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担心会不会再次失去。他何时也曾这般患得患失了苦笑。其实今天的事全不是她所想的那般。当宇文玄朗拿了两块模样完全相反的水晶来找他并讲述了那个奇怪的望远镜的效果时,他的确萌生过若是此物能够用于战事定是能取得非凡成就的想法,且玄朗亦有此意。而最关键的是,这个新奇的点子来自苏锦翎依她的性子,怕是永远也想不到去位高权重者面前卖乖取巧,可是他却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可以让她获得利益的机会。虽然因为宇文玄徵病重,她转去璟瑄殿伺候,可是关于她的消息他时刻都没有掉以轻心。他知道宇文玄徵因为她的细心照顾而康复,皇上高兴之余便升她为五品宜人,知道宫人见她在主子跟前分外得宠而纷纷前去巴结逢迎这正是他想要的,可是还不够。若想在宫中站稳脚,必须拥有权力。不仅是为了保全现在的她,更是为了让将来站在自己身边的她有着更多的拥趸。当然,有了权力未必一帆风顺,但一定比没有强上许多。权力是一道屏障,即便将来不小心做错了什么,这封号也能为她抵去不少罪责,至少能让她保存性命。而且权力实在吸引人的眼球,纵然她不在乎,可有人在乎,否则她现在怎么会被那些追名逐利者弄得不胜其烦呢他亦不得不承认,这些所谓的追随者为的皆是个人私利,可也正因他们有所图,便可拿来利用。他要的是她能够借此机会建立属于自己的庞大人脉,既然他们为的是利,便肯为获得更大的利而为她所用。不过,这只是暂时效应,而他则要助她站在更高的位子之上,让那些人永远仰视着她,永远因为利而被她牵系。于是赶制了那金光闪闪的物件并小做改良,这于他并非难事。昨夜,他立在王府的沉香榭旁,拿着它对天栾城方向眺望。星光近了,楼宇近了,却惟独不见她今日倒是见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也只想多看两眼,可是那目光却是挪移不开了。心想,若是趁了皇上高兴,不如当即请皇上赐婚。当然,如此太过突兀,而自认识她来,他已不止一次产生这种令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且无法驾驭的念头,已无数次的让他暂时将自己的雄心壮志搁置一旁,此刻竟还有一种恶作剧的想法她因了种种原因不愿意嫁他,他便请皇上下旨,看她还如何推托,如此煜王的左夫人一位便是她的,到时天天将她带在身边。无非是分出点心力,任那些人再如何精明强干亦碰不得她分毫他今日筹谋的大事便陡然间转换于此,而他一向沉稳持重,凡事必要深思熟虑百般筹谋待时机成熟方可进行,本不是这般善变且冲动的人啊。都是你,苏锦翎你说,稍后我要如何惩罚你呢一切果真如他所预料的发展着,宇文玄缇请战,皇上准备封赏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然而她这突如其来的反抗却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而更出乎意料的是她的一番慷慨陈词,虽然个别之处仍旧不堪推敲,比如在某些时候,儒家所倡导的“仁”并不能平息一切,而武力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解决争端的方法,然而这一番见识曾经的她在他心里只是个柔弱的胆怯的需要保护的在许多地方都有些笨笨的小人儿此刻,他不能不生出同皇上一样的疑问,相信在场的每一个人亦同样震惊。可是他很快便释然了,或许这一切便来自于那个异世的记忆吧曾经,他是多么痛恨她所存在过的异世,正因为有了那个异世,她便要身受雷电之苦,即便有白玉莲花相护,然而期限一过便有可能在某个电闪雷鸣的瞬间飞回到那个异世。可是现在,他又多么感谢她曾在那个异世存在过,且看皇上的表情那分明是赞赏之意。心底涌上喜悦,却不动声色。他做的这一切只是想助她登上更高的位置,而今虽是历经一场风险,却可能让她获得更大的利益,而且还是她主动争取的纵然并非她本意,可是殊途同归,正合他意。在他心中,不管采用何种手段,只要能实现目的便是有利的手段只不过在庆幸之余还有一丝担忧,她这一番理论处处讲究“仁”,而他所崇尚的却是“法”,且一直坚定不移的推行着,而且若是到了争夺那个位子的最终时刻,定是要不择手段,不惜余力。