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想和你一起吃饭,那就下次吧。”赶到餐厅的时候麦臻东已经到了,我还没坐下来,他就眯了眯眼睛说:“挺忙啊”我嘿嘿笑了笑:“等很久啦”“周末有空吗我的个人摄影展开幕,过来转转吧。”他径直说,“啧啧,看看你,为一份死工资拼命,值得么”我避而不答,目光飘向窗外,只说:“行啊,我周末都有空。”他的目光探究:“你到底为了什么”我还是别着头,窗外的夜景璀璨,亮着的路灯仿佛星海,或是钻石很多东西,近看的时候平淡无奇,可是遥遥观望,却又出乎意料的美。“白晞,我是第一个说你像秦眸的么”他忽然说了一句。“嗯什么”我一惊,嘴巴里还有半口柠檬水,噗的一声喷了出来,呛得一发不可收拾。他抓起餐巾,用最快的速度绕到我身边,给我拍背,一边说:“不好意思,不是故意呛着你的。”这边正慌乱,身后忽然有疑惑而低沉的声音:“你俩在这里干什么”我和麦臻东同时抬头一看,沈钦隽站在我们身后,不动声色的看着,虽说是面无表情,可是双眉还是轻轻蹙着,不知是不解还是不悦。我万万想不到他今天会来这里吃饭,麦臻东的手还亲密的抚在我背后,眉梢轻轻一挑:“嗨。”沈钦隽又问了一遍:“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我脑子一空,条件反射:“吃饭。”话音未落,麦臻东亲昵的拍了拍我的脑袋,似乎以示鼓励。沈钦隽瞥我一眼,略略点了点头,云淡风轻:“那好好吃。”一旁的服务员走上来,恭敬的将他领进了包厢。我坐回麦臻东对面,他忽然换做认真的表情说,“你和沈钦隽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怎么啊。”我有些心虚,只能用力的辩解,“我也不用瞒你。你一定是知道他和秦眸的关系的你说,我怎么可能和他有关系”“听说有次你差点被一辆车撞到,结果沈钦隽一怒之下把西山那帮少爷们飙车的点给端了。”我连忙解释:“真的不是。其实是我俩都差点被撞,他才那么生气的。”麦臻东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字斟句酌,“白晞,齐大非偶。”我干笑了一声:“我知道。”他又重新恢复了淡淡不羁的神情,转而讲起周末的摄影展,我也松了口气。或许是因为换了话题,一顿饭聊得很欢快,我起身去洗手间。洗完手出来的走廊上竹影稀疏,整整一面琉璃墙上流水正缓缓往下淌,暖橘色的灯光下,仿佛叠云层嶂。这般美景,可惜转了个弯,就消失殆尽。我看着沈钦隽站在窄窄的通道中间,脸色不善。我狐疑的左右张望数眼:“你在等我”他沉着脸:“手机不接,短信不回,只能在这里堵你。”我连忙掏出手机看了下,讷讷:“静音了。”他微微扬起下巴看我:“我在老地方等着,有话问你。”然后没等我答应,扬长而去。我硬着头皮去回去见麦臻东:“我一会儿还要回公司加班,你不用送我了,先回去吧。”他倒没说什么,吃完告别,我快步穿过人行道,快步走向“老地方”。走了没几步就被叫住了。我看了他一眼,连忙将他拉进旁边的小巷里,脊背上差点出了一身汗:“你疯了这里都是同事”他倒是淡淡的笑了笑:“白晞,真看不出来。”我听出他语气中毫不掩饰的嘲讽,皱眉问:“什么”“你倒是真和麦臻东暗度陈仓了。”他直视我的眼睛,“这么难舍难分”虽然被误会了,可我并不想解释。“你就问这个”我耸耸肩,“和你有什么关系”“谁教会你这么无所谓的样子。”他竟被我激怒了,沉声说,“麦臻东和我的女朋友偷偷约会吃饭,你说有没有关系”我替他补充说:“是名义上的女朋友。”他眼神一冷:“我记得你说过,至少不会让我看到这些今天既然被我看到了,那么我还是再说一遍,以后不要见他了。”我大急,“你凭什么管东管西我陪你演一场戏而已,你不准我抽烟,不准我交朋友你凭什么,你凭什么啊”他冷冷看着我,仿佛是强自压抑住怒气:“白晞,我说过当初找你是因为我不讨厌你,你最好不要变得让我厌恶。”我死死的瞪着他,生怕一个忍不住,眼泪就落下来了。