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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有次麦臻东笑话我,那天你蹲在地上,活脱脱一个小瘪三。以前我从未发现,可是今天,对着这个年轻男人,他眼神中的厌弃这样明显,我忽然闻到自己身上浓浓的烟味,看到脚上蹬的那双发黑的帆布鞋;再回头看看风仪无可挑剔的秦眸,醍醐灌顶:原来人和人之间,差距可以这样大;而我,活得这样粗糙,作者有话要说:、第一幕在回公司的商务车上,我把脑袋搁在了商务车的车窗玻璃上,车子微微的震动仿佛是电流,嗖嗖的在神经末梢流窜,最后秦眸的那张照片反复在我脑海里定格,黑白画片里的女人半罩着面纱,眼神却那样的清晰,如刀如风,刹那间能割进一个人的心里。这样的女人,会是所有人的宠儿。你呢白晞,你要做什么样的女人我问自己。心底那个声音说,我只想做个不孤独的人。后座两个编辑在轻声说话,我听到几句断续的惊叹声:“真是他”“难怪要退出了”心下微微一动,我往后靠了靠。“是他,荣威的沈钦隽,据说在一起两年多了。我朋友是娱记,跟了很久才拍到的。本来以为能拿个大头条,第二天的报纸都排版了,又被撤了下来,说是对秦眸的形象不好。”“不是吧那今天怎么这么高调”“你以为这座房子是谁的咱们光从铁门开到里边都花了那么久,安保又森严,谁能知道”“我,我要去天涯发个帖爆料。”“切,报纸都压下来,网上爆料,不出三分钟准给你删了。”我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清醒了,顺便记住了那个名字,沈钦隽。筋疲力尽的回到家里,我打开冰箱,拿了罐啤酒出来。灌了一大口下去,顺便打开qq,浏览一圈,发现大学时的同学签名大多是在哀嚎加班工作的。我看看指向凌晨三点的挂钟,忍不住苦笑。“荣威急招财务会计,可自荐他荐。”我忽然看到某条签名,心底微微一惊,荣威这个名字这么熟悉凌晨的大脑已经不好使了,我从一团浆糊般的脑细胞中勉强捏出了一条细细的线索是的,沈钦隽,接手家族企业荣威的那个沈钦隽。我低下头,发丝拂在脸颊上,看见左手上那块丑陋的伤疤。半天不到的时间,已经结了薄薄一层痂,下边隐藏着还没长好的新鲜嫩肉。我又想起了沈钦隽,他的眉眼五官说不上多完美,却真真切切的,是我喜欢的类型。人这一生,找到一个喜欢的对象可不容易。我不求拥有,但是能多看几眼,总是好事。好比我迷恋按下快门那一瞬间的感觉,于是毕业之后拒了好几张offer,执意去做摄影助理,可我从不奢望自己能像麦大腕一样呼风唤雨,我只是喜欢瞬间永恒的感觉。我决定了,我想多看他几眼。我知道这丝迷恋来得莫名其妙。可我不管。我点开猎头师兄的头像,敲上一行字:师兄,我是白晞,我想投简历给荣威。想不到第二天就有了回音。大学时长我两届、却和我同在摄影社的师兄袁若军打电话给我,劈头就问:“你是认真的不”“我认真的啊。”我解释说,“师兄你知道我成绩不错的,当时毕业昏了头,非要去干摄影,现在尝到苦头了,我想改邪归正。”师兄沉思了一下,慢慢的说:“连你都碰了南墙,打算回头了。世界上最后一个浪漫主义诗人倒下了。”听起来倒有几分感叹的意味,仿佛是伤感。可没有人知道,我放弃这份热爱的工作,只是为了追求另一份更加不切实际的浪漫。我默默的“嗯”了一声。他笑:“行,师兄知道了。你好好准备面试,以你的实力,没问题的。”片场、杂志社两边跑的时候,我对自己穿什么从不在乎,舒服就行。鸭舌帽、格子衬衫、破烂牛仔裤,现在,我要把这些随性全部扔掉,换上沉闷严谨的套装,坐在面试官前,努力让自己的表现得体一些。没想到我的学历、成绩让对方十分满意。只有最后一个问题:“白小姐,我还记得你”我一惊,微微蹙眉,看对座那个女人。隐约记起来,那是在毕业前的招聘季,在等v的回音的时候,我也四处投了不少简历,其中包括荣威的校招。