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师了,是吗”“问这个干什么”“能帮我问问吗他认识苏向阳吗”我小心翼翼地问。“白晞”他忽然喊我的名字,即便是隔着电话,我依然能听到他略带一丝紧张,“你问这个干什么”“他是我爸爸啊。”我低声说,“我也是才知道的。”电话那头沉默良久,“你都知道了”“你也知道”我深吸了一口气,“你也瞒着我”“我们当面谈吧。现在方便吗”麦臻东的车就停在路对面,我三步两步跑过去,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气氛有些诡异地安静。我板着脸气他瞒着我不说,可他沉着嘴角是为什么生气琢磨了一会儿,我还是屏不住,先开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侧头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理由和沈钦隽的一样,我也担心你会犯病。”“所以,从一开始,你们就都知道我是谁”“不。”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会把你找回来。”麦臻东一手扶在方向盘上,眯着眼睛打量我一眼,淡淡地说:“你爸爸的事我知道,小时候我们也见过面,可是过了那么多年,我没有认出你。我也不知道他一直在关注你。”我默默地听着,心底忽然很感动。哪怕只是为了沈钦隽的心意,他这个哥哥,做得也已经足够多了。“你后来去荣威工作,我在沈家见到你,才留心到沈钦隽对你的态度有些奇怪。我问了他,他又不肯告诉我。后来还是听到他和助理说话,才知道他竟然悄悄把你找回来了。”我恍惚记起那时秦眸来找我拍打婚照,麦臻东黑着脸和沈钦隽去书房里谈话,那时他说:“爱她所以才这么折磨她”莫名其妙地,脸颊上有些烫,我连忙将思绪拉回来,努力听是你说话。“我觉得这样不妥,毕竟没人能评估你那时的状态,万一受了刺激”他放缓语速,看了我一眼,“所以私下我找他谈了几次,恰好你那时要辞职,借着这个机会我给你介绍了新工作,你们似乎也渐渐疏远了。可是我没想到,沈钦隽还是告诉你了。”“其实是我自己想起了很多事,他实在瞒不过去了。”我低声说,“你看我现在不也好好的吗我真的没事。”“白晞,你那时得的是儿童癔症,我去咨询过医生,虽然一直没再复发,但是一旦诱因足够强烈,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转换成人癔症。我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是不是应该和心理医生聊一聊”他温和地看着我,“如果你选择回到苏妍这个身份的话。”苏妍这个身份,意味着完全不同的生活和人生。或许我还是没有很好地适应吧,这段时间我经常恍恍惚惚,噩梦缠身,能和医生聊聊也好。我点头说:“好啊。”“我有个好朋友是心理医生,过两天就带你去看看。”“咦你不问我插足沈钦隽和秦眸的事吗”我很不知好歹地追问了一句。师父斜睨我一眼,冷哼,“你要是什么都不知道,我还会觉得没准是你自作多情;既然现在都知道了,当然也知道他一直拿你当妹妹看,哪还有什么事”似乎是这个道理,我抿起嘴角笑了笑,有意没去理会心底的放涩感,“师父你问完啦那我可以走了”“等等。”他忽然一把拉住我,我从未见过这个男人这样郑重地同我说话。“白晞,之后沈钦隽和秦眸之间的事,你绝对不要去掺扣。我相信你们是清白的,可如果有人主动来找你,挑衅你,也要忍住。杂志社那边我去帮你辞职,你可以休息上一段时间,放完假到我工作室来上班。”我被他的语气吓住,呆呆地问:“这么严重不至于吧”“以沈钦隽的能耐,应该能把你从这件事中摘出来。你就静观其变,什么都不要管。”“秦眸顶多也就气不过找沈钦隽悔婚吧”我仔细想了想,“没准他们还能复合呢。”“如果能复合,秦眸工作室的声明就不会发得那么绝,明知道你对沈钦隽来说很重要,还敢把你也拖下水她的新戏还是沈钦隽找人投资的。她敢这么做,你觉得只是意气用意”我的确没这么想过,一时间哑然。他淡淡一笑,“这里的水深着呢。”一天之内接受了这么多信息量,我回到家,躺在床上着,在手机上打开了qq 。深夜里璐璐的头像还在线,一闪一闪的,我刚点开,噼里啪啦就来了好几条消息。