳的表情,他很痛苦,心爱的人在他怀里哭泣,表现出来那种隐忍难过竟然一时间眉目如画郑和很吃惊,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摄像机记录下的画面是这样美好。“哇靠王导好厉害这段好带感”成少听着郑和的感慨,觉得好笑,看向郑和的眼神中带了丝探究。这个郑和,竟然在陈冰冉如此剧烈的戏剧表演下丝毫没有被压下去,并且,他那种丝丝缕缕的震撼竟与陈冰冉相互辉映。或许,他是个好苗子。六十七接下来的戏更加简单,只是几个特写拍摄,戏份内容也简单,郑和细致入微的戏剧动作更加发挥到极致,幸而剩下的演员都不差,场幕拍的很快。中午午休,郑和裹着羽绒服躲临时搭建的棚子里喝热水。这一上午,即使他在唐装里放了五六个暖宝宝依然冻得不轻,手指头红到发紫,王导说再这样下去影响效果,让他休息几个小时,下午再拍。郑和照常给白先生打电话:“白先生,我告诉你,今天我的戏感特别好,和以往绝对不同。”白先生那边什么声音都没有。郑和撇嘴:“你别偷笑,我能感觉的出来。”白先生发出轻轻的笑声:你怎么猜出来的“我还不知道你么。还有,我冻得手指头都紫了,现在放热水里特别疼,你有什么好办法没”要不要我去和王导协商,这么冷的天实在太过分了。我都心疼了。郑和连忙制止:“别,大爷,白大爷,您好不容易给我找了这个主演,我跟你磨合这么多天,把戏感磨出来,这时候棒打鸳鸯是会遭报应的。”你那里还有几天拍完“一个月吧,怎么啦放心,圣诞节前一定能回去。”呵呵,我过几天看看你去,你空出个时间。“白先生,你今天是怎么了提出的想法一个赛一个不靠谱,小别胜新欢懂不懂,距离产生美懂不懂我这还没闯出名气呢,您的羽翼太大,我怕别人把我给扇飞了,这就不好了。”怎么说都是你占理。“哈哈,我这也不是仗着你喜欢我么。”我可从来没有喜欢过你。“白先生,脸皮太薄不招人喜欢的。”郑和说道这里,发觉白先生电话那头太安静了点,问:“你在哪里做什么呢”我在开会。“什么会议”郑和只是随口一问,依他对白先生的了解,白先生肯定是个严谨的资本家,工作上的事情不会耽误,所以还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董事会。“什么”董事会。郑和迅速挂了电话。靠董事会很重要你知不知道闲着没事接什么电话六十八郑和并非正宗的学院毕业,他是读播音主持的,成为演员纯属一个契机:一支短小的校园短剧,此后,他对表演的热爱一发不可收拾。所以,郑和对待演戏并不是习惯,而是一种感情,他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不断想着戏中人物的行为,也可以在很长时间里把自己当做戏中人物,像他们那样生活。芳姐说得对,他是分不清演戏还是生活的。当郑和告诉自己:他需要不爱白先生,他就能装作不爱他,当郑和告诉自己:你要做一个能让白先生喜欢的人,他就会潜意识里顺从、服帖。陶婕不是很明白他这种行为。郑和,拍摄还顺利吗午休时间接到未知电话,通话的第一句就是这个,郑和瞬间知道对方是谁:“陶婕,你怎么换号了”你发现是我啦哈哈。我拍摄呢,这是助理手机。“咱俩可是长途,你赶紧说事,别浪费你助理的钱,一月就赚几千还被你折磨,他容易么他。”哎呦,我家的郑和什么时候这么会心疼人了。“你要没事我就挂了。”别我有事。我换金主了。郑和算算时间:“这么快,你跟着这个人似乎还没到一个月吧”嗯哼,谁让他天天让我学他妻子的动作啊,我是陶婕,不是他老婆“他都给你钱了,你学学能死啊,再说,你可是演员。”我追求的是自由。“好吧好吧,自由女神,我这里还有事,你专门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吗”我就是给你提个醒。提什么醒郑和疑惑,挂了电话还没松手机,另一个电话拨进来。郑和接起,脸上挂着笑:“喂,白先生呀”六十九雪景基本已经拍摄完毕,王导很高兴,请了全组人员吃顿大餐,陈冰冉戏称:鸿门宴。王导很会让气氛热络起来,喝到最后,只剩下几个勉强清醒的人聚在一起,努力想把对方灌醉。郑和深知自己酒品不好,酒过三巡就开始嚷嚷着头晕,再多灌一杯就往桌子上趴着,死活不张嘴,所以,装疯卖傻的他庆幸的逃过一劫。“郑和啊”成少满脸泪水,突然抱着郑和不撒手。郑和受宠若惊,拼命扒拉下成少的手,问:“你怎么了”成少咕咚咕咚,喝光杯子里的白酒,哭着说:“郑和啊我这么多年一直想知道,我问你”郑和见情形不对,抢着说:“我爱过。我能先走不”成少虽醉,手劲还是很大的:“我想知道嗝,我三十二年来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没交过女朋友是不是很不正常啊”郑和想了想,问:“你上过床吗”成少点点头。“吓死我了你,床都上过了,你还担心什么啊,没女朋友就没女朋友呗。”郑和放心了,大力拍拍成少的肩膀,安慰。成少木讷地又喝两口红酒,道:“可是和我做爱的,不是女人啊”郑和:“”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七十圣诞夜前夕,郑和与白先生猫在家里研究怎么过节。郑和兴奋的说:“圣诞节咱俩烤只火鸡吃吧”白先生摇头:“太大了,肯定吃不了。”