如此会不会离开清心殿后,他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直至踱到雪阳宫,方叹自己多虑。以“法”夺天下,以“仁”治天下,岂非相得益彰心境顿时豁然开朗苏锦翎,你到底还会带给我怎样的惊喜他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她,而当他苦苦等待又费尽心思最终寻了个别扭的借口见到她后竟被她如此的曲解了他的心意,他怎能不恼“你可知道自己今天坏了什么事”方才已是咬了一口,仍不解恨,再次进攻,却是将那粉嫩的耳垂含在口中,轻轻的吮吸。感觉她身子一震,立刻加大了力度,唇瓣自耳畔滑至颈间,竟咬开了颈侧的盘扣,于锁骨间徘徊那吻骤然变得火热,灼得她的皮肤也仿佛燃起了簇簇火苗。“王爷”“你叫我什么”“这是在宫里”然而这一句却更让他的吻径直向下,霸道的覆在了她的胸前,手指一勾一挑,系于颈间的菱丝幼带就要滑落“玄苍”她终于挨不过,只得告饶,低低了唤了他一声。他的吻遽然停止,臂却绷得紧紧的,自骨节间发出轻微的低吼,心脏也跳得狂烈。抱她在怀中,良久,方哑声道:“你可知你今天的无心之举坏了什么事”“你刚刚已经问过了,我也早就回答了”她皱着眉,不想回忆此前的不快。他有他的大业,这没错,而她亦有她的原则,这也没错,既然不能相互调和,那就放下好了,为什么偏要反复提起怀抱突然一紧,勒得她险些窒息过去,而后便听他恨声道:“若不是你的无心之举,你这会怕是已在煜王府了”就这般瞬息间明白了他的所有心意,整个人不禁怔住了。“后悔了”他继续恼恨:“你以为我心里就只装着自己的事若想立功请赏,有的是机会,何必急于一时而你偏偏打乱我的计划,说,你居心何在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我,所以故意的”本来是想捉弄她一番,以报此前之仇,然而却是越说越生气,越说越当真,忍不住覆唇上去,意欲再次强攻。这个女人,是需好好惩治一番了。她连忙躲避,急声道:“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嘛”的确,情势紧急,就想着怎么活命了。眼看着连物质基础都没有了,还搞什么精神建设“你是说,你愿意嫁给我”他登时眼睛一亮。“我哪有”她立即反驳。看着他的面色阴晴不定,她低了头:“我的意思是现在还不行”“那什么时候才行”什么时候才行她怎么知道,依他的情况,她的坚守,怕是要一辈子,却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这是什么答案宇文玄苍又要施加手段,却见她身子一抖,迅速望向门口,满脸惊惧。有他在身边,竟亦会让她有如此耽惊受怕的时候,然而她的惊恐却正是因为此刻此地在她身边的人竟是他心下一痛,揽过她:“放心,不会有人来的”的确,他耳力极佳,绝不会漏过他人的一举一动,除了暗夜中闪过一双魅惑的眼,半是清冷,半是狡黠,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好像就是从花朝节开始,他的心里总隐隐有些不安,而这种不安好像就来自于宇文玄逸的那双狐狸眼。也正是源于这种不安,让他几次三番的险些失了分寸,竟有了急于求成的冲动,因为他害怕在自己某个不经意的犹豫后,就会失去她。153威逼利诱最近他开始做梦,梦境混杂,难于记忆,却每每都只被一件事惊醒,那便是他找不到她了。梦醒之际,冷汗淋漓。以往,他与玄朗偶有飞鸽传书,而今,却是日日一次,甚至一日数次,皆是报她平安,兼有琐碎事宜,甚至包括每餐用了什么,今日穿了怎样的衣衫却仍不放心,非要见了她方稳下心神。他知道如此亦是因为自己多疑,也曾努力克制过,可是看来非要将她锁在身边方能彻底安心,不仅是安他的心,也让她不再为同自己这般相会而惴惴不安,即便在他怀中仍要不住担心的瞄着门口,口里喃喃着:“你在这待了这么久,却不见出去,人家会以为”“会以为什么不是说好了,本王要留在此处惩治你吗”她抬起头,幽怨的将他望着。“也是,既是惩治,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说着,便作势偷袭她的颈子。她的皮肤极薄极嫩,方才的一番亲昵已让那颈子浮出点点淡淡的红晕,即便是在夜中,也分外醒目,让人忍不住再次覆唇上去。