在不在心情好差早知道年初和你一起辞职了。那个时候还有猎头来找过我,结果我给拒绝了ogtto哪知道现在这么惨。你怎么啦集团要裁员了,现在人心惶惶,都说从年轻一批动手。怎么可能荣威为什么要裁员不是好好的吗你一定很久没关心过财经新闻了。沈先生和法国 q集团拉股的派系早就开始闹矛盾,那些法国佬想要强行并购荣威很久了。q质疑荣威内部元员,一直在向董事会施压。木已成舟,总裁办传出的消息是,老沈先生说了, 45岁以上的不能动,那还不是从我们下手tt沈钦隽也表态了吗我听老大说这次小沈先生也是骑虎难下。裁员的话就是失民心,不裁员又影响投资者信心但迟早要做决定啊。啊对了,你看八卦新闻没有啊他还悔婚了原来还只是上财经头版,现在娱乐头版都上了他也真是倒霉。璐璐又和我聊了一会儿才下线。我一时间没了睡意,躺在床上,漫无目的地搜索荣威的裁人风波,果然哗啦啦出来数千条搜索结果。大学的专业课有金融课,哪怕很长时间没有再接触了,我也明白这裁员风波的背后,是沈钦隽和q集团的股权纷争。沈老父子创业之初,作风就极为强硬,当初战略性引进了合资伙伴q,是出于国际市场的考虑。如今沈钦隽的风格比起盛年时的爷爷遑多让,可见纷争的最终目的还是对荣威的绝对控制权问题。我抬头看看窗外的荣威大厦,稀稀落落地还有些灯亮着,我知道他还在那里加班。那个人啊,在再孤独再困难的境地面前,总还是不愿示弱的。第二天迷迷糊糊地被手机铃声吵醒,我看了一眼号码,意然是秦眸的,立刻被吓醒。我记得昨晚老麦的叮嘱,打死也不接,直到最后她发了条短信过来:我知道你回来了,想和你谈谈。我还是没理,热了面包牛奶,端着坐在沙发上看新闻。娱乐新闻记者们简直挤爆了安蔚然新戏杀青的记者会。只是秦眸并未出席,记者们连珠炮一般的提问明显令安导有些不高兴,稍稍说了几句便将场面丢给男主角先走了。我换了一台,是另一批记者守在 荣威楼下,电话采访总裁办无一不是被匆匆拒绝。不同的是,一夜之间,新闻导向已经与昨天不同,没有人再提起“小三插足”,那条小小的讯息似乎被过滤掉了。或许如麦臻东说的那样,沈钦凭能把我摘出这件事以哥哥的立场。其实只是一个晚上没见而已,可我现在很想打个电话给沈钦隽,至少间问他现在在干吗,可是手机拨来拨去,犹豫了很久,还是放下了。老麦正好发了短信来,帮我和心理医生约了见面。我看了看时间,准备出门。午餐就在楼下的记解决,点餐的时候服务员笑眯眯地问我:“小姐,要试试我们的新培根汉堡套餐吗”有钱人是不是应该要上两份套餐,一份吃一份扔啊“小姐小姐”我猛地回过神,“哦,好的。”端着餐盘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恰好能看到落地窗外的街景,因为已经是午后,街上和店里都没什么人。我大口咬着汉堡,直到有人在我身前,叫了一声“白小姐”。培根肉还在嘴里,带着浓浓的酱香味道,我看着米人,呼吸一滞,然后很不合时宜地大声咳嗽起来。人倒霉的时候喝口水都会塞牙,何况是这么大块儿的面包和肉。好不容易等我平复呼吸,秦眸已经在我对面坐下很久了。几天没见,她似乎瘦了不少,化了淡妆的脸上还带了几分憔悴,往日那双灵动得仿佛能说话的眼睛里还带着血丝,看上去似乎一直没有睡好。“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愣愣看着她。她冲我微微一笑,“我可以坐下吗”我说不可以有用吗我腹诽了一句,不过依然笑眯眯的,以不变应万变。“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我”她坐着的时候身姿挺直,声音也是轻柔好听的,明亮的眼晴看着我,仿佛足无辜的小动物。都这个节骨眼了,既然已经让媒体知道有“小三”存在,我宁愿她翻脸大声指责我,也好过这样惺怪作态。“你为什么要见我”我反问,“你和沈先生之间有什么问题,我想你们彼此心知肚明,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大约是我从未用这么直接的语气同她说话,她怔了怔,随即,态度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假如说之前她对我还有刻意的亲切温和,那么现在,是时候亮出刀锋了。她收敛起了那丝温柔的笑,淡淡地说:“我们之间的问题症结就是你。