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长白稍稍想了想,寻了个更能让我明白的说法儿,给我解释了起来,“原本,司徒月也是给他们三人下了蛊来着,那蛊,出自赤家,也就是凌国当今的皇后的娘家,名唤噬心蛊,反应跟连身蛊差不许多,只是,会不停的吞噬中蛊之人的内息,长洛偷听到了此事,便告诉了我知道,我们一致觉得,若让这蛊存在,不出几年,便会让他们三个成了没有了半点儿武技的废人,雪园也将从此衰落,无法再继续牵制司徒月,介时,凌国又成了兵权一人掌握的庞然大物,尚未恢复元气的罗羽,必无法与之争锋。”然后,你们便跟那个夜天音,要了连身蛊我倒是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许多的曲折,长白虽是给霜他们下了蛊,可,却是除了他们身上更加恶劣的蛊,而且,也全是为了帮我保住罗羽,各为其主,这,根本,就算不得有什么不对。我们给天音写了信,告诉了他这件事情的严重,几天后,他便让人给我们带回了能解噬心蛊的母蛊和连身蛊的子蛊,并告诉我们,这两种蛊的习性极为相像,只是后者不会侵蚀人的内息,且,母蛊的原虫极为稀少,没有相当的机缘,是不可能解得了的。长白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心虚的偷看了一眼霜,见他神色如常,才舒了口气般的轻轻的咽了口唾沫,“主子在祁国偶然发现的虫子,着实是巧合到了不能再巧合。”这么说,那时,便是我不曾要了你的身子,你,也不会在十八岁生日那天死掉我最先反应到的,就是我在雪园里要了长白身子的那一晚的尴尬,我,我那时,几乎完全都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还是渺在一旁,拿着长洛做了演示,我才现学现卖的要了他,之后,更是把他给弄得累昏睡了过去,我自己,还未纾解出来,还是渺该死,怎又想起他来了我怎就这么没出息对一个根本就不爱我,只拿着我当玩物的人,念想的什么长白出身墨族,身上天生就带了毒性,蛊虫之类,根本就不可能在长白的身上生存。说这话的时候,长白的脸上有些泛着红晕,可爱的只让我恨不能伸手掐一把他的脸才好,“那一日,把把身子给主子,是是长白自己愿愿意的并,并没有半,半点儿的被,被胁迫或,不,不得已,长白长白自,自那时,便,便是心仪主子的”那,长洛我倒是真真没想过,长白的身上,根本就是不会中蛊毒的,可,既然长白都不会中,长洛,也没道理中的,不是么长洛是为了能更接近江若渺,江若渺有在床榻上看军情奏报的习惯,为了得到重要的情报,长洛便献上了自己的身子我感觉的到,在说这话时,长白是痛苦的,他的弟弟,跟他一样竭尽所能的对我这么一个,他们连样貌都没见过的人尽忠,他,得到了幸福,而长洛,却是连幸福的可能,一并葬送,长白了解我,他知道,且不论,我是否会在意长洛的身子是否干净,单是凭着长洛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情,就已经没了,让我接受的可能,尽管,只是无意,但,我就是这么记仇的一个人,好是好,伤害是伤害,功过,从来不能相抵。待他回来了罗羽,我会给他挑一门好的亲事。我佯装未见的拧过脸,看向了西陵和霜,我承认,我就是这么个恶人,我没法回应许诺长白,他想要的答案,我可以不追究长洛对我造成的那些伤害,这,已是极限,让他留在我的身边,断无可能,“康王爷的年纪也大了,也该是含饴弄孙,享一享天伦之乐的时候了,待长洛娶几房妻妾回去,多生几个孩子,他也该开心才是。”罗羽的规矩里,是有放近侍归家成亲这一条的,虽然,我忘了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了,但,大约的意思,我还是记得的,说是未曾得主子宠爱的近侍,可以在年满二十之后,由主子赐婚娶妻,身份恢复为未被选入夜宫之前,比家中的寻常兄弟,优先享有继承祖业的权力,主子所赐正妻所生之子,不需经过筛选,便可再入夜宫受训,侍奉小主子。这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好,康王爷只得长白和长洛这么两个孩子,让长洛归家,也刚好不至让康王府断了香火。