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摘星安然无恙,那么他此行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他也不想在九月十五的那天,到京城去看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的决战。他对这两名剑客心怀敬意,遗憾不能看到他们的绝世风采,但这些并不代表他也和其他人一样,期待这两名剑客在月圆之夜的生死决战。这种事情,就连陆小凤也无法阻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绝无留情的可能花满楼更愿意在安宁祥和的小楼里,像以前一样,听着太阳底下猫咪香喷喷的打呼声,侍弄他的花花草草,抚琴喝茶,等泡芙醒了,就抱着她到外面走一走,吃点东西,也许会遇到一两个假扮成人类在闹市里玩耍的小妖怪,还会碰到带着兄弟们在街上巡逻的车捕头。也正是因为拥有这样的想法,花满楼才无法和西门吹雪以及叶孤城中的任何一位成为朋友。所以,他和泡芙并没有在白云城呆太久,就借助崖晟的力量回了江南。至少回到了小楼的时候,花满楼真的以为他不会和紫禁之巅的一战再牵扯上什么,他也决心不再去想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的决战,因为现在正发生的另外一件事情已经足够他苦恼了。泡芙变成了人,衣着却奇怪的很,肩膀以上的部分全都是光溜溜的。猫姑娘对此的解释是:“少了一条腿,毛不够用了。”她当然可以让她幻化出来的衣袖和断掉的手臂一样少一只,“那样太丑了”她宁愿把肩膀上的布料变成袖子,哪怕袖子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在风里飘呢。花满楼听都没有听过这种事情,翩翩尚且还能以叶做衣,为什么泡芙少了一条腿连衣服都变不完整了她是不是真的就有这么笨空有一身强大的力量,结果根本不会运用。和泡芙说不通的花满楼板着脸道:“你为什么不干脆把自己的衣服全变没了”泡芙说:“那也可以。”两个人竟然都觉得这个办法挺好的,既然泡芙的毛变出来的衣服缺布料,为什么不干脆另外做几套衣服给她穿裁缝和绣娘都是现成的,温姬、翩翩、胡五妹的手艺未必比神针山庄的薛夫人差,速度更不会太慢。衣服做好了,泡芙抱着她的全套的新衣服在房间里呆了很久,直到花满楼怀疑她是不是已经不在房间里,忍不住敲了敲门:“八童,你还没好吗”回应他的,只有一阵有规律的、有节拍的特殊的打呼声。花满楼沉默半晌,道:“我进来了”门没锁,他轻轻一推就开了。窗户是开着的,阳光洒了进来,窗前的地板上摆放着泡芙又大又舒适的猫窝,猫窝里另外放了一只松软的棉花枕头,一颗脑袋正枕在高高的枕头上,黑直的长发铺散开,有些落在了地板上,有些被她压在身下,还有些散落在她的肩膀和胸脯上。她的脑袋对着花满楼的方向,双脚伸直,赤足蹬着窗下的墙壁。从花满楼的这个方向,最开始只能看到她单薄的洁白衬裙,等走进了一些,他才发现在那丝丝缕缕的长发覆盖之下的肩膀和手臂都是光溜溜的,温姬做好的衣服盖着她的胸部和腹部、以及那条断了手臂的肩膀,花满楼一时之间无法判断衣服下面她是不是光着的。花满楼走过去,凝视着只是轻轻的盖在她身上的衣服,过了好一会儿,才迟疑着伸出了手,悄悄的把衣服掀开了一角。他本想看一看她的伤口愈合的怎么样了,但断臂的位置仿佛被一团浓雾笼罩着,什么也看不见。轻轻叹了口气,他小心的把衣服放下,一抬眼,正对上一双精神奕奕的眼睛,不由怔了一下。