如果你不出现,我和他之间不会弄成这个局面。”我还是有些理智的,知道自己解释兄妹之类的话只会火上浇油,索性闭口不说,用力吸着可乐,冰块轻轻在杯中撞击,听她还会对我说些什么。“白晞,你不用装出什么都与你无关的样子。”她略略提高声音,其中夹杂着一丝令人难以忽略的讽刺,“你对沈钦隽有没有你自己说的那么清白,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喝完了最后一口饮料,手扶着纸塑杯,尽量用镇定的语气说:“我觉得你应该去找他谈一谈,真的,我比谁都希望这件事能顺利解决。”“白晞,他有很多事瞒着你,你知道吗”秦眸的目光忽然有些灼热,“我不想走到这一步的,可他躲着不见我”我看着她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然后盯着屏幕,神情紧张。片刻之后,电话就回了过来,秦眸把下免提,就放在我们之间。“你终于肯回我电话了”她低着头,声音微颤。从我这个角度能看到一枚雅致的锁骨链,吊坠闪烁着莹莹光泽,与她手指上的戒指显然是一个系列。我想她终究还是放不下,不然此刻还带着订婚戒指,岂不是徒惹是非。沈钦隽的声音很平静,“该谈的我们在前几天已经谈过,我不觉得你现在去找白晞还能改变什么。”“是吗不能改变什么吗你苦心瞒着她的事恐怕她还不知道吧”她忽然咯咯笑起来,又因为瘦,额角上隐隐凸起青筋,“沈钦隽,弄成现在这种局面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吗”她继而抬起头,冷酷地对我勾起唇角,“白晞,你以为他和我分开之后,就会和你在一起吗你以为他会把你当成女朋友”我忽然有些同情眼前这个女孩子,她是真的长得漂亮,皮肤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睫毛又长,眼窝微微凹陷下去,往常笑的时候总是明媚动人的,可现在,我想处在风暴中心的她,也承受了远比常人大百倍的压力。我不得不插一句话了,“秦小姐,我想你一定误会了什么。但是那些所谓瞒我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看着她愕然的表情,“另外,我也知道他没有把我当成女朋友,他一直把我当成妹妹。”我撑着桌子站起来,很平静地低头,对电话那头的沈钦隽说:“我先走了,你们的问题,还是麻烦你们自己解决吧。”走过她身边的时候,我有意留心看了看她的表情。错愕沮丧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她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低着头,或许是为了避开我的注视吧。我很快地出门,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春口的阳光温暖清透,落在身上仿佛还带着淡淡香气,车子最后在一个大门紧闭的院了前停下。我对了对地址,一仰头看到了满满的玉兰花,像是蛋糕上丰润的鲜奶油,从墙上往外溢出来。心理医师的工作室真令人觉得身心愉悦。我想了把门铃,对讲机里女声十分悦耳:“来了。”很快,一个年轻女人开了门。我客客气气地问:“你好,我约了夏教授做心理咨询。”年轻女人微微一笑,勾起唇角,“你是麦臻东的朋友吧我就是夏绘溪,白小姐你好。”呃,我不得不重新打量她,这是个穿着打扮十分温和知性的年轻女人,鹅黄色贴身柔软的薄针织衫,浅灰细格的及膝裙,以及一双不会出错的黑色勤鞋,我本以为她是医生助理或者秘书好吧,我真的没想到麦臻东对我描述的“权威心理学教授”会这么年轻。夏绘溪并没有因为我的误会而有不悦的表情,相反,带我进屋的时候简直单介绍了自己。她的确是南大的心理学教授,不过说起这些,她的表情和语气十分寻常,末了冲我笑笑说:“介绍一下自己,是为了让你能够信任我。咨询者和被咨询者之间建立信任是积极治疗的重要保证。”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这一面之缘,不到十分钟的谈话,我竟能全身心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