说起来,那场校招是我经历过的、最火爆的招聘。主办方向学校租用了我们学校礼堂,然而从兄弟院校、周围城市赶来的毕业生还是将偌大的场地挤得水泄不通。荣威秉承着素来“务实、高效”的原则,短短数天内安排了五轮笔试、面试。据说从网络和现场共收到数万封简历,而进入最后一轮的,一共四十四人。我投的是财务岗,坐在一堆神情紧张、却又十分倨傲以显示自己“与众不同”的竞争者间,微微有些恍神。我被安排在第一组,teawork完毕,我做了resentation,然后一直坐在下边,拿着手机和一堆资料发呆。轮到下一组的时候,我起身离开房间,其中一个面试官对我笑了笑:“白晞,你的项目构架很完整,我很欣赏。”我停步:“谢谢。”“欢迎你加入荣威。”她对我伸出手。我有些惊讶,从没听说过荣威有给口头offer,运气这么好,我就收到了可惜,即便如此厚爱,我也只能拒绝。因为就在刚才,我收到了v的录用短信。至今,我还记得自己回绝hr的时候,对方惊诧的语气:“白晞,你应该知道荣威在去年的应届生对雇主满意度调查中排名第一吧”“我有耳闻。”“那么拒绝的理由是”“实在抱歉,我找到了更感兴趣的工作。”现在,报应来了。依然是那位曾经十分赏识我的hr,此刻低头翻着我的简历,怀疑的问:“当时你说找到了更感兴趣的工作是去了这个小公司”我的确胡编乱造了一个公司,简历上写着我在那里的财务处工作半年这让我有些心虚,半低了头, “嗯”了一声。她的目光明锐而清晰,淡淡的说:“抱歉,白小姐。尽管我们都对你的专业素质十分满意,但是荣威不录用不诚实的员工。”“哪有不诚实啊”我走进电梯,心底有些愤愤不平,这年头,谁的简历不掺些水分我伸手去摁下关门键,眼看着冰冷坚硬的铁门缓缓合上,眼角余光却掠到远处一个身影。我条件反射的伸出一只胳膊,硬生生的卡在两扇门之间。胳膊肘上剧痛,我却顾不上别的,只是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个人的背影。他身边跟着人,或许是边走边说话的缘故,走路的速度不快,只叫人觉得气定神闲。这个世界上有一见钟情吗或者叫,前世有缘以前我从来不信。可现在,我的脑子不受控制一般勾勒这个男人的脸部线条,那双算不上大、却狭长深邃的眼睛,我甚至头脑发热的,放弃了摄影助理的工作,跑来这里面试。这算不算魔怔我怔怔的看着那个身影最后消失在视线中,仿佛最后一口气呼出去,整个人的变得沮丧起来,我到底还是和荣威擦肩而过。和沈钦隽,更是遥不可及。“白晞你居然旷工”麦臻东在片场抽着烟,冷冷的看着我。我缩了缩肩膀,一声不吭。“穿成这幅鬼样子,干什么去了”他见我不说话,更加生气。“算了算了。”他见我垂头丧气的,大约是没了骂人的兴致,挥挥手说,“一会儿来几个新模特,你去试试手。”我猛的抬起头:“我”他眼角眉梢都是不屑:“看看你这段时间学的怎么样。不过说真的,我没报多大希望。”我拼命点头:“我会努力拍的。”“瞧你这怂样,以后别说我是你师父。”他撇撇嘴角。我激动得都快哭了。能在麦臻东手下拍片、还光明正大的拜了师父,这是什么概念这就是说,哪怕我此刻不干了,给二三流的杂志供稿也都绰绰有余了。虽然今天和荣威失之交臂,不过,在这里,倒是收之桑榆。趁着还有时间,我赶紧调试机器和现场光亮,正打算要加几块柔光板,手机响起来。我接起来:“喂。”“白晞小姐吗我是荣威的hr。”拒用信不必发两次吧“是这样,最近我们财务部用人有些紧张,方便的话,请你现在过来签合同,两个工作日后入职。”我放下手机,一时间没有回过神。工作人员已经跑进来:“模特已经到位了”我看见麦臻东慢慢的踱步进来,忽然觉得这个场景这么诡异。我一低头,看到自己手背上的那块尚未痊愈的伤疤,下定了决心。拍摄的全程麦臻东一直在旁边看着,没有干涉我任何决定,结束的时候他一张张的点开照片,点了点头:“有几张抓的不错。”就像是走了许多许多路,才找到了方向,我忽然鼻子微酸,扭开了头,低声说,“我想辞职。”