他到底知不知道我一直以来忍受了多少,我那么喜欢他,也明明知道他不喜欢我,还是自虐一样呆在他身旁,尽心尽力的在这场不属于我的爱情大戏里演出他究竟知不知道,每次他提到依依,我就嫉妒的想哭,想立刻就离开眼眶有些微热,我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掉眼泪,转身就走。一边走,眼泪就扑簌扑簌的落下来了,就像是前几天下过的雪珠子一样,密密麻麻、绵绵不绝,我连路都看不清了,只知道一股脑儿往前走。直到一只手拉住我,把我往后一拖,声音恼怒:“红灯没看到你又想我拉着你滚马路”我这才抬起头,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好几条街,他拉住我,阻止我自杀一般踏进滚滚车流中去。“你放开我。”我哽咽着说,“正好我也不想演了,咱们一拍两散。”沈钦隽定睛看我,不知道为什么,神气里竟然还带着一丝顽意,像是在和孩子拌嘴:“我怎么就找了个时不时要罢工的演员呢”“我真不演了。”我伸手抹了抹眼泪,“你好好和她去解释。你这么用心良苦,她一定会感动的。”“相机可是要二十万,你只干了一个月不到,这么一算,还欠我十几万。”相机徕卡相机我已经用了,当真是好用的不得了随手试拍几张,效果都堪比摄影棚里的作品。我一下子被他说中要害,愣在了那里。“那你再过一个月去解释吧。”我断续说,“相机我用过了。”他终于忍不住笑了。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新年随愿则成、第四幕我摇头不肯说,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这个冬夜冷得我打了个哆嗦,沈钦隽看了我一眼:“去买杯咖啡暖手吧”这个时间点,咖啡店里也已经冷冷清清,我点了杯热巧克力,他便掏出钱包买单。打开的那瞬间,我就看到里边秦眸的照片。并非容光绝艳的剧照,却是不施粉黛的一张证件照,巴掌小脸,很可爱。我坐在旁边无聊刷微博。璐璐转的一条围脖让我大吃一惊:美星娱乐公司证实:前段时间刚刚宣布退出娱乐圈出国游学的女星秦眸目前已秘密回国。据悉,她得到著名女导演安蔚然的钦点,将会出演其最新电影,和影帝xxx同场飙戏。为了这次合作,秦眸甚至向校方申请休学一年,可见对其重视程度。下边的转发数量已逾十万,这是新年上来娱乐圈的第一条大新闻。我的手指顿了顿,有片刻恍神。沈钦隽拿了热饮坐我旁边:“看什么呢”我把手机给他看,“她要回来接戏。”他平静的表情让我确信,他一定是早就知道了。我觉得自己有点傻,就收起来,讷讷的说:“这下好了,沟通方便一些。”他失笑:“安蔚然的戏是出了名的对演员严苛,手机都没法用。”我看过安蔚然的电影。这个女人也算是传奇。年轻的时候是演员,还有个颇俗气的艺名“安琪”。演到了三十多岁后开始涉足导演界。她拍片子的速度很慢,只是令人惊讶的是,每一部电影都既叫好又叫座,国内外陆续获了许多奖,更是一手捧出了好几个影帝影后。做了导演后,她便改回了原名“安蔚然”,如今已经是华人导演圈中最具分量的导演之一,许多演员挤破了头、宁可一份片酬不要去演她的戏若不是这样,秦眸也不会甘愿中断学业,回国继续电影事业。“你认识她”我有些好奇。“有过接触。”他轻描淡写地说,“怎么,你也喜欢她的电影”安蔚然的电影给我印象很深。她的故事里总是不乏坚强独立的女性,挣脱家庭、男人的禁锢,一心一意的追求自由,因此也受到影评人的追捧。可是我看完之后,总会生出一些异样的感觉,那些主角的强势太过“强势”,便多了几分刻意的感觉。当然,我也不是什么专业的影评人,也就是自己心里觉得而已。大半杯饮料喝下去,我觉得暖和许多,便站起来说:“走吧。”刚到门口,电话响了。我看了眼来电显示,小心的落后几步,不让沈钦隽看出异样。“干吗不接电话”他有些怀疑的回头看我。我干笑几声:“没什么。”他眉梢微挑,语调寡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不悦的说:“不是我见不得人,是你毛病太多。”