“玄苍”这一声唤极是温柔甜糯,配上她的娇羞,更让人欲罢不能,却不得不停了手。最近她学聪明了,往往被他欺负却又无力反抗便这般唤他,并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虽是不舍放手,可又怎么忍心让她为难呢而有时又偏偏为了听这一声唤而故意折磨她,于他而言简直是一种享受。“好,此番先放过你,不过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眸子水水的望住他,清澈中倒映星光,涟漪微微漾漾,动人非常。他可以怀疑世间一切,却唯独不怀疑这一双眼,因为那目光是这般澄澈而真切,那浮动的涟漪,便是她满心的情意,而那满心的情意只单单为他。真希望时间就此停止,不去想什么未来,只这般相依相伴。“此前叫住我,只是为了它”他以目示意毛团藏身的石椅。她脸一红,不肯做声。“说不说”他作势行动。她急了:“你心里都明白还让我说什么”“这么说,果真是想留住我了”似嗔非嗔的瞪了他一眼。“这般执拗,不用点手段便不肯说实话。既是如此,那么本王今天就不走了”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那你自己在这待着吧,我要走了”一把将她抓回来:“本王还没问完呢”她挑衅看他,已生恼意。他偏就喜欢看她这恼得不行却无从发作的模样。“算了,不问了。”他忽然放开她,顿见她眸中现出一丝疑虑和惊惶,随即又拥住,叹了口气。每每他都想捉弄她,可是她那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又总让他心生不忍,于是计划撑不过眨眼工夫便要落空。他何尝怕过什么,却单单怕她那般看着他,无助又忧伤,他的心便涩涩的痛。“我想向贤妃讨了你去”怀中的身子一颤。他就知道,不禁心生懊恼:“若是你不愿意,便答应我个条件。”她抬了眸子,望住他,竟有一丝期待。是不是除了嫁给他什么都可以苏锦翎,你就那么不想嫁给我恼愤加重,却分明知晓她的难处,只得忍下:“明日,午时,镜月湖,我等你”“明天不行啊,我要到皇上身边伺候的”她立即出口反对。但见他脸色骤变,急忙小声道:“你也听见了的”“只这两件,要么我现在即刻找贤妃讨要你,要么答应我去镜月湖,你自己选”“若是我不选呢”“不选”他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阴险,手移至她的腰间,不轻不重的一捏,狭眸随即一眯:“今天我敢在雪阳宫对你这般,明日相信你一定不会忘记本王一向是说到做到”“你威胁我”“威胁了,怎样”“你赖皮”“也不是第一次了”“你”苏锦翎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是什么王爷嘛,在别人面前不苟言笑如同冰山,对她却是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可恶“一夜时间。你,好好考虑吧”说着,虽是绷着脸,但不无得意的往门外走去。“站住”他当即站住,挑眉对她。“帮我把它弄出来”还以为她是舍不得他,或者为了逃避选择而央求他,他很喜欢听她无奈的唤他的名字,没想到他的喜悦霎时被冲淡,强压恼怒的踱到石椅旁,负手而立,眸子又眯了起来不过是叫只狗出来,至于摆出这副架势吗那可是狗她暗自腹诽。“出来。”他沉声道。只这两个不痛不痒的字便想让被宠坏了的毛团乖乖就范她翻了翻白眼,然而片刻后却见石椅下仿佛探出个东西,细看去,竟是毛团的鼻子。试探的左右嗅了嗅,不情不愿的从椅子下爬了出来,蔫头耷脑的蹲坐在地上,一副认罪伏法的模样。她惊奇的看向他,却看见他不加掩藏的得意:“现在知道不听话的下场是什么了吗”毛团是否听得懂她不清楚,可是她知道,这句话却是对她说的。没有人知道苏锦翎受了怎样的责罚,反正第二天一大早,雪阳宫便再不见她的身影。贤妃昨日去辛岚宫打牌,深夜方归,早上听人说苏锦翎回来了,忙要叫了来看看,结果得了樊映波面无表情的回复:“她今儿一大早便去皇上身边伺候了。”众人面面相觑,却又不敢对贤妃直言昨日之事。贤妃听闻后怔了片刻,只“哦”了一声,便让典衣等人赶紧帮她梳妆打扮,要去辛岚宫把昨日输的银子赢回来。贤妃这边忙活着,那边便有好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