彭门从外边被人踢开,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见了我,只是眼睛微微一眯,拱了拱手,算是行礼,“天阳见过主子。”这就是你说的夜天阳我微微一愣,本能的回头,盯着来人的脸看了半天,才算是回过了神儿来,这是一个长得很美的男子,比之西陵,许略有逊色,可,跟霜相比,却是犹有过之,唔,很高,西陵站直了身子,怕也只勉强能到了他的耳尖,眸子里带着凶光,像是我再多看他几眼,他就要把我给大卸八块儿了一般,着实跟长白刚刚说的,天阳哥哥,那种该有的温暖的感觉,半点儿都不搭边儿这样,我便能稍稍放心一些了,这么一个人,定然是不可能抢走了我的长白去的,美则美矣,却顽固的像块儿冰疙瘩,任什么人,也绝不会愿意跟一块儿冰谁在一起的,唔,对,就是这样。天阳,你怎能对主子这般的无礼。长白显得有些紧张,忙不迭的起身,到了夜天阳的身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你疯了么”他长得半点儿都不像殿下。夜天阳接下来的第一句话,便说得毫不客气,“看样子,应也不会什么武技。”你想说什么,不妨一下子都说出来,这么说一句,大喘一口气的,不累么应对那些我不喜欢的人,我向来都不会客气,人家就是来找事儿的,我也断没有必要自贬了身份,在别人打了我的左脸之后,还把右脸也凑过去让人打,“长白,你过来,坐下。”主子长白尴尬的闭了嘴,又瞄了一眼夜天阳之后,回来了我的身边,侧身坐在了床榻上,但,从他绷紧的手臂,却是不难看出,他的紧张。作者有话要说:、解秘自你突然回了罗羽承位,修天便一天比一天忙碌,每天每天的帮你收拾麻烦,每天每天的为了你,跟那些老顽固们周旋你这文不成、武不就的家伙,何德何能,堪得上这个暗王的位置凭什么让修天为了你,每天只得睡一个时辰,累得说着话儿,都能睡着过去凭什么让这个人抢了修天的王后之位凭什么夜天阳指着西陵大吼大叫,对我的不满,明显已不止积攒了一天半日,此时得了机会,自然是一股脑儿的都冲着我喊了出来,“修天等了你十几年,你知道么十几年这十几年,你都在做什么你可知道,他为了帮你保住这一份基业,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刁难你,你你根本就是个混蛋混蛋”说完了,骂完了么我安静的等夜天阳把所有难听的话说完,抬手,从桌子上拾起了杯子,喝了一小口梅花露,“还有什么要跟我抱怨,要跟我发泄的么”渊儿。这些难听的话,让霜都听不下去了,他伸手过来,想把我揽进他的怀里,却被西陵在半道儿里阻止,按了回去,我听到西陵带着笑意的声音,他说,“霜,你该信他。”呵呵,我的西陵,总是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他明白,这一刻,我需要的不是袒护和安慰,而是,信任和支持。除非你能通过我们的考验,不然,我是不会认你这个主子的把心里的话都喊了出来,夜天阳也似平静了不少,虽然,语气里还满是对我的不喜,却已经不再似刚才般的,满身都是戾气了。既是有备而来,还费这许多话作甚我放下手里的杯子,慢慢转身,看向了站在距离床榻足有五步之远的夜天阳,“不服就是不服,不愿就是不愿,何必拿无辜的人出来做挡箭的盾牌修天为我做的事,不需要旁人来提醒,我也不会忘,你现在这般的抬出来迫着我给出承诺,可是想逼着我以后,都不再让修天帮我做事”你,你胡说甚,甚么有备而来你,你休要诬赖我夜天阳明显是被我戳中了要害,紧张之下,竟是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起来,“我,我”修天是看着我的画像长大的,我从小到大的样子,他都明了,同为我的近侍,你,断没有可能在今时今地才知道,我长得不像我娘亲,确切的说,是除了远在凌国的长白和长白,你们六人,都该是知道我的样貌的。