“我想到让你变成小猫的咒语了”泡芙信誓旦旦的保证,“这次绝对不会错了”花满楼脸色一变:“等”他的“等一等”的“等”还没说完整,这方面动作一向很快的泡芙已经把咒语念完了,与前几次不同的是,这次她还伸出了一根手指点向了花满楼的眉心,好像这样就能让她的咒语变得更加准确一些似的。可她的手指还没挨到花满楼,就已经被他用两根手指夹住,并且微微侧头,躲过了从指尖上射出的一束亮光。光束从他耳侧飞过,穿透窗纸,没入正从窗边经过的花六哥的身上。花六哥脚步一迟疑,脸上有些困惑,看了看被光束打中的胸口,并无异样,于是又放了心,特意清清嗓子提醒房间里的两个人,道:“七童,六哥要进来了啊”花满楼忙道:“六哥,等一下”他笑着低声对泡芙说,“你先把衣服穿好,幸好我躲过去了,否则这次不知道又要出什么乱子。”而且花满楼也十分想不明白,为什么泡芙对把他变成一只猫会有这样大的执念。泡芙伸着胳膊,像个行动不能自理的小孩子一样,由着花满楼帮她穿好了衣服鞋袜,语气郑重的说道:“因为我正准备以配偶的身份把你介绍给整条街的猫认识。”“手抬起来。”花满楼指示。泡芙听话的把手臂抬起来,看着低头倾身给自己系腰带的花满楼,重复道:“我是认真的。”修长匀称的双手灵活的把丝带在女孩儿的腰侧打了个漂亮的结,稍稍整理一下,这才收回了双手,直起腰笑着对她说道:“我现在的样子难道不可以吗”花六哥似乎等急了,提醒似的在外面敲了敲门。泡芙低头看了看裁剪合身的新裙子,想了想,道:“我还想要一个漂亮的小铃铛。”花满楼微笑:“好。”泡芙诚实的回答他上一个问题:“虽然我不嫌弃你,但我还是得说实话以我们的审美来说,你真的有一点点不好看。”他们打开了门,花六哥单手倚在门上,似笑非笑的瞧着他们两个:“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花满楼惊愕的盯着他的脑袋:“六哥,你”花六哥疑惑,笑着问:“我怎么了”“你比以前英俊多了。”泡芙认真的说道,眼神诚恳的注视着花六哥。花六哥一看到她就忍不住想到刚刚从铜板里出来的时候见到的那只猫,由于泡芙站着的位置,半边肩膀都被花满楼的身体挡住,因而他直到此时也没有发现泡芙的不对劲。对于自己这位七弟妹的恭维他心里其实很受用的,但叫他疑惑的是自家七弟妹的眼睛老是往他脑袋上面看,就好像他头上开了一朵花似的,这也就罢了,但花满楼也老是盯着他脑袋上某个地方瞧,就跟他真的能看得见一样,饶是花六哥气度从容淡定也有些受不住,一边往脑袋上摸,一边问:“你们在看”他的手突然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三角状,毛茸茸,但很柔顺,热乎乎的还会动。似乎是连着他的脑袋的。花六哥呆了呆,用力一拉,“哎哟”痛呼一声,随后他整张脸的颜色都变了,差点没跳起来:“这是什么”耳朵。花满楼只看到了两只猫耳朵,浮在半空中,正是他六哥脑袋的高度,并且会随着六哥的动作而动着。“这是怎么回事”花六哥惊悚了,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心中衍生出无限的恐惧出来,颤着嗓子问道,“我脑袋上长的是什么”让花六哥平静下来一点也不容易,任谁忽然发现自己的脑袋上又多了两只不属于自己的猫耳朵,扯了还会疼,也难以镇定下来。如果猫耳朵是假的,或许有的人会觉得很可爱,如果是真的一点都不好玩花六哥的两只猫耳朵已经被他揪的火辣辣的疼了,他苦着脸,眼睛无神的盯着一处,那模样简直像是要哭出来似的。泡芙很心虚,花满楼也有些没底气。但两个人的表情都特别淡定。泡芙故作镇定的说道:“也许是你碰到了妖精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的六哥。”天知道她以前可从来没有这么好心过,要是花六哥再冷静一些,说不定就能从他弟弟异常的安静和泡芙异常的殷勤好心上发现蛛丝马迹,进而推理出导致他异变的罪魁祸首。