麦臻东皱了皱眉,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什么”“我想辞职。”我口齿清晰的再说一遍。他招招手,把我叫到门外,城市的夕阳像是一幅巨大油画,每个人都被拢在其中,光影模糊而柔和。麦臻东点了支烟,深深的吸一口,斜睨我:“干不下去了被骂怕了”我也点了一支烟:“这段时间,谢谢你的指点。”他的头发硬得根根竖着,吐出一口烟圈:“行,路都是自己选的。说说看,以后想做什么”“财务。”他拿着烟的手顿了顿,似乎哭笑不得:“财务”摄影与财务,一者需要浪漫与灵感,一者需要严谨与缜密,没有人能完美的结合这两种特质。麦臻东打量我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疯子。“算了,玩摄影的本来就都是疯子。”他嘟囔了一句,拍拍我的肩膀,“要是干不下去了,再来找我。”一阵风吹过来,烟灰迷了我的眼睛,我点点头:“谢谢。”作者有话要说:、第一幕就这样,我的人生轨迹,从时尚摄影师转到了白领。镜头前模特的一颦一笑、对光影明暗的捕捉,变成了一行行的数据公式。在荣威这个做重工起家的集团里,务实是最最重要的原则,而旗下各子公司蒸蒸日上的业务让财务部异常繁忙。我每天早上八点五十分踏入集团大门,灰头土脸的和数据搏斗,有时深夜才能离开。在电梯里遇到了当初面试我两次的hr,她见到是我,脚步顿了顿,随即迈进来,主动向我打招呼。空气中有淡淡的香味,不过分甜,倒透着一股成熟般的清洌。我一直都很想问她为什么最后改变了主意,可是还没开口,她却说:“白晞,你运气真是好。最后决定的时候,老大瞄到你的简历,因他也是你们学校校友,就录用了你。”她的语气中有明显的意味深长,这让我有些不解。我呵呵笑了笑,只当做没有听到期间讽刺的意味。电梯叮的一声到了,我认真的说:“谢谢你再给了我一次机会。”走出的那一瞬间,我看到光亮的墙面上,她的视线并未离开我,只是用一种审视而疑惑的眼神,停驻在我的背后。一走到自己的部门,璐璐就跑过来:“白晞,年会的衣服你准备好了么”“还没呢。”我有些漫不经心的回答。“那我们下班一起逛街吧”她兴奋的说。“啊我今天可能要加班。”我看看桌上一堆报表,有些头疼。“那我等你。”她眼睛亮晶晶的,“年会哎老沈先生、小沈先生都会来。”“小沈先生”我迟疑了一下,“沈钦隽”“所以说啊”璐璐向往的趴在桌上,“到时候还能抽奖,不知道今年的特等奖是什么反正去年是一张香奈儿礼品卡,是被市场部的抽走的,后来换了两只255呢。”“哦。”说实在的,以前在时尚杂志工作,奢侈品在片场都满地扔,我倒不觉得稀奇。“女生还能和沈先生一起跳开场舞。”她补充一句,“虽然是老沈先生。”“为什么不是小沈先生”我好奇。“集团传统啦。毕竟董事长还是老沈先生。”如果和沈钦隽一起跳开场舞我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旋即自嘲的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且不说别的,自从我进了荣威,连沈钦隽的衣角都没见过。再说,从小到大,我的运气一直糟烂到不行,年会上能拿个五等奖回去就已经算是不错了。年末这几天,忙到不行,到底还是没有陪璐璐去置办小礼服。就连我自己,都是径直找了原来v的同事,借了一条小礼服出来。周末终于不用加班,我睡醒过来,才发现昨晚没有拉窗帘,阳光密密麻麻的洒落在被子上,像是下了一场金色的雨,温柔得让人不想起床。挣扎了许久才爬起来,从冰箱里找出了速冻饺子煮了吃了,我看看时间,套上羽绒服就冲了出去。年会上每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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