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那云雾腾至半空的时候,上面居然立着一个妙龄女子,晴天丽日之下,她面容娇艳,长裙飘飘,果真似仙女立在云端一般。众人目瞪口呆,未几,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睿华看着,心中却登时揪紧,连忙起身。暮珠忙安慰道,“大王莫担心,那浓烟乃是障眼之法,初华站在梯子上,稳当着呢。”睿华仍然不放心,这时,又见初华忽而一跃而下,腰间缠着一根红色绸带,转着圈圈,娴熟而优美,未几,稳稳落地。众人的喝彩和掌声如潮水一般,睿华的心落下,亦笑起来,跟着拊掌。初华的脸上漾着灿烂的笑意,立在台上,正待行礼,忽然,听到一阵嘈杂之声。马蹄之声骤然而至,只听有人道:“让开让开”围观者连忙退往两边,却见一匹白额黑马奔驰而来,而待看清了马上的人,初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元煜骑着额上雪,身姿矫健,到了台前却没有停下,只听得下面人声哗然,他纵着额上雪高高跃起,竟是跳到了台上来初华想跑,奈何腰上还系着那连着云梯的红绸带,待得她拆开,已经来不及,元煜伸手一捞,她被稳稳地待到了马上只听噼啪数声,金花四溅,浓雾腾起,另一头传来一阵急急的避让喧哗之声,待得白雾散去,那人马和戏台上的初华都已经不见。众人目瞪口呆,未几,突然发出热烈的掌声。“这散花天女做得有趣啊”“是啊真想不到是这般收场”“那男子好身手,马上带人势如雷电,好个骁勇的郎君”“何公名不虚传啊”铜钱如下雨一般落在陶罐里,何叔脸上讪讪,一边作揖道谢,一边与吴三等人面面相觑。台下,暮珠惊得仍未回神。“那那是朔北王”她结结巴巴,小声地问睿华,“初华被朔北王带走了”睿华看着那边,亦是惊诧不已,未几,颔首,“大约是。”“大王,”暮珠心中一零,忙道,“朔北王气势汹汹的,可要派人追上去”“不必了。”睿华淡淡道,长叹口气,唇边浮起一丝苦笑,“初华能对付,我等不必掺和。”额上雪奔得飞快,没多久,市集的喧闹声都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初华被元煜箍在身前,又羞又恼,“放开我”“不放”元煜斩钉截铁,“你不让人省心我来找你你还跑”初华赧然,道,“你那般气势汹汹的吓人,还不许我跑”元煜勒马停下,初华立刻感到自己方才的话大约又惹恼了他,忙继续道,“我是说,你未与我打招呼”话没说完,她的唇被用力地堵上。热气带着多日来的压抑,初华挣扎了几下,未几,搂着他的脖子,热烈的回应。额上雪似乎感觉到背上的两人在做什么重要的事,甩甩尾巴,乖乖站在原地。好一会,元煜松开,额头与她相抵。初华喘着气,脸红扑扑的,双目水润。“这回是你欺负人。”元煜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嗓音低低,“你知道我多想你么,我可未曾食言,没看一个女子,没跟一个女子说话,也每天都想你,回来头一件事就是去找你可你连等我一下都不愿意,嗯”初华脸上发烫,道,“我也未曾食言,我没有答应过要在云中城等你。”说着,瞥到元煜深黯的目光,忙道,“元煜,我也很想你啊,我在中山国每日担心你,担心得睡不着”说着,她眼睛泛红,哽咽道,“我听说你答应去京畿,害怕极了我想马上去找你,睿华却把我带去了云中城你你什么也不告诉我,却跟睿华串通好你知道我每天提心吊胆,有多难过么”元煜听着这话,心里亦是内疚。他当初之所以不与她细说,恰恰是怕吓着她。初华凡事都有些自己的见解,他怕她多想,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去找他,像上次那样元煜心底哂然,觉得自己也不高明,他们做这些事都是因为心里挂着对方,能说是谁的不对呢“那事,是我考虑不周。”