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更何况,我是谁啊,我是陛下的亲甥女,太后地亲外孙,未央长乐二宫的主人,就是我的后盾。后位最大的拱卫,就是皇帝舅舅本身,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还弹压不住未央宫,这就是我的不是了。”说这话的时候,她笑意欢欣,神采飞扬,满目都是灵动,鲁元看着这样的女儿,心里却溢出淡淡的悲凉,迟疑问道,“阿嫣,你可懂得什么是夫妻么”她咯噔一下,嘴里像含着一个橄榄,慢慢道,“知道啊。夫妻,是相持一生的人。”“我知道你和你舅舅自幼亲近,感情也好,”鲁元瞟了她一眼,叹道,“但是,阿嫣,做舅甥和做夫妻是不同地。我也是傻了,有些事,到底是要走过一遭才能真正明白了,你再聪敏,还这么小,怎么会真正明白呢”“滕女地事情,”鲁元意兴阑珊的道,“就随你吧。但你得多挑几个侍女,在未央宫中,没有得力地宫官,纵然是皇后,也会寸步难行。”母亲,我想我是懂的。我不是真正那个侯府闺阁中长到十二岁地孩子。我的记忆深处,有另一个世界的二十多年的阅历与见识,我知道,我所选的这条路有多难走。我知道,亲情和爱情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一样温和如旭日,一样狂放如海涛。从爱情走向亲情可以很平顺。从亲情走向爱情却是一种溯游。我都懂,可是我没有办法。西园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张嫣在长廊上回过头来。忽然笑道,“我们过去看看吧。”廊下有一株扶苏树,张嫣站在树下,远远的听见园中有少女激动地喊,“不是说我们要进宫的么,为什么现在又要让我们回去”她倚着阑干,充满兴味地想。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侯府,便有这么多觊觎皇帝的女人,日后,她得和多少女子争夺,才能得到刘盈不对,她苦笑,这些个女子对她都不是威胁。她真正的对手,其实是刘盈本人。她必须得打败他心目中关于n理辈分的定见。以及那个年幼纯稚作为外甥女存在的自己,才能够重生,成为他真正的妻子,张嫣。十六岁地白衣少女抱着琴急急的跨出园,她的身后,另一个少女在追赶她。“好了”张皎一把摔开张叶的手。恨声道,“这下你满意了,你不用去了,我们都不用去了。”然后,她抬头,看见扶苏树下的张嫣,怔了一怔。“其实,”张嫣咳了一声,站直身道,“你也不用怪她。纵然没有她的事。到最后,我也不会要滕女的。”张皎面上惊疑不定。忍不住问道,“你想背弃宗族么”这个时代,虽然号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但个人更多依附家族而存在,譬如张敖由赵王黜为宣平侯,整个张氏宗族,便大半迁徙到宣平县。而滕女之制更多便是为了保证宗族在一场联姻中的利益。“五姐还请慎言。”张嫣板面道,“不要滕女,我一样会做一个让宗族满意地皇后。”张皎面色青白转不定,然而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不用再续,张氏族女登上侯府送返家的马车,不一会儿便走的干净。忽听得又有年轻女子尖酸刻薄道,“长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皇后娘娘还不是不肯要你”“稀罕。”被发作的少女不屈回道,声似有铿锵之音。“你又是个什么好女子,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宣平的好女儿这么多,怎么那朱家偏偏抢你做妾”“你这话说地好没道理。”那女子恼道,“人走在路上被疯狗咬了一口,你不去责怪疯狗,反而还要说是人招了它不成任他是天皇老子,我也不肯屈身做妾。”