可惜花六哥现在被打击的不轻,尤其是脑袋上那两只敏感又脆弱的猫耳朵一想起来就让他毛骨悚然的。除了泡芙,他似乎没有别的人可以寻求帮助了。花六哥充满希望的看着泡芙:“你现在就能让它们从我的头上消失吗”泡芙:不知道呀她可靠的点点头:“嗯。”花满楼不得不开口:“六哥,不然再等一等”“我一刻钟都不相等了”花六哥忧伤的看着自家弟弟,“要是你脑袋上也长一对猫耳朵,你就知道六哥现在有多痛苦了。”有过两次做猫经验的花满楼:“”“七弟妹,你可以开始了”未免再次出错,泡芙还特意把黑皮书拿出来看,尽管在花六哥看来书上什么也没有,不过看着泡芙认认真真的查阅还挺像那么回事的,直到他感觉尾椎骨的位置突然长出来一个东西之前,花六哥一直都坚信他这位神通广大的七弟妹是完全可靠可信的。咒语念完了,猫耳朵却没消失。泡芙眼神平静,合上了黑皮书,沉吟片刻,装模作样的说道:“好了,等一等就能恢复正常了。”花六哥忍了又忍,语气阴森森的问道:“等一等正常”泡芙斩钉截铁的说道:“没错”花六哥深呼吸,露出一个极为扭曲的微笑,声音温柔的可怕:“那六哥我屁股上刚刚长出来的尾巴呢”悔之晚矣。只能寻求温姬的帮助。温姬看着怨念森森的花六哥,忍着笑,轻声慢语的说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小小术法,但凡有些道行的都会解此咒的方法,但解咒者的道行需与施咒者不相上下,或者比施咒者更高才行。”花六哥继续深呼吸,对泡芙挤出一抹和善的笑容:“七弟妹,是谁干的”泡芙面不改色的指了指身边的花满楼:“土豪干的”花六哥:“”花满楼道:“六哥,是我的错。”花六哥语重心长道:“七童,别太惯着她”花满楼面色愧疚:“六哥,的确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你刚好会在那种时候过来。”那种时候是哪种时候你们到底在玩儿什么竟然让六哥连猫耳朵都长出来了联想到自己去找花满楼的时候他们孤男寡女的在房间里关了很久,貌似还听到穿衣服什么的花六哥不淡定了。他忽然问:“七童,你们是不是一直都同床共枕”花满楼:“”花六哥心肝颤了颤,极力让自己表现的不要太不冷静,故作高深的沉默了半晌,稍稍调整了好了情绪之后,才若无其事的说道:“年轻人要节制一些。”花满楼涨红了脸,又是害羞又是窘迫的说道:“六哥,我与八童清清白白,你莫要胡乱猜测”泡芙也点头:“嗯,我们还没有交配。”假装高深淡定的花六哥终于忍不住露出被雷劈的表情,忍了许久的温姬在泡芙“没有交配”的冲击之下终于破功,花满楼简直就像被蒸熟了的大闸蟹,红色一路蔓延,整张脸、耳朵、脖子全都变了色。泡芙深感自己对交配与繁衍后代的坦荡荡思想被嘲笑了,闷闷不乐的在心里鄙视着包括土豪在内的愚蠢人类。而终于冷静下来不再为自己的猫耳朵以及短短的“兔子尾巴”而烦恼的花六哥迟钝的注意到了泡芙空荡荡的右臂,不由大吃一惊:“小八的手臂呢”花满楼脸上的温度冷却下来,慢慢的说道:“还会长出来的。”花六哥蹙眉,脑袋上的耷拉的猫耳朵竖起来:“我不是说这个,是什么人下的毒手”花满楼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无非是因此惹上的仇家还不肯放过泡芙,再来下毒手,他略过了一部分事实,只把泡芙和白龙之间的争斗告诉了花六哥,他语气轻描淡写,跳过了过程,只讲了结果,可花六哥依然觉得心惊肉跳,似乎能够看到当时的惨烈场景,再看泡芙的时候,目光中不由带上了一丝敬畏。花满楼不愿意多回忆当时的场景,他更没有提及看到泡芙浑身是伤甚至少了一条腿的时候那种在胸腔里强烈燃烧的情感和痛楚,他只是轻轻笑了笑,平淡的转移了话题:“六哥,你不用担心,只要找到了白云城