元煜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所以,你来武威,是为了气我”“不是”初华哽咽着,连忙抬起头来,“睿华不能离开中山国太久,又难得出来,他一直想来看看,我便带他来了。”说着,她声音低下去,“元煜,我总觉得对不起睿华,他虽然是大王,却一直过得很累,我却帮不了什么”她的眼睛红红的,脸上因为沾了泪水而泛着光,十足像一只无辜的兔子。元煜看着她,眸光深深,没再说话。他将她脸上的泪水擦起,未几,用力将她抱在怀中。“我将来要做什么,再也不瞒你。”他低低道,“你要是觉得我有何处不对,也说出来与我商量,好么”我说出来,你要是还不同意怎么办初华心里嘟哝着,等得话语出口,却是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好。”元煜心中荡漾不已,将她搂得更紧。初华在他怀中深深吸一口气,望向头顶的天空。他们不会没有矛盾,但是祖父说过,人生在世,最不缺的就是烦恼,所以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她和元煜能走在一起,便是现在最美好的事,又有什么可抓住计较到底的呢没有啊二人低低说了好一会交心话,元煜心满意足,一手搂着她,一手操纵缰绳,往前慢慢走。风吹来,远处是一条小河,河边,白沙洁净,似雪一般。远处,放羊的青年在唱歌,好像是在赞美着一位花儿般美好的女子。何以致卿卿,赠尔玉梳篦。何以谢殷勤,与君共华年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把这里作为完结章,是因为这里比较有完结感过两天会继续更番外交待后续。虽然其实还会再写一些,鹅还是要感谢大家一路的陪伴和支持,不多说了,我爱你们,鞠躬、第83章 番外朔北王即将成婚的消息,像风一样传向了各处。许多人都为之惊诧。据传,朔北王不近女色,王宫之中连一个妙龄的宫人也没有。好事的人们之间,早就流传着一些风言风语,说朔北王是个断袖,不喜欢女人。当然,再好男风的大王,也是要传宗接代的。人们很快想通了这一点,而当听说朔北王要迎娶的是中山王的孪生妹妹,长相与中山王几乎一模一样,好事者们则更是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谁不知道朔北王去年到京城的时候,跟中山王同宿一宫,同卧一榻那事经过口口相传,早已经香艳诱人。但是没多久,又传出了此事的另一个说法朔北王根本没有与中山王断袖,当时去京城朝见皇帝的,本来就是假扮中山王的翁主本人。这说法拯救了朔北王拥护者们那颗被摧残的心,迅速在流言蜚语中占据了上风。但是说归说,并没有人敢去求证,冒名顶替朝见皇帝乃是欺君,朔北王如日中天,中山国跟着沾光,没人敢捅这蜂窝。闲人们本就是看热闹的,闲话也不过在私底下说说,朔北王宫和中山国里,众人俱是忙碌,都在操办着婚事。初华以为结婚就是结婚,像村里一样,媒人说合,上门提亲,定了日子,热热闹闹地迎娶过去就是了。便是有钱的富户,区别也不过是嫁妆多些排场大些。没想到,在元煜和睿华他们这里,结婚这件事竟是如此繁琐。要按着六礼一步一步来,每一步都有讲究。元煜不是个爱拖延的人,回到云中城之后,立刻着宫正黄进办理此事。黄进本是皇宫里掌礼的老人,无奈在朔北王宫这么多年只能管管鸡毛蒜皮的闲事,如今终于遇到了老行当,可谓激情澎湃。他连夜草拟了礼册,呈给元煜,初华在一旁,看着那足有丈余长的帛卷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名目,眼都瞪直了。“这么麻烦”她忍不住嘟哝道,“我都答应嫁了,还要这么啰嗦。”