虽然心情不好,听到这样泼辣的话语,张嫣还是扑哧一声被逗笑了。鲁元为张嫣挑选的女官,是一个年前刚满了十四的女孩,和荼蘼一样为侯府家生女儿,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哥哥,是张敖的车夫。过来参见的时候,她穿的是一件淡黄的裳子,圆圆的脸蛋儿,一笑就有两个酒窝儿,清秀甜蜜,很是讨喜。“她父亲本是读书人,她自小跟着学,也有些识文断字的本事。家生女儿知根知底,随你进宫,应该能襄助你一些。”“多谢阿母地心意。”张嫣觑着殿下少女,觉得她温文雅治,一眼看上去倒投眼缘,瞅着少女地衣裳想了下,“黄色是桂花的颜色,芬芳却不夺人,从今以后,你就叫木樨吧。”木樨拢袖拜道,“谢皇后娘娘赐名。”“嗳,”张嫣赧道,“别这样叫,我还不是皇后呢。”她忽得心中一动,回头对鲁元道,“阿母,我还想跟你再要一个人。”那一天,在帘角被风微微拂起地一刹那,张嫣曾觑到那位蓬头素面的少女一丁点儿。再次见到却不免吓了一跳,收拾干净的少女仰起头来,虽并无半点胭脂水粉,却漂亮的惊人。莫怪会有人抢着要她做妾。鲁元狠狠掐了掐张嫣一把,悄声道,“你既不肯要滕,又为何要挑这么美貌的侍婢”“这是两回事。”张嫣把手抽回来微笑。“我要她是做女官,不是滕妾。”这两者的分别,不在于容貌,而在于心气。“那为什么要跟我母亲回来,你本来可以不用做奴婢的。”张嫣问她。瞿荷不卑不亢答道,“奴婢家中再无可依靠之人。欠债不过是借口,朱家觊觎奴婢已久,此次迫于长公主威势退让,长公主走后奴婢还是难逃鱼肉,不如索性跟了来,托庇于宣平侯府羽翼之下。”张嫣暗暗点头,“你识字么”瞿荷的目光闪过一丝黯淡,“不识。”“这样啊,”张嫣的心头闪过一丝失望,可还是很爱她的性情,“我瞧你口齿伶俐见事也明,你随我入宫,做我的女官可好”瞿荷抬头,仔细的看了她一眼。“好啊。”她无所谓的答道。“为什么不呢世间这么多男子,却都只看的见欲,看不见情。如果世事一直这么龌龊的话,我倒宁不如长入宫廷,永不出来。”我们要大婚,要大婚,大婚大婚大婚婚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交出手中的粉红票,送你一路去婚礼现场观礼。第二卷:山有木兮木有枝 一一二:开盘第二卷:山有木兮木有枝 一一二:开盘宣平地处河东郡,市井之间安贫乐业,直到那场盛大的笄仪之后,宣平侯女选后的消息,才渐渐在县中传了开来,一时轰动。“听说,七娘子回家之后,日子也不好过呢。”解忧用小匕将大个青桃的皮均匀的削下来,缓缓道,“择滕之后,她与那个平民男子相恋之事便再也瞒不下去。三爷容不下这种丢面子的事,将她禁足在家中,打算在娘子大婚之后,便择人将她出嫁。而那名男子便日日守在她家之外求情,一来二去,县城的人都知道这回事了。”“听着怪可怜的。”荼蘼叹道,“那男子是什么人呢”“听说,”解忧将桃子剖成四瓣,剔了核,呈给张嫣,想了想道,“是学墨的人,墨家之人无大志,学成了也不过是个木匠竹匠,没有出息。也难怪三爷不肯。”“墨家之人么”张嫣本来只是听着,这是倒有点意外,抬头插话道。“是呢。”解忧笑应。张嫣想了想,招来木樨,吩咐道,“你去和我阿爹说一声,让他去查查那人的底细,若是人品过得去,便请他向族伯说一声情,成全了七娘。过些日子,再让他们夫妇上长安。”“娘子。”解忧便有些诧异,“你心肠虽好,但是”有这个必要么张嫣嫣然道,“我心里有打算。”正要与解忧解说。忽听得院外家人通传,“长娘子,宣平县长家的孙娘子在府外求见。”她怔了怔,就住了口。孙寤穿过熟悉而又陌生地长廊,些微叹息。廊下摇曳的茱萸花还是三年前她和张嫣亲手植下的,如今也开的郁郁葱葱,她的主人却要远赴长安再不回来。世事如此无常。明明不久前她还亲口说过短时间内不会再离开的话的。而熏着清甜杜若香地正房中,正襟危坐的少女抬起头来。目光穿过动荡珠帘,一如初见之时明眸善睐。