我一边说着,一边从碟子里拈了一块点心起来,送到了嘴边,小小的咬了一口,“你一进门,便冲长白喊了一句,我长得半点儿都不像我娘亲,这分明,只是想籍着我的样貌,给我来一个下马威,然后,又跟背书似的给我来了那么一长串儿抱怨和不满,想着激怒我唔,长白,这种蜜饯好吃,明儿,多做点儿这种夜天阳,我真真是怀疑,你当真是从夜宫里出来的人么怎得同是夜宫出来的,修天就那么聪明,你,就这么笨笨得连作假背词儿,都背得这么没水准下回记得,要惹人生气之前,须得先弄清那人的脾性,不然,闹腾一番,也得不着什么好处不说,还平白的丢了自己的人霜,帮我添点儿梅花露”你,你,算你狠夜天阳被我说得满脸羞红,伸手,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只盒子来,快步走来我的床榻边儿上,“啪”得一声,拍到了我的面前,“你若能解开这三道题目,我,天信,天音三人,便服了你,从此,唯你马首是瞻”你这是说得什么话天阳服从主子,本就是你们的份内之事,你拿出事情来刁难主子,是什么意思夜天阳的话,成功的惹毛了长白,他猛的起身,要上前去跟夜天阳理论,却被早有准备的西陵拖住腰带,拖得坐回了床榻,一时生气,竟是直接叫出了西陵的名字,“上官西陵你做甚么”做我该做的事。西陵巧笑嫣然,全然没有半点儿的紧张和不安,“这是渊离的事,你不该未得他的允许,就擅自替他做出决定,你还是不习惯,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他,这,不好。”果然,有西陵在我身边,是最好的。我暗自感叹了一句,伸手,摸了摸夜天阳拍在我面前炕桌上的盒子,他这一拍,用了内力,使得大半个盒子都嵌入到了桌子里面,要拿出来,并不容易,不过,还好,霜已经帮我把我的那套骨针寻了回来,有它,嵌得再深,也不是问题。在夜天阳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我从衣袖里取出骨针,从那针囊里取了一根出来,沿着那被拍进了桌子的盒子划了一圈儿,连同被拍得嵌进了盒子的一部分炕桌上的木头,一并拿了起来,细细的端详了起来,“这盒子,倒似是个有趣儿的东西,这上面呈井字形排列的九个小格子,该是需要我填什么进去,才能打开的罢”这是静夜研究了二十年,都未曾解开的谜题,你只有打开了这盒子,才能看到我,天信,天音给你的考验。说到这里,夜天阳突然沉默了一下,继而,抿了抿唇角,刻意的演示去了因为不小心说漏嘴,而露出的尴尬,“这盒子,是雪鸢殿下命人制的,之前,一直未曾闭合过,水火不侵,刀砍不破,你,你休要想着毁了它,来看到里面的东西”就算它不是娘亲命人制的,我也不会去寻思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每个游戏,都有它的规则,破坏规则的人,是会被从游戏里剔除出去的,不是么我笑了笑,对夜天阳的这“提醒”,很是有些无奈,我是年龄比他们小了些,可是,也不至幼稚到这般的程度罢水淹火烧用刀砍我长得有这么野蛮粗暴么你没这样的想法,自然是最好不过夜天阳歪扭的别过脸,不跟我对视,伸手,从衣袖里摸了一只袋子出来,丢到了床榻上,“里面一共是四十五颗黑子,你须得把这些黑子全部用完的放到这九宫格里面去,使得横,竖,斜,加起来,都是十五,这盒子才能打开,这每个小格子里,都有九个孔,你须得把这些黑子自左至右的放到孔里,就可以”给我纸笔。以前,我没见过这种名唤九宫格的东西,但,只要一想,这是我娘亲留下来的谜题,我便忍不住感兴趣了起来,二十年没解开,唔,虽然,不知夜天阳说的这个静夜是什么人,但,能被他这么拿出来的说的,想必,也该是个有些本事的人才对。长白迟疑了一下,瞪了夜天阳一眼,下床,去给我取了一打儿笺花纸和一支画眉的炭笔来,唔,这些时日,也算是摸清了我不喜欢用毛笔那种软趴趴的东西的秉性,索性学了霜,在我要纸笔的时候,都只给我拿画眉的炭笔了。四十五个,九个格子,平均下来,该是每个格子五个,虽然,这样,也能让横,竖,斜加起来都等于十五,却未免有些太简单了些,不该是我娘亲的手笔。我拿炭笔在笺花纸上画出了一个“井”字形,然后,把夜天阳说的那四十五个黑子从袋子里倒了出来,分成了九堆,“这里面,应该还有一个条件,你没有告诉我罢,夜天阳”每个格子里的数字,都不能相同。夜天阳被我说的话吸引过了目光,盯着我用炭笔画在纸上的“井”字形有些微微发愣。这才像是我娘亲设置出来的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