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侄女,让她感到身心俱疲。“是不是儿子,也等生下来再说。”温太后冷冷道,“你已经有了皇长子,怕什么”“可是”温夫人还要再说,却见温太后神色不快,只得把话咽回去。姑侄二人正说着话,内侍忽而来报,说皇帝来了。温夫人神色一喜,温太后看看她,命人宣皇帝入内。皇帝身着鹤氅,进门时,一股丹房熏香的味道。温太后不觉地皱皱眉,可看他精神不错,也露出和色。“陛下散朝了”温太后让内侍引皇帝落座,又命呈上茶汤。“散了。”皇帝道,看看一旁行礼的温夫人,道,“你也在。”“妾来与太后请安。”温夫人笑盈盈,从宫人手中接过茶杯,呈给皇帝。皇帝接过茶,放在一旁。这时,大皇子进了来,给皇帝行礼。他声音脆生生的,皇帝露出些笑意,让他过去,将他抱在膝上。温夫人在一旁看着,亦露出得意之色。温太后心中一动,道:“陛下,听说洛阳之围解了”“正是。”皇帝将一块香糕塞在大皇子手中,道,“叛军已经退出了豫州。”“如此,可正是大快人心之际。”温太后莞尔道,“过两日便是大皇子的生辰,我正想着这宫中许久不曾热闹过,好好庆个生辰才是。”“这有何难。”皇帝莞尔,说罢,看看温夫人,“阿渊今年十岁了吧”温夫人柔声道:“正是。”皇帝看着大皇子,神色和蔼,“阿渊十岁了,要个什么礼物,给你封个王如何”这话出来,温太后和温夫人皆是一惊。“封王么,”温太后皮笑肉不笑,“阿渊还小。”“不小了,”皇帝摸摸大皇子的头,“朕那些个兄弟,这么大的时候都封王了。”大皇子望着他,眨着眼睛,“封王父皇要将我封到何处”“你想去何处”“儿想去朔北”大皇子不假思索道。众人皆是愣住。“哦”皇帝脸上似笑非笑,“为何”大皇子脆声道:“因为朔北王谁也不怕,还能打胜仗。”皇帝的笑意凝在唇边。温夫人面色一变,忙瞪着大皇子斥道,“胡说什么,谁教你的”“砰”一声,小案上的茶杯被皇帝带着翻倒在地上,茶水洒了一地。皇帝冷冷道:“还不都是你教的,依朕看,阿渊也不必办什么生辰了,都在宫里关上一阵,好好想想是正经”温夫人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温太后亦是着急,正要来劝,突然听到几声呜咽,看去,登时吓得面色煞白。却见她那小犬不知何时舔了地上泼洒的茶汤,竟是倒在了地上,抽搐不止。、第78章 平叛内侍急忙上前查看,却见那犬儿腿蹬了两下,即气息全无。“是毒,茶汤中有毒”内侍慌忙道。殿中众人俱是面色剧变。皇帝看着那地上的茶汤,面色震惊而阴沉,未几,看向温夫人。“不是不是我”温夫人惊慌失措,“陛下,这茶汤是妾从宫人手中接过来的”说着,她急忙望向旁边,方才递给她茶水的宫人却已经不见,温夫人的脸登时灰败。皇帝即刻叫来侍卫,喝令道,“将太后宫看好,方才这殿中的所有人,一个不许出去”温太后听得这话,看到侍卫呼啦啦地进来,她自己的讹人都被羁押起来,亦是惊惶。大殿中乱成一团,温夫人哭成泪人一般,只知道向皇帝哭诉;大皇子也被这场面吓得哇哇大哭,手足无措。温太后看着他们,一口气上来,恨铁不成钢。“陛下,”她对皇帝道,“这殿中的都是我身边服侍多年的老人,忠心耿耿,断不会害陛下。那下毒之人,定然是外头来的”皇帝冷笑,眼底带着红丝,目光凌厉:“阿渊还是朕亲生的,如今都知道向着别人了”说罢,哼一声,拂袖而去,“一个也别放过敢走出这大门的,格杀勿论”温太后定定立在原地,看着皇帝出门。“姑母”温夫人拉着温太后的袖子,慌道,“陛下陛下不肯让阿渊当太子了”温太后不耐烦地将她的手甩开,唇边慢慢浮起一抹冷笑。太后宫里鸡飞狗跳,闹了整整一日。不久,程进领着人将太后宫膳房的十几人捉拿。拷问下来,一名宫人供认,那下毒之事,是她一人做下,原因是她的姐姐前番惨死于宫狱之中,她心怀怨愤,便往皇帝的茶汤里添了毒。那宫人招认画押之后,就撞墙自尽了。