她们对面而坐。“今个儿奉给你地茶不是淡的。”张嫣忽然指了指置于她面前漆案上的茶盅。孙寤低头,然后抬头,“那次庙会站在你身边的时候,我看着你和你的两个弟弟玩耍,心里想,这个女孩儿真是可爱。我很是喜欢她。”张嫣说,“我从来没有玩弄你的意思,关于那次采梅子,我只是忽然之间想通了一些事情,于是再也没有心力去顾其他。采梅本来就是为了逃避,既然逃避不了,只好面对。我从来没有强迫朋友的意思。只是我觉得,如果你真认为不适合地话。你会明确的拒绝。底线的分寸间我掌握的不好。这是我的错,我以后会学着改进。”孙寤说,“我也很想好好的和你做朋友,只是我的母亲更看到其他的好处来强迫我用更功利地方式来招待你。我决不会为我是你的朋友而羞耻,只是当时我急于将对自己和母亲的不满发作到你头上。这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再犯。”张嫣说。“我才没有什么都不学什么都不做,从小到大,我习读书,写字,史事,弹琴,妆粉,六博,围棋,田事。食疗。也许毎一样都不精,但毎一样学的时候都花了很认真的心思。”孙寤说。“每一个人有每一个人地生活方式,既然你已经是张嫣,我就不能强求拉你一起过孙寤的生活。但我要你知道,我并不讨厌我的生活,我喜欢女红喜欢中馈喜欢管家,它们会让我觉得我能够帮到我所爱的人,这样我就能够很开心了。”张嫣说,“我并不是对它们不经心,而是我有更要我经心的东西。这世上有万万千千事情头绪,如果毎一样我都投入十分心力,我会活活累死。所以我只好分配我的心力,让我能够周转于我喜欢的一切事物之中。”孙寤说,“我从来不想真的出尘脱俗,也从来不觉得沾惹俗事是一种羞耻。父亲从小教育我,人要脚踏实地,才能走的长远。我相信他的话,也相信我正在脚踏实地地行走,一定会到一个好地终点。”张嫣说,“我并不是生活在家人庇护之下,就没有任何忧愁。我的忧愁和你不一样,但是它也会耗尽我全部地精力,我只是不想在好朋友面前表现出来,如果她不能帮助我,我至少不想让她为我烦忧。”二人抬眉,直视彼此眼睛,忽然之间扑哧一笑,孙寤起身,深鞠一礼,“我唯一要向你道歉的事情,是那首曲子,但我不是故意为之。那一天,梅师傅说要我弹一曲给他听听看我够不够格做他的徒弟。我就选了忧沁。弹完的时候梅师傅悚然动容,他问我这支曲子是不是我自写的,我就忽然鬼迷心窍,忘了摇头。后来想想也深心有悔,只是没有人知道,也就一直想要忘记。”她问张嫣,“我们还是朋友么”张嫣挑眉,“我们现在不就是朋友么”笑意染上欢欣。解忧掀帘子进来,送上岑娘亲手烹制的午膳,起身退出。殿中,张嫣笑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道山药鸡丝羹,你是喜欢的。”“真是奇怪了。”窗下,荼蘼拉着解忧的手,不解道,“看她们上次脸红牙白吵成那样子,我以为会老死不相往来了。怎么一会子又蜜里调油了”解忧嫣然一笑,拉开她的手,沿着长廊翩然远走,“因为她们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完全完美的人。”是人都会犯错,所以他人犯错地时候。给他一个回头的机会。这样才会在自己以后犯错之时,不会惧于回头。“为什么你看不出生气的样子”孙寤问张嫣,“我那天说了那么多过激的话,晚上自己想想也觉得过分,为什么你都不生气”张嫣倚着凭几阑珊道,“如果你早一个月说,我一定会生气的不得了。但那时候我已经被更大的事情刺激过了,你的那些话对我来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更大地事情”孙寤坐直身。严肃道,“孟瑛,我今天来见你,就是为了这事情。”“你知道,女孩子的脸皮都是很薄地,虽然明明是我先口出恶言,但如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