我拿起电话接了起来,麦臻东的声音向来爽快:“加完班早点回家。”我答应一声,挂了电话,才发现沈钦隽站得远远的在等我。这个晚上之前已经闹得这么不愉快,我实在不想再和他有什么争执,索性叫了辆出租车,回头冲他说:“别送我了,我自己走就行。”周末下午麦臻东接我去摄影展。他的越野车体型当真巨大,像是钢铁猛兽一样蹲着,虎虎生威,只是穿得却西装笔挺,甚至还斯文的戴了副金丝框眼镜,两边格调一搭起来,竟有一种诡异的和谐美。“我看你也不是一板一眼的人,不然还是跟我混”麦臻东打着转弯说,“前几天杂志在找合适的摄影师呢,听他们主编说了下要求,和你挺合适的。”在业内虽比不上v是顶级的,但也算5,况且是摄影师而非助理我听到自己的小心脏扑腾跳了一下,不过又听到他自言自语:“算了,沈老先生要是知道了,非得劈了我。”“啊关爷爷什么事”“老爷子是真的在帮你物色对象呢,你说你要是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跑去做男人都嫌累的摄影,他不得劈了我”麦臻东笑着说。我也讷讷的笑了,低头翻看今天摄影展开幕式的邀请函。照例的,小册里会有摄影师的经典作品,我看到秦眸的那张黑白面纱照也在其中,顺口就问:“师父,我能打听个八卦吗”他毫不在意,爽快的说:“你问。”“你喜欢秦眸吗”他笑了:“你是指男女之间的喜欢”我指了指照片:“从照片里,我能感受到一种情感。”好的摄影师要拍出绝佳的作品,就一定要在被拍摄对象身上投射感情这就好比一个作家,若是无法与自己笔下的人物产生共鸣,又遑论感动旁人而男人的感情升温往往快于女人,自然而然的,男摄影师的作品往往蕴含张力与饱满的情感。“我告诉过你吧一开始进这个圈子是为了泡妞。”他笑笑说,“说实在的,大小模特我见得多了,秦眸是我绝对不会想碰的一个。”“为什么”我有些惊讶。“不想和某人有一样的口味。”他似笑非笑的说。这么说,他们之间还真的有心结,我暗自琢磨,忽然听到他说:“今天你运气好,能见到好几个有趣的人。”“谁”他示意我将邀请函翻到背面,赞助单位中列着美目剧组,他说:“安蔚然的新戏。”“欸”我一下子愣住,“秦眸新接的就是这部电影吧”“唔,她大概也会来吧。”老麦不在意的说。摄影展的开幕式并不是如我想象那般有发言、剪彩等流程,相反,没有任何仪式。两层高的艺术馆中人不多,所有人都安静的看展,甚至没有人在互相寒暄。我带着自己的宝贝相机四处转悠一圈。麦臻东早就不知去了哪里。走上楼梯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位女士,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她礼貌的对我笑笑,侧身离开。“安女士”我试探着叫了一声。她停下脚步,借着洗手间的灯光,我看到这个女人眼角的细细皱纹,以及岁月沉淀下的从容之美。她点了点头,温和的说:“你好。”她的态度并不像一个大牌导演,我也就大着胆子,问说:“安导,我是你的影迷,看过你所有的电影。”她微笑:“谢谢。”“能耽误你一分钟吗在天际里我一直有个问题没想明白。”她微扬眉梢看着我:“很少有人会问起天际。”因为天际是一部魔幻电影,又没有在全国上映过,甚至没获过奖,知道的人可能真的不多。我问:“就是结尾,所有的好人都去了永生岛,但是其实所谓永生岛,是死亡的另一种称谓,对吗”她上下打量我,假如说刚才的笑只是礼貌的回应,现在,我敢肯定她的眼神都含着笑。“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她轻轻颔首,“就连在给演员说戏的时候,我都没有说出这个隐含的结局。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竟然真的是这样我隐隐有些激动,脱口而出:“您对印度宗教很有研究,不大可能仅用善良光明的一面结尾。”她的表情有些愕然:“你还知道我对印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