可皇帝并没有就此放过,膳房连同太后殿中伺候的几十人,皆以失职获罪,轻则杖责,重则处死。刚刚因为收复失地而有了些喜气的宫廷,又因为这桩事而变得人人自危。而在南方,战场上的形势渐渐扭转。叛军失了粮草,又没了吴国的兵器,士气大挫,失利频频。朔北军经洛阳南下,一直按兵不动的齐国、中山国、卫国以及江淮诸国亦派出援军,与朝廷会师,不到十日,讨逆联军就破了梁国,夹击越国,进逼楚国。前方的捷报频频传来,京畿大振。百姓们原以为兵灾难免,如今听闻平叛,皆喜不自禁,焚香祷告,杀牲酬神,还有人做了朔北王的泥塑和画像摆在家里,消灾镇宅。相比民间的欢欣鼓舞,朝中却平静许多。平叛联军势如破竹,看这情形,过不了多久,越国和楚国都会被攻下,平叛大局已定。大捷是好事,不过一扯上了朔北王,众人心知肚明,便也不敢提许多了。有大捷便有庆功,太常卿和宗正俱是图腾都曾问过郭越,朔北王打不打算回京城。郭越心中苦笑,他知道他们这么着急是为哪般。元煜要是回来,朝中少不得准备仪仗,操办迎接之事。按照往常的例子,主帅凯旋回京,要在城门上奏得胜乐,皇帝还要亲自加封。什么事该如何办,按什么等级,都有讲究,在行礼之前必定要早早拟好。可是如今状况,别说朔北王三字,就连平叛得胜的事,都没有人敢在皇帝面前提半句。太常卿和宗正,其实是巴不得元煜不回京,省得触那一身晦气。正当众人不知所措,皇帝忽然令太常卿和宗正入见,问起了大军凯旋之事。“朝廷平叛,诸王押解回京,乃是大事。”皇帝缓缓道,“洛阳太守陈蒙,苦守东都,当记首功;齐王、中山王、卫王等,出兵勤王,亦是大功。”说着。他停了停,将目光在朝堂上环视一圈,淡淡道,“还有朔北王,南下讨逆,忠心可表。便按惯例,将他们召入京中,朕要在皇宫设宴庆功,赏赐功臣。”皇帝自己开口,太常卿和宗正都送了一口气,唯唯连声。皇帝神色平淡,又吩咐了两句,让他们下去。脚步声离开,殿上安静下来。未几。,一名内侍匆匆进来,向皇帝行一礼,耳语两句。皇帝目光凝注,未几,道,“你确定”内侍答道:“确定。小人都打听清楚了,朔北王近来无论到何处,都带着她。而且据说,她就是中山王的妹妹。”“中山王的妹妹。”皇帝微微眯起眼睛,想起来前不久他过目的请封奏章,露出微笑,目光深远,“她叫初华,是么”冬天临近,南方亦寒风瑟瑟。楚都彭城,几十万大军陈兵城前,楚王知晓大势已去,拔剑自刎。楚王子称不欲民人受难,献城投降。可当降书送到营中的时候,王师的主帅龚铭看过,脸上却有些闪烁之色。元煜接过来看,只见那上面言辞恳切,乞降之主,却并非皇帝,而赫然写着“朔北王殿下”。帐中众人暗自相觑,有些微妙的气氛。元煜却是一笑,看看龚铭,道,“雕虫小技罢了,妄想隔阂你我,临死一搏。龚将军乃是明白之人,想必不会中这小人奸计。”龚铭岂能说个不字,忙道,“殿下此言甚是,楚国战败已成定局,任他如何翻覆,亦不能逃脱罪责。”说罢,令军士即刻攻城。楚王子大惊,连忙带着侍卫从地道逃走,却被城外的军士截住,当场格杀。城中的守军早无斗志,开了城门献城,大军冲入城中,直捣王宫,拿了楚王家小,以及逃亡至此的梁王和越王。龚铭手下的军士,许多人在先前连吃败仗,被叛军追打得丢盔弃甲,苦不堪言,如今一朝得胜,便起了泄恨的心,冲入王宫和民宅烧杀掳掠。元煜得报,即刻令军士阻止,两边在大街上对峙,剑拔弩张。“干什么干什么”将官赶到,对手下军士喝道,“为何聚众滋事”“将军”王师的军士看见龚铭来到,怒气冲冲地嚷道,“朔北军欺人太甚”“我等弟兄死了多少,都是这些叛贼害的”“就是如今我等得了胜,尔等反倒帮起了叛贼”田彬拦着自己这边的人,听着那些军士骂骂咧咧,气不打一处来。同是官军,平日不觉得有何差别,一起做事就能看得明明白白。田彬恨恨地想,军纪涣散,无法无天怪不得开战不到半月就差点丢了东都。正待回骂过去,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却见是元煜和龚铭都来了。听了双方的禀报之后,元煜看向龚铭,似笑非笑,“叛党已经羁押,这城中剩下的都是平民,万一传出官军打劫的名声,只怕有损天威。”这话里软中带刺,龚铭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些军士,往常在京畿都是纵惯了的,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人总要维护着些,往常有些违法之事,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遇到这位殿下,可不是自己说了算的时候。“弟兄们也是义愤,失了章法。”他干咳两声,即刻正容喝道,“都给我回去光天化日私闯民宅,军法何在王法何在”众军士听得他这般一吼,虽不情愿,终还是乖乖列队,被将官带走。不远处,两名军士带着一个神色惊疑不定的人过来,元煜看去,只见他穿着官服,却衣冠不整,脸上也带着青紫,一看就知道方才与人动了手。“殿下,”军士道,“方才有人劫掠民宅,此人去劝阻,被打了。”元煜看着那人,那人也看着他,虽小心,却目光倔强。“你是何人,姓甚名谁”元煜问。那人道:“我乃彭城府府吏,姓葛名昆。”说罢,似乎犹豫了一下,朝元煜拱拱手。元煜颔首,让军士去请军医来,给他医治。“彭城府中还有多少府吏”他问。葛昆没答话,警惕地看着他。元煜看着他的神色,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不禁笑了笑。“你不必惊慌,去告诉那些府吏,城中一切照旧,他们可回到官署中维持日常庶务,不但俸禄照发,每人还配上两名军士护卫。”末了,元煜道,“就说这是朔北王说的,如有不实,便来找朔北王。”说罢,他让手下将官将此事安排下去,低喝一声,策马而去。田彬跟在他身旁,未几,回头,毫不意外地瞥见那人惊愕的神色。再看看龚铭,那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又只得照办的模样,真当解气。心中骄傲万分,这世上,若说谁能耍威风耍得趾高气昂又能收服人心,那就是他们殿下啊元煜却没有再管许多事,一路奔驰出了城,回到大营。“可有什么信件”他问侍从。侍从知道他问的是什么,道,“禀殿下,今日还没有。”说罢,讪讪地补充道,“殿下,我等行军乃是机密,上回给使者留的去处,还是洛阳。”元煜想起来,确是如此。“此后行军不是机密了,信函一律送到大营来。”他吩咐道。侍从应下。元煜将左右摒退,在榻上坐下来,靠着凭几,忽而觉得这帐里空空的。唇上的伤口早就好了,可他还是习惯地用舌尖舔了舔。心不禁神游,那只小兽,现在在做什么中山国的王宫里,初华正在给睿华演示新制的小丸,突然,鼻子痒痒,哈啾打了个喷嚏。“怎么了”睿华问,“着凉了”初华忙摇头:“不是。”睿华看她确实无恙,微笑,看向她手中的小丸,“你方才说,这个要怎么用要点火”“正是。”初华回神,接着道,“这是为夜里特制的,你看这根线,就是药引子,点着了,看它要烧到尽头,就对着敌人抛出去。”“为何是夜里”一旁的曹女史好奇地问。“逃命啊。”初华一本正经道,“如果夜里逃跑,后面有追兵咬着,这可有大用处。”曹女史露出懵然的神色,另一边的暮珠啼笑皆非,小声嘟哝,“瞎操心。大王哪里用得着夜里逃跑,以为是你么”睿华却忍俊不禁,道,“如此,试来看看。”初华得了他的鼓励,兴致勃勃。先将引线点着,火花嘶嘶地烧起来,未几,初华用力扔出去,只听“啪”一声猛响,火光爆开,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喵”将军一下蹿到睿华的怀里。初华看着那腾腾的烟气,忙让侍婢扇风,将它扇走。“看见了么。”她得意洋洋道,“这响声和火光,能把敌人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