“那就买只白斩鸡代替火鸡。”白先生唰唰在纸上写下白斩鸡三个字。“对了,对了,咱们也得准备点礼物,我前几天看上一双鞋,穿着它在家里走,边走边帮你拖地,特省事,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多备几双,送给别人”白先生直接拒绝:“我不要。”“瞧你这话说的,我送的礼物保证每个人收到都很喜欢”郑和说的信誓旦旦。白先生摇摇手机,歪头笑:“要不要你打个电话试试我猜他们肯定不愿意收到这种礼物。”郑和抢过手机,喊:“我要是赢了,你就来我公寓过节,我不想去你那,人又多又吵。”“那我若是赢了”白先生压低声音,指尖准确点在郑和胸膛上的粉红豆粒上,旋转着扭了一圈,又揉搓起来。“你今晚就任我处置如何”郑和做了个龇牙的表情,拨通芳姐的电话:“喂芳姐,圣诞节礼物我送你一双拖鞋如何”白先生侧过去,把耳朵贴在手机上。芳姐那边迟迟没有动静,白先生小声说:“她一定是被你震撼到了。”郑和捂住白先生的嘴。阿和芳姐道: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你是神经病,圣诞节有送人拖鞋的么白先生笑得直捂肚子,郑和面色铁青。ko第一局,郑和败。、第11章七十一郑和原本打算在自己公寓里开圣诞arty的愿望因现实问题宣告破灭。而现实问题就是:白先生一个电话打到公司,上层直接给郑和三天假,带薪伺候白大爷。陪着白先生在拥挤的百货大楼买东西,郑和摇头晃脑:“啧啧,身为一名根正苗红的资产阶级的你,为什么非要带着我来买东西”白先生挑着礼物,道:“这是情趣,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懂了。”郑和戏谑:“带着男情人买东西是情趣”白先生点头,说:“享受在拥挤的人群中买东西才是重点,你是捎带的。”郑和眼珠一转,突然抢过白先生手里的购物车,转屁股就跑。“郑和你要去哪”郑和没有回答,跑得却更快了。“郑和,停下”白先生追过来。郑和回头做一个鬼脸,丝毫没减速度。于是,在热闹的百货大楼里,所有人都看着一位看起来很正常的男青年推着购物车狂奔,而他身后紧紧追着另一位英俊、高大的男人。郑和在前面跑来跑去,开心到不行。平生能有几次机会能耍到白先生简直死而无憾了。“保安前面那人抢我东西”郑和心声不妙,回头。果然白先生扭头看向旁边,他的手指正指着自己,而一旁的保安,已快速朝自己过来“白恩你卑鄙”白先生笑得怡然自得。七十二圣诞节当天。“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俗套的闹铃声响彻寂静的房间,郑和眯着眼睛,伸长胳膊狠狠一拍,闹铃掉在地上,歌声还在继续。白先生被吵醒,摸索着找到闹铃,关闭,翻了个身抱住郑和,问:“你什么时候把闹铃声改的了”郑和拱到白先生怀里,声音困顿:“昨晚对了,你去准备准备。”“准备什么”“今天圣诞节”白先生在床上待着不动,郑和拿脚踹他,力气没用好,自己一头撞床头柜上,疼得立马清醒了。白先生无奈的揉揉他的额头,亲了口:“还疼不”郑和语气不善:“我让你撞上去试试,你就知道疼不疼了真是的,买这么硬的床头柜做什么”说完握拳砸过去,嗙的一声,郑和捂住手倒在床上,痛得倒吸凉气。白先生笑得很自在,他越来越喜欢这个活宝了:“其实我买这个床头柜的原因很简单。”郑和直觉没好话,蒙上被子想要继续睡觉。白先生掀开郑和脑袋上的被子,道:“这个床是定做的,加上床头柜一共十二个部件,我当时询问一遍,所有床中这个最结实,宝贝”白先生把手探进郑和的睡衣中:“你不是也试过了么”郑和很闹心,拼命拉拽着身上的睡衣:“白大哥,白大爷,今天圣诞节,你不是忙得很吗咱休息一天成不成”白先生乐呵呵地摇头。郑和捂住脸,突然站起来脱睡衣,嘴里嘟囔着:“靠靠靠天天看见我就精虫附体,早晚肾亏来吧有种你就提枪上战场”三个小时后,神清气爽的白先生抱着郑和进浴室。郑和目光呆滞,嘴角直流口水。事实证明,白先生很有种。七十三郑和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很久了“白先生,你是混血吧”白先生正开车送郑和去他郊外别墅的路上,闻言点头:“嗯,怎么了”“你是什么和中国人的混血啊”白先生皱起眉头,思考:“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的父亲是中日混血,而母亲是俄罗斯和澳大利亚的混血,再往上追溯,奶奶拥有三分之一葡萄牙血种,爷爷是奥地利人与中国人结合的结晶。”靠。郑和深深被震撼到了。这是多么复杂的血缘关系啊。“看来还是你的母亲人种单纯些。”听了郑和的话,白先生浅浅微笑:“我的外祖父、外祖母都是澳大利亚人,母亲说,她至少拥有了十二种国家的血液。”七十四三层洁白的洋房,巨大喷水池在夕阳余晖中闪闪发光。郑和绕着喷水池转圈,十分怀疑为什么在这么冷的天,水池里的水还能流动。“进屋了。”白先生喊他。“等一下。”郑和脱了手套,把手放池子里水竟然是温的郑和深深怨恨起资本家的虚荣世界,想他在家里冻得流鼻涕,开热水时都要踌躇再三,白先生这里竟然浪费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