元煜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将她搂过来,耐心地解释,“这可不是啰嗦,成婚于你我都是终身大事,平民有平民的规矩,王侯有王侯的规矩,办得隆重方显重视。再说,就算我也不在乎,中山国那边的面子总要顾及。你也觉得刚与中山王相认就要离开,很舍不得,如今若是草草嫁了,岂非更对不起他”初华想说难道隆重成娶皇后那样就对得起了可看着元煜认真的模样,话又咽了回去。嫁娶首要之事是问卜。黄进请了一位致仕在家的老卜官,将元煜与初华二人的姓名和生辰拿去卜问。仪式是在庙里进行的,不能旁观,初华很是紧张。“要是他问出来说你我八字不合,如何是好”她不放心的问。元煜微笑,摸摸她的头,“那就重新打回去重问,问到结婚大吉为止。”初华窘然。问卜的结果,不算天作之合,却也是大善。初华放下心来,元煜即刻命人赏了卜官,令黄进去筹备各色礼品。至此,初华也不能再待在云中城,而是要跟着睿华回去。出发的前一日,用过晚膳之后,睿华问初华,要不要去向元煜道别。初华望着他,又惊又喜。这些天来,碍于睿华在,初华老实地遵守着礼法,待在宫里不出门。她想见元煜,大多是在夜深人静之后,使那贼人的本事。明天就要启程,她方才还在心里盘算着,睡前早一点支开宫人好去见元煜,没想到,睿华竟开了这个口。“去,去”初华高兴地说。睿华看着她这兴奋的样子,笑笑,让暮珠陪着她一起去。可是要走之前,初华看看自己身上这衣服,却皱皱眉头。这些天来,她恢复了翁主的身份,自然也不再着男装。可是当下天冷,女装也是厚厚的,虽然端庄华贵,却着实没意思得很。初华觉得,既然是告别,那就要漂亮些,于是走回宫室里,将沙邑买的那套纱裙拿了出来。这裙子,她只穿过两次。一次是在沙邑,元煜和马贩子安色伽谈事的时候,她无意中搅了局;第二次是征匈奴之前,她穿着去见元煜,想让他高兴高兴,答应让她跟着出征,结果把自己气走了。现在看着它,初华生出许多感慨,穿上之后,站在镜前得意地欣赏,觉得自己真有眼光。暮珠摇头叹气:“小可怜,你是有多没穿过裙子,这样的档次,中山国的贵族闺秀们看都不会看一眼。”初华不以为然:“我觉得挺好看的,花了大价钱呢。”暮珠继续叹气,又给她梳头。“暮珠,”初华忙道,“我要梳你上次去京城的那个头发,左边两圈右边两圈的”“重双鬟是么,知道知道。”暮珠无奈又好笑,一边给她梳着头一边说,“你啊要说你祖父有什么做得不好,那就是把你养得没个女子模样。”初华立刻反驳:“才不呢,我祖父可好了”“是,是。”暮珠不与她争辩,拿着发绳,将她的头发盘起来。初华头发长得很好,又黑又长。暮珠给她梳好之后,左看右看,嘟哝道,“可惜还差些首饰。”这些天戴的那些,贵重有余,轻巧不足,配不得这裙子。但初华上次连着衣裙一起买的那些小绢花,她又看不上,道,“女子可以穿得差一些,首饰却不可粗鄙,这些都是乡间人家爱用的,你可翁主,还不如用真花。”初华哂然,那么多讲究啊可她觉得挺好看的么元煜好像也没觉得不好啊暮珠不理会她的低俗品位,想了想,从殿中摆看的鲜花里挑出些海棠来,用丝线缚在起来,搭配着些小珠钗,插在她的发髻上,看了看,露出满意的笑容,“好了。”初华看着镜子,只见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在里面,广袖长裙,身姿婀娜她笑笑,乐滋滋的。暮珠又给她披了一件裘衣,与她一道出门。一路上,初华想着等会见了元煜,要说什么话,要叮嘱些什么,眼见着到了他宫前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人,两相照面,是田彬。他看到初华和暮珠,露出讶色,忙上前行礼,“公”顿了顿,笑着改口,“翁主。”“田都尉。”初华